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爆發第12天,9月16日,星期三
天光漸明,天空中卻依舊壓著厚重的烏雲,眾人經過短暫的修整,好好休息一番之後除瞭穆白燒的越來越重,其他人倒是都好瞭。
不過穆白不想再因為自己耽誤大傢的時間,所以表示自己可以堅持撤離,眾人也知道他們隻要多拖一天就是多一份的變數,於是在吃瞭沈檸做的早餐就準備出發。
“按計劃從樓後跳出去,然後翻過圍墻,直接奔著外面的荒灘”秦宇正按照沈檸拿回來的地圖開始佈置撤退任務。
沈檸特意做瞭一碗瘦肉粥端著穆白,擔心的問道:“你要是太難受的話我陪你在等一天,就算他們有什麼行動,這天陰成這樣也不能冒雨幹活吧!”
穆白搖瞭搖頭,他現在燒的口幹舌燥,道:“不行,不能再拖瞭。”
“可是你這個樣子怎麼走啊?”沈檸看著穆白緋紅的臉頰,猛地想起那時的紀然和周秋生,於是她把椅子往前湊瞭湊,低聲在穆白耳邊問道:“你有沒有很想做愛的感覺?我是說像是吃瞭春藥一樣?”
穆白的眼睛猛地睜大,愣愣的看著沈檸。
沈檸急忙尷尬的摸瞭摸鼻子,道:“之前我遇到好幾例發燒燒的像是吃瞭春藥一樣的,這點我沒沒好意思細說,所以我就問問你。”
穆白猛地一把抓住沈檸的手腕,眼睛裡居然滿是興奮的神色,道:“所以你和紀然就是因為這個在一起的對嗎?”
“你要聽實話是嗎?”沈檸不知為何有種偷情被丈夫抓到的感覺,她把頭垂的很低,道:“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如此,畢竟他救過我,我不能讓他死,可是後來經歷瞭太多的事情,我也搞不清楚到底對他是什麼感覺瞭。”
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瞭,沈檸直接站起身,準備落荒而逃,卻一把被穆白拉瞭回來,直接跌近瞭他懷裡。
“我知道,你當時一定嚇壞瞭,他在你身邊,又那麼強悍,所以你會對他產生崇拜的感覺是正常的。我聽說瞭,他一直把你照顧的很好,所以你在情感上依賴他也是理所應當的。”穆白撫摸著沈檸的後背,說道:“你不用自責!我不是你的什麼人,就算是我是你男朋友或者你丈夫,在那種情況下卻沒能陪在你身邊,而讓你自己要為生存擔憂,這本來就是我的不對,我又有什麼權利苛責你。”
穆白的話讓沈檸直接又哭瞭起來,她抽泣著道:“穆白,你能不能別這麼好?你這樣我會舍不得離開你的。”
“那就不要離開!我們一輩子在一起!”穆白微微一笑道:“從前的種種我們都翻過去不談瞭,我們談以後,我們的以後。”
以後?!
沈檸的身體猛地一僵,那刻骨銘心的痛仿佛再一次從膝蓋處席卷而來,她猛地從穆白的懷裡掙脫出來用力的抹瞭一把臉,道:“出發的時間快到瞭,你趕緊準備準備吧!”
穆白卻不依不饒直接站起身一把將女孩從背後抱住,急切的道:“你明明對我有感覺,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
“穆白,你和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可是有一件事卻是相同的,我們都太弱小瞭,弱小到不但要對老天妥協,還要對世人妥協。我們不得不屈服於強者,被逼著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沈檸深吸一口氣,淚水一滴一滴掉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她說道:“我們即便用盡全身力氣反抗最後也隻會落得遍體鱗傷,不成人形。”
“沈檸!?”穆白用力將沈檸轉過來,捧著她的臉問道:“當年父親是不是對你做瞭什麼?”
“他沒對我做什麼,隻是讓我認識到瞭我有多弱小,”沈檸看著穆白,淚水不停的掉落:“他讓我知道,有些人生下來就是遨遊九天的金龍,而有些人生下來隻是一條被人輕易碾死的蟲子,你和我之間是一條永遠都跨不過去的鴻溝。”
她不怕被打斷腿,甚至不怕因此沒瞭性命,可是她怕那種被人玩弄在手掌之中掙紮卻無力反抗的感覺,那讓她覺得自己是一條被孩子捉到的蟲子,被殘忍的扯掉翅膀,卻隻能在對方手掌裡扭動,坐著徒勞無功的反抗。她寧可和對方同歸於盡也不想那樣屈辱的活著。
所以,在她還沒有將毒針裡的毒素存儲到可以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時候,她寧願避開敵人,將自己深埋在地下,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不,不對!你不是這樣的性格!”穆白看著沈檸的眼睛,語氣堅定的道:“我知道,你是那種能寧可和對方同歸於盡也不會輕易屈服的女孩。所以當年父親一定是對你做瞭什麼,讓你對他恨之入骨,可是你又無力反抗他,所以你才和我分手,還說出一堆你喜歡其他人的故事給我,你就是想折磨我,讓我疼,讓我恨我父親。親愛的,你做到瞭,我也對他恨之入骨。所以,我們是戰友瞭,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丟在你的陣地之外?讓我和你並肩作戰,好不好?”
沈檸從未想過有人居然這樣執拗,也從未想過會有人對自己如此深情,她透過通紅的淚眼,真的很想很想說一聲好,就在那個字幾乎要吐出喉嚨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不好,喪屍進來瞭!”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瞭這麼一句,隨後大傢就聽到一陣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在樓梯間裡傳來。
“我操!”秦宇罵瞭一句,隨即下達命令:“帶好物資,所有人上天臺!有武器的跟我斷後!”
他將護目鏡和面罩帶好,手裡提著的是一把彎刀,率先沖到瞭樓梯口,誰知第一個沖上來的卻是任明光,他手裡提著一把西瓜刀,背後還背著一把ak步槍。
“別開槍,喪屍在後面!”劉海洋嚎叫著往上跑,卻不知被什麼一把拉住瞭腳直接摔瞭個大馬趴,隨後他就被幾個喪屍按倒在地啃咬瞭起來。
徐鐵光不見蹤跡,估計是死在瞭半路上,最後隻有任明光順利逃瞭上來。
幾個喪屍很快就將劉海洋同化成瞭自己的戰友,隨後新傢庭繼續往上撲,開始新一輪的用餐之旅。
隻可惜,他們的面前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塊肥皂,它們隻見秦宇像是猴子一樣在他們中間穿梭,身邊的夥伴一個一個被削掉瞭腦袋,卻完全抓不到人,終於在看到自己身邊這麼多同伴都慘死之後,後面的一個老師模樣的喪屍朝天吼瞭一嗓子。
頓時,一時激起千層浪,四周開始一片呼聲交相輝映。
秦宇罵瞭一聲操,趕緊讓其他小戰士往樓上跑,自己則是翻著樓梯欄桿將那個打不贏就喊人幫忙的給解決瞭之後才跑上瞭樓。
眾人將頂樓的鐵門關死,那邊周秋生已經搭好瞭繩索,繩索是直接纏在瞭搭在瞭進三米高的院墻上的一根鐵管上,隨後一個身材瘦小的特種兵戰士第一個過去,然後將繩索徹底固定好,示意眾人可以開爬瞭。
因為這邊是頂樓,所以他們所在的位置比墻邊低,繩子是向下的坡度,其實很好爬,隻要不怕割手,直接順著重力溜下去就行。
可是幾個女的平時都沒爬過這東西,手軟腳軟,加之看到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的喪屍更是嚇的魂不附體,其中有一個就因為一時手抖直接從三樓摔進瞭喪屍堆。
“別往下看!”秦宇道:“想活著的話再害怕也忍著。”
“這幫女人太慢瞭,你等他們爬完,喪屍都上來瞭!”任明光知道自己打不過秦宇他們,於是急忙去勸說對方,道:“我說,咱們幾個身手好的趕緊過去,讓她們慢慢爬吧!這是保存有生力量啊!”
秦宇冷冷的看著任明光,示意旁邊的小戰士將他背後的槍和手裡的刀給下瞭,然後走到男人身邊一把揪起他的領子,說道:“我是人民解放軍!任何時刻要以國傢和人民的利益為第一位,這句話你哪個字不懂,哥可以給你慢慢解釋。畢竟就是你這樣的人渣,我也沒有將你扔下去喂喪屍。”
任明光是個絕對的欺軟怕硬,一看自己的獠牙都被拔瞭立刻就慫瞭,笑嘻嘻的一個勁陪不是。
這時輪到沈檸爬繩索,沈檸剛要推辭,秦宇便冷著臉道:“服從命令!”
沈檸無奈,隻好走到瞭天臺邊準備上繩索,誰知她剛站到天臺邊,一旁一直蹲著沒吭聲的宋梓琪毫無預兆的對著沈檸就撞瞭過去。
沈檸毫無提防,被女人用盡全力的一撞,重心頓失,整個人往後倒去。
“沈檸!”
“媽的!”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而幾乎是聲音響起的同一時間,沈檸的腰被人一把摟住,一股類似金屬的味道撲鼻而來,沈檸隻覺得抱住自己的那人飛快的轉瞭個身,正好把她塞進瞭沖過來的另一個人的懷裡。
秦宇在摟到女孩的剎那間就飛快地把重心轉移到後腳跟上,身體借力將人塞給瞭後面撲過來的穆白。隨後,他自己就一腳踩空,直接往後躺瞭過去。
而幾乎是同時,他的手腕被人一把拉住,他就這樣驚險地吊在瞭三樓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