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林紓的電話時,陳望舒正在回學校的地鐵上。
昨晚就像做夢一樣,他不是第一次去那傢夜店,但是第一次和別人到酒店開房。
五千二不是小數,他一個月食宿隻需要九百,剩下的可以存起來。每一次都想著一定不幫那個人還賭債,但是那邊電話打來,聽著他被人當狗一樣打的哭喊,還是會打錢過去。
打開手機,輔導員的消息在很上面,一眼就能看到。這學期初,陳望舒就收到瞭學業警示,他大一學年掛瞭五門課,如果這學期補考不過,並且掛到十門,他就會被強制退學。
去年一直在打工,爭取一切課餘時間做兼職。a大的招牌是很好用的,做傢教時薪特別高,但是過年前,這些全部用來買瞭那個男人的手。
他爸借瞭三十萬,輸瞭個精光,放貸的人說不拿錢就剁手,剁完剁腳,再不還就等著收屍。
媽媽去年走瞭,她承受瞭很多年,這起重擔才落到陳望舒頭上。
陳望舒說不清是怎麼到這一步的,跟著一起打工的朋友到瞭夜店,蹭瞭幾次卡,之前也有人問要不要過夜,他一直沒答應,直到昨天。
他真的需要錢,要準備補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準備,這段時間不能沒有收入。
那個姑娘很美,也很有攻擊性,出手很大方。
他叫她姐姐,昨晚他把姐姐送上瞭無盡歡愉之地,姐姐在床上很浪,但對他也很溫柔。
她包瞭他一個月,他每晚到她開好的房間,夜夜春宵。他舔她,順從著她,頂著她舒服的地方,她摸他的頭。
他們的關系屬於夜晚,消散於白天。
直到有一天,她作為學育小導師來到陳望舒所在的教學班,他才知道,包養他的姑娘,竟然是學姐。
林紓對所謂學育導師一點也不感興趣,要幫一群小孩答疑解惑,特別無聊。但是這個能評優,綜測有加分,關鍵的是,林思遠參加瞭。
林傢長房和二房總暗暗較勁,老一輩的決出勝負瞭就看小一輩的。林思遠這小畜生又特別能忍,聽話溫柔優秀,面面俱到。林紓不得不追著他的步伐。
一進教室門,林紓就看到瞭陳望舒,坐在最後一排角落,低著頭,露出半張蒼白的側臉驚為天人。
林紓先講完自己的ppt,期間註意著陳望舒的反應,他很少抬頭,也不和周圍人交流,隻偶爾抬頭看她一眼,眼睛濕漉漉的,像鹿一樣。
等他們自由提問完,林紓指著角落的陳望舒,“那位同學,你留一下。”
等人都走完瞭,她才走到他身邊,捧著他的臉吻瞭一下他的眉眼。
“好瞭,走吧。”林紓伸出手等他牽上。
陳望舒愣瞭一下,才牽上那隻柔軟的手。
他當時真的想不到,就是這一雙纖細的手,把他拉出絕望的爛泥潭。
在某一天晚上做完愛,林紓在他耳邊喘息著說,“明天把審計學和政經的教材帶過來,我給你劃重點。”
她教瞭他很多,怎麼和同學和老師打交道,怎麼選到給分高的課,怎麼在期末盡可能地考高分。
兩個人在學校見面一般是裝不認識,陳望舒隻能遠遠望著她的身影,看她被人簇擁著,光彩奪目。
兩人也很少打電話,一般是她在微信問他要不要過來。
所以林紓接到他的電話時有點驚訝,“姐姐,你有空嗎,”他的聲音有點激動。
“我的微觀經濟學重修出分瞭,九十多!”陳望舒是真的很激動,“謝謝你,姐姐。”
從鎮上永遠的年級第一,到a大墊底的廢物,很難形容這次的高分對他的意義。
林紓也很高興,牽瞭他的手去請他吃飯,就像普通情侶一樣。
可是他們不是。
林紓每個月給他打三萬,陳望舒不想接,但是他不得不接,他真的需要錢。
林紓就像真正的姐姐一樣引導著他,讓他融入大學。悄悄向他傾倒著資源,讓他也能追上其他人的步伐。
在他受挫時,隻要抱著林紓,好像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林紓給他送瞭三十多萬的表,告訴他戴著這個,做社會實踐一定會事半功倍。
而陳望舒什麼都做不瞭,他能做的隻有在床上更賣力地頂她,讓她更加舒服。
這種無力讓陳望舒絕望到想死,但是他不能。
他在床上不再叫她姐姐,而是叫她的名字。
“林紓,林紓…”
他在她脖子上重重留下吻痕,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眼淚流下的時候,才註意到淚水早就在眼眶打轉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