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黎明前的夜色最是黑暗,可在我滿註真氣的眼裡卻是那麼的清晰,濃濃的黑暗在眼中有如白晝,將眼前的少婦點綴得宛若暗夜的精靈。
方才偷窺所見的她,便已經令嘗遍百花的我驚艷非常,而此刻她正有若美女蛇出洞般俏生生立在我面前。
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長年的公文處理令她另有一種知性的美。
“你是什麼人?膽敢夜闖我寧王府,是何居心。”
她歷聲喝問的同時,四周急縱而至的黑色人影也已趕至,不過,來的人中似乎並沒有寧王周宸濠,這不禁令我有些意外。
此時的我,早已處於眾人包圍之中,遠遠的還可以看見許多弓箭手分佈四處,而他們手中的弩弓都毫無例外地對準瞭我。
我負手哈哈大笑,一股豪氣沖天而起。說實話,自入江湖以來,我從未遇過勁敵,幾番出手都沒有人是我百合之敵。如今,我神功突破六層,早就想找些人試試身手瞭。
“惡徒,笑什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其中的一個黑衣人暴喝一聲,隨著江如水的一揮手,手中單刀撲前向我砍來。
“哼,找死。”
我冷哼一聲,這種隻有一流身手的速度在我眼裡根本就不夠看。
左手輕輕一揮,一股猛烈的罡氣脫手而出,直直地把那柄單刀撞飛至九宵雲外。
“啊——玄門罡氣。”
眾人齊聲驚呼,目瞪口呆。
要知道武林中的內功大多隻是能通過媒介施諸敵人身上。
舉個例子來說,如果你練的是刀法,真氣隻能通過刀才能傳到敵人身上,以加強對敵人身體的破壞。
如果你練的是掌法,真氣也隻能通過你的手掌與敵人的身體接實後才能傳到。
“哼,你們這些人武功不怎麼樣,見識到也不差。”
我冷笑一聲,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眼中隻有那身穿白衣,冷眼打量我的翩翩美人。至於幹瞪眼盯著我的那群男人,抱歉,你們都隻是些一流身手,本少爺不感興趣。
“這位少俠,不知是哪位武林前輩的高足,可否告知?以免誤會。”
江如水見眼前的書生裝男子,身材不高,隻有一米七幾,武功絕頂,年紀看起來卻頂多隻有十八九歲,心中猜測一定是哪個隱世高人的關門弟子。而此際正當非常之時,不益樹此強敵,先禮後兵才是正道。
“小生徐起,不認識哪個什麼武林前輩,至於我的武功嘛,不過是傢傳的罷瞭,不提也罷。”
想套我出身,哪有這麼容易,當我是三歲小孩呀!
“小兄弟,我見你年紀不大,不知可否自稱一聲姐姐呢?”
江如水此時也已看過這年輕人沒什麼惡意,武功又如此高,心生交結之意,語氣親呢多瞭。
我大喜,說:“當然可以啦,姐姐,有你這麼個大姐姐真乃小生三生之福啊。”
“咯咯,弟弟真會說話。”
江如水掩袖一陣嬌笑,隨之而起的是一陣臀波乳浪,上下搖擺,一時間濃濃的夜色似乎暴出一陣粉紅色閃光,令眾人眼前一亮。
“啊,姐姐真是失禮瞭,這麼久也沒請弟弟下房用些茶水。”
江如水臉有赧色。
“姐姐勿怪。其實是小弟不對,今日小弟才進城就聽聞姐夫寧王寬厚待人,仁義治民,一時好奇想見見他,又恐你們怪罪,是矣來此略觀一二,不想被姐姐誤會,實是慚愧之至。”
嘴裡雖如此說,可臉上卻平靜依舊哪有半絲慚愧之色。
江如水心中暗氣,這小子神態倨傲目中無人,要不是看在你一身江湖上少見的絕頂武功,憑我寧王府早已將你拿下,碎屍萬段,拿去喂狗瞭。心中雖如此想,可嘴裡卻是另一番言語,畢竟一個忍辱負重十幾年的人這點氣還受不瞭?
“弟弟說笑瞭,弟弟請。”
說著就右手擺出個請的手勢,要我下房進屋喝茶。
我心裡雖然不願意,可畢竟自己不對在先,人傢又禮遇有加,失瞭禮數丟瞭面子可不是我徐正氣所為,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當下也不推辭,合身縱下房去。
來到江如水先前處理公務的屋中坐定,雙方寒暄瞭一陣後,江如水突然揮退眾人,房中隻有我們兩個靜靜地坐著的時候,才說出她最關心的問題:“徐弟弟,不知你是幾時駕臨寒舍的?”
江如水說的含糊其詞,顯然話裡有話。
“不知姐姐要問何事?”
我端起茶,悠閑地抿瞭一口。
江如水見我有如老和尚般老神在在,一股怨氣由然而生,加之現在屋中無外人,沒什麼顧忌瞭,就直沖沖地我說:“剛才你是不是聽到瞭我與紗紗的對話?”
我一聽,心中暗笑,原來請我喝茶是假,真正原因是擔心自己的心事外泄啊。看她那一幅著急的樣子,哪有先前寧王妃的高傲氣勢,不由得想逗逗她。
“紗紗是誰呀?是你妹妹麼?”
“你……”
江如水一時氣噎,漲紅瞭臉說不出話來。不過,不消片刻又恢復如初,起伏不定的胸部也平息下來。
“哼,我早知道你聽到瞭,你武功如此之高,要瞞過我雙耳簡直易如反掌。後來你故意哈哈大笑,才會引起我等發現。你想怎麼樣?隻要不泄露我的事,盡管提出你的條件來。”
我心中暗氣,這女人真是現實,似乎與人打交道隻會用交易的方式,難到溫柔點不好麼?
“非也非也,小生乃一讀書人,平生最是看不慣隻談錢不談感情的商賈之人。姐姐貴如王妃,怎可學那等市儈之人。”
“哼,你少給我裝模做樣,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虛偽做作的讀書人。表面上彬彬有禮,正人君子模樣;骨子瞭一肚子男盜女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愕然,我有這麼不堪麼?
“其實,早在你在大廳與寧王教訓你女兒的時候我就看到瞭。”
人啊,貴在交心。我對江如水實在沒有什麼惡感,終於實話實說瞭。
江如水聽後,默然不語,一幅要我自己看著辦的樣子。
看她那幅拽拽的樣子,心中氣極,可為瞭心下那不堪的念頭,也隻能忍瞭。大丈夫能屈能伸,要屈也隻能屈在女人裙下,嘿嘿。
於是我用上徐氏泡妞大法中的第一招——裝小,做可愛狀,說道:“姐姐,是小弟不對。剛才聽你對紗紗說的一番話,確實差點讓我掉下淚來,我對姐姐的遭遇非常之同情啊。”
江如水終於動容,堅定地道:“誰要你可憐,我江傢女子勝過男子,堅強之至豈是你所能想像?你隻要不說出去,我就千恩萬謝瞭,誰要你同情?”
見她不信,我急忙表白心跡:“姐姐,你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可惜弟弟遇著姐姐晚瞭十幾年,否則的話定會助姐姐一臂之力。”
江如水不屑道:“你以為你是誰?十幾年前你還隻是個托著鼻涕亂流的黃口小兒,憑什麼幫我?現在武功高強瞭,便可空口說白話瞭。”
“不過我現在可以幫你呀!”
“你幫我?笑話!我武功不如你,你又不提條件,叫我怎麼相信你會真心幫我?”
“難道人與人之間非要有所交易才可互相信任嗎?我對姐姐一片赤誠,誠心想助姐姐報得大仇,無須對你提出任何條件。”
“哼,你這些話若是在十幾年前,我姐姐沒出事之前說的時候我還可能會信你。可現在,我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心中隻有我的姐姐和紗紗才是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之人。”
江如水臉上一片堅毅,世事在她的心靈上留下瞭不可磨滅的創傷,心靈的大門早在十幾年前那個與親姐離別之日就已重重的鎖上瞭。
聽她說完這憤世之言,我默然無語,眼前不過隻是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在尋常人傢正是相夫教子的時候,而她卻背負著十幾年的傷痛,忍氣吞聲,為瞭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大仇而奮力拼搏。
在我短暫的十二年歲月裡所接觸過的數百女人中,隻有她才能令我有同情流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