回到院中,林南問瞭書房的位置,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寫瞭兩個方子。
掏出銀票遞與年齡偏大一些的冬兒,道:「去府上藥房抓些藥來,沒有的差買辦出府去買。」
「是,少爺。」冬兒領命小跑著出瞭房間。
林南想瞭想,又寫瞭封書信遞與春兒。
「讓人送到白府,交給白傢大公子白浪。」
打發瞭兩個丫鬟。
林南走到窗邊,負手而立,陷入沉思。
天元城的混亂以林峰暴斃為起點,趙傢、曾傢紛紛露出獠牙,白傢克制觀望。
林南獲“記憶走廊”大機緣,戰力飛升。擊殺曾傢傢主於壽宴之上。
因城主閉關,官面上保持瞭沉默。
按理說,這麼大的事情,足以讓人將城主從閉關中喚醒,但是接連幾天,也沒有城主出關的消息。
明眼人都能看出,城主此次閉關,恐怕不簡單,不然不至於天元城發生瞭這麼大的變故都沒有出關。
雄心勃勃的趙傢因此看到瞭一統天元城的希望,到瞭天元城上上下下都是趙傢人的時候,屆時就算城主出關也改變不瞭既定的事實。
曾文的隕落讓曾傢群龍無首,趙傢痛打落水狗,搶占瞭大量曾傢的產業,實力更進一步。吞並完曾傢,趙傢又將目光投向瞭搖搖欲墜的林傢。
林飛之事,隻是一個尋釁的導火索。沒有林飛,趙傢也會找上林傢的其他人。
趙傢總要尋個借口,不斷逼迫林傢,從而好對林傢發動總攻。
白傢之所以與林南走近,除瞭考慮他身後的林傢,不免也有唇寒齒亡的擔憂。
綜上由此可見,無論是氏族爭鋒,亦或是門派爭遊,無非都是頂級戰力的角力罷瞭。
說到底,還是實力說話。
天元城乃至林傢的局勢,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
殺瞭林南,林府不攻自破。而白傢將自然順位成趙傢下一個要吞並的對象。
反之亦然,趙觀信隕落,趙府同樣避免不瞭樹倒猢猻散的結局。
當考慮回府時,林南便捋清瞭事態關鍵。
林府上下,林南並沒有可信任可用之人,所以他並沒有條件與趙傢鬥智,唯有剩下鬥勇一條路。
這也是最簡單、快捷、粗暴的辦法。
林南亦想盡快解決林傢的危機,安頓好林傢,才好前往調查義父林峰之死。
林峰的死,蹊蹺之處不少。
其一,在其胸口有幾道抓痕,似兇獸所為,但卻找不到致命傷。
其二,據送回屍體的人所說,現場並無打鬥的痕跡。
沒有打鬥痕跡,那麼就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偷襲致死。另一種,則是對方的實力超出太多,導致林峰沒有還手之力。
其三,林峰死時,雙目圓睜,明顯是看到瞭什麼讓其驚恐的畫面。
林峰出事後的近一個月時間內,並未聽說有人以相同的方式喪命,這無疑讓想調查真相的林南心裡多瞭幾分憂慮。
因為兇手很有可能已經離開瞭附近。而新月大陸廣袤無垠,又去哪裡尋這兇手?
所以他隻能盡快前去,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約一個時辰,冬兒送回瞭藥材。
林南將藥材按比例分好,將藥材分為兩份,用紙筆標記好外用內服,命冬兒送去柳詩柔母女倆的住處。
經過早上的事情,為避免尷尬,林南決定還是不見柳詩柔為好。
傍晚時分,方雪儀派人來請。
林南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完畢,這才出門。
待林南走出院子,兩個俏臉通紅的丫鬟對視一眼,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春兒一面收拾著林南換下來的衣物,一面忍不住開口問道:「冬兒姐,男人那物都那麼嚇人麼?」
冬兒低嗔:「去……我上哪知道去。」
「乖乖……那怎麼放的進去呀。」
「想知道啊?讓少爺放進你那裡試試不就知道瞭?」
「啐……我看是冬兒姐姐想試吧,我可不敢。」
「看我不撕爛你個小浪蹄子的嘴……」
「咯咯咯……」
……
穿過庭院,邁上幾層階梯,到達一處明亮的大廳。
領路的丫鬟帶林南來到門前,躬身退下。
廳內,擺著一桌未曾動過的酒宴,方雪儀與林志母子坐在椅子上,安靜等待。
見林南踏進大廳,林志忙站起身來恭敬道:「大哥,你來瞭。」
「嗯。」林南點瞭點頭,走近喚道:「母親。」
方雪儀著一身琵琶襟素色錦緞,白色紗繡裙,烏雲般的秀發綰起華髻,臉上薄施粉黛,端莊嫻雅,雍容大方。臉上露著淡淡的笑容:「坐吧。」
林南依言坐下,一旁,林志拿起酒壺,幫林南斟滿酒後,舉起酒杯:「大哥,我敬你一杯。」
林南微笑點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盡管知道這一切都是方雪儀授意,但對於林志,他並無不好的印象。
雖然林志隻比他小兩歲,但本質上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壞心眼,不與他親近也多是方雪儀授意。
木訥,是他對林志為數不多的印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方雪儀輕聲問道:「林南,你與你義父常年在外奔走,對傢族事物也比我一個婦道人傢懂得多,依你看,如今這種情況怎麼辦才好?」
林南放下筷子,問道:「如今情況如何?」
「礦產、鹽業等城外的產業,都讓趙傢占瞭去,而城內,酒樓、當鋪等營生也在趙傢的打擊下入不敷出。銀錢幾乎耗盡,本月下人們的工錢都是難以為繼瞭……」
方雪儀臉上寫滿瞭愁容。
林南唯一沉吟,而後從袖子裡掏出準備好的銀票,遞瞭過去:「暫時先穩定住府內吧。」
方雪儀接過銀票,還要開口,隻聽林南又道:「林府勢微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哪怕許以重酬,也不會有人替我們賣命。手上無人可用,就算費心費力奪回那些產業,也無人經營,還要面對趙傢的反撲,怕是得不償失。」
「可若是任由這樣發展下去,那林傢不就剩一個空殼瞭嗎?」林南所言,方雪儀並非沒有想到。
林海被罰去守靈,林飛得瞭失心瘋,除瞭幾個女眷,林傢已經是沒瞭值得信任的人,更沒能站在臺面上的人。
林南沒有同方雪儀說出自己的打算,隻是道:「暫時先維系住府內的運轉,時機還沒有到。」
城外產業靠實力占據,不受城主府監督,趙傢侵占林傢的產業就是城外的,城內則是以惡意競爭打壓為主,並未做出搶占的舉動。
所以林南在等,等趙傢忍不住露出獠牙,他相信這一天並不會太久,畢竟城主若是出關,趙傢可就不能再這麼肆無忌憚。
方雪儀憂心重重,但想到答應林南的條件,隻能選擇忍耐住,沒有再開口。
一頓飯在安靜的氛圍內結束。
走出大廳,林南猶豫瞭一下,走上瞭一條小道。
幽靜的庭院內,周圍種滿瞭各種花草,暗香浮動。
一個約豆蔻年華的少女獨自坐在石椅上,玉手撐著下巴,怔怔出神。
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少女轉過頭,露出一張唇紅齒白,明眸善睞的美麗俏臉。
「鴛鴦,我還不困,你不用催……」林月如隻當是丫鬟來催,卻不想來人竟是林南,未說完的話卡在瞭喉間。眼眸中訝光一閃,微微怔住。
看到林月如眼裡的驚訝,林南忍不住揶揄道:「不認識我瞭嗎?」
林月如回過瞭神,站起身來,紅唇微微蠕動,但卻沒有說話,而是快速背過身去。
林南無奈一笑,道:「怎麼?就這麼不想看見我麼?」
林月如嬌軀一顫,沒有回應。
看著林月如明顯清瘦瞭的背影,林南眼中閃過一抹心疼,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搭上瞭她的肩膀,柔聲問道:「還在生我的氣嗎?」
聽到林南的話,林月如眼眶中瞬間佈滿水霧,用力抖瞭抖肩膀,將林南的手抖落。
「今日我回府,誰都來迎接,就不見你的身影,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林月如咬瞭咬下唇,終於開口,語氣生硬的回道:「小女子不敢。」
林南苦笑道:「還說沒生氣?那日你不聽我解釋就跑瞭,我可冤的慌。」
聽到林南的話,林月如忍不住握緊袖子中的玉手,心裡湧上幾分忐忑,說道:「又沒什麼誤會..解釋什麼?」
「月如。」林南忍不住伸手將掙紮著不肯面對自己的林月如身體轉過,柔聲道:「我知道你的情意。」
林月如掙脫不開,隻能低著頭,心亂如麻,顫聲說道:「什..什麼情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南自然不會理會她的口是心非,說道:「其實從小我就當你親妹妹的一樣看待……」
「你……」林月如猛地抬起頭,淚珠霎時間就滾落瞭下來。
「你聽我說完啊。」看著林月如落淚,林南既是心疼,又是無奈,一面手忙腳亂的擦去她的淚珠,一面忙接進去道:「但隨著年齡增長,我承認也對你產生瞭一些別的情愫,但我也認不清自己心裡的想法。直到上次,你負氣離去,我才知道認清自己的內心,也才知道,原來月如你也……」
「我才沒有。」聽到林南承認對自己的情誼,林月如心裡想喝瞭蜜一樣甜,但女兒傢的矜持還是讓她打斷瞭林南的話。
「有也好,沒有也罷。」林南自顧自的說道:「這段時間我仔細想瞭想,還是覺得應該跟你說清楚。」
「你說便是,抓著我作甚……」林月如感覺自己的心跳快的幾乎要跳出胸膛。
林南伸手抬起林月如的下巴,追逐著她躲閃的眼眸,深吸瞭一口氣,認真地道:「月如,其實那天,知曉你的心意後,我之所以有些抗拒,一方面是認不清自己的內心,一方面是因為我一直想出去調查義父的死因。我也不知道我這一去,什麼時候能回來,或者能不能回來,我不想……」
「不準說……」林月如猛地捂住瞭林南的嘴,淚珠滑落,「我不想你去。」
林南拿下她的手,輕輕握住,搖頭道:「若不能手刃兇手,幫義父報仇,我想我這輩子都於心難安。」
林月如沉默,她是最瞭解林南性格的人。
「先不提這些瞭,我有話對你說。」林南拉著林月如在石椅上坐下,「這段時間,我有一些奇遇,具體發生瞭什麼太過匪夷所思,我就不跟你說瞭,現在我傳你一門修真法訣,切記不可泄露。」
林月如有些茫然的點瞭點頭。
「放松,不要抵抗。」
神秘詭異的幽光在林南眼中浮現。
林月如隻覺頭腦一昏,腦海中就多瞭一本泛著紅光的書籍。她驚訝萬分的瞪大眼睛,「這是?」
林南解釋道:「此法名為【玄女心經】,乃是數千年前專為女性修行者開創的鳳凰書院傳下來的頂級修煉法訣。」
白雲天的記憶中,除瞭林南所修煉的法訣,還有不少其他的功法,風流成性的白雲天紅顏知己遍佈蒼龍大陸,鳳凰書院的院長就是其中之一。
林月如先是驚喜,但很快又陷入瞭彷徨:「這……南哥,我怕我學不會..」
「沒關系,我來教你。」
白雲天跟她那些紅顏知己在一起,除瞭日夜宣淫外,唯一的愛好就是論道。所以他對自己腦海中每一本秘籍都倒背如流,且都有獨到的瞭解。
月光下,兩道身影緊挨,不時傳出細碎的交談聲。
約一個時辰後,在林南的鼓勵下,林月如緩緩閉上瞭眼眸。
不到片刻,淡淡的紅光就在林月如周身浮現。
林南滿意的點瞭點頭,看樣子,林月如的天賦還算不錯。
時間推移,紅光慢慢變得濃鬱,映襯著整個花園都變成瞭紅色。
約一個時辰,林月如周身忽然爆發出瞭一道刺目的璀璨紅光,瞬間就照亮瞭整個院子,與此同時,一股強橫的氣息自她身上擴散,震得塵土飛揚。
紅光斂去,林月如緩緩睜開眼,一抹精光一閃而過。
她站起身,臉上不禁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驚喜道:「南哥,我竟然直接跨越瞭一個大境界,到瞭止血境。」
林南微笑點頭,鼓勵道:「這就是頂尖修真法訣的奧妙,前期修為增長會快些,但千萬不可驕傲,更不能懈怠。」
「嗯!」林月如用力點頭。
心結解開,又得瞭一篇稀世法訣,笑容在林月如的臉上就沒有淡去過。
緊接著,林月如就修煉中可能遇到的難題對林南展開瞭一系列的請教。而林南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兄妹倆依偎在一起,氣氛融合而微妙。
倆人都沒有註意到,院子裡的拐角處,有一道身影將剛才發生的一幕幕都看在瞭眼裡。
轉眼,林南回到林府已經七天。
當初林南回府,鬧出瞭不小的動靜,不管是外界,還是林府內的人,都以為林傢接下來一定會有一系列的大動作。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林傢非但沒有動作,反而對趙傢愈發咄咄逼人的舉動視而不見。
一時間,外界流言四起。
有說林南怕瞭趙傢的。
有說林南忙著林府內爭權的。
有說林南正在林府內打造自己的後宮。
就連林府內,也傳出瞭許多不滿的聲音。
許多傢族內分散在城內的管事,以及族老,都找到瞭方雪儀與林志母子,或明或暗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丫鬟下人們私底下亦偷偷議論。
天元城內暗流湧動。
而作為被討論最多的對象林南,此時正悠哉悠哉的享受著午後的陽光,於書桌前揮毫潑墨。
「舉世皆濁我獨清,世人皆醉我獨醒……」
「大哥,你的字寫的真好看。」
林熙雯仰著小腦袋,清澈的眼眸中寫滿瞭仰慕。
林南放下筆,接過丫鬟遞來的濕毛巾擦瞭擦手,而後伸手掐瞭掐林熙雯那粉嫩的小臉,笑問道:「整天在我這裡晃悠,每天的藥浴,都有泡嗎?」
「都說瞭不要掐人傢的臉……」林熙雯蹙著眉頭小聲的嘟囔瞭一句,這才應道:「有呢,我都跟娘親一起泡。」
林南剛拿起茶杯,聽到林熙雯的話,手臂微不可查的顫瞭顫。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母女倆在同一個浴桶中的畫面……
這般一想,心跳都快瞭幾分,他趕忙搖瞭搖頭,甩掉腦海中香艷的畫面,說道:「嗯,那就行,應該也差不多瞭,這兩日我便教你修行。」
「嗯嗯……」林熙雯小雞啄米般點著頭,而後忽然想起瞭娘親交代的事情,說道:「對瞭,娘說晚上要請大哥吃飯,讓我問大哥有沒有時間。」
林南有些不確信的扭過頭,驚訝道:「你娘?」
「是呀,娘跟我說的,還能有假?」林熙雯一臉天真。
盡管感覺這不像是柳詩柔的作風,但是林南也沒有多想,點頭答應瞭下來。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
林南照例沐浴更衣後出門,留下兩個紅霞滿面的丫鬟嬉笑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