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巨大的演武場前,以堅硬的巖石壘起瞭幾個擂臺,四周人頭攢動,四宗一府的人馬齊聚一堂。
走到演武場外時,幾道人影吸引瞭歸一府眾人的目光。幾人也註意到瞭林南幾人,露出笑容走瞭過來。
看著幾個年輕人走來,玄明真人交代道:“還有一會兒時間,你們可以四處走走,認識一下另外四宗的弟子。”說完與靜怡真人、洛櫻長老一起走進瞭演武場。
“不知幾位可是歸一府的同門?”說話之人乃是一個面容英朗、身材高大的青年,身著仙霞花紋錦服,顯得氣度不凡,身後跟著幾個身著統一服飾的青年。
凌小北本就是自來熟的性子,見人搭話,正要上前應答。一側,周中行卻是手持紙扇,笑著率先向前走出一步,應道:“正是,我是歸一府的周中行,幾位想必是仙霞宗的師兄弟吧?”
“這孫子。”凌小北尤為看不慣周中行的德行,忍不住嘟囔瞭一句。
林南輕輕瞪瞭他一眼,凌小北頓時訕訕一笑,閉上嘴巴。
凌小北雖然混不吝,但也明白,內部再怎麼鬧都沒事,但在外人面前,還是不能將矛盾公開化,免得遭人笑話。
“周師兄好眼力,我是仙霞宗的金宇。”說著,金宇介紹瞭身後的師兄弟。
介紹完,他的目光在芊夢、墨竹以及白柔兒的面龐上分別掠過,目光一閃後笑道:“周師兄不幫忙介紹一下嗎?”
周中行笑瞭笑,合上紙扇,轉身介紹道:“這位是方向陽,坤院掌院玄明真人的高徒,這位是林南,乾院……”
介紹完幾個男人,周中行的目光落在芊夢臉上,目光中癡迷一閃而過:“這是水月苑的芊夢,這位是白柔兒,她們都是靜怡真人的弟子。”
介紹到墨竹時,周中行的目光下閃過瞭一抹尷尬,匆匆道:“這位是……墨竹,來自歸一府白鹿書院。”
說話間,不遠處走過幾道曼妙的身影,將眾人的註意力全都吸引瞭過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美艷絕倫的熟婦,銀綃縹緲,宮髻高挽,模樣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嫵媚之感,一身淡墨色古典旗袍,身姿豐腴,乳巨臀肥,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熟媚韻味。
其身後跟著幾個正當妙齡的少女,或冷艷、或嬌俏。最引人註目的是一個面容與領頭的熟婦有七分相似的少女。
她身著荷紅色連衣羅裙,肌膚白皙,身段發育的極為豐熟,絲毫不亞於領頭的熟婦,猶若一朵正當盛放的玫瑰,叫人過目難忘。
若要說什麼區別,恐怕便是少女身上少瞭幾分熟媚的韻味,多瞭幾分少女的嬌憨。
周中行與金宇已經轉過瞭身,並肩而立,看著領頭的美婦,目光中的驚艷久久不散。
周中行忍不住問道:“金兄可知道那是何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海棠宗的宗主單清音,旁邊面容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少女,應該是她的獨女單雨萌。”金宇輕聲回應完,又忍不住感慨道:“據說單清音年輕便是有名的美人,沒想到嫁做人婦這麼多年,依然如此風韻動人。”
周中行點瞭點頭,隨後忍不住疑惑道:“我記得海棠宗並不是隻收女弟子吧?”
金宇答道:“這我倒是聽到過一些消息,據說前些年單清音的丈夫郭天,也就是海棠宗前宗主意外病故,單清音接過宗主之位後,海棠宗便一直是陰盛陽衰。”
周中行緩緩點瞭點頭,收斂著目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盡量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儒雅模樣,企圖吸引海棠宗眾女的目光。
金宇亦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樣,但與周中行不同,他的目光要熾熱許多,緊緊追逐著單清音的身影。
兩人身材相若,模樣亦是英俊不凡,倒是不缺賣相。但單清音隻是淡淡瞥瞭他們一眼,便收回瞭目光,徑直走向演武場。
兩人正當失望。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低喚:“師兄。”
金宇扭過頭,就聽自傢師弟低聲道:“歸一府的人走瞭。”
“嗯?”金宇疑惑望去,果然看到歸一府眾人已經說笑著走進瞭演武場。
他忍不住面容一頓,收回目光後看瞭眼身側依然在裝風流倜儻的周中行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歸一府眾人等也不等周中行,隻能說明這周中行並不是歸一府眾人的核心,甚至說,並不受歸一府眾人的待見。
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金宇笑道:“周兄,我們也進去吧。”
“哦,好。”周中行笑著轉過身,當看到身後空蕩蕩的一片,表情徒然一僵,再看到金宇身後靜靜佇立的師兄弟後,臉上的表情更是瞬間繃不住瞭,變的難堪至極。
將周中行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金宇心中有瞭計較,面上淡淡一笑,道:“走吧周兄。”說著,轉身走向演武場,身後仙霞宗的弟子整齊跟上。
周中行站在原地,臉色時白時紅,過瞭幾秒,強擠出一抹笑容,快步走到金宇身側,與他並肩而行,笑道:“我這些師兄弟自由散漫慣瞭,倒是金兄的師兄弟們,紀律分明,實在令中行佩服。”
看出周中行在打腫臉充胖子,金宇隻是淡淡一笑,並不接話。
現在看來,互相介紹時,周中行率先走出,一副大師兄的模樣,歸一府眾人沒有出聲,便是顧忌他人看瞭笑話。
此時也算是送上瞭一把軟刀子,既不至於當場撕破臉皮,讓人看瞭笑話,又能將周中行打回原形。
卻說林南幾人說笑著走進演武場,恰好與海棠宗的幾人碰到一起。
閑不住的凌小北當即上前一步,嬉笑著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們是歸一府的弟子,我叫凌小北,你們是哪一宗的人?”
海棠宗眾弟子一看凌小北胖墩墩的,又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模樣分外有趣,都是忍不住發出瞭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連單清音嘴角都忍不住勾起瞭一抹淺淺的笑意。
凌小北向來臉皮厚,明知道對方在笑自己的模樣,但卻絲毫不介意,反而雙手叉腰,大大方方任人觀摩。
單清音目光在歸一府眾人臉上掃過,眸子掠過芊夢與林南時,稍稍停頓瞭一下,隨後沖著眾人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而後低聲對著身後門人交待瞭兩句,便獨自一人走瞭進去。
單清音走後,單雨萌走到瞭前面,隻見她黑發如瀑,肌膚如脂,明亮的雙眸中閃動著自信而大方的光芒,俏美的玉靨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清聲道:“你們好,我是海棠宗的單雨萌,剛剛那是我娘親。”說著介紹瞭身後的師姐妹。
凌小北隨後也一一介紹瞭林南等人,眾人年齡相仿,倒是不缺少共同語言,而單雨萌也是熱情大方的性子,很快便與眾人打成瞭一片。
歡聲笑語中,林南笑著問道:“你們海棠宗據說在海上一座仙島上,能給我介紹一下嗎?”
單雨萌明亮的水眸在林南的面龐上微一停頓,而後微笑頷首,開始說起海棠宗的由來與歷史……眾人正聊的起勁,一道笑聲插瞭進來。
“聊什麼呢,介不介意我也加入呢?”
一行人扭頭一看,卻是金宇笑吟吟的帶著一眾門人走來,身旁還跟著一個臉色難堪的周中行。
凌小北白眼一翻,臉色不快的低聲嘟囔瞭一句什麼。
林南幾人目光平淡,抿著唇沒有回應。而單雨萌似乎察覺到瞭氣氛的微妙,也是沒有說話。
金宇似乎沒想到會遭到冷遇,俊逸的臉龐上不禁浮現出瞭一抹尷尬的神色。
凌小北唯恐天下不亂,趁著氣氛凝固,望向單雨萌笑道:“剛剛說到哪瞭?繼續繼續,我最喜歡聽故事瞭。”
單雨萌眼波微閃,短暫猶豫瞭一秒,這才螓首輕點,繼續講述起海棠宗的由來。
金宇臉上極力維持的笑容終於一僵,面色難堪,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眼光掠過金宇此時難堪的表情,林南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對於凌小北的胡鬧心裡既是好笑又是無奈。
至於他為何沒有出言化解金宇的尷尬?卻是因為他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剛剛,金宇看著他身旁幾女的目光,讓他有些不爽……忽然,他若有所感的微微扭過頭。
一雙波光瀲灩的如水美眸映入眼簾,卻是墨竹在含笑凝視著他。
林南正有些疑惑她為何盯著自己時,隻見墨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緊接著微微貼近瞭幾分,櫻唇輕啟,帶著幾分揶揄,低聲笑道:“倒看不出來林師弟你還挺小氣的……”
莫名其妙的話讓林南不由的一愣,隨後迅速反應過來,暗自思忖:“隻怕是自己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被她瞧在瞭眼裡。”
看到林南先是發愣,隨後若有所思,墨竹便知他明白瞭自己話裡的意思,她那水潤的眸子裡不禁泛起瞭一層晶瑩的漣漪,熠熠發光。
這時,林南回過神,雖然對墨竹敏銳的觀察力有些驚訝,但面上卻沒表露出來。隻見他眼珠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輕聲回應:“墨竹師姐觀察林南觀察的這麼仔細。莫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企圖?”
墨竹想不到林南這麼快抓住瞭自己話裡的漏洞。
霎時間,她白皙傾城的玉靨上迅速爬上瞭一抹暈紅,若水起漪,嬌媚無限。
是啊……如果不是我將他觀察的那麼仔細,怎麼會猜出他的心理活動呢。
抬眸,對上近在咫尺,笑吟吟中含著幾分古怪含義的眼眸,墨竹心尖微顫,忙是避開,再是紅唇輕啟,低低“啐”瞭一口。心中低嗔:“誰對你有企圖瞭……”
“自己這是調侃不成,反被調戲瞭麼?”
想到“調戲”一詞,墨竹芳心又是一顫,霎時間,玉靨更艷。
墨竹羞而敗退,卻沒發現自己與林南的曖昧被一雙清冷如霜的眼眸完全看在瞭眼裡。
一行人一邊談笑,一邊緩步向內走去。
偌大的演武場四周,人頭攢動,熱鬧非常。
四周擺瞭許多桌椅,能看到各宗門的宗門以及帶領弟子來參賽的大人物都已就坐,各自占據一處位置,大量穿著天行宗外門服飾的弟子,穿梭著來回端茶遞水。
眾人下意識停下交談,互相道別後各自朝著自己所屬宗門的位置走去。
歸一府眾人來到玄明真人三人身後,安靜的站定,隻有凌小北帶著好奇不住的四處張望,口中不時還傳出幾聲驚呼。
玄明真人眼角餘光看到自己弟子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忍不住用力咳嗽瞭一聲,並朝他瞟瞭一眼。
凌小北頓時縮瞭縮脖子,噤若寒蟬。
這時,林南出聲解圍道:“師伯,能幫我們介紹一下其他宗門的人嗎?日後若是遇見瞭,也好認得。”
玄明真人看瞭眼林南,目光又是掠過自己的兩個徒弟,最後在心裡輕輕嘆瞭一口氣。
自己這兩個徒弟,一個跳脫,似長不大的孩子,一個冷漠,似乎對世間萬物都不感興趣。
收起思緒,玄明真人點瞭點頭,目光望向一處,說道:“那裡占據正中的,便是天行宗的人,坐在正中那位錦袍中年,便是天行宗現任宗主彭令,在他身側那位,昨天你們已經見過瞭,彭令的弟弟,彭正,在他們兩人背後站著的,便是號稱天行宗千年不遇的天才,也是彭令的獨子,彭文傑,其修為據說已經達到瞭皓月境。”
眾人眼中都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遠遠望去,這彭文傑看著約二十歲上下,一身白色錦袍,上繡著華貴的金色花紋。身形修長,玉樹臨風,面容英朗中透著一股冷俊,目光流轉間隱有一抹傲意浮現。
似感受到瞭歸一府眾人的目光,彭文傑微微側首望瞭過來,輕輕頷首示意後收回目光。
介紹完東道主天玄宗,玄明真人目光又看向另外一處,說道:“那裡坐著的便是萬佛宗的人瞭,居中坐著的是萬佛宗宗主,傳真大師,需要格外註意的是在他身後左側坐著的佛門天才求禪,據說修為已不弱與宗內長老。”
緊接著,玄明真人又分別介紹瞭仙霞宗的宗主青霞真人與門內天才金宇,以及海棠宗宗主單清音與獨女單雨萌。
“不對啊師傅,怎麼別的宗門都是宗主親自領隊,我們卻是……”凌小北說著忽然停住,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對玄明真人三人不太尊重。
不過三人顯然都沒有在意,最後是靜怡真人開口解釋道:“天下將亂,歸一府又不同於其他宗門多是位於仙山險境,是故你們師伯需要留在府內坐鎮。”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難得見沉默寡言的靜怡真人開口,林南忍不住仔細瞧瞭她一眼。
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靜怡真人,這一看,卻是發現這靜怡真人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看著約三十許人,五官精致,透著一股清冷的氣質,與芊夢有幾分相似,身著淡雅的淺黃雲裳,胸前鼓脹脹的峰巒很是顯眼。
這時,一道身影飛上瞭中間最顯眼的一處高臺,將場內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瞭過去。
一身儒裳,面容和煦,正是彭正。
隻見彭正朝四周拱瞭拱手,隨後朗聲道:“時隔十年,又到瞭我們四宗一府弟子切磋比武的日子。在比賽開始前,我要先告訴大傢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已經有人給天行宗傳訊,那句古老的箴言即將應驗。”
在場的人已經都提前從長輩那得知瞭消息,是故倒沒有驚訝,隻是望著彭正,靜待下文。
“相信大傢都知道墨蓮已經現身人界,而天陰蔽日之期也將臨近,經推算,預計約在一個月後,這是本次會武的時間提早的原因之一。”說完,彭正一頓,四周環顧瞭一眼,大聲道:“天下將亂,我輩中人當身先士卒,保衛屬於全人類的傢園,所以,我天行宗提議,由我們四宗一府,組建一個正道聯盟,將力量匯集一處,更好的斬鬼除妖。”
話音落下,現場頓時響起瞭一陣嘈雜的聲音。
林南通過觀察幾個宗主微弱的表情變化,竟是意外的發現他們似乎對這個所謂的正道聯盟也不知情。
這時,有人發問:“組建正道聯盟由誰領導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彭正笑瞭笑,接著道:“這便是會武提早的原因之二,我提議在本次會武的冠軍宗門內選出一人,擔任我們正道聯盟的第一屆盟主。”
話音剛落,現場靜的落針可聞,天行宗已經蟬聯三屆冠軍,且又出瞭彭文傑這樣的天才,若說沒有預謀,怕是沒人願意相信。
這次,彭正道:“史料記載,歷來有外敵入侵,都有類似的聯盟出現,天行宗查閱瞭無數資料,將組建正道聯盟的章程修訂成瞭冊子,現在分發與諸位,諸位可以看過後再做決斷。”
彭正說完,便有幾個天行宗的弟子將冊子分到瞭三宗一院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