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警看瞭眼被告席還是沒同意她過去。
“老公——”
“你不要亂叫,我隻是跟你談過戀愛而已,現在也已經分手瞭。”朱建翔像看什麼臟東西一樣斜覷著那個向他尋求幫助的女人,“還有從今以後不要靠近我,更不要靠近我的兒子,你是不是瘋瞭?威脅我不夠,竟然在法庭上公然打自己的辯護律師,你也不想想,就的為瞭孩子考慮,你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會娶?我看你還是趕緊去精神病院開點兒藥吃,不然你的律師告你蓄意傷人,你就得蹲局子瞭。”
女人懵瞭,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對她這樣疾言厲色,“你說你愛我的啊,你說楊律師會害你身敗名裂,為瞭兒子讓我幫你——”
“你瘋瞭!”朱建翔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大聲打斷女人的話,“這裡是法庭你不要再胡說八道,凡事要講證據,我有你要挾想要跟我結婚、要錢的證據,你有什麼?在法庭上血口噴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從來都沒跟你說過任何不該說的話,你不要誹謗我,我真後悔當初怎麼就對你一見鐘情瞭呢。幾位法警先生請快點把她帶走,她連自己的辯護律師都打,我可害怕她待會兒繼續發瘋打到我身上。”
楊悠悠的半邊臉火辣辣的疼,但是事主的臨陣倒戈卻讓這種痛換成瞭一聲沉重的嘆息。
“你騙我,你騙我!”女人歇斯底裡喊叫著要往朱建翔那裡沖,被法警展臂攔下。
對方律師看瞭楊悠悠一眼然後搖瞭搖頭。楊悠悠也不無失望的牽瞭牽唇角。沒有什麼意外,一位法官兩位復審當庭宣判,孩子的歸屬判給瞭男方,另女方每月需向男方支付當月工資的百分之二十作為孩子的撫養費直到十八歲。女方以藐視法庭擾亂治安被刑拘,法官還提醒楊悠悠,可以驗傷然後提出告訴爭取賠償。
楊悠悠謝過法官表示不用瞭。這官司敗的,讓她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這件免費的公益案件沒過多久就成瞭業界有名的經典案例。一個穩贏的案子,被當事人當庭攪和的稀碎,辯護律師還當庭被當事人甩耳光,這樣的消息一出,所有的公益律師都對那個未婚媽媽敬謝不敏瞭。聽說她又在四處哭訴要求再找律師進行上訴,可是人都分析出來這件事跟當時的被告脫不瞭關系,又有哪個律師敢冒再次被打的風險幫助那個貌似精神已出現瞭問題的原告呢?
之後的一段日子,楊悠悠的手機都快被那個未婚媽媽打爆瞭,跟對方細說瞭她已經無能為力,可對方仍舊不依不饒,甚至說出她要是不幫她,就住到她傢裡或者跪到她公司門口的威脅言詞。
每一日的不堪其擾,讓律所同事們見到瞭楊悠悠無一不深表惋惜與同情,就連老板上官遊都在會上點名瞭她,表示拼命工作沒有問題,但一定要時刻警惕別無緣無故吃瞭悶虧,還有同事提議可以追告朱建翔教唆打人,可仔細合計下來,這個原告未婚媽媽就是個坑,誰靠上去誰倒黴。
楊悠悠拉黑瞭對方的電話與微信,可她換瞭號碼還是繼續打,直到某一天,對方突然停止瞭這種騷擾行為,就在楊悠悠以為對方又在憋什麼挑戰人心理極限的事情時,一個讓她更加懼怕的消息砸到瞭她的跟前。
律師這個行業四通八達,基本上哪裡有風吹草動他們都是比較先知道的一批。七月末的周六一早,在多數人正享受著周末好眠的時候,楊悠悠已經在律所給自己沖上瞭一杯經期結束後的紅糖水。月經在她被打那天突然而至,差點弄瞭她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她之前吃瞭緊急避孕藥,可當遲瞭好久的月經終於來臨時還是讓她差點哭出來,好在沒發生什麼更讓她難收拾的意外。
她走出茶水間一抬頭就看見江冉竟然也來瞭,“冉姐今天周六你不是休息嗎?怎麼也來瞭?”
“來陪你啊。”江冉舉高手裡拎著的飯盒包,“我做瞭壽司卷,中午咱們一起吃。”
“冉姐你真是……下輩子我做男人一定娶你。”楊悠悠邊打趣邊跟在江冉身後一起走進辦公室,“你傢老公跟樂寶肯放你走,沒哭鬧?”
“我老公出差,我媽又吵著說一個月沒看見樂寶想得慌,我就把孩子直接扔過去瞭,”江冉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對我這種結瞭婚又生瞭孩子的,上班等於放假。”
“樂寶跟你老公聽見可要傷心瞭。”楊悠悠跟江冉閑聊著,索性她們手裡的工作都不急。
“誰管他們傷不傷心,老娘高興才最重要。”江冉話是那麼說,但是楊悠悠可瞭解她,老公跟孩子她哪一個都愛的要命,不過嘴上痛快過過癮而已。
“誒,你還不知道吧……”江冉湊過頭,明明辦公室裡就她們兩個人還是故作神秘道,“你還記得那個公益案吧,讓你吃虧的那個,原告跟被告都被人打瞭。”
楊悠悠疑惑的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到江冉的臉上,“你說什麼?”
江冉繼續壓低聲線湊近她,“前幾天我們不還說嘛,說怎麼那個傻姑娘終於想通瞭不打騷擾電話瞭,原來是被人打住院瞭。”
心臟重重的撞擊瞭一下胸腔,楊悠悠感到瞭一股不該屬於盛夏的透心涼意。
“我在某律師群裡看見瞭視頻跟照片,那個同性戀被告更慘,說是前天晚上在豐區GAY Bar被人拖進廁所裡打斷瞭一條腿,有人拍瞭視頻,小腿骨都露出來瞭,全是血可嚇人……現在群裡都傳瘋瞭。”
“假的吧……”楊悠悠攥緊手心,輕收瞭一口氣也不由降下瞭音量,“別是長得像,讓人誤會瞭。”
“有認識的人打包票肯定是他,過兩天可能上新聞,到時候就知道瞭。”江冉不改神秘繼續說,“還有那個未婚媽媽,人傻天真也就算瞭,運氣怎麼也那麼背呢,因為你沒有追究,法庭那邊也灼情處理,不過關瞭二十四小時就給放瞭,出來後騷擾瞭你快一個禮拜瞭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得罪什麼人瞭。”
楊悠悠眉頭輕皺,一臉凝重。江冉見她那副模樣馬上輕拍她手臂安撫道,“你難受什麼跟你又沒關系,禍害自有天收,而且被騷擾的是你,姐給你作證,律所還有這些人也都知道,你就別往自己身上攬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