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泡冷水澡的後果就是,紀瞻染瞭風寒,一連吃瞭幾天的苦藥湯水。
直到三月底衛連姬陪他一同回江南餘杭老傢省親時,身子還沒好全,時不時還會微微低咳幾聲。
兩人共乘一輛馬車,衛連姬聽紀瞻咳嗽,屈尊降貴地倒瞭盞溫茶遞過去,笑著挪揄:「沒見過你這樣的郎君,嬌妻在臥,你都不用來泄火,偏偏學什麼柳下惠坐懷不亂。」
她又擠兌他:「冷水澡泡得夠舒爽吧。」
紀瞻接過茶,聲音有點啞:「謝公主。」
他出言解釋:「那會兒公主累得睡著瞭,我不想擾瞭你好眠。」
衛連姬斜斜地瞥他一眼,悠悠地道:「若是我沒有睡著呢?」
紀瞻訝然:「那公主?……」
「你是不是想說,我勾瞭你,怎麼還不給你?用簫都不用你?」
衛連姬接過他的話,輕巧挑眉,勾唇一笑,意態高傲如天上月:「新婚夜我不是說瞭麼,你越難堪,我越喜歡啊,你不要我就硬上,你想要我偏不給。你敢強上,我就一腳把你踹出門去。」
末瞭,她笑得甜媚而挑釁:「我就是這麼壞,就是要折辱你。」
紀瞻仿佛聽不到她話裡的刻薄之意,佯作淡然地抿瞭口茶,慢吞吞地說瞭一句:「我不覺得是折辱。」
衛連姬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瞭紀瞻一眼,見他面頰、耳垂泛紅,突地恍然。
他不覺得折辱,言下之意就是還很樂在其中。
樂得她調戲他,強上他,逼迫他給她送上高潮……
這是什麼奇怪想法……
衛連姬隻感到心口莫名地發燙,腮幫子也頓覺燒得慌。
她撇開瞭眼,靜瞭靜心神,掩口嗤笑:「紀瞻,看不出來,你還有受虐傾向呀?」
紀瞻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慢慢地道:「我隻是覺得公主……哭得時候很可愛。」
衛連姬想起那晚在書齋自己沒出息的哭哭啼啼樣,不悅地朝他翻瞭個白眼:「什麼可愛,你是不是還想把我插哭?」
紀瞻稍有窘迫,繼而正色:「夫妻行周公之禮是人倫常理,公主不要說得這麼……」
衛連姬嬌哼一聲打斷他的話,撇瞭撇嘴:「我要像你這麼溫吞行事,估摸你這會兒不入我玉清妹妹的府邸,也該被其他貴族小娘子吃幹抹凈瞭。」
思及此,她顧自發出感嘆:「長安娘子多豪放,最喜漂亮有才華的小郎君,做不成夫妻,做一夜交頸鴛鴦也是好的呀!」
「公主也是這樣想的?」紀瞻好奇地問。
「當然瞭。」衛連姬回地幹脆利落,是惋惜的口氣:「若你之前低下身段多給我睡幾回嘗嘗滋味,說不定我也沒那麼念著瞭,反而會放過你,提拔你,你也不用被強逼著尚公主瞭。」
紀瞻眸色微沉,靜靜地道:「公主就隻想沉淪肉欲嗎?沒有別的嗎?」
衛連姬不屑地笑,反詰道:「男女之間除瞭縱欲貪歡還能有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麼多幹嘛,累不累。」
紀瞻斂眉,握緊瞭她倒給他的那盞茶,淡淡地:「不累。」
衛連姬心口又開始發燙,她不敢看他,佯裝無謂:「反正我就是個沒有心肝的壞公主,你不嫌累隨便你呀……」
紀瞻沉默良久,回瞭個言簡意賅的「嗯。」
隨後放下茶盞,拉住瞭她柔軟的一隻手,在掌心握緊。
衛連姬一向大膽妄為,葷素不忌,這會兒手心冒汗,粉頰漲紅。
她不願在他面前露怯,清瞭清嗓子,調笑道:「紀瞻,上次給你的春宮圖,你研究得怎麼樣瞭?晚上一起入住客棧,我可是要考的。」
紀瞻見公主反應,就知她就是色厲內荏,也起瞭逗弄她的心思。
故作一本正經,謙遜請教:「公主,怎麼才算考舉及格?讓你哭出來就可以嗎?」
聞言,衛連姬驚瞭,紀瞻居然反過來調侃她。
她被氣笑:「紀瞻,我看你的嘴也是挺厲害的,堵我的話一句一個準。」
瞅瞭眼他胯下的物什,譏誚道:「就是不知道下面這根東西主動起來,能不能堵到我滿意?」
紀瞻風清雲靜地笑:「若不滿意,公主就罰我重修功課。」
衛連姬不滿:「重修功課還是你得瞭我的便宜。」
紀瞻笑得更清淡雅致瞭:「公主也可以主動,把便宜占回來。」
衛連姬:「……」
她下頜高抬,不甘示弱:「你想得美!」
紀瞻拉著她的手,把人擁進懷裡,低下頭小聲坦白:「想得不美,一個人在書齋的時候總會想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