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細微的一步自然是躲不過紀然的眼睛。
她在躲自己?她竟然敢躲自己?她知不知道自己等瞭她整整十年,每一天都在絕望裡渡過,她居然敢躲自己?
這個認知讓男人剛剛平復下去的怒氣瞬間被激起,他越想越氣,上去一把抓住瞭沈檸的胳膊,氣急敗壞的吼道:“我他媽的又不會打你,你退什麼?”
沈檸頭皮一麻,急忙看向四周,果然,兩人的爭執引來瞭不少的目光。
“紀先生,請你冷靜點!”沈檸身體有些僵,皺瞭皺眉頭,清冷的開口。
“我很冷靜。”紀然雖然生氣,不過還是註意到瞭沈檸的小動作,他不甘心的松開沈檸的胳膊,咬牙切齒的拍瞭下旁邊化妝間的門,道:“沈小姐,你不覺得我們兩個應該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嗎?”
見沈檸並沒有拒絕,於是男人一把推開化妝間的門,率先走瞭進去。
沈檸知道進去沒好事,但是比起在眾目睽睽之下糾纏還是好些,於是裝作淡定的也推門走瞭進去。
誰知道她剛一到化妝間就被男人一把按在瞭墻上,還順手將門給反鎖瞭。
“紀然,你給我放開!”沈檸的雙手被按在頭頂,被男人捏住的手腕一陣陣抽痛著,她心裡有點生氣,扭著身體想讓對方放開自己。
“看來你還記得你老公叫什麼名字,那你躲什麼躲?啊?”男人將沈檸壓在墻上,倏地靠近,他象是一隻被激怒的獅子,眼神裡滿是危險的氣息。
“你、你要幹什麼?”沈檸第一次見到這樣殺氣騰騰的紀然,隻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紀然冷笑一聲,那邪魅的模樣幾乎讓沈檸瞬間和紀琛的模樣重疊瞭起來,可是她的記憶裡紀琛從來沒有用這樣危險的眼神看過自己,哪怕是自己做錯瞭事情他也隻是冷漠對待而已。
巨大的恐懼讓她猛地推開男人,急匆匆跑拋開和對方拉開瞭距離。
“你想逃去哪啊?去找紀坤嗎?那老傢夥現在正滿腦子既得利益,沒工夫管你。”男人黝黑的瞳孔緊緊鎖住她,他一邊慢條斯理的解著領帶,一步一步慢慢朝沈檸走來,踩在地上的皮鞋嗒嗒作響,每一步都象是踩在沈檸的神經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心頭,沈檸突然全身發麻,恐懼讓她幾乎無法動彈,記憶裡仿佛有一扇本鎖死的門在意外中被人推開一條小縫。
沈檸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紀然察覺到她的動作,銳利的雙眼危險的瞇起,因為氣憤臉上的疤痕格外猙獰,他心中的火越燒越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顧我們的感受跑來找他,就該做好惹怒我們的準備。”
兩人直接隻有幾步的距離,沈檸覺得她就象是被獅子看中的獵物,而作為獵物的沈檸此刻依舊想掙紮,她本能地想要往外逃,還沒到門邊,便被紀然一把拉住。
紀然攔腰拖住她,把沈檸狠狠得扔到瞭一旁的沙發上,伸手強勢地扼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道:“你跟他上床就算瞭,我當你是一時貪新鮮,可是你還敢逃跑?為他守貞操嗎?你他媽的現在給我逃一個試試看!?”
他的手愈發用力鉗錮,沈檸原本慘白的小臉被捏出瞭一個紅紅的手印。
“啊!”沈檸痛吟一聲,她用力的掰著男人的手,手指微微的顫抖著,努力保持著平靜說道:“你、你放開我!紀然,咱們好好說話。”
“放開你?讓你和紀坤那個老不死的天長地久嗎?你做夢!”沈檸的反應早已經讓男人的理智完全被怒火燃盡,他的臉陰沉得駭人,一字一句的道:“你活著我要把你綁在身邊,你死瞭化成灰,我也要把那灰一口一口吃進肚子裡。沈檸,你這輩子都別想甩開我!”
我把你養這麼大,是留給自己的,不是給別人操的!你活著是我的人,死瞭是我的鬼!沈檸,你這輩子都別想跟我劃清界限,死都別想!
記憶中的怒吼突兀地在沈檸腦海裡炸開,後腦一陣錐心的疼,讓她本能的哆嗦瞭一下。
下一刻,灼熱的嘴猛地堵住她的唇,紀然已經開始啃咬瞭起來,尖利的牙很快磨破瞭她的嘴角,一絲一絲血液從傷口角滲出,血液的腥甜更加刺激紀然的神經,讓他變本加厲。
他有力的舌頭猛地攻進沈檸的牙關,在她的口腔內一通掃蕩,勾出沈檸的舌頭,重重吮吸後便用牙齒猛地咬住。
“唔嗯”
沈檸拼命扭著頭企圖擺脫對方的啃噬,逼急瞭她就用力咬住對方的舌,血液的味道很快佈滿兩人的味蕾,此刻他們都分不清嘴裡的血液究竟是誰的。
“啪──”
一聲響起,紀然的臉頰上立馬浮出五個紅紅的指印,時間也似乎在一瞬間停止瞭,兩人都僵在瞭原地。
突然挨瞭一巴掌,紀然的臉微微側向一邊,伸出舌頭舔瞭舔被咯得生疼的口腔內壁。
沈檸睜大的眼睛看著紀然,帶著些訝異裡面還泛著隱約的水汽,她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做瞭什麼,手上還隱隱作痛,卻也跟著僵在瞭當場。
她看見瞭紀然通紅的眼圈,看到他緩緩將自己放開,垂著眼,默默的坐到瞭沙發上。那樣的落寞,那樣的悲傷,沈檸頓時有點後悔瞭,心裡泛起瞭幾絲心疼。
“你知不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的?”紀然將襯衫上的風紀扣解開,聲音居然有點哽咽,道:“你是在我手上消失的,他們那麼信任我,讓我陪著你,可是我卻把你弄丟瞭,即便沒人埋怨我,但是我卻怨我自己。我不敢面對他們,因為隻要看到穆白那一天比一天消瘦的身體,看到老狐貍一夜間變白的頭發,還有秦宇那時不時呆愣的目光,我就覺得我應該以死謝罪。所以我當時很消沉,每天泡在酒吧裡醉生夢死。可是,他們卻不同。”
“穆白一頭鉆進實驗室裡沒日沒夜的研究保護這個世界的方法,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體一次一次承受那模擬的太陽輻射。秦宇帶著部隊瘋狂的屠殺喪屍,身先士卒以至於腰部受傷毀瞭雙腿。老狐貍更是一心撲在國傢的建設上,一舉讓中國成為瞭世界上第一個復工復產的國傢。我一直不清楚,你都不在瞭,他們還這麼努力做什麼。後來秦宇找到我,他告訴我,你早晚會回來,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傢保護好,建設好,等你回來。”紀然雙肘撐在膝蓋上,艱難的說著:“其實,我一直特別討厭他們,恨不得他們都死瞭,這樣我就能獨享你瞭。可是看著他們那樣的努力為你營造一個美麗的世界,而我卻在醉生夢死,那一刻我無地自容。我穿上機甲,代替瞭秦宇的位置,成為瞭藍劍裡最棒的隊長,我隻想也能為這個世界盡一份力,雖然微薄,卻是我唯一能做的。”
沈檸的心頭像是被人狠狠紮瞭一刀,疼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你因為我們不和你做愛而生氣,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在你離開之後,我們在自己的腦子裡植入芯片,那該死的東西抑制瞭我們的性沖動,而我們的目的就是不想因為肉體的沖動而背叛你,背叛我們的愛情。我們等到瞭,我們把你等回來瞭,可是你卻又拉來一個男人和我們分享你,那個滿手沾滿血債,讓我們的努力幾乎白費的男人。”男人猛地抬起頭,一雙烏黑的眸子死死瞪著沈檸,道:“老狐貍一直放縱你,穆白因為你的腿傷一直無條件的寵著你,就連秦宇也因為雙腿受傷覺得配不上你而不說什麼。可是我卻想問問。沈檸,你到底有沒有心?如果換位思考,我們拉來一個女人要你和平共處,你會接受嗎?”
“對不起!”沈檸垂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腳邊的地毯上,她揪著胸口,覺得那裡壓著一塊大石頭,堵得她快無法呼吸瞭。
男人們的放縱讓她有恃無恐,以為一切都應該順理成章的接受,甚至忘瞭,他們之所以接受對方,隻是因為他們愛自己,愛到可以卑微到塵埃裡。
“對不起,我”沈檸的話一下哽住。
她該說什麼?她已經動心瞭,已經和紀坤上床瞭,此刻她似乎除瞭對不起說什麼都是狡辯,那樣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更無恥,更骯臟。
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她就被一個堅實的懷抱牢牢的摟在瞭懷裡。
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引起胸前微微的震動:“你是真的放不下他嗎?”
沈檸先是本能的搖瞭搖頭,隨後又點瞭點頭,隨後像是怕對方離開,一把抱住男人的腰,帶著哭腔委屈的吼道:“十年前的他根本不是這樣的啊!”
紀然輕拍著女人的背,問道:“所以你想說服他?”
沈檸這次果斷的搖瞭搖頭,她吸瞭吸鼻子說道:“雖然我認識的紀坤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我也知道,人的思維一旦形成定式就很難改變。我之所以來隻是因為有很多疑問要解開,比如他為什麼相信外星人會拯救世界?到底他和外星人聯系到瞭什麼程度?還記得紀琛說過,他派來的特工都像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瞭嗎?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所有接觸過他的人都無條件相信他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