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徐正氣匆匆忙趕到蔣府,又拉著蔣猛直奔錢彬府上,隻可惜卻未見到錢彬人影,聽錢府管傢說是出征未歸。
莫不是錢彬回京後直接面見聖上去瞭?
“鎮國府內中的豹房是皇上最喜愛待的地方瞭,要不咱們去那裡找找看?”蔣猛問。
我道:“不行,此次選秀正是給那色鬼皇上挑女人,我若去豹房找錢彬,碰上皇帝難免要談及此事。那豈非自找苦吃,你想他會放過我妻子們麼?”
“哎喲,你瞧瞧俺這腦子。”
蔣猛一拍腦袋,自怨道。
“我等不及瞭,今晚我就去紫禁城裡找她們去。”
現在隻能等時機,可現在時機未到,我再也按耐不住瞭,要不是秦腕鳳一直勸我要忍,依我以前的脾氣,早就孤身一人單闖紫禁城瞭。
蔣猛一聽,興奮道:“早說嘛,兄弟。照俺想啊,你早就應該殺進皇宮裡去,將弟妹們從火坑裡救出來瞭。”
“大哥教訓的極是!”
“兄弟,晚上俺陪你一塊去吧,都兩年多沒見過血瞭,俺的銅長刀都快生銹瞭。這回寧王判亂,錢大哥也沒讓俺去,反叫我守著鎮國府。簡直就是大材小用嘛。”
“蔣大哥,你可不能去。你身為朝庭命官,傢中還有嬌妻宅院。萬一事有不順,連累瞭大哥,小弟心中又怎麼過意得去呢?”
“老弟你這是說的哪裡話,直把俺老蔣當外人瞭不成?”
“大哥多心瞭,我徐正氣從小就沒有兄弟,能遇上蔣大哥是老天爺可憐我沒兄弟。如今我有事,豈能拖累哥哥?正因為我當哥哥是親人,才不願意你去。我一個人足以應付,哥哥去瞭沒準還會拖我後腿呢!”
蔣猛一聽,愣瞭,這最後一句是做兄弟的人說的話麼?可但雖是粗人一個,但卻不是徹頭徹尾的笨蛋,稍一思考便知曉瞭徐正氣的苦心,他低沉著嗓子道:“兄弟,俺老蔣沒白交你這個兄弟,走咱們上關帝廟上香去,請關二爺給咱們做證,從此結為異性兄弟。”
我正求之不得,拉著蔣猛直奔關帝廟。
這關帝廟建於大周朝建國初期,兩百多年瞭,香火鼎盛,朝拜者絡繹不絕。
春節來臨,城中百姓俱都在傢中忙碌,今天反而無人前來上香,廟內空無一人,隻有門子一個。
我們拍盡身上灰塵,一人點起三柱香,齊齊跪倒在關帝爺像前,朗聲道:“俺蔣猛(我徐正氣)從今日起,結為異性兄弟,同心協力,有福有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年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在上,後土在下,蒼天為證,大地為據。若有違此誓,必死無葬身之地!”
“大哥!”
“二弟!”
四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
廟外蒼雲雷動,風雲滾滾,似在見證著兩人義結金蘭。
蔣猛弄到一張紫禁城的全圖,據他推測,因以往秀女暫住之所乃是廣納殿,但趙月如等人武功不凡,又有火器營守著,必定關在一處獨院子裡,范圍一定是在廣納殿附近。
選定瞭今晚搜索的目標後,兩人又商量瞭一番潛入的路徑,蔣猛對紫禁城哨兵的佈置到挺清楚,但那些錦衣衛的暗哨卻是至高機密,傳說並沒有固定崗位,而是天天變、時時變動。這樣的話隻能靠我非凡的耳力以及隨機應變的能力瞭。
研究瞭半天,我突然一拍腦袋,道:“怎麼把這事給忘瞭呢?我的陸地飛行術,最高可達空中三十丈處,直接飛下去不就不得?”
蔣猛聽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咂舌道:“這世上有這麼高明的輕功身法麼?竟然比鳥還要飛得高遠的?”
“大哥,要不要我帶你上天試試?”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俺蔣猛生來最怕守城瞭。”
“守城和輕功有什麼關系麼?”
“那當然有關系啦,都很高唄。俺老蔣生來就有恐高癥,一匹馬的高度已經是我的極限瞭。”
“大哥,你這毛病可與你的性子不符合呀!”
“都是自傢兄弟,俺還會唬你不成?”
“開個玩笑嘛,大哥何必當真。”
“兄弟啊,你輕身功夫這麼好,不如神不知鬼不覺得將她們一個個地帶出來?”
“大哥,我也想啊。可我若帶一個施輕功,最高隻能縱上十五丈高,那紫禁城城墻足足有二十五丈高,哪躍得上呀。”
“俺聽說,輕功高明者身處半空,右腳點左腳面,便可再借力縱高的呀!”
“大哥,你怎麼能聽那些放屁的小說傢言呢?打個比方,你能舉起自己正在坐著的椅子麼,還有個前提,雙腳必須離地。”
蔣猛一聽,道:“舉張椅子還不簡單,俺舉給你看!”
說畢一屁股坐到椅上,兩手抓住椅兩邊,正要施力,我忙提醒道:“雙腳要離地!”
蔣猛雙腳離地,兩手輕輕一施力,不動!
再施力,不動!
蔣猛漲紅瞭老臉,吐氣開聲,“嗨”——啪——椅子竟然給他生生抓碎瞭,可惜!還是沒舉起半寸來。
我拍拍蔣猛肩膀道:“大哥,不用試啦,就是我神功蓋世,也不能違反這天地之理呀!”
蔣猛經我既說且試,終於體會到練輕功者的難度瞭。
“其實呢,輕功這東西乃是典型的內氣外放的表現。內氣從體內放出,就如同體內生出有股風,力量大得能托起我們自身的重量。所以江湖傳言說,輕功高明者不須要內功高。其實全他媽的是放屁。內功越是高的人,他的輕功也越高,這才是至理!”
我又道:“剛才這個試驗呢,大哥雙腳離地,好似身如半空,如不借助外部反彈之力,根本不可能再縱高去。武學上有借力一說,正吻合瞭天地之理。”
給蔣猛上瞭這生動的一課,時間也差不多瞭,到瞭三更半夜天,我施出陸地飛行術,縱上高空,直朝紫禁城飛去。
按著地圖上所標,我停在廣納殿上空約十丈處,略一打量便發現廣納殿西側有府小小的別院外,燈火通明,幾十根火炬,將那別院圍成瞭一個圓圈,將周圍照得比白天還要明亮。四周不少站崗的衛兵,手拿棍狀物,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火槍瞭。
很明顯,這裡就是關押趙月如等人的別院瞭。四周還埋伏著不少的高手,若非我身處空中,還真能看得清楚。
我不敢在空中久呆,因為這邊的火光太亮,不找些掩體,難保不被人發現。
才在別院對面一幢建築物背光處停下,下面就傳來騷動,我暗道,莫非行蹤已露?還未想完,下頭傳來一個破鴨子的嗓音喊道:“媚影公主、元貴妃駕到——”
下頭兩排太監,抬著兩頂鸞轎,出現在我眼簾。
三更半夜,一個公主,一個貴妃怎麼會跑到這趙月如她們這來瞭?聽說宮裡雖因皇帝未住在內,而沒什麼事,但嬪妃之間因爭風吃醋而明爭暗鬥絲毫未減。莫非?
我心中直呼僥幸,若不是今晚夜探皇宮,撞上這事,萬一趙月如等人有什麼個三長兩短,我豈非要後悔至死?
一會兒後,幾個將官迎著兩個女子下瞭轎。由於我身處背面,看不到她們面貌,隻看到背影。但單單這背影便能令人浮想聯翩瞭。
兩女均身著華麗服飾,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映著火光,叫人眼花繚亂。兩女的身高差不多,均有一米六以上。元妃身著寬袍,看不出身材,而那媚影公主衣著稍緊,勾勒出美妙的曲線,尤其以兩大片臀肉,左右搖擺,最是引人註目。
一幹太監官兵均低著頭,跪在地上,半眼也不敢望。也許他們真要羨慕徐正氣瞭,因為實際上場中隻有他一個男人能一睹美景。
我亦不敢多看,正犯愁怎麼才能潛進別院裡,此刻千載難逢的良機,豈容錯過?我施出陸地飛行術,無聲無息地經過官兵們的上空,縱入別院屋頂上。
院內到是無人看守,隻有幾個宮女在門邊侍立,等待傳喚。
元妃與那媚影公主已經進入瞭別院唯一的廳堂裡,堂上空無一人,待兩女坐定,身邊的中年太監才開口道:“宣十大秀女——”
人影晃動,從內屋依次走出十個人間絕色。我大喜,不是趙月如等女還有誰?她們一個接一個走出來,照著順序,依次是:師祖——趙月如四娘——白靈靈五娘——白素儀六娘——文慧蕓七娘——司馬瓊十一娘——洪九妹十五娘——苗美玲十六娘——蔡薇薇十七娘——趙雲妃她們瘦瞭,看她們步履輕浮,手腳無力,內功顯然被制,也許還吃瞭什麼壓制內力的藥物。被關在這皇宮大院裡,一定吃瞭不少的苦頭。我熱淚盈眶,短短幾月不見,晃若隔世相見,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怎不見我熱淚盈眶呢?
我恨不能立馬縱下房去,殺他個昏天暗地,將十女救出來。但小不忍則亂大謀,就算我有能力將這裡的人殺光,卻不能保證能將十女安安全全地帶出紫禁城去。所以,我得忍!
我死死緊咬著牙齒,按捺著心底殺人的沖動,緊緊盯著廳堂內。
距離有點遠,瞧不真切元妃及媚影公主的面貌長相,但依稀可以看出兩人姿色不俗。左首媚影公主媚聲道:“小安子?她們還沒招供麼?”
中年太監安公公躬身道:“回稟公主,這十女嘴又硬,半天也問不出個話來。前回京師提督海大人又說不能動刑,是矣奴才也無可奈何。”
媚影公主不理安公公,朝下面站著的十女問道:“你們個個都是千嬌百媚的人兒,不會沒姓沒名吧?”
趙月如道:“我等一介草民百姓,身份卑微,不提姓名也罷。”
眾女以趙月如為馬首是瞻,也是悶不作聲。
安太監高叫道:“大膽,竟敢如此對公主殿下說話?”
媚影公主詭異一笑道:“不說也罷,元妹妹,我就說瞭吧。你還偏不信。”
那元妃看似有些不忍,輕聲道:“影姑姑,這事兒我怎麼想都不妥當,我看還是算瞭吧。”
媚影公主道:“你就是這性子,當斷不斷,反受其害。你看看這些女子,哪一個不是國色天香的?這些個狐媚子若是給皇上瞧見瞭,會放過麼?到時候他更加不思後宮,妹妹你已經白白活守瞭這些年頭的寡瞭,莫非還想終身守活寡不成?”
元妃給她說得低下瞭頭,媚影公主見她猶豫,加緊道:“眼下正好叫我們知道這件事,趕在太後及皇上之前,先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些人除去。妹妹今後必能高枕無憂,我再教你幾下手段,皇上還不乖乖回到你身邊去?”
什麼,她們是來殺人滅口的?
趙月如等十女聽後,臉色大變,洪九妹脾氣本就比較暴躁,怒道:“賤人,有本事就當著天下人的面將我們殺瞭。”
白靈靈性較靈巧,也說:“就是,我們本就不想參加什麼選秀。若不是你們將我們捉來,哪有那麼多事?”
司馬瓊頗為天真,道:“你把我們放瞭,何必殺呢?我們自然就會走得遠遠的,以後再也不來京城瞭。”
蔡微微行事狠辣,道:“聽到沒有,還不把我們放瞭?到時候我們小正找到皇宮來,殺你個雞犬不寧!”
安公公不勝其煩,一大群女人嘰嘰喳喳,他年紀大瞭,最怕吵鬧,嚷道:“吵什麼吵,想死不成?”
眾女不理他,媚影公主道:“哼,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元妹妹,你看看你看看,這麼一沒素質的江湖女子,你何必可憐她們?”
元貴妃眉頭早已皺起,皇宮中的女子大多溫柔嫻靜,即使性格活潑之人也難敢大吭一聲氣。雖然打心眼裡不喜歡這些美女,但她仍道:“姐姐,既然進宮本非她們本意,不如就將她們放出皇宮去吧!”
媚影勸道:“妹妹,我就說你太善良,太天真瞭。你想啊,萬一難天她們又叫太後及海大人抓回來瞭怎麼辦?再說皇宮是什麼地方?連隻鳥,沒經允許也未必飛得進來。不如斬草除根,來得省事得多瞭。”
“可我還是有點不忍心!”
“哎,妹妹不必再說瞭。安公公,你陪元貴妃先回去吧。”
安公公應聲是,元妃似心有不忍,但終於還是在安公公牽引下,走出別院,帶著太監宮女們回後宮去瞭。
廳中隻剩下媚影公主及其近身侍女三個人,媚影一施眼色,其中一個侍女從懷中似掏出一物,走往內房而去。
“你們個個都是絕頂的美人,今晚就是你們的斷魂之夜。為瞭減少你們的痛苦,本宮特意命人準備瞭沾口斷魂散。你們放心,此毒沾口即死,沒有半點痛苦!”
媚影陰森著臉,詭異地笑著說。
趙月如等十女正待喝叱,隻覺黑風一閃,媚影公主突然間一動不動,也不開口,隻有面上似有驚慌之色,眼露恐懼。
那進內房準備的侍女此時也出來瞭,手上端著個托盤,盤上擺的正是十杯毒酒。
“啟稟公主,酒已備好!”侍女道。
媚影公主道:“好,那就先放下吧,你們兩個先退下,將門窗統統關上。然後退開,我這裡無論發生什麼異常,都不能叫人闖進來!”
媚影公主的聲音有點顫抖,她頻頻施著眼色,可那侍女卻給她說得一愣,媚影公主向來對下人手段殘忍,稍有不順便打便罵,在侍女中積威已久。雖然一時摸不清她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但既然主子已經命令下來,隻好照做。
兩侍女齊聲道:“是!”
不一會,兩個侍女就將窗門關得嚴嚴實實,退到房外。
趙月如十女正給媚影公主這一手,搞得莫明其妙,就見那椅後一閃,現出一個高大的黑影來。來人瞬間制作媚影公主啞穴,將黑佈面紗往下一拉。
“小正!”
十女大是驚喜,想不到徐正氣竟然真的來救她們來瞭。
“噓——小聲點,門外還有人呢!”
眾女聽我一說,立馬止住瞭躁動,但一個個還是跑到瞭我身邊,輕聲地問東問西。
趙月如眼含熱淚,道:“小正,你怎麼來瞭?”
我抓住趙月如雙手,道:“師祖奶奶,你與眾位媽媽身處險境,我從腕鳳處得知,能不來救你們麼?”
洪九妹捶瞭我一拳,氣道:“壞小子,你怎麼現在才來,再晚一刻,你就得上地府救我們去瞭。”
眼中也是淚光閃閃。
我道:“別說是地府,就算是上天入地,任你們被抓到哪裡,我也會來救你們的。”
趙雲妃道:“呸,九妹你說那不吉利的話幹嘛。”
苗美玲曾與我有過美好的一夜,日思夜想,今天終於再見心上人,此時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一把抱住道:“小壞蛋,這麼晚才來,害我們吃瞭這麼多天苦頭。”
“對,是我不好!”
我淚流滾滾,其餘人也陪著流淚,小聲痛哭,我一一與十女抱過,安慰瞭一陣之後,才在趙月如的勸解下擦幹瞭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