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過痛苦的期末,薑瑤連睡好幾天才恢復過來。
林紓喊人下午喝咖啡,薑瑤叫瞭林思遠一起來。
小咖啡廳的環境很幽靜,穿花拂柳才找到林紓定的座位。
“你倆怎麼搞到一起瞭?”林紓挑眉。
薑瑤無聊地把玩著林思遠的手,聞言抬頭,“沒在一起。”
林思遠看她一眼。
薑瑤對他揚瞭揚下巴,“他還沒表白。”
林思遠笑瞭。
林紓被膩得不行,“差不多得瞭啊。”
“哥你也是真勇,找這麼個小母獅子。”林思遠是林紓堂兄,林傢長房獨子,“不過伯母肯定很高興,知根知底的,省得天天愁你被壞女人騙走傢產。”
今天是二十三號,平安夜前夕,薑瑤放假瞭,就和他們開始策劃聖誕節的派對。
但是今年經濟形勢不行,長輩們都沒什麼心思,往年媽媽還會和阿姨一起烤火雞讓她帶到派對上,今年也隻是拿錢打發,讓她自己弄。
最後派對辦在薑瑤傢在半山的別墅,那裡大,天花也高。大廳放瞭棵大聖誕樹,壁爐也燒瞭起來,地毯換成紅色的聖誕花紋,長餐桌放上大蠟燭,真的挺像那麼回事。
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聚在一起碰杯,玻璃碰撞在一起,一聲整齊的脆響,然後是參差的祝福聲。
“祝這個b疫情趕緊過去,希望我畢業典禮不是他媽線上的。”
“格局大點,那我祝世界和平經濟穩定好吧。”
壁爐燒得嗶剝作響,到處都點著暖黃的燈,屋裡很暖,到處都能聽到大聲的說笑聲。
也許這就是節日的意義,與朋友待在一起,忘掉過去和未來,隻全心全意享受這一天。
十二點多把他們送到社區門口,薑瑤才轉身回傢。
天很冷,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車經過。薑瑤的影子在路燈間不斷縮短又拉長。
不遠處停著一輛車,車邊的地上坐著一個人。
薑瑤連忙小跑過去,這人似乎剛在花圃邊吐過,可能是喝多瞭。
“先生你沒事吧?需要我叫醫生來嗎?”
那人穿著考究,手腕上的表看不太清,但是應該價格不菲,這人估計也是這裡的住戶。
“不用瞭,謝謝。”聲音很啞,但是薑瑤一下就覺得很熟悉。
“江啟言?”薑瑤蹲在他身邊,低頭去看他的臉。
他抬頭看她一眼,“我沒事,你走吧。”
都這麼狼狽瞭,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其他神情,喝麻瞭,眼睛裡的濃霧也散不開。
“我扶你起來送你回傢?”薑瑤才不聽他的鬼話。
“沒事,我坐會就好。”
“不想這麼狼狽地回傢?”薑瑤支著下巴看他。
他隻是審視著她,並不說話。
於是薑瑤繼續說,“那去我傢清理一下再回去,那裡現在沒人。怎麼樣也比你在這坐著好,還容易被別人看到,對不對?”
“抱歉。”他側過頭。
薑瑤試探著伸出手,摸瞭摸他的頭。
江啟言震驚地看向她,眼神裡劃過一瞬間的狠戾,但是很快又歸於平靜。
“不是所有人都要求你一直強大,比如我。”她直視著他的眼睛,說得很認真,“沒有人可以一直完美,一直理智,一直強大。甚至你的柔軟才讓我第一次覺得和你距離很近。”
“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說完,她撫摸瞭一下他的臉頰,“如果真的不需要幫助的話,那我走瞭哦。”
江啟言十七歲喪母,二十歲畢業回國得知真相,在方成待瞭兩年後,到謝傢的企業做瞭五年法總,千方百計攀上更大的政治傢族,這才把謝傢連根拔起。
政治鬥爭吃人不吐骨頭,他作為一枚卒子不能行差踏錯一步。
在資本和權力的漩渦中,所有人關心的都隻是這個人背後的價值。
今天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你可以有自己的情緒。
薑瑤走得不快,但是一直沒有回頭,慢慢地,成為路燈下的剪影,消失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