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十日過去,依舊不見空緣上山。
蘇三心裡恨她已經恨到瞭骨頭裡,這老刁婆子怕是害怕和虛度對打,一去不回,留他在這裡頂缸!他已經打掃瞭快一個月的衛生,期間挑過十天的糞,刷過七天的馬桶,被虛度那老瘋子更是折磨瞭無數次!現在他倒非常懷念以前在村裡的生活,雖然苦瞭點,但也過的自在。
哪怕是那天晚上的妖女來把他帶走也好,可那就象是一場夢一樣,再也沒瞭音信。
這天傍晚,蘇三正窩在墻角回味剛剛看瞭的春宮圖,虛度走瞭進來,大聲地喊到:“小子們,都給我過來,有事情要交代!”
眾人嘩啦一聲圍聚瞭過去,蘇三躺著沒動,反正有好事是輪不到自己的,隨他們去吧!
“明亮,你個小羔子,沒聽到我的話嗎?”
虛度眼裡精光一閃,沖蘇三吼叫到。
蘇三全身一癢,馬上爬瞭起來:“是,師父!”
虛度裂開大嘴嘿嘿一笑,這忙才瞇起眼睛說:“這就乖瞭嘛,你小子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跟個婆娘似的!明日將是本寺秋季大典之日,到時候會來很多亂七八糟的人,所以大傢今晚要進行徹底的衛生大掃除,馬上行動,不得馬虎!”
“我早就說瞭嘛,今晚必有好事!”
明月搖瞭搖頭,簇擁著幾個弟子朝外面走去。
蘇三呆著沒動,他才剛剛打掃完回來,這就又要去,真想累死他啊?
“小子,愣什麼?沒聽到我剛才的話嗎?前殿可是這次打掃的重中之重,關系到本寺的門面問題,還不快去?”
虛度奸笑地看著蘇三,伸手就將他提瞭過去。
“師父,我剛剛才打掃回來,現在也沒有什麼香客,不用再打掃瞭吧?”
蘇三苦著臉說著,手上研磨出的水泡又疼瞭起來。
虛度眉頭一皺:“這次是大掃除,和平日裡不一樣!那我問你,那佛像可有擦過?”
蘇三一驚,與虛度對視著問:“佛像也要擦?”
“混小子,那佛像是本門的象征,自然過一段時間就要擦個幹凈!平日裡你不擦也就算瞭,明日大典不得不擦,還不快去!”
虛度伸手就將蘇三扔瞭過去,不滿地叫嚷到。
“可,可那佛像那麼大,我如何才能夠的著?總不能讓我爬上去擦吧?那對佛祖也太不敬瞭!”
蘇三勉強站住瞭身子,頭就大瞭起來,那麼個龐然大物,想要擦幹凈還真是件麻煩的事情!
虛度利馬又蹦瞭過來,湊近瞭說:“自然是爬上去擦,你以為我抱你上去擦……咦,你這王八羔子不是有相好的嗎?看你也是個情種,我先檢查一下是不是童身,免得爬上去擾瞭佛祖的清凈!”
虛度話音剛落,伸手就抓住瞭蘇三的褲子往下拽。
蘇三嚇的大叫一聲掙脫開跑瞭出去,連聲說:“師父,你可別亂來,我對男人沒興趣!那,那個,我雖有相好的,但,但一定是童身……你老人傢放心,我這就去擦,保證讓你滿意!”
不等虛度說話,蘇三早已經跑的沒瞭影子。
那老妖怪真是不得不怕,要是被他抓住,死不瞭也會整個半死。
他去工具房拿瞭水桶和毛巾,很是沒趣地朝前殿門口走去,一路在心裡又不知道將空緣奸瞭多少次。
前殿門口的燈光顯得很是昏暗,蘇三仰頭看著高大的佛像,呸地吐瞭口口水,暗自罵到:***,今天我就爬上去給你澆泡尿,看你能把我怎麼著?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啊,沒遇到一個好人!為瞭爬起來方便,他將水桶叼在嘴裡,毛巾纏在頭上,挽起袖子就爬瞭起來。
誰知道佛像周身很是光滑,爬一步滑三步,蘇三費瞭九牛二虎之力才到瞭佛頭,站在佛像肩膀上朝周圍望去,巍峨群山如蒼龍一般環繞著大佛寺,渾然天成,令人心潮澎湃。
蘇三一個激動險些掉下去,忙伸手抓住瞭佛頭,將水桶掛在佛像耳朵上,感慨地說:“站在佛祖的肩膀上原來這麼爽快,不知道撒泡尿會不會更爽?罷瞭,好歹我也算是半個佛門弟子,你雖對我不好,但我也沒必要侮辱你!還是安心開始幹活吧,萬一要是掉下去,不斷胳膊也斷腿!”
話音剛落,一陣涼風吹過,蘇三全身一顫就失去瞭平衡,他忙扣住瞭佛像左眼,勉強使身子穩瞭下來,奇怪的事情卻發生瞭,佛像腦門喀嚓一聲裂開,一個土黃色的小包呈現在瞭他眼前。
蘇三驚的險些又掉下去,閉上眼睛深深地吸瞭口氣,環顧一周見沒有別人,這才顫巍巍地伸手去拽那小包。
這包裡若真是好東西,他拿瞭就逃走,反正弄壞瞭佛像留下來就是不死也離死遠不瞭。
但這包裡若是無用的東西,他可真是倒瞭大黴,今後別說遇見和尚繞著走,就是五華庵的那幾個小親親,怕是也不能親近瞭!
小包的外面是一層黃色錦佈,因存放時間太久,手一碰就全碎瞭。
蘇三愣瞭一下,見碎開的黃佈裡面是一本書,心裡就嘀咕瞭起來:該不會又是春宮圖吧?***,好色害死人,為瞭一本春宮圖得罪瞭大佛寺,可真是有些不值。
抽出書本拍去塵土一看,還果真跟懷裡的春宮圖有些相似。
蘇三心跳加快,隨手翻瞭一下,裡面居然是一絲不掛的男人!
足足有那麼幾分鐘,蘇三幾乎忘瞭呼吸。
等回過神來以後,他將這本新的春宮圖揣在瞭懷裡,對著裂開的佛頭犯起瞭難,忍不住叫到:“***,這下可要真的死瞭!不會佛祖也知道我好色,所以故意在我上來的時候裂開瞭腦門吧?我可怎麼跟師父交代,現在撒尿怕是也和不起來瞭!”
“臭小子,不好好幹活站在上面觀風景啊!”
蘇三正急的抓耳撓腮,猛地聽見虛度的聲音,心裡一顫人就又失去瞭平衡。
他吃驚地大叫一聲,伸手抱住瞭佛頭。
卻不想用力過大,佛頭被他硬拽瞭下來,一人一頭連帶個水桶就直直地掉瞭下去。
在飄落的瞬間,蘇三尖叫地松開瞭手,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害怕,唯一的念頭就是這次玩完瞭。
佛頭先他朝地面沖去,發出沉悶的聲響。
站在前殿門口的虛度也是大吃一驚,剛才還見蘇三好好的站在上面,忽然就看見他掉瞭下來。
他一個箭步沖瞭過去,旋起將他接在懷裡,剛剛松瞭口氣,卻聽見下面“咚”的一聲沉悶,低頭就見佛頭仰面掉在瞭地上。
他頓時瞪大瞭眼睛,將懷裡的蘇三往旁邊一扔,落下去就大叫瞭起來:“龜孫子,你個王八蛋,這,這佛祖的頭怎,怎就掉下來?天啊,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蘇三本來就嚇的要死,被虛度扔出去剛好撞在瞭旁邊菩提樹的樹幹上,頓時全身骨頭“喀嚓”一聲就碎瞭。
他軟軟地掉在瞭樹下面,連著吐出好幾口血,看著暴跳如雷的虛度和正慌張地跑出來的一群和尚,竟有些得意地笑瞭,強忍著身體裡傳來的劇痛,心想:你們這幫禿驢,老子就是死也要讓你們記住大名!隻是就這樣死瞭還真有些不甘心,還不知道有多少美女等著老子去一親芳澤!唉,尼姑庵的那幾個妮子要是知道老子死瞭,隻怕會哭著徇情!空緣那老尼姑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怎麼把我丟在這裡就不管瞭?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阿彌陀佛,這,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幹的好事?”
落塵急匆匆地跑瞭出來,分開正圍這著佛頭議論的和尚,蹲下身去看瞭一眼已經破裂的佛頭,有些不敢相信地顫抖瞭起來。
“阿彌陀佛,師兄,這,這,唉!”
虛度不敢看落塵,長嘆一口氣朝蘇三這邊看瞭過來。
落塵後退幾步險些摔倒,定瞭定神歷聲吩咐到:“馬上封山,明日大典暫時取消!任何人都不能把此事泄露出去,否則寺規處置……虛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虛度也不說話,出瞭人群大步地到瞭蘇三跟前,將他懸空拎起來扔到瞭空緣面前,氣急敗壞地說:“問他吧!”
蘇三本來就已經奄奄一息,再次從高處被扔下,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瞭。
也不知道過瞭多久,他忽然被一股冰冷激醒,睜開眼睛一看,眼前燈火通明,自己正全身濕漉漉地爬在地上。
“孽障,居然將佛祖的首級摔碎,罪該處死!”
對面傳來瞭落塵威嚴的聲音,蘇三勉強抬頭看去,周圍站滿瞭和尚,各個眉頭緊皺,面色威嚴。
他隻覺得頭疼如裂,閉上眼睛想瞭一會,這才想起先前的事情來,轉頭去尋找虛度的影子。
就算那佛頭真是自己弄爛的,但那完全是個意外,要不是虛度讓他去擦,怎麼會有今天這樣驚動全寺的事情發生。
“師兄,罪在老衲,他也隻是奉瞭老衲的命去給佛祖凈身,隻是沒有想到……他可是沒有一點根基,方才一摔已經斷瞭筋骨受不得刑法……”
虛度的聲音響瞭起來,裡面含有自責,但也含有心痛。
蘇三欣慰地咧瞭下嘴,朝虛度站的地方看去。
這個師父平日裡對自己百般刁難,到瞭危機時刻還是向著他,看來還真上錯怪瞭他。
落塵氣的胡須直哆嗦,“啪”地一掌拍下,桌角頓時碎成幾片掉下:“放肆!平日裡你胡作非為也就算瞭,這次卻不嚴加管教弟子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大佛寺就是因門前的大佛才得名,那可是先祖親手雕琢,經歷瞭幾百年風雨都沒有倒下,今日卻毀在瞭你們手裡,叫我如何向歷代方丈交代?再說,這事情要是傳揚出去,大佛寺的威望可幾蕩然無存瞭!”
虛度“撲通”一聲跪在瞭落塵面前,收起以往的放蕩,低頭小聲說:“老衲知道罪不可赦,請師兄懲罰!隻是這弟子……”
“大師,現在生氣也沒有用,還是先想想辦法如何彌補的好!”
一旁的一個老和尚微微搖瞭搖頭,上前說到。
“將這個孽障棒打五十,哄出寺院!虛度,你就去靜室裡好好想想吧,等忙完瞭事情我再和你算帳!”
落塵臉上的肌肉抽搐瞭幾下,冷冷地說到。
蘇三又是一笑,這下好瞭,終於可以被趕走瞭!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活下來,大仇還沒有報怎能就這樣死瞭!不過如果能活下來,從此以後他絕對不再踏進大佛寺一步!
跪在一旁的虛度愣瞭一下,看瞭蘇三一眼有些擔心地說:“師兄,這小子可是空緣師太帶回來的,當初你答應瞭收留他,這個時候趕出去怕是有些不妥!萬一過上數日她來要人怎麼辦?師太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大佛寺和五華庵本出同根,向來關系要好,可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結仇!再說,他現在傷成這樣,怕是也很好瞭,若再打五十棍,當真要死在這裡!要不就將他扔到後山,一切聽天由命。畢竟老衲已經給他剃度,怎麼說他都是我大佛寺的人!我們大佛寺向來慈悲為懷,萬一被人發現瞭這畜生,以為是我們將他打成瞭那樣,到時候怕是有口難辯瞭!”
落塵面色更是冰冷,看瞭虛度良久,這才說:“你是怕我把他那樣扔出去丟瞭性命吧?很好,師徒情深的要緊!好,我就暫且留丟他到後山,要是他僥幸能活下來,以後再慢慢向佛祖懺悔!”
蘇三心裡升起的希望完全被虛度給熄滅瞭,他恨恨地咬著牙,全身就顫抖瞭起來,與其讓他留在大佛寺受罪,倒不如把他丟出去死瞭的痛快!落塵那老匹夫從一開始就不把他放在眼裡,自己要是命大死不瞭,還不被他當螞蚱地玩!
“多謝師兄!老衲這就去靜室!”
虛度沒有理會蘇三的表情,行瞭個大禮急急地退瞭出去。
“來人,將這孽障抬到後山去,生死由命,誰都不許前去看他,違者寺規處置!”
落塵厲聲說完,轉身背對著蘇三,似乎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蘇三掙紮瞭幾下,但胸口象是被壓上瞭石頭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後山,後山究竟是什麼地方?
四個和尚大踏步地上來,將蘇三抬起來就朝外面走去。
夜,依舊很黑,蘇三看瞭一眼空中的星星,疲憊地閉上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