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東傢的大仙不知什麼時候就走瞭,半山腰也走瞭,隻剩下個嬸子在傢裡獨守空房,村裡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都知道半山腰出去躲鬼去瞭,而在這樣的輿論渲染下,周傢嬸子自己也害怕瞭起來,她都忘記瞭這個鬼是怎麼來的瞭。
但是似乎有個人不怕鬼,在半山腰離開後的第三天,有個人影兒從半山腰傢的西院跳進瞭半山腰的院子,他激動萬分,輕輕叩擊著周傢嬸子的窗欞。
“誰?”周傢嬸子渾身一哆嗦。
“周傢的,開門啊,是我。”原來是馮文。
“啊?是支書?你要幹什麼?”
“你開門,讓我進去跟你說說話。”
“馮支書,深更半夜的,你來多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快開門,我要跟你談工作。”
“有什麼話天亮談吧。”
馮文有些惱火,語氣便得冷瞭許多:“周傢的,你是怎麼瞭?為什麼把組織拒之門外呢?你的階級覺悟哪去瞭?”
周傢嬸子有些為難瞭,窗外的人說得出,做得出,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她猶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她想瞭想,終於下定決心道:“馮支書,我傢鬧鬼,你不是不知道啊。你進來,要是碰上不幹凈的東西,可怎麼得瞭?”
“屁吧,什麼鬼啊,神啊的,那些牛鬼蛇神遇到我們強大的無產階級專政就會土崩瓦解。”
沉默,難堪的沉默,馮文相信,屋裡的女人一定會開門的。
忽然,身後傳來嘻嘻的笑聲,聲音很刺耳,不男不女,由遠及近,他扭頭去看時,眼前站著一個渾身上下一套白,披頭散發,嘴裡還吐著紅舌頭的東西,正一跳一跳向他摸來。
馮文的眼睛瞳孔驟然放大,呼吸急促起來,聲色俱厲喝道:“誰?”
那個影子不說話,但是仍然桀桀地笑著向他跳來,馮文情急之下,連忙背起瞭毛主席語錄:“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
這個語錄不管用,他又背誦道:“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
眼前的東西似乎不怕什麼,繼續往前湊,走到距離馮文一米遠的距離的時候,嘴一張噴出一團火來,這可不得瞭,支書連毛主席語錄都想不起來瞭,無產階級專政專政也用不上瞭,嗷的叫瞭一聲“鬼”啊,褲子當時就濕瞭,撒丫子就躥,跑得無影無蹤,從此再不敢到周傢房子跟前一步。
一切都沉寂下來瞭,周傢嬸子驚疑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她明顯地聽到外面馮文喊鬼,還有那刺耳的桀桀的笑聲,她嚇得渾身直抖,為瞭給自己壯膽,她點亮瞭油燈,但是似乎那鬼沒有進到屋子裡。
極度的驚嚇,讓她渾身不會動彈,身子下面也濕瞭。一個女人自己頂著三間房子,本來就夠瞭擔驚受怕的瞭,又鬧起鬼來,周傢嬸子覺得自己簡直是在鬼門關上走瞭一遭。
“托,托,托……”是敲門的聲音。
“誰?”周傢嬸子聲音很淒厲。
“嬸子,是我。”
“你是誰?”
“我是衛東,聽說你這鬧鬼,我來看看,”
沒有聲音。
“嬸子你要我進去啊。”
“別進來,別進來。”
“那好,我走瞭,要是再鬧鬼,你就往外跑,哈。”
“啊!不要。”周傢嬸子又被嚇著瞭,她渾身抖成一團,不知道該怎麼好瞭,最後終於說道:“你進來吧。”
“那你把門開開啊。”
“我動不瞭瞭。”
外面的人想想瞭,說:“你把窗戶的插銷拔下來。”
周傢嬸子拼盡瞭渾身的力氣,總算把插銷拔瞭下來,外面的人輕輕一推,窗戶開瞭,接著輕身一躍跳瞭上來。
周傢嬸子身體一點動彈不瞭,隻是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跳上來,然後又一步躍到屋地上。
“你來幹什麼?”
“我怕嬸子害怕,怕嬸子被人欺負,來陪你。”
“你怎麼知道嬸子被人欺負?”
“我天天在你傢外面看著的。”
嬸子眼圈紅瞭,道:“好孩子,你這麼天天看著也不是事啊。”
“隻要嬸子好,我怎麼都行。”
“那這也不是辦法啊,你睡哪啊?”
“嬸子睡炕上,我就坐在外面就行。”
“那嬸子心裡怎麼受得起?”
“隻要嬸子好,怎麼都行。你睡吧,我在外屋地坐著。”
“不要啊,你回來。”
“嬸子你有什麼事嗎?”
“扶我起來,啊,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王衛東看著坐在炕上不敢動彈的嬸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以為嬸子出瞭什麼事,也不顧嬸子的反對,上前一把將嬸子抱瞭起來。
“啊?”王衛東沒有想到,眼前的一幕,讓他一下臉紅瞭,而嬸子更是羞得使勁低下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