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聽見這句話，皺起眉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愔誠直勾勾地盯著她，見她眼底一片澄澈，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悵然。
他默默把手收瞭回來，開始夾菜，筷子伸向瞭那盆色彩瑰麗的撈汁。
“大概是我想錯瞭。”
夏妍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怒極反笑，“想錯什麼？你說清楚來。”
顧愔誠沒有說話，夾瞭一個小八爪魚，越過餐桌，直接塞進她的嘴裡，她一下愣住瞭。
八爪魚的尾部，如花般綻放在她紅潤的唇間。
顧愔誠輕笑瞭聲，迅速舉起手機拍瞭張照。
夏妍這才反應過來，將八爪魚嚼下去，惱羞成怒地撲過去，“把照片刪掉。”
他把手舉高，她一下撲在他的腿上，被他按住肩膀。
她抬手去拿，隻是他舉得太高，任她怎樣伸長手都拿不到。
忽然，顧愔誠低哼瞭一聲。
是她的另一隻手緊緊壓住瞭他的大腿，他微微蹙眉。
“疼？”
夏妍見狀松開手，卻不料失去重心，整個人都貼在瞭他的身上。
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手臂一勾，直接攬住瞭顧愔誠的頸項。
顧愔誠隻穿瞭一件薄薄的T恤，緊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之上，夏妍的胸脯也半倚在瞭上面。
兩人都是渾身一顫，顧愔誠的耳尖整個都紅瞭起來。
夏妍漲紅瞭臉，身軀後移瞭一點，剛想起身，顧愔誠卻出聲瞭。
“你不用擔心，我答應瞭你十八歲以前不談戀愛，就一定會做到。”
兩人近在咫尺，夏妍的手臂還勾在他的脖子上，肌膚相貼，面孔幾乎蹭著他的喉結，感受著他說話時候，它的顫動。
她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有股熱流倏地湧遍全身。
他的聲音清亮而溫柔，輕輕地拂進她耳裡，帶來令人酥麻的熱意。
但這句話仿佛像踩到瞭夏妍的尾巴，她猛地起身，一手向後按著餐桌，直起腰來。
白天裡聽到那些話全部湧上心來。
他不是拒絕你，周愷說是顧愔誠要等到十八歲。
白薇你放心吧，顧愔誠大概是想要有個儀式感，等到十八歲的時候再向你表白。
幽暗的燈光下，她的下頜微微抬起，神色冷漠。
“顧愔誠你不要偷換概念，十八歲以後呢？”
顧愔誠感覺到那具柔軟身軀的驟然離開，悵然若失，在心裡輕輕嘆息。
他默然片刻，才是揚起頭來，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裡，“到時你會知道的。”
夏妍冷笑，“知道什麼？知道你和白薇……”
“和她沒有關系，你別把她扯進來。”顧愔誠飛快地打斷瞭她。
夏妍咬住下唇，定定地看著他，仿佛已經認定他在和她打太極。
他不準她提白薇，是因為怕她控制不住自己，說出什麼冒犯到白薇的話嗎？
有那麼一瞬，她真的想要說什麼。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將自己再度塞回那個模子，提醒自己不要再越界。
顧愔誠嘆息瞭一聲，突然拉住瞭她的手。
“到底你是想我十八歲以後才可以戀愛，還是想我得到你的準許才能戀愛？”
夏妍慢慢地在心裡重復，咀嚼著他話裡的意思，“我沒那麼專制。”
顧愔誠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聲音沙啞，“你想要約束我，是以姐姐的身份嗎？”
他停頓瞭一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繼續說道:“還是以女人的身份？”
夏妍睜大瞭眼，“你在說什麼？”
顧愔誠自嘲地笑瞭聲，“你還沒有感覺嗎？是時候沒到嗎？”
夏妍被這些話震到，甩開他的手，直接摸上他的額頭，“你發燒瞭？說什麼胡話。”
顧愔誠抬瞭抬下頜，整張面孔貼在瞭她的手心裡，他像個孩子般的，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他輕聲呢喃，“你明明就很在意的，不是嗎？”
他的呼吸吹在她潔白的手心，溫熱的，把她的手心染瞭一層潮意，心也跟著柔軟起來。
夏妍被他聲音裡那種依賴的意味給蠱惑瞭，順著他話問下去，“……在意什麼？”
顧愔誠放開她的手，在她疑惑的視線裡仰起臉來，清俊的面孔在燈光裡染上瞭一層明黃的光芒。
夏妍整個人都怔住瞭，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她經常在顧愔誠的臉龐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溫柔又寵溺。
他看著的不像是他的姐姐，而是他的情人。
她的心裡警鈴大作，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試圖將他推開來，卻被他將她整個人抱在腿上。
“你要做什麼？”
她撐住手臂，試圖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然而隻是徒勞。
顧愔誠一手摟住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他眸光幽深，如黝暗深沉的潭水，鎖得她移不開視線。
他用手鉗制住她的下巴，低頭用力吻瞭上去。
這個吻不比那日在她宿舍那般輕柔，而且充滿瞭掠奪。
他的嘴唇壓住她的雙唇隻有一瞬，就更快地分開她的，探舌進去，完全不給她任何思考和拒絕的機會。
夏妍還處在無比的震驚之中，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微闔，在她的面頰之上顫著。
他吻得火熱又深入，細軟的長舌在她的口腔之中遊移，將她的舌尖纏住，攪在一處，熱烈地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雙手也緊緊地抱住瞭她，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胸膛擠壓著她，一手按住她纖細的腰身，兩人小腹緊貼在一處，她甚至感覺到他的下身慢慢起瞭反應。
這一認知讓夏妍徹底醒悟過來，她掙脫出一隻手來，用力地打在顧愔誠的臉頰之上。
清脆的響聲，在客廳之中回響。
他偏頭放開瞭她，面上五指痕跡明顯，“對不起。”
夏妍的聲音在不停地顫抖著，“我是你姐姐，你知不知道？”
顧愔誠卻突然笑瞭，低低說道:“我知道。”
他抬起頭來，瞳孔裡倒影著夏妍震撼又惱怒的臉龐。
那樣奇異的笑容在他的面上散開，他的眼裡盈滿瞭迷離的神色。
“可是姐姐，你知道嗎？”
他的聲音啞得辨不出原來的音色，“是你先開始的。”
他無比誠摯地看著她，又是那樣溫柔寵溺的眼神。
夏妍被他的話震得全身顫抖，她憤怒地用力推開他，站起身來退後瞭兩步，搖搖欲墜。
顧愔誠抬手欲拉住她，卻被她狠狠地拍開手，她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轉身就回瞭房間。
顧愔誠看著她的背影，眼裡的痛意似乎要將他整個人摧毀殆盡。
他垂下頭來，長睫微微闔起一些，再一次開口，聲音裡飽含著深深的痛楚。
“明明是你先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