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五十六,林紓打電話過來,薑瑤接的時候幾乎要殺人。
“林紓,你他媽最好真的有什麼要緊事。”薑瑤剛打開臟話開關,忽然就說不出話瞭。
林紓在哭,小聲壓抑地哭。
薑瑤似乎從來沒見過她哭,她一直是個清醒又堅強的姑娘。
林紓劇烈咳瞭幾下,努力止住哭泣,她盡力用平靜的語氣說話。
“瑤瑤,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幫我找一個人,用什麼關系都好,欠的人情以後我來還,但是這個人一定要找,找不找得到都好。”
“我怕不去找的話,他就死瞭。”
林紓說得很慢,說幾句要停下來抽噎一下。
薑瑤沉默著等她說完,“你要找誰?”
“桂省b市x縣,陳望舒。”
那天薑瑤送林紓回a大的時候,也看到瞭有個小姑娘抱住瞭林紓的小男朋友。
後來林紓問他怎麼回事,他也不說,隻說那是他鄰居傢妹妹。林紓猜肯定是他傢又出事瞭。
所以那天晚上她才會跟薑瑤借錢。陳望舒和她待瞭幾天就說要回傢,他回傢後,林紓又湊錢轉到他卡裡。
結果傢裡的管傢算傢庭支出時,查她流水查出瞭問題。
林紓很快接到瞭父親的通知,在接下來的半年,她都不會有額外的零花錢,並且通話記錄會受到嚴格監控。
林紓早就準備好瞭備用機,但是好不容易才和陳望舒聯系上,她就收到瞭他的辭別信息。
說很感激她,但是真的抱歉沒有辦法一一還給她瞭。詞句間瞭無生機,如同絕筆。
但凡還有一點辦法,她都不會向薑瑤求助。
薑瑤沉吟瞭片刻,“但是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辦到。”
資源都是父輩的資源,他們還沒有開始接管實權,能力實在很有限。要迅速找到兩千公裡外山區的某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瑤瑤,你是不是和江啟言在一起瞭?”林紓忽然問這個問題,薑瑤回頭看瞭身邊人一眼。
“你怎麼知道?”
“林思遠說過。”林紓見她默認,語氣有些急切,“你能不能讓他幫幫忙,這個人情以後我來還。”
“我真沒辦法瞭,我現在去哪裡都要有人跟著,車被收瞭,卡也凍瞭,我也不想麻煩你,但是真沒辦法瞭…”那邊傳來她的幹嘔聲,薑瑤的心猛地揪緊。
薑瑤掛瞭電話,看向江啟言。房間裡隻留瞭廊燈,光線有點暗。
“我聽到瞭。”還是他先開口,“這個忙我會幫。”
“但是瑤瑤,下次這種輾轉求情的,讓他們直接來找我,無論是誰,好嗎?”
薑瑤下意識地辯解,“我會判斷的。”
江啟言笑瞭,“知道你會的。等會讓林紓把要找的人的資料發過來,我明天去看看。”
“找人還需要你親自過去嗎?”薑瑤往他身邊挪瞭挪。
“不是去找人,是去解決問題。”不把桶裡的洞補上,那裝再多水也是徒勞。
“我可以一起去嗎?”薑瑤望進他的眼裡。
這一趟並不是去旅遊,涉及到高利貸和博彩這種灰色產業,可以預見會遇到多少骯臟的東西。
“你真的想去嗎?”見薑瑤點頭,他摸瞭摸她的臉頰,“去漲漲見識也是好的。”
他把薑瑤的成長也算進瞭自己的得失裡。
現在離除夕還有五天,薑瑤瞞著傢裡,江啟言丟下收尾工作,跑到兩千公裡外找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