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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宮闈幽深,凝而重肅。

  飛雲天上霞色如焰,地上的皇宮洋溢在一種喜意之中,久久不曾散去。

  薑清曦的突破不僅令天下時局發生瞭變遷,成為這一代中首位進階“人仙”的天驕,此時討論謫仙子,卻已然不再稱呼其為天才,而是已經兌現天賦和擁有影響天下局勢的執棋者,舉重若輕的強者。就連朝廷的格局,也一下子變得明朗許多。

  她雖是玄仙宮的嫡系繼承人,將來必然入主正派宗門,成為統禦正道的尊主,理論上已然脫離瞭凡塵,不入塵世;可總歸是如今大華的長公主殿下,皇帝陛下的嫡長女,是一位偏向朝廷的人仙,幾乎可以說就是一尊出自大華皇室的尊主!

  得知薑清曦破境登臨仙位的各地官員和地方勢力,一下子就銷聲匿跡瞭,朝中反對派的聲音也變得風聲蕭瑟。就連那些因為太祖駕崩之後露出桀驁的西南苗彝,和北方蠢蠢欲動妄圖襲擾邊境的蠻族也老實瞭許多,不僅連動作都收斂起來,還進貢上瞭許多牛羊良馬金銀珍寶。

  開玩笑,一尊皇帝親女兒和玄仙宮傳人的人仙,在皇帝不反對的情況下,如虹如烈陽一般的人道龍氣根本不會排斥薑清曦,反而會給予她幫助,不僅僅能在凡塵肆無忌憚地全力以赴,甚至必要時龍脈之力還會給予加持,神州山川河水皆同力,幾乎可以說人間無敵!

  這要是惹得皇帝不喜,讓長公主殿下在塞外轉一圈。托女兒的福,皇帝的政令愈發通達順暢,裁撤官員掌控朝堂的局勢愈發明朗,雖不及先帝在世時那種一人既一國,一言一行都能決定國傢走向的程度,卻也完全不像一個剛剛登基不足一年的新皇,除去魏王之後,皇帝的根基之穩,如今已經讓不少存著渾水摸魚心思的傢夥歇瞭心思。椒房殿中莊肅默言,宮女太監行走之間,眉梢都帶著幾分喜色。

  “聽說長公主殿下突破瞭?”

  手持圓盆的侍女行於宮闈走廊,見得四下無人,方才竊竊私語地聊瞭起來。一旁的幾位年輕侍女亦是點著頭:“是呀是呀,我聽說長公主殿下本就是那般完美的人兒,如今突破,是不是真成瞭天上的神仙瞭?”

  又有人反問道:“難道不突破,公主殿下就不是仙女兒瞭麼?”

  “自然是仙女一般的人物。”

  最開始開口的宮女說道。

  “公主殿下長得那般好看,簡直不是人間能有的美貌,氣質也是那般清冷自若,好像那天上的月亮似的,太美瞭。”

  她們並不知曉長公主殿下做瞭何等出彩之事,亦不知突破人仙的意義所在,卻隻為自己的主子和小主高興。

  “嗯嗯嗯,長公主殿下和小公主殿下都這麼漂亮,這麼美麗,不似凡間之人哩!皇後娘娘也美極瞭,我瞧著第一次見到娘娘,還以為娘娘還是個少女呢,不曾想竟已育瞭兩位公主。”

  聊著聊著,這個侍女卻好似感嘆一般地嘆息道。

  “皇後娘娘和兩位公主都是絕無僅有的絕世人兒,隻可惜不是男兒身。”

  這下,好似將周圍都定格瞭,空氣稍稍有些凝固,周圍頓時都陷入瞭無盡的沉默之中。

  是啊,無論兩位公主多麼優秀,多麼受寵;終究卻是女兒身。

  永遠都無法觸及那個位置。

  伴隨著這句話的出聲,氛圍變得愈發微妙起來,這些嘰嘰喳喳的侍女都沉默不語,神色僵硬。

  “閉上嘴,好好做事!”

  終是一位上瞭年紀的嬤嬤開口,神色嚴厲地斥責道。

  “莫要亂言小心禍從口出,連累傢眷!”

  周圍的侍女頓時噤若寒暄,神色戚戚。

  而陽光透過椒房側殿的屋簷,落入那半掩的簾幕,半薄的簾幕稀碎著光線,印出那隱藏在簾幕之後的身影。

  端坐於梳妝臺前,琉璃明鏡上印出瞭她的絕世姿容,風華絕代。

  蘇鳳歌一襲鳳袍肅穆典雅,冷艷高貴,烏黑的青絲被盤在腦後,一枚精致絕倫的玉簪插在那發髻的尖上,串著幾支步搖,玉珠花弦簇得極美,讓她那張淡雅優美的白皙玉顏多瞭幾分莊重肅穆。

  皇後娘娘的神色,似喜似憂,在稍暗的簾幕屏風下顯得搖綽不定,光線偏暗,又令她的神色陰晴不定,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如何。

  對於皇後而言,女兒平安才是最重要,得知薑清曦平安無事已是喜事,突破之事也不過是喜上加喜。

  可在這份喜中,卻又夾雜著幾分復雜的心緒。她想起女兒平安無事閉關,雖 不曾露面,卻也不斷發出足以震懾天下的氣勢,表明瞭薑清曦的平安令蘇鳳歌心中稍稍平復。

  但是~~

  蘇鳳歌從梳妝臺的櫃子裡,拿出那個東西。一條寬大,又顯得寒酸,甚至還有幾片補丁,以深藍為底色的褲子。

  這條褲子平平無奇,除卻寬大一些,在宮廷中卻不少見,宮中太監論品級,除卻作為掌事的宦官身著紅袍紅褲,作為總管內務的總管太監著紫袍朱帶,其餘的太監都是著藍袍。可以說這種褲子在宮闈中極為常見,甚至可以說太監們都人手一條,可堪普遍。

  而為何皇後娘娘會如此關註這條簡陋又打著補丁的寒酸褲頭呢?

  纖纖玉指撫在褲子上,稍稍有些長些的指尖玉甲擦過瞭那洗得有些發白的褲佈上,卻明顯避過瞭這寬褲的襠部,仿佛刻意躲避一般隻因寬褲的襠部,有一處極為明顯的白漬。

  她的瓊鼻稍稍一吸,便嗅到瞭那其上所散發而出的氣味兒,雖有些淡瞭,卻彌漫著一股腥臭如石楠花一般,似臭似腥的氣味。

  卻與那閹割而時常散發著尿騷味兒的太監截然不同!

  皇宮裡的太監都是受瞭閹割的,胯下那坨爛肉已然無用,不僅令得太監面白無須聲音尖細如鴨,還讓太監們無法控制尿意,時常一個不留神便尿瞭一褲子,哪怕是身居高位的大宦官也不可幸免,如皇帝身旁的那些得寵太監,為瞭掩蓋自己身上的尿騷味兒,生怕熏著萬歲爺,便在身上抹瞭大量的胭脂熏香和水粉香料,蓋住這股刺鼻的尿騷味。

  而這處白漬,斑白而老硬,散發出仿佛石楠花,又有幾分咸魚一般,淡淡卻彌久不散的渾厚腥臭味,卻半點尿騷味都沒有。

  無論是窮困潦倒沒得熏香遮掩的無名之輩,還是深得皇恩的大太監,都絕不會出現這種氣味!

  這是精液的氣味!蘇鳳歌的鳳眸一凝,那儒和淡雅的絕美容顏頓時化為深深的威儀和鳳氣凜然,足以令天下人為之心悸的威嚴與姿儀,表露無遺。

  ’宮裡有假太監!'

  ‘是誰?'

  她鳳眸微閉,似在假寐一般,可思緒萬千,各種思維在腦海中閃過,一一浮現,在沉默中思考著。

  蘇鳳歌震驚與憤怒過後,則是思考瞭起來,她自小蕙質蘭心,機敏過人,自從嫁入瞭皇傢之後,便侵染皇室政治的勾心鬥角多年,考慮得自然更多。

  ’是先帝的妃子?太妃中的哪位?'

  這是最有可能的,太祖皇帝晚年身體每況愈下,後宮佳麗卻是不曾少瞭幾位,晚年也曾納瞭許多妃子,以先帝的身子骨情況,這些比皇後大不瞭多少的佳人妃子們,有很大的動機。但她轉念一想,以先帝的那種暴戾恣睢,陰翳多疑的姿態,哪個太妃敢做這般的事情,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何況先帝駕崩之後,太妃們都已入瞭宗府,出瞭這皇城宮廷,前往那京中的慈安寺,終身長伴青燈古佛,出宮之前,必定選瞭幾位心腹太監宮女,一同去寺中侍奉餘生。

  若真是太妃們所為,那假太監必然已經離開皇宮,哪會留下來,被查出來不僅自身難保,連傢族也得一同做瞭那刀下亡魂。

  ‘會是陛下現在的妃子麼?'

  ’不不不!'

  蘇鳳歌猛得揮去腦海中的想法。

  若真是新皇的妃子所為,那除卻對剛剛登基的皇帝嚴重打擊也側面表達瞭一件事。

  皇帝無法在房事上滿足妃子,竟令得後宮妃子監守自盜,引水沃田,雖說皇後自己也已然數年不曾承恩雨露瞭。

  如果曝光出去,那對皇帝的威信是何等巨大的打擊?淫穢宮廷,無論在何時,都是足以動搖國本的大事!更何況皇帝現在才登基不足一年,若是曝瞭出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璐兒。”

  ‘秘密的查!'

  ’然後~~'

  蘇皇後鳳眸睜開,那雙威儀滿滿的鳳目中透出一道寒光。

  ‘所以,要查!'

  簾幕外侯著的,那位被稱為“璐兒”的侍女,便是後宮的大長秋,平日裡管轄六宮事物,輔佐皇後娘娘統禦六宮。

  聽見蘇鳳歌的問話,頓時對著簾幕垂首行禮道:“奴婢在。”

  如同大內總管太監的位置,由皇帝的心腹錢公公擔任一般,這麼重要的位置,蘇鳳歌也自然會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璐兒自小與她一同陪伴,從小時候在書院求學,到嫁入齊王府,再到如今母儀天下,璐兒以及那些最早陪伴她的侍女們都是她最信任的人。

  “本宮要你們去辦一件事。”

  由這些蘇傢出來的人去做她才放心,蘇鳳歌吩咐道:“去查一查宮中太監,看看哪個舉止反常,有所異樣,立即告與本宮!”

  又看瞭一眼這條寬大無比的褲頭加瞭一句道,“註意多多觀察那些比較胖的太監。”

  “喏!”大長秋答道。

  蘇鳳歌便擺瞭擺手道:“下去吧。”

  殿內的幾位心腹侍女,立即跟著大長秋下去瞭。留下皇後一人在梳妝臺前,看著這條褲子襠部的精斑痕跡,嗅著那淡淡卻醇厚至極的精臭味兒,心思卻是突兀轉動起來。

  到底要多濃的精液,才能讓兜佈這一片都結成塊瞭,過瞭這麼久,氣味兒居然還如此的濃厚呢?蘇鳳歌纖細如高傲天鵝一般的白皙玉頸輕輕一動,一種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這褲子的主人為何會出現在皇宮後山。

  “還有~~”

  就在這時,殿外忽得傳來瞭一聲太監的尖聲唱和,不消一會兒,報時太監便通報過來,皇帝行駕來此瞭。

  蘇鳳歌立即收掩手上的寬褲,對鏡理瞭理儀容姿態,保證自己的玉顏不落一點俗套和缺點,以免在陛下面前露瞭醜態。

  — “皇後!”

  過瞭一會兒皇帝踏著稍顯虛弱的步伐,入瞭這宮廷之中,見到莊肅以待的蘇鳳歌,那虛弱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龐,掩蓋不住地喜意。蘇皇後亭亭玉立,身姿高挑,不弱於尋常男子,鳳眸卻是一雙丹鳳眼,顯得高貴而知性冷艷,但眉宇間和容顏朱唇皓齒的氣質,卻又多瞭幾分儒雅和溫婉,玉體搖曳多姿,哪怕裹著一層又一層繁重的禮服宮裝,依舊掩蓋不住那傲然挺立的胸脯。

  看得皇帝眼前一亮,再加上女兒突破的喜事相加,令他久違地在蘇皇後的面前露出一絲笑容:“清曦突破瞭,我大華也有自己的人仙瞭!”

  “你不知那些大臣得知消息後,這幾日上朝時的神情,之前還對朕愛答不理,如今一個個靜如木樁一般,全成瞭啞巴。”

  “關外的蠻族和野族,也遣使前來覲見朝拜,那態度又是何等的伏小作婢,與朕剛剛登基那會兒的趾高氣昂簡直判若兩人。”

  皇帝心中肆意抒發,壓抑瞭二十年,被父皇壓制得喘不過氣來,時時謹小慎微,不敢松懈一刻,生怕步瞭皇兄的後塵;積蓄瞭多年的勢力,與朝臣父兄明爭暗鬥,枕戈待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死父皇,卻又要面對弟弟那孤註一擲的瘋狂之舉。

  費盡心思鬥贏瞭魏王,又要面對父皇留下的爛攤子,空虛的國庫,疲敝的武備,堆積如山的案牘奏章,地方軍鎮的隱隱不服,連朝臣都要與他勾心鬥角,時時刻刻不得松懈。

  薑清曦的突破,給他緩瞭一大口氣!

  “還有~~”

  正當皇帝滔滔不絕地傾訴著,蘇皇後靜靜聽著,一如那二十年前他在她的面前談論著宏圖偉業,談論著雄心壯志,她總是靜靜聽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他說著說著,興致卻越來越低,隻感覺一種莫名的既視感自心頭湧現出來,腦中突兀想起瞭玉妃的那張俏臉。

  卻總感覺少瞭點什麼。若是玉妃在?那想必她已經撲瞭上來,那狐媚妖嬈的俏臉上露出瞭崇拜無比的神色,口中不停驚呼著,不停驚嘆著他的所作所為。

  而蘇鳳歌呢?他抬眼看去,隻見蘇皇後臉上卻隻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高挑豐腴的嬌軀站立不動,玉顏上的表情依舊優雅而謹慎,隻是靜靜聽著。

  ——如既往!

  就像二十年前一樣,從未改變,連臉上露出的淺淡笑意,都好似沒有絲毫變化。

  皇帝突兀感到一陣疲憊乏味,語氣中的興致索然:“皇後怎麼看?”

  蘇鳳歌卻是感覺一陣奇怪,為何陛下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奇怪,思索瞭一會兒,卻是臻首輕點,應道:“陛下自當勉勵,方不負先帝所托,不負百姓之望。”“就這些?”

  皇帝的聲音有些冷。

  陛下的語氣怎麼回事?

  蘇皇後聽著,心中困惑不解,卻突然想起假太監一事。

  難道陛下已經知道假太監一事?

  這是在怪罪我不曾與陛下分說解釋麼?

  於是,蘇鳳歌思慮瞭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本宮有過,必查出宮中之妖婦,以及所藏之穢物,還宮中一片清白,必不負皇後之則,陛下之托。”

  宮中之妖婦?所藏之穢物?

  皇帝聽著聽著,卻總感覺好像在隱射著什麼似的。卻是突然想起玉妃那張妖媚可人的俏臉,以及她所藏的那幾雙令他銷魂至極的靈晶絲襪~~

  “夠瞭!!”突兀一聲怒吼,令得宮殿內外沉默的宮女太監瞬間跪下,將腦袋深深低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下,好似要把腦袋埋進土裡一般。皇帝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化為瞭一片怒意:“朕知曉玉妃為討好朕而常進甜言,亦知玉妃為投朕所好而為之又何必如此?”

  “啊?”

  蘇皇後大驚失色。

  玉妃?難道不是宮廷假太監之事麼?怎麼牽扯到瞭玉妃?

  她過瞭一會兒,才想起來玉妃也曾給她送來兩雙絲襪,那亦是她所言的穢物。

  知曉自己失言的蘇鳳歌,連忙開口道:“陛下,本宮並非此意~~”

  “那你又是何意?!”

  皇帝煩躁地打斷她。

  “玉妃總歸是朕的妃子,如何處置,乃是朕之所為,無需你進此妖言!”

  說罷,他一甩龍袍長袖,頭也不回地走瞭。連帶著一群宮女太監也浩浩蕩蕩地離開瞭。

  徒留皇後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很久很久。

  她才訥訥地低聲呢喃道:“妾不是這個意思。”

  宮闈幽深低語卻婉轉波折,回轉流離好似繞不出的塵埃。

  事事不順心,又何止宮中的幽怨婉轉延綿不絕呢?此時此刻,最坐不住的,自然便是林峰的這些紅顏知己們。

  無論她們如何表明波瀾不驚,內心都必然沉浸在一種驚濤駭浪中,久久不能平靜。

  尤其是對於性情火爆,直爽潑辣的高漣妤而言。

  “砰!”

  距離京城不遠的浮屠軍駐地中,演武場上不時傳來一聲聲破裂的聲響,巨響震耳欲聾,還帶著一股霸絕驚世的威武霸道之勢,其勢其威之所強,仿佛海浪波濤滾滾咆哮一般,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巨響,一陣陣顫抖和破空聲源源不斷地傳出去,十裡之內都能聽見其中的聲響。一道道赤色的氣浪卷起,仿佛一條赤紅的神龍在演武場中騰雲駕霧,翻滾騰挪一般,引得無數氣浪爆發,破開虛空,發出陣陣響聲,隱隱約約在氣焰爆發中好似聽見瞭一聲聲龍嘯的聲音。

  其威之強,其勢之盛!竟令得浮屠軍中的百戰之兵都不得不離得遠遠的,望著演武場中央不停傳來的聲音,望而生嘆地說道:“統領越來越強瞭,這股霸道的威壓壓得咱們都難以接近。”

  “禦龍戟是這樣的,據說就是以勢壓人,以龍威蓋世,聽說統領的師父一出手,連山河都要變換,足以一戟斷天穹。”

  突然有人說瞭一句:“厲害是厲害,能有謫仙子,清曦公主厲害嗎?”“呃~~”

  這下這群丘八就突然不好說瞭。

  轟轟轟!!!

  演武場上傳來一聲巨響,轟隆隆的咆哮席卷耳邊,就見一條赤色龍影在空中一閃而過,前所未有的爆炸聲響徹整個軍營,繼而塵煙滾滾,塵土飛揚,碎石四濺。

  又過瞭好一會兒,塵霧下沉,演武場中也恢復瞭平靜,卻在那場地的中央,緩緩走出一道人影。高漣妤著一身輕甲,從中緩緩走出,而非沖刺作戰的騎兵重裝,稍顯纖細的一襲銀色輕甲。

  這種輕甲,顯得有格外涼爽將她的身軀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胸脯挺拔,手足因常年的鍛煉而顯得格外有力,卻不顯得肌肉臃腫,手上握著一把長戟。微微喘息著,縷縷汗水自她的眉梢流下來,劃過那健康的麥色肌膚,也令她那披肩的長發稍稍沾染幾分濕跡,貼在那精致絕倫的英氣容顏上,顯得有幾分凌亂,卻沒有絲毫的嬌弱感,反而充滿瞭英姿颯爽的巾幗風采。

  “收拾一下。” 但高漣妤也有

  一片狼藉的演武場,被她擊碎地仿佛隕石落下,好似被各種巨力砸得支離破碎一般,平整的石板路和中央的鐵柱都直接被打成瞭碎片,高漣妤接過一旁候著的軍司馬手上的白佈後,說道。

  — —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汗水,一邊眼神若有若無地盯向剛剛交談的眾人,引得這幾個嘴閑的丘八渾身僵硬,站得筆直,好像一堆木樁一樣。

  可高漣妤卻終歸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徑直走向瞭營壘之中。

  終究是慢瞭太多瞭!

  她內心確實有著火氣,這一代的人裡,高漣妤無論是出身還是傳承都是最頂尖的那一批,性情豪爽潑辣的她,自然也是無數人所追捧所崇拜的人,不屑於欺凌弱者,敢於向強者揮拳,這是她的處事風格。

  但高漣妤也有自己的驕傲!

  她本就不服隱隱被稱之為當世第一的薑清曦,無論是傢世問題,還是師門恩怨;

  鎮北侯與朝廷中央的不對付,師父與玄仙宮尊主的恩恩怨怨糾纏不清等等等,讓她從修煉起就對薑清曦充滿瞭念想。

  在與林峰互生好感情愫之後,這種念想也升為瞭一種情敵與對手之間的敵意。

  雖說她最警惕的人,是梅雨卿這個魔道小妖精,但從內心來說,薑清曦則是她最想超越,最想打敗的人,期望著日後能夠堂堂正正地擊敗她,以此為師門和自己正名!可如今這種念想卻幾乎可以說成瞭空談。

  “人仙” !

  一念至此,高漣妤拿著毛巾的玉手就猛得攥緊。

  差距之大,已經可以說天壤之別。

  她和薑清曦的差距,已經是一個天一個地瞭。

  她必須變得更強,才能追上薑清曦!

  高漣妤心頭一動,足下一別,走向瞭軍營的戰馬廝中去。

  馬廝中無數戰馬溫順地吃著草糧,個個膘肥體胖,肌肉紮堆,神駿無比,浮屠軍乃是北地精銳之師,每一個士兵都要行修行之法,立軍中殺道,作為最重要的騎兵馬匹,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每一匹馬都是精心育種出來的良馬,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異獸血脈,以此來增強其耐力速度,也是北地的禦馬秘方,所謂北地大馬三千,足以橫行天下。

  掌馬官見高漣妤前來,便起身行瞭個軍禮。

  高漣妤擺瞭擺手道:“我帶來的那匹黑馬,現在如何?”

  掌馬官一聽,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拱手說道:“統領,這黑馬~~”

  她心下一沉,問道:“怎麼?有何難處?如實說來,本將軍絕不怪罪。”

  “喏!”

  掌馬官臉上的為難化做瞭一片無奈,張瞭張嘴,卻道:“如統領所言,這黑馬身有龍血,甚至可以說極為深厚,雖懶散卻高貴無比,連軍中的頭馬馬王都畏懼恐慌,不敢離之過近,所過之處令群馬驚慌,可見其血脈之盛,難以想象。”

  “表面雖如駑馬一般愚鈍憨厚,實則相當難以近人,喂養其草料的老倌都無法接近,輕則遠離,重則揚蹄傷人,從統領把它送進來的這段日子,已經有不下二十位馬倌被踢得鼻青臉腫,甚至還有幾位被傷得肋骨折斷,躺在床上至今未能起來。”

  “不是下官妄言。”

  掌馬官一臉一言難盡地勸道,“此馬雖血脈奇異深厚,但野性難馴,非一般人可接近,將軍能將其帶過來,馬通靈性,也知需日夜培養感情,方能養出羈絆默契,統領一回來就將其交給下官,不管不問。”

  這是在埋怨她呢。

  高漣妤那向來英氣逼人,颯爽英美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赧色。

  此事確實也與她有關,將這匹黑馬帶回來之後,便直接把它扔給下官,這月餘的時間裡都一直不管不問,以至於鬧瞭這些。

  但要她解釋為何自己會疏遠這匹黑馬,這其中發生的事兒,哪怕是她也覺得難以啟齒。回想起那日在幽黑森林中發生的事,她那麥色的肌膚上閃過一抹紅暈,卻又轉瞬即逝,恢復瞭鎮定道:“我的過錯,帶我去看看。”

  掌馬官不知其中因緣隻是舒瞭一口氣,帶著高漣妤走向瞭馬廝外,幾乎離軍營有些不小距離的一處馬棚,邊走邊說道:“這黑馬血脈威壓實在太盛,若是不把它從馬群中帶出,連喂食那些馬都不敢吃,非要它張口馬兒們才敢動嘴。如此困擾,莫說訓練瞭,連站立都成問題,下官無奈,也隻能將它帶出營中,單獨隔離瞭。”

  說著說著,便走到瞭軍營外的一處空地上,此處搭著一個簡陋的馬棚,後面是一片森林,馬棚就搭在森林和河水的邊上。

  高漣妤推開馬棚的門,便瞧見瞭在馬槽上懶洋洋吃著草的黑馬。它身上烏黑一片,卻又沾著幹涸的泥土,顯得雜亂不堪,就像是一匹荒漠中的野馬一般狼藉。

  在高漣妤踏進來的一瞬間,好似感覺到瞭她的到來,這匹黑馬頓時把腦袋從馬槽中抬起來,嘴裡還嚼著半根蘿卜,顯得滑稽駑鈍。

  “咴咴!”

  在看見她的一剎那,黑馬的眼神一下子就直瞭,稍顯矮短的馬軀都抖瞭抖,甩起馬脖上的鬃毛和身上的塵土泥水。

  馬鼻中打瞭一聲哼響,一雙馬眼直勾勾盯著她。

  而馬腹下,那根疲軟收縮的馬莖緩緩伸直,黑色的肉莖慢慢拉長,從二十公分左右一直不停膨脹,猛得抬頭,竟足足超過瞭半米多,隱隱比一個八九歲的孩童還要長。

  伴隨著充血膨脹勃起,粗長的黝黑肉莖前段也露出瞭粉色的一截肉莖,半米有餘的巨根尖頭,馬莖頂部呈現出一個花灑一般的平頭狀,與人類那種蘑菇一般的龜頭截然不同,可惜這如花灑一般的平頭龜冠,卻沒有那麼多孔洞,唯有那稍稍偏向下段的部位,有一個黑黝黝的馬眼,並不斷泌出一滴滴黏液。

  黑馬的雙眸緊緊盯著她,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駑鈍癡愚的馬眸中,好似透出瞭火熱與欲望交織。

  高漣妤的朱唇一抿,嬌軀如同觸電一般得顫抖瞭幾下,瓊鼻呼吸稍稍停頓瞭一刻,那因鍛煉和馳騁疆場而顯得比白皙雪肌要黑上許多的麥色肌膚浮起一絲紅暈。

  纖細的玉頸微微一動,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堵到瞭一般,那股幾乎要被淹沒,令人窒息的膨脹感回想起來。

  她腦海中,不願想起的回憶頓時浮現出來。

  所幸她的俏臉膚色偏暗如麥,些許的紅暈在她的臉上並不明顯。

  面對著黑馬突然性欲勃發,發情勃起的模樣,掌馬官卻沒有多意外,隻是覺得這黑馬竟然在統領面前露瞭醜態,污瞭高漣妤的眼睛。

  他看向高漣妤,臉上帶著幾分尷尬,解釋道:“這黑馬發情期極不固定,聽相馬師說這是龍血濃鬱導致的,所謂龍性本淫,生而九子,所以咱們一開始還覺得是好事兒,由此也好配種,培育新的馬種。”

  “可不曾想,這黑馬好似有什麼古怪,明明都給它配瞭待孕的母馬,卻一點要配種的意思都沒有……”

  若是黑馬能聽得懂人話,那它定然要用鄙視的眼神,給這個掌馬官來一蹄子。它會和一群醜到爆的雌性交配嗎?

  黑馬一雙馬眸好似帶著幾分色意,直勾勾盯著身材高挑,健美修長的高漣妤,嚼著蘿卜的馬嘴都流出瞭一淌口水。

  在它那不算愚笨,卻也不算聰明的腦子裡,面前的這位就是一隻漂亮到無法形容的小母龍,遵循著龍族淫蕩的血脈和生物繁衍的本能。

  它要把自己所有的精液,醞釀許久的精漿,全部射進她的性器中,將自己的種子射進去,讓這條小母龍給自己生孩子,生一堆一堆後代……

  黑馬胯下粗壯的馬莖又是一硬,血管暴起的黝黑肉莖幾乎有大腿那般粗!高漣妤雙眸一顫,嬌軀不自覺地抖瞭一下。

  而掌馬官卻沒發現異樣,隻是滔滔不絕地解釋著,向高漣妤倒著苦水:“不配種就算瞭,這黑馬還將咱們的馬兒給踢死瞭,可憐一匹合格受種的母馬有多貴重。”

  戰馬本就是馬中的良種,能給馬種配種的母馬又是稀有珍貴,真正的千金難買,卻被這黑馬嫌棄長得醜,給一蹄子踢死瞭。

  “好瞭!我知道瞭!”

  高漣妤開口道:“之後我會處理的,你先下去吧。”

  聞言,掌馬官也算松瞭一口氣,行瞭一禮道:“下官告退!”

  待到掌馬官離開,此處便隻剩下瞭高漣妤和黑馬。

  隻剩下一人一馬還在馬棚之中。

  咳嗽!咴咴!

  黑馬馬首的兩顆粗鼻孔中哼氣的聲音愈發明顯,逐漸厚重的呼吸令它鼻孔中吐出的氣息愈發濃厚,像是噴出一股白氣一般。

  胯下的黑馬肉棒也越來越堅硬,粗壯的馬莖猙獰可怖,滾燙至極的巨碩肉棒無比火熱,好似都冒出瞭熱氣來。

  黑馬的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胯下的馬肉棒也猙獰勃起,肉莖粗壯有力。馬首的兩隻馬眼,和肉莖龜冠上的馬眼一齊。

  三隻馬眼都好像鎖定瞭她一般。

  高漣妤雙眸微微有些顫抖,好似想起來不好的記憶一般,有些恍惚。剛剛習武而冒出一身香汗的嬌軀玉體,此時也突兀感覺到一股熱氣,一滴滴香汗從眉梢落下,滑落到她棱角精致的完美麥色下頜,繼而滴落在輕甲與玉脖縫隙間,滑到兩團挺拔翹立的雙峰上。

  ——“咕~”

  她不自覺的咽瞭咽喉中的香津,好似要把那種堵塞窒息的感覺咽下去。修長筆直的健美玉腿,輕輕地,又很艱難地向前踏瞭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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