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涵原先雖然一直在次臥房間裡,但是因爺爺奶奶突然到訪而受到沖擊驚嚇的心情慢慢平靜後,她還是斷斷續續依稀聽到瞭奶奶和父親在客廳說話的內容,所以,她也知道瞭爺爺摔瞭一跤,老年癡呆瞭,但是,她沒有想到爺爺雖然腦子糊塗瞭,但是卻錯把她當做瞭初戀情人左青青,她不知道左青青長什麼樣,但是爺爺正常時,也從來沒有說過她像左青青,也沒有對她表現出過任何異樣和特殊啊!
她雖然想不明白,也很不喜歡被爺爺這樣露骨又貪婪地看著,但是他畢竟不是清醒的狀態,沒有糊塗前,對她也是很好的,她每次回老傢,他都還會偷偷塞給自己零錢和小零食,所以,面對這樣因為腦子糊塗瞭錯認瞭人的爺爺,她也實在做不到看著他被奶奶全方位壓制,打不還手。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奶奶,雖然奶奶一直都不是很喜歡她,她和爸爸剛才埋怨她的那些話,她也聽到瞭,但是她也同情奶奶的境遇,她也沒有什麼壞心眼,隻是兒子和孫女比起來,更喜歡兒子,孫女和孫子比起來,更想要孫子。
愛瞭爺爺一輩子,老瞭、病瞭都不離不棄,但是爺爺卻把初戀情人記得牢牢的,把妻子忘瞭個一幹二凈,還對她這個親孫女動手動腳,奶奶能不傷心生氣嗎?
隻是,這樣沖爺爺發脾氣也於事無補啊,所以她隻能和爸爸一起先把她勸住,然後趕緊給爺爺掛號,去醫院好好檢查看看。
周母被兒子孫女一頓勸,眼淚流得更厲害瞭,指著丈夫周大年說道:“阿允,小涵,你們都說他腦子不好,胡言亂語,我看他是比腦子好的時候還要清醒,往事記得一清二楚呢!腦子都糊塗瞭,沒有的事,他會編得出來?不過是,以前腦子清醒,不敢說,不能說,騙瞭我們大傢所有人!現在腦子不好使瞭,不知道什麼能說不能說瞭,才說出大實情啊!兒呀,孫女,我命苦啊,都說我姚鳳蘭倒追周大年,嫁得好,兒子又爭氣,可是,可是如果我知道他和那個左賤人有孽胎,別說他周大年是當地一枝花,他就是全國最好看的男人,我也不找他啊!哎吆,我的心啊,疼啊,周大年欺人太甚瞭呀!我是個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呀!不是撿瞭個別人不要的男人,而是別人不要的破鞋啊!我還當做寶,帶他來城裡看病啊!傻呀!我姚鳳蘭是真傻呀!”
周母一頓捶胸頓足的樣子,讓周婷涵和父親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怎麼覺得周母雖然表現得彪悍,但是說得話好像是有那麼幾分道理呢?
特別是周知允,他雖然隻是個骨科醫生,但是並不是對神經科毫無知解的,一個老人得瞭俗話說的“癡呆癥”,越是久遠的事確實越記得清楚,他或許會不認得人、記錯人,但是能記錯這樣一件和初戀情人有私生子的大事嗎?
他為什麼會把小涵當做左青青,周知允不明白,一時想不通,他很生氣,剛才對父親的發怒已經表現出他強烈的不滿,女兒不僅是他的女兒,更是他深愛的女人,他當然要挺身而出保護她,即使對方是他的親生父親!
錯認的事,他搞不懂,但是父親說起有個兒子的事,他倒是一想就通,父親一開始隻是追著小涵叫“青青”,並沒有說什麼孩子的事,直到小寶哭瞭,女兒去抱他,父親才又再次激動起來,力氣之大,都掙脫開瞭他,可見他有多激動,正是因為他看見小涵抱著孩子,小涵在他眼裡是青青,那麼“青青”抱著孩子,他激動地說那是他的兒子,也就不難理解瞭,母親雖然是農村婦女,大字不識得幾個,但是卻是極聰明的,她也正因為想明白瞭這一層,才會這樣失態和生氣。
哎,事情的真相大概率就是母親說得那樣瞭,父親有個和初戀情人生的兒子,這件事,他瞞住瞭所有人,傢裡人、村裡人全一無所知,否則也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傳出來。
父親當年在當地多有名,看母親這麼多年對他的好就明白瞭。
人人都誇他周知允,俊美如天神,其實他的母親相貌很是普通,他的顏值身材完全遺傳瞭父親周大年。
父親名字普通,但是長得那是讓村裡一眾大姑娘、小媳婦都為之瘋狂,而左青青就是和他齊名的“雙絕”,兩人是村裡人眼中完美又登對的金童玉女,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最後的結局走向竟然是左青青遠嫁城裡富豪,周大年娶瞭相貌普通大膽潑辣的姚鳳蘭。
不管心裡怎麼想,總是要先把母親的情緒安撫下來,父親再怎麼錯瞭,現在他腦子糊塗著,又哪能理論得清呢?
周知允心裡嘆瞭口氣,讓女兒扶奶奶去房裡休息,他自己則是看著周父,順便收拾一地狼藉。
周婷涵出來前,已經將房間整理過,所以並不擔心奶奶看出什麼來,就同意瞭父親的安排,扶她進屋休息。
看她要走,周父又有點激動,直喊著“青青”和“兒子”,奈何被人高馬大的兒子攔著,他也做不瞭什麼。
周母坐瞭一天車,又經歷瞭這一輪又一輪的意外和打擊,又上瞭年紀,疲憊得不行,被孫女勸瞭會,也就躺孫女床上睡著瞭。
到瞭晚飯時間,周知允做瞭老兩口愛吃的菜,讓女兒去把奶奶喊起來吃飯。
為瞭避免再刺激周父,又橫生波折,周婷涵主動說出自己在房裡吃就好瞭。
周知允雖然心疼她,但是傢裡也實在經不起折騰瞭,也就點瞭點頭,想著明天去帶父親去醫院好好檢查,開點藥會好很多。
然而,他哪裡知道,就是這去醫院的前一夜,就發生瞭讓他後悔不跌、讓女兒和母親大為受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