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即使已經過去瞭一年多,周婷涵回憶起那夜,她還是臉紅心躁,內心復雜,父女亂倫是背德是禁忌,她一面心裡厭惡和拒絕,一面又很難忘記那夜她爸馳騁在她身上的樣子,那樣清冷如仙到讓她懷疑他可能也是可以不用吃五谷雜糧的,卻沒有想到他也有那樣狂熱的一面,插得她比破處初夜還痛,原來,一墻之隔的主臥室裡,他是這樣要著她媽媽的,從而有瞭她。
但是,終歸是她錯想瞭,哪來的清冷嫡仙,能要瞭親生女兒的身子,能和原配妻子說離就離,說不喜歡袁紅雲但是三天就能交往,隻因她一句話?他是這樣重視女兒意見的人?
女兒也好,老婆也好,都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恐怕袁紅雲進門後,他就會趕她出去租房子瞭!
雖然自己一早做好瞭這樣的打算,但是心裡就是有點悶氣,媽媽出國瞭,小寶還小,爸爸馬上要再娶,她真的是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瞭。
明明有很多傢人,但是卻好像沒有誰能夠抱一抱她,問問她吃瞭沒?冷不冷?
總是記得給她做西紅柿炒雞蛋的爸爸也要為別人洗手作羹湯瞭。
是的,她就是因為這點而一時不能適應、不能接受,意見是她提的,她的確是支持他再婚的,但是,他用的著這樣急這樣快嗎?快到讓她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心裡喜歡著袁紅雲,卻欺騙瞭她母女倆,假裝不喜歡。
哎,周婷涵真是討厭現在這樣矯情的自己,催著父親再婚的是她,不高興他被搶走、疼愛被分走的也是她!
但是,怎麼辦呢?明明知道自己的生氣是沒有道理的,她還是生氣她把動作的迅速,讓她感覺自己可能隻是送上門的助攻,他爸正等著她開口呢!她甚至都有點為媽媽許爾雅感到委屈,離婚即使是媽媽提出的,她也知道媽媽其實是一直愛著爸爸的,但是媽媽說離婚,爸爸沉默瞭一會就同意瞭,也是那樣的迅速、那樣的有效率,絲毫沒有做出挽留之舉。
怕是早就等到水到渠成時,將袁大美人娶回傢吧?
周婷涵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心裡對父親的怨氣直線飆升,就是一年多前那晚被他壓著要瞭身子,她都沒有這樣生氣過,因為她知道他不知道是她,她也為瞭不讓他尷尬難堪,為瞭一傢三口能夠自然相處,她裝作沒事人一樣忍瞭下來。
雖然後來有瞭小寶,但是那更不是他的錯瞭,趙孟然新婚得子,直說小寶是他們的“蜜月寶寶”,哪裡肯讓她打胎,她新婚+初婚,確實沒有任何打胎的理由,隻能被命運推著向前走,懷胎十月生下小寶,可能上天感她善良隱忍,每次產檢都沒有什麼問題,孩子生出來,漂亮到產房裡的醫生護士都贊不絕口。她爸在她孕前孕後給她買的各種補品能堆成小山,她漸漸也就不去想那夜的混亂和錯誤瞭。
而這次,大概是他父女兩人難得的一次冷戰。即使當初她鬧著要嫁給趙孟然,而他不同意,兩人也沒有冷戰過。
周婷涵在傢裡拉開瞭冷戰的序幕,在醫院忙碌著的周知允一無所知,今天,他連做瞭兩場手術,很是疲憊,然而他下班回傢時,還是繞路去瞭菜市場,買瞭西紅柿和牛腩。
等回到傢時,他沒有察覺女兒的異樣,一邊換鞋子一邊問道:“快入秋瞭,你別貪涼開著空調忘瞭關,和小寶都要註意氣溫,別感冒瞭,還沒吃飯吧?我買瞭牛腩,做個西紅柿牛腩?”
聽到父親的話,周婷涵鼻子有些酸,這個問她餓不餓、關心她會不會感冒的父親馬上就要屬於別人瞭,他會有新老婆、新女兒,人的精力就那麼多,何況他並不是個溫情暖男的性格,那麼,即時,他還會記得她這個女兒嗎?還會有幾分心力分給她?至於隔瞭輩的小寶,那就更甭想瞭!
想到自己懷著那麼羞愧又害怕又擔心的心情辛苦生下小寶,她如履薄冰、大局為重、辛苦隱忍,他倒是瀟灑又自由,既無負擔又沒壓力,等把她和小寶這兩個一大一小兩個“拖油瓶”打發掉,這個房子就要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瞭!
她將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強忍瞭回去,抱著小寶回臥室,看都沒看她爸,冷冷扔下一句:“我不餓,你自己做自己吃吧!”
周知允沒有多想,徑直去瞭廚房做晚飯,可是等他做好飯,敲門喊女兒出來吃時,女兒門都沒有開,說要睡覺,別吵她,語氣很冷很兇,很反常。
周知允眉頭皺瞭皺,但是他向來不是個溫柔會哄人的性子,他將飯菜給她保溫著,並提醒她餓瞭記得出來吃,已經是他最大的溫柔和耐心體現瞭。
周知允雖然不夠溫柔,但是他極為敏銳,他很快發現女兒的不對勁,從那天晚飯開始,一連兩天,女兒要麼和他錯過作息時間,要麼即使在一個桌上吃飯,也是沉著臉不說話,即使她也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是她明顯在避著他、討厭這他,連“爸爸”都不願意喊瞭,小寶也不給他抱,總放在臥室裡,問,就說在睡覺。
終於,他忍不住瞭,女兒從來不是這樣不講理的性子,他不明白她在鬧什麼氣,也擔心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或者遇到什麼事。
所以,他選擇直接開口問她,而她一問三不答,要麼就是極為敷衍的一句“沒什麼”。
周知允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面對的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心裡隱秘角落裡那唯一的人,他已經用瞭最大的耐心,她卻這樣應付著他,絲毫不考慮一個老父親的心腸!做父親的,看到女兒這樣食欲不振、心情不高,能不急?不擔心?
多問幾句,她還火瞭,臉冷得更厲害!
周知允也火瞭,他努力壓著火氣和不耐,再問一句:“沒什麼?沒什麼,你這樣一天到晚甩臉子給誰看呢?嗯?傢裡就我們三個,小寶還小,你不是甩給我看的?你在鬧什麼?爸爸就是哪裡做錯瞭,你也能指出來的不是嗎?你不開口,爸爸問你瞭,你就這態度?周婷涵,你什麼時候也這樣莫名其妙瞭?你做媽媽的人瞭,成熟點、懂事點,好嗎?”
這話徹底激怒瞭周婷涵,她為什麼生氣,他不知道?她昨天開始不理他的,他昨天做瞭什麼,他不知道?他都和袁紅雲在一起瞭,既然尊重她這個紅娘的意見,那麼兩天瞭,怎麼也沒聽他一句反饋?難道下次見面直接就是喜酒臺上?口口聲聲她做媽媽瞭,做媽媽瞭,她是做媽媽瞭!她這個媽媽身份拜誰所賜?!她不成熟,他倒是成熟,可給小寶做過一天成熟的好爸爸?!
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於是口不擇言就這樣脫口而出瞭:“我不成熟!袁紅雲成熟!你趕緊把她娶回傢吧!”
周知允一愣,隨後冷笑道:“我當是為什麼,原來為這事,周婷涵,你沒有健忘癥吧?不是你口口聲聲說袁紅雲有多好,強烈要求我考慮她?我這還沒娶呢,你這鬧的什麼脾氣?後悔瞭?不想你爸再婚瞭?還是又覺得張紅雲、李紅雲更好?”
“對呀!外面好女人多著呢!誰都比媽媽好!你把她們都娶瞭吧!”
“呵呵,真是你媽媽的好女兒,你媽媽出國後電話都沒給你打幾個,你倒是為她抱不平,原來你是為她抱不平……既然你要做大孝女,做什麼又強推別的女人給你爸呢?嗯?你奇不奇怪?矛不矛盾?周婷涵?!”
“是的!是的!我就是這樣虛偽、矯情、做作、奇怪、矛盾!你不要再理我好瞭!”
“砰”的一聲!周婷涵重重甩上瞭次臥的房門。
周知允臉都黑瞭,他活瞭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摔門,還是這樣莫名其妙!鬧著要他娶老婆的是她,不高興他娶老婆的還是她,可笑他乍聽她因為這事不高興,心裡生出一絲希望和歡喜,沒想到終是一場空,她是給她媽媽抱不平而不是意識到對他有什麼心思。
她真是恃寵而驕啊,瘋狂往他心窩子裡戳刀,戳刀還不夠,還要再加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