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伴隨著激昂回蕩的鐘聲在校園裡響起,本安靜得隻有小鳥在空中嘻戲的聲音,霎時間變得熱鬧瞭起來,一個接一個的教室中傳來瞭老師喊“下課”的聲音。斜陽傾註最後餘光的時刻,把它的餘熱散發給瞭大地,使得這生活節奏很慢的小鎮,帶來一絲寂寥又悠閑的時光。
隨著學生們一個個走出校園,在門口的小賣鋪逗留的,接送的人們絡繹不絕,忽如其來的車水馬龍。而我迎著夕陽的霞光,帶著少許鬱鬱地跟隨著人流,緩緩地走出校園。
“奇瞭怪瞭,怎麼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我用手微微擋著迎面而來的陽光,不知為何,心裡面總有著不好的預感,一整天上課我都心不在焉的,放學瞭我本應該如同身邊這些蹦蹦跳跳追逐著出校園的同學一樣,一邊想著即將見到我心愛的女人,而感到又期待又高興才對。
可是我的心情卻是沒法高興起來,相反還很低落,好像有什麼揪著揪著一樣,令我覺得很不好。
“喂,吳一凡,今天周五瞭,要不我們去打遊戲吧?反正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課”,這時李畫匠出現在瞭我的身後,搭著我的肩膀,就想把我拉走。
“你不用上補習班瞭嗎?”
“別提瞭,提這個遊戲都不好玩瞭,明天早上的繪畫課老師有事請假,所以我明天下午才去上奧數課,所以我還是有點時間的。”
“哎,不瞭”,我擺擺手,道:“我不知道怎麼的,今天一整天心神不寧,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我得趕緊回傢看看。”
說完也顧不得李畫匠瞭,匆忙地往傢的方向跑去。
當我回到傢時,發現傢裡面空無一人,不由得喊道:“媽媽?”
“媽媽,你在嗎?”
我推開瞭媽媽的房間門,同樣是沒人。然即我跑遍瞭傢裡的每個角落,都沒找到媽媽,然而卻在廚房裡發現瞭一袋菜,袋口好好的並沒有拆開過,看著新鮮的菜葉,應該是不久前剛買回來的沒錯。於此,我斷定媽媽應該是回來過,然後又出去瞭。
接著我連忙跑到瞭便利店那邊,但店門是鎖著的,這時旁邊走過來一位中年男子,我頓時叫住瞭他,“蔡叔叔,你有見過我媽媽嗎?”
“噢,是小凡啊,放學瞭啊,你媽媽?沒有喔,中午後就沒開門瞭,我也感到有些奇怪,除瞭你住院那會兒,你媽媽很少這麼早關門”
見我越發恐慌的眼神,中年大叔打瞭個哈哈,連忙轉瞭個語氣,“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可能是你媽媽有事出去瞭而已,很快就回來的。”
“有事?”
“媽媽會有什麼事?菜都買回來瞭啊,這個點媽媽應該在傢煮飯做菜,這麼多年瞭從來都沒有延誤過,就算真有急事,也會給我打電話發消息,交代清楚的。”
心裡面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居然一時間都忘瞭與蔡大叔打招呼,自顧自地從一旁走過。盡管蔡大叔在後面叫喚瞭我幾聲,但我都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完全無視地走過,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亦是個識趣的人,倒也沒有說些什麼,便搖搖頭走開瞭。
我懷著無言的思緒回到傢裡,在打開傢門的那一刻前,我曾抱有過希望,一打開門就能看見媽媽在傢裡面等我。待我擰轉鑰匙的時候,發現門依舊是反鎖時,我的心已經沉瞭下去。即使如此,我仍然有著那麼一絲希望,希望在我打開門後就能看見媽媽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隻是可惜,事實永遠都與我想象的相反,當我打開傢門,發現傢裡面空蕩蕩的,一絲人氣兒都沒有的落寞時,我最後那一絲的僥幸也消失瞭。
媽媽,究竟去瞭哪裡瞭?
既然蔡大叔說中午的時候媽媽還在便利店開店,證明在中午前都還在的,而且廚房裡的菜也證明瞭媽媽確實有回過來。
我拿起手機再次撥打瞭媽媽的電話,在此之前我已經打瞭不知道多少次,無不都是給到“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一道熟悉的電子音再次響起,不等電話裡傳來的聲音說完,我便掛斷瞭電話,又一次無疾而終。
盡管我已經猜到結果,可是總是不死心,以為能看見希望的曙光,畢竟打至少在提示音響起前還有些希望聽到我最想聽到的聲音,不打就鐵定沒有希望,萬一真有個萬一呢不是嗎?
要不,報警?
我不是沒有生出過這個念頭,可是萬一真隻是媽媽有什麼事出去瞭一下,然後手機沒電而已呢?作為一個升鬥小屄,我同樣有著大多數國民都有的想法,就是能不麻煩警察的話就盡量自己解決,即便是要報警,若不是火燒眉頭的大事,大部分都會思慮再三,最後著實沒辦法瞭才會想著去報警。【別反駁,真人真事真感受,不信你可以問你自己,遇到事情是先想到報警還是想到別的】
我盯著進傢的門口,仿佛一塊望夫石,不對,應該叫望妻石,死死地看著緊閉的門,無比希翼它能突然被打開,然後媽媽從外面回來的身影。
看著看著,恍惚之間,我漸漸有些迷糊,這一整天的心神不寧,以及連續幾個小時的憂慮,使得我的精神已被折磨得疲憊不堪瞭,又因一直盯著,枯燥乏悶之下,自然而然地閉上瞭眼皮。
不知道過瞭多久,驟然,一道驚天巨響,一下子把我給驚醒,我才發現我居然不小心睡著瞭。我走到庭院,發現原本安寧寂靜的小鎮上空,晴空萬裡下璀璨的點點星星已然不見,隻能看見本就烏漆嘛黑的天空,居然被渲染出瞭一層灰色,使得寧靜的夜空,多瞭幾分陰沉。
隨著一道粗大巨蛇渾然乍現,連同整個夜空都閃瞭閃,緊隨其後就又是一道擎天巨響,我仿佛感覺到我所站的大地都亶瞭顫,在這道巨大的霹靂下,我感到陣陣心悸。生活在南方的朋友都知道,夜晚的天空如果出現陣陣的悶雷,就意味著有一場傾盆大雨在醞釀著,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落下。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使得我更加的擔心媽媽。可是我內心盡管無比著急,但沒有媽媽的去向,就算我想找,也不知道從何找起。
就在我的心情跌入谷底,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我的手機響起瞭一道信息,是李畫匠給我發過我的這周的作業佈置,今天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心不在焉的,老師佈置的作業我自然是沒有聽到,隻好在下課後問李畫匠,而李畫匠也說過今晚會一起發給我。不過這個點會不會晚瞭點。
隻見我打開信息,果然除瞭作業以外,還有李畫匠道歉的信息。信息裡他說道,他回到傢本想開開心心玩一晚上的,可惜被剛回來的玉江阿姨發現,隨即他便被罰做瞭好幾套習題才給他放行,由於玉江阿姨是一直盯著他,連上廁所都盯著,他根本找不到空隙給我發信息,直到剛剛他才把習題做完得到自由,然後就立馬給我發信息瞭。
見此,我倒沒有怪責什麼,而且現在的我也沒什麼心情去管什麼作業,隻是發瞭幾條讓李畫匠釋心的話,便放下瞭手機。
不過李畫匠的出現倒是讓我想起瞭一些東西,一段記憶的畫面屯然出現在我的腦海。是我在問起李畫匠,陳群龍今天怎麼沒來上課的事情,過程因為李畫匠的打趣,我便沒有過多去關註瞭,畢竟學生請假本就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而且那個人還是陳群龍,我他媽恨不得他永遠人間蒸發,從此不再礙我的眼睛。
但陳群龍的突然請假,而媽媽亦今天突然失去瞭音信,兩者之間很難不讓人產生聯系。
頓時一道靈光閃過我的腦海,我狠狠地一拍我的後腦勺,對啊,陳群龍!!
我他媽怎麼把這個人忘記瞭。
如果換成別人,可能不會把媽媽的失蹤,與陳群龍掛鉤在一起,可是深知內情的我,居然也能疏忽掉這一點,我簡直想把自己摁在化糞池裡浸泡個幾十遍。
當下,我立馬飛奔似的沖上樓,按下房間電腦的開機鍵後,看著系統窗口的登錄加載界面,暗暗忖著,我他媽簡直是個傻子,居然這麼久才想起來,我和媽媽來到小鎮後,一直待人相安無事,也不主動惹事,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仇怨之類的,或許會有一些色心上腦的傢夥會對媽媽有覬覦之心,但也僅限心裡面想想而已,那些人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的。
但是陳群龍不同,他是第一個接近到媽媽的身邊,甚至幾乎要成功的人,也是我第一個給到我如此強烈危機感的傢夥。這麼關鍵的人物,我居然也能忽略掉,我不是大傻子是什麼?
看來最近與媽媽的相處,和媽媽感情關系的一步步升溫,令到我警惕心下降瞭許多,總覺得陳群龍翻不起太大的風浪,當下,我就恨不得再給自己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