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嘶吼劃破本不平靜的山莊。
在眾人灼灼目光的註視之下，李局被幾個醫生抬上車。
趙立晨站在原地沒動，留在養生山莊主持大局。
“等一下，我還有事兒要交代。”李局強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絲絲疼痛，一臉認真的道。
“李局，您中的是槍傷，不能再拖下去瞭。您的失血量已經達到……”醫生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趙醫生，你一定要想辦法抓到羅毅。養生山莊裡的任何一包毒品，都不可以少，要安全的帶回市局，這樣我才能放心……”李局面色猙獰，咬著嘴唇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和錢隊長合作的。”趙立晨側過臉去，盯著錢志峰道。
錢志鋒一臉的抱歉，剛才，他不該和趙醫生發脾氣，可是他控制不瞭自己的情緒。
“李局，您盡管放心。我會盡忠職守，把收繳的毒品帶回去的。您安心養傷，等市局的情況穩定瞭，我到醫院去看望您。”錢志鋒臉色陰沉。
“你小子不要在趙醫生面前造次，否則……”李局佯裝舉起拳頭，錢志鋒卻沒有躲開。
“是我對不起趙醫生，我給他賠禮道歉。”錢志鋒語氣淡漠，帶著幾分害羞。
“都是自己人，兄弟之間沒有那麼多的窮講究。”趙立晨為人和善，才讓李局放下心來。
救護車在兩人面前絕塵而去。
氣氛有些尷尬，錢志鋒撓瞭撓頭，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趙醫生，你別和我一般見識。我就是個大老粗，這張臭嘴沒個把門兒的……”
“沒事兒，都是為瞭工作。你的情況，李局已經告訴我瞭。改天有時間，我們兄弟二人坐下來喝杯酒，也許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瞭。”趙晨並不想強迫錢志鋒看心理醫生，隻好采取迂回的手段說服他。
“好！喝酒是我的強項……”錢志鋒嘿嘿一笑，才和趙立晨勾肩搭背的回到瞭養生山莊。
經過排查，養生山莊涉嫌賣淫嫖娼、聚眾賭博和販賣毒品。
每一項罪名，都是重罪。
市裡領導對此事高度重視，下令定要嚴查，還養生山莊一方平安。
趙立晨點過人數，養生山莊一共有工作人員七百多位。其中一百多人是普通的服務員，並沒參與到犯罪活動中去。仔細排查之後，有一部分人可以解除嫌疑，可是他們仍要接受公安局的隨時傳喚。
剩下的人，因為案情不同，所以情況也不明朗。
這麼大的工作量，實在是讓人撓頭。
林曉曉和幾個刑警趕過來支援，趙立晨還在尋找羅毅的下落。
“怎麼樣瞭？有沒有線索？發現多少毒品？”林曉曉連環炮似的發問讓錢志鋒不知如何回答。
“我們的大畫傢怎麼來瞭？”錢志鋒總是用一件事來逗林曉曉。
林曉曉忍不住狠狠的剜瞭一眼秦志峰，轉向瞭趙立晨。
“趙醫生，你沒事吧？我看你的頭……”林曉曉伸出手指，指瞭指趙立晨頭上的傷，滿臉擔憂。
“沒事兒，就是被幾個小毛賊從背後襲擊，才會馬失前蹄。不然……他們怎麼會是我的對手？”趙立晨一臉自信。
林曉曉從警局出發之前，剛好在大門口遇到瞭四五十個小混混。這些小混混人人身上帶傷，傷口不大，可是一動就全身酸痛。
不用想，林曉曉也知道，拿下這些小混混的蓋世英雄一定是趙立晨。
並按照李晨平日裡吊兒郎當，辦事說話皆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可是動起手來，趙立晨還真不含糊。
這些彪形大漢都是經過訓練的殺手，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逃亡，還重挫對方的銳氣，實屬不易。
“我給你包紮一下吧！”林曉曉對趙立晨的敬佩油然而生。
“不用瞭，我就是醫生。我自己的身體，我最瞭解瞭。隻是一些皮外傷，多謝林警官的關心。”趙立晨上下打量林曉曉，慢慢的勾起嘴角。
林曉曉和趙立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有一種奇怪的情愫上心頭。
“怎麼……趙醫生連我們警局的素描師都不放過嗎？”錢志鋒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打趣的問道。
趙立晨的臉唰的一下紅到瞭脖子根，連連擺手：“我怎麼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林警官為人溫柔賢惠，我感激還來不及呢！哪裡有非分之想？”
林曉曉聽罷，咬瞭咬嘴唇，沒有說話。
看著林曉曉漸行漸遠的倩影，錢志鋒聳瞭聳肩膀道：“看來，是我多管閑事瞭。這丫頭對你有好感，你要珍惜人傢。”
趙立晨的心猛然跳起來，他回想起林曉曉身上的一陣嬌香，便想入非非起來。
錢志鋒饒有興趣地望著兩個人，開始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經過三個小時地毯式排查，警方在養生山莊並沒有發現羅毅的蹤影。這小子十分狡猾，還會易容，想要抓到他，恐怕比登天還難。
趙立晨站在原地活動瞭一下酸痛的肩膀，忍不住重重地嘆瞭口氣。
“又讓羅毅跑瞭！”趙立晨環顧四周，滿眼的焦灼。
“我已經調取瞭今天的監控錄像，我們沒有發現羅毅的蹤影。”錢志鋒點燃瞭一顆香煙，心中不爽。
“我們該怎麼辦？”趙立晨把雙手插在腦後，眼光悠遠。
“回警局突審這些案犯，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錢志鋒習慣瞭這樣的生活，燃起瞭鬥志。
“也許隻能這樣瞭，你說，山莊會不會有密道？”趙立晨突發奇想，讓錢志鋒身軀一顫。
“山莊的總經理在哪裡？”錢志鋒輕輕揮瞭揮手，一個刑警就把經理帶過來。
“你是養生山莊的總經理？”趙立晨沉聲問道。
“是我……可是我隻管山莊的人員調動和財務，這事兒跟我沒關系！”經理忙著撇清自己。
趙立晨面色深沉，細細打量眼前經理，並不說話。
半晌過後，經理的心理防線就被突破，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
“我說，我都說……我就是個給人打工的。他們有錢進賬，我就把錢劃到一個賬戶。這幾年，我們都是這樣操作的，從來沒出現過問題。”經理臉上汗涔涔的，打開瞭話匣子交代自己的事情。
“你和羅毅見過面嗎？”錢志鋒又點燃一顆香煙。
白色煙霧中，經理連連擺手：“老板這樣的人物，我怎麼能見到？他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也很少能見到他。一般的時候，都是我把錢存入他的賬戶。幾天以後我再查那個賬戶，就是空的瞭。”
經理說瞭一個非常重要線索。
“你能把那個賬戶的號碼寫下來嗎？”趙立晨問道。
“能！我幾乎每天都在和那個賬戶打交道，寫下來完全不是問題。”經理拿來紙和筆，迅速地寫下瞭羅毅的銀行賬戶。
林曉曉站在一旁，掃過賬戶的號碼，知道要怎麼做瞭。
“你去銀行一趟，我們要得到這個賬戶所有人的詳盡信息。”錢志鋒伸出手去，把一張紙放在瞭林曉曉的手中。
林曉曉上車，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你們每天的收入多少？”趙立晨非常好奇山莊的盈利情況。
經理轉轉眼珠，還是說瞭實話：“如果有賭局的話，估計每天進賬一個億以上……如果有更大的賭局，可能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眾人聽罷，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養生山莊竟然可以盈利如此天文數字。
“好……山莊除瞭嫖娼和開設賭局以外，還有什麼項目？”錢志鋒掐滅瞭煙頭，在記事本上龍飛鳳舞地記錄起來。
“我們還制作毒品，不過這一塊我不管。我不是老板的親信，他不會輕易把這件事情交給我的。”經理掏出手絹，擦瞭擦額頭上的汗。
“那毒品這一塊交給誰打理？”趙立晨挑挑眉，一臉的好奇。
“一個女人，好像是叫秦柔柔的……”經理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站直瞭身體。
趙立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慘然一笑，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秦柔柔隻是一個孤兒。她被你們老板折磨，偷偷逃跑……”
真相的撞擊讓趙立晨有片刻的暈眩，一個踉蹌，他差點摔倒在錢志鋒的面前。
錢志鋒伸出大手去，緊緊拉住趙立晨的胳膊，笑著道：“我早就警告過你，有些女人是蛇蠍毒婦，最好不要碰。”
面對錢志鋒的一番調侃，趙立晨心中七上八下的。
秦柔柔是那麼溫柔可人，她光著腳跑瞭幾十公裡，就為瞭見趙立晨一面。這樣柔弱的女子，怎麼可能是毒販呢？
情感和理智的糾結讓趙立晨一陣窒息。
“公安同志，我可不敢說假話。秦柔柔那個女人可不是個善茬，別看她長相甜美，可是心卻是黑的。她好像很小就加入瞭一個什麼組織，在裡面訓練瞭好幾年才出來做事的。秦柔柔心狠手辣，死在她床上的男人不計其數。”經理提起秦柔柔，雙眸之中閃過一絲輕蔑。
錢志鋒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我看你是嫉妒人傢秦柔柔長得漂亮，你弄不到手的女人，就要詆毀一番。”
經理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公安同志，這話可不敢亂說。秦柔柔就是黑蜘蛛，她要發起威來，所有和她上過床的男人幾乎都得死。不死也要半殘，這個女人，我可不敢招惹。”
經理提起秦柔柔，臉上的懼怕不言而喻。
“我先回去瞭！”趙立晨的所有精神都被抽走瞭一般，一陣天旋地轉。
“趙醫生，您沒事吧？要不要我派個人送回去？”錢志鋒看著趙立晨臉色不對，輕聲詢問道。
“我沒事兒，隻是失血過多，有些頭暈罷瞭。”趙立晨強撐著身體，卻直直的倒在瞭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