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凌通給你的？把凌通給我叫來！”凌天霸一臉的暴怒，來回在廚房踱步。
“師傅，怎麼瞭？”凌通幾乎是小跑著過來，柔聲問道。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們廚為天的食譜一定要用再生紙？這是什麼東西？你有沒有親自確認過？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面對凌天霸的連聲質問，凌通有片刻的微怔。
“師傅，是這樣的。昨天，負責專供我們廚為天紙張的店面沒有開門。我跑遍瞭濱江大小打印店，他們都沒有這樣的再生紙張。所以我就……”凌通面色犯難，早就預料到師傅會對菜譜的紙張有嚴苛的要求。
“你們都是廢物，不會辦事的廢物！這種東西，不要拿給我！我不會用的！滾！你們都給我滾！”凌天霸情緒失控，手中的勺子種種敲擊在鍋邊，發出巨大的響聲。
一時之間，熱火朝天的廚房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望著凌天霸，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生氣。
“看！看什麼看？都給我滾出去！記住，從今以後，我凌天霸的廚房不會有忤逆我的人！凌通，你被解雇瞭！”凌天霸轉過身來，氣鼓鼓地望著凌通，劈頭蓋臉一頓罵。
凌通早就做好道歉的準備，卻驚訝地聽到自己被解雇的消息。他緩緩抬起雙眸，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師傅，您說什麼？”凌通歪著頭問道。
“你被解雇瞭！你聽不明白嗎？把我的食譜都交出來，從今以後，你我師徒緣盡！”凌天霸做事決絕，不肯給任何人留後路。
“師傅，我從小到大在您身邊長大。因為幾張再生紙，您竟然不顧多年情分，把我開除嗎？”凌通不敢相信師傅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略顯激動的道。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不過是我凌天霸養的一條狗，我讓你向東，你就不能向西！你在我傢白吃瞭這麼多年的飯，我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瞭。滾，馬上給我滾！”凌天霸眉頭微蹙，指著出口的方向道。
凌通滿臉是汗，他站在原地微怔三秒，並沒有動。
後廚的二廚跟凌天霸是好搭檔，也算是馳騁江湖多年。隻有他，有資格出來主持公道。
“老凌，你不能這樣。通兒三歲就跟著你瞭，八歲就開始學廚。後廚的臟活累活，都是他一個人幹的。早些年間，你不出名，開瞭一傢小餐館，從早上三點半忙到夜裡十二點。通兒才八歲，就跟著你走南闖北，到處吃苦瞭。現在通兒學成，從未想過欺師滅祖，自立門戶。你為瞭幾張紙，為何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呢？”二廚拍瞭拍凌天霸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凌天霸轉過頭去，似笑非笑的打量二廚：“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嗎？廚為天的貴重食材，都是被誰偷走的？還不是你和幾個小徒弟沆瀣一氣，從我的廚房裡老鼠搬傢？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瞭，你還敢出來求情？”
二廚呆愣愣地望著凌天霸，總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個樂觀開朗的好搭檔瞭。他變得睚眥必報，處處為難他人，才肯安心。如此不通情理的老板，實在讓人無法忍受。
“凌天霸，話給我說清楚。我是什麼為人，整個後廚的徒弟們心知肚明。你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跟瞭你十年，心甘情願做你的下手，從未抱怨過半句。就是因為看在我們昔日兄弟得情分上，我才不願意與你撕破臉皮！我什麼時候聯合後廚的徒弟偷店裡的東西瞭？你給我說清楚！”二廚幾乎是咆哮著，氣得全身顫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凌天霸滿眼的嘲笑，聳著肩膀道。
“凌天霸，你這個卑鄙小人！”二廚氣不過，幾步上去揪住凌天霸的衣領，胸中氣憤難平。
“我會報警的，你偷走的東西，都要還回來。”凌天霸一動不動，任憑二廚如何發怒，他都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師傅，這事兒是我不對，我給您賠禮道歉。二廚是您多年的朋友和搭檔，您不能這樣沒有證據就誣陷人。”凌通痛哭流涕，低聲道。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凌通，把我的菜譜留下，若是你敢用我的菜譜，我們法庭上見！”凌天霸大吼一聲，嚇得所有人都呆立不動。
“師傅……”
“滾！給我滾！”凌天霸一巴掌拍在凌通的臉上，語氣決絕。
“師傅，您別這樣……”凌通跪在凌天霸的面前，哭得傷心欲絕。
“放手，你給我放手！”凌天霸用長勺子一下下地打凌通。
“師傅，我是您的徒弟，您怎麼能把我給趕走呢？我去哪裡啊？”凌通一陣眩暈，差點暈倒在後廚。
“來人，把凌通給我拖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他！”凌天霸瘋瞭一般咆哮著，一腳踹開瞭昔日孝順的徒弟。
幾個小徒弟看不慣，隻好扔掉瞭帽子，齊刷刷地不幹瞭。
“這日子沒法過瞭！我們都不幹瞭！”眾人齊聲道。
“二廚，我們跟您走。就是在外面喝西北風，我們也不在這裡伺候一個暴君！”一個改刀的師傅實在看不下去瞭，扔下瞭菜刀就走。
“滾，都從我的廚房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們！想留下的，我給他三倍的工資。我是廚神，我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凌天霸瘋癲地朝著眾人怒吼。
後廚三十幾個人，紛紛撂下瞭手中的東西，轉身離開廚房。
前臺經理瞧著，低聲道：“廚神，可不敢這樣！外面還有一大堆的客人等著上菜呢！他們都走瞭，今天晚上這餐飯怎麼辦啊？”
“我會酌情處理，你出去通知一下，今天的菜品一律打八折。”凌天霸目光如炬，開火做菜。
“廚神，您一個人怎麼能撐起一個廚房？”前臺經理唯唯諾諾，不敢直接勸阻。
“滾！不要打擾我做菜。”凌天霸氣急瞭，揚起手來。
隻見一鍋的熱油被潑瞭出去。前臺經理嚇得抖如篩糠，幾乎是連滾帶爬。
飛濺起來的油星燙到瞭凌天霸，讓他更為暴怒。
“瘋瞭，廚神瘋瞭！”前臺經理連滾打趴地從後廚跑出來，嘴裡還忍不住嘟囔道。
“師傅怎麼瞭？師傅怎麼瞭？”凌通被拉走，卻不忘關心凌天霸。
“你師父……把一鍋油給倒瞭。多虧我跑得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前臺經理嚇得全身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凌通一陣驚呼，跑到瞭後廚。
“師傅！你沒事兒吧？帶你去醫院，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老別生氣瞭。”凌通緊緊拉住凌天霸，哭聲更甚。
凌天霸痛的一頭栽倒在地，竟起不來瞭。
趙立晨端坐在包房裡，聽到外面吵吵嚷嚷，一陣好奇。
“廚神瘋瞭，他把後廚所有的人都趕走，還用一鍋熱油把前臺經理給嚇跑瞭。這樣的人做出的東西，我可不敢吃！”
“就是，什麼狗屁廚神，就是個噱頭。”
“我們趕快走吧！一會兒凌天霸發起瘋來，可能會砍人的。”
眾人越說越害怕，拿著東西就走。
前臺經理哪裡攔得住？隻好頹廢地坐在地上喘粗氣。
救護車的尖利響聲打破瞭原本平靜的廚為天。
幾個醫生下瞭車，便把凌天霸狠狠按住。
“不是說燙傷病人嗎？怎麼是個精神病？”醫生出錯瞭蹙眉，一陣懷疑。
“我師傅不是精神病，他隻是……”凌通不知道如何解釋，隻是默默地把師傅按住。
“放開，你們放開我！誰也別想害我，廚為天是我的，世界廚神就是我！”凌天霸大聲吼道，給眾人造成瞭極大的心理陰影。
若不是幾個人跑得快，那鍋熱油很可能就潑到他們身上瞭。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凌天霸送上瞭救護車，才緩緩地舒瞭口氣。
“凌天霸瘋瞭。”二廚目光呆滯地看著救護車越走越遠，沉聲道。
“我看不能吧？師傅是多麼精明的人，他那麼能幹，如何能得這種病？”改刀的師傅拍拍身上的塵灰，一臉的無奈。
“客人都被嚇跑瞭，我們的廚為天，可能也要關門瞭……”幾個廚師圍在一起，一臉的喪氣。
“他們把凌天霸送到哪個醫院去瞭？”一個冰冷的男聲響起，嚇瞭二廚一跳。
“好像是廣慈醫院……不過，我看你怎麼那麼面熟呢？”二廚歪頭打量趙立晨，半晌後才恍然大悟。
“您好，我是廣慈醫院的心理醫生趙立晨，見到你很高興！”趙立晨禮貌的伸出手去，笑著道。
“趙醫生，久仰大名。”二廚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師傅好像被送去你們醫院瞭。”改刀的廚師指瞭指廣慈醫院的方向，弱弱地說道。
“我去看看，可能……你們師傅需要我的治療。”趙立晨扣好西服的扣子，一臉的沉靜。
看著一對俊男靚女越走越遠，二廚才回過神來。
“真是神瞭，趙醫生怎麼會知道凌天霸有心理疾病？”二廚沉聲道。
“師傅真的是神經病嗎？”改刀的廚師伸著脖子，笑著問道。
“滾一邊兒去！再敢說說你師父，我把你腦袋擰下來。”二廚一臉的慍怒，不肯讓任何人議論凌天霸。
凌天霸發瘋住院，還燙傷自己的消息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