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渾身發熱,梁燕貞感覺血液飛快從頭頂褪降,彷佛置身冰窖,心底生寒。
李川橫的話她是不信的,他必定極力醜化阿爹,才能對自己的背主無良交代。然而所述的病態情景,卻與傅晴章對俞心白的“建言”不謀而合,若不是有過相同的經歷,虛構不出這等天良喪盡的場面。
“你要想說是我阿爹讓你這麼做的,還是省省罷。”女郎定瞭定神,冷道:“把奸淫女子的惡行,推說是他人唆使,你還算是個男人麼?”
李川橫搖動食指。“小姐千萬別這麼說。男人蹂躪你的時候,能讓你痛不欲生的法子多到數不過來,‘還算是個男人’這種話,切記萬勿出口,殊為不智。母狗有活得很滋潤的,也有在極端的身心痛苦中咽氣,死活都無比淒慘,川伯疼你,舍不得小姐淪落如斯。”
“你——!”
爐坑裡的淡紅煙氣逐漸隱沒,談興正濃的李川橫似乎並未留心。梁燕貞暗提一口真氣——李川橫甚至不知她身懷內功——經脈不見阻滯,但女郎不敢掉以輕心,打算等緋霧全消後再行動。
紫膛漢子對她的氣急敗壞十分滿意,繼續沉緬於血色的回憶當中。
沒人知道在簡陋的聚義廳裡到底經過瞭多久。
那頭子大哥不許任何人出入,屎尿全在屋裡,餓瞭便隨意啃些幹糧醃肉,亦有酒水。年輕的土匪算不清奸淫瞭小姐多少回,間或還有其他女子,大哥動輒殺人,他都麻木瞭,到後來見血還會笑出聲,像看放煙花似的,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不過最慘的,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書生。
起先大哥拿刀架著他的脖子,逼他奸淫侍女,書生不從,連死瞭兩個人都不肯屈服。仆婦們為瞭求生,哭求著請公子救命,仍是不為所動。
大哥也不生氣,砍死幾人,刀鋒一轉架上他老娘的脖頸,書生終於從瞭。堅持一松動,能繼續堅持的就沒剩太多,到頭來書生和土匪一樣,把眾姝奸瞭個遍,終於輪到瞭他姊姊。
鋼刀加頸的老夫人餓瞭幾日,早已氣息奄奄,這時忽然睜眼,定定望著自己的兒子,啞聲道:“你做什麼,都別說是為我。你知不知害完你姊姊,下一個他讓你害誰?”
書生赤條條的一絲不掛,雙目赤紅,眼窩凹陷,不說都分不出誰才是土匪。被母親一說,原本摟著姊姊屁股、便要從臀後進入的,身子劇顫,被欲火燒融的猙獰表情慢慢垮下來,瞬間陰晴變幻,最後才哭喪著臉,泣不成聲:
“娘……我、我不幹……他……他要殺我啊!”
母親點瞭點頭。“那,就是為你自己瞭。”咽喉往刀刃一送,當場氣絕。
書生嚎啕大哭,見大哥回過鮮血淋漓的鋼刀,架在自己頸間,像是得到什麼加持,彷佛一切都能交代瞭,心安理得地幹瞭心神崩潰、半癡半癲的親姊姊。姊姊果然內外皆美,即被折騰瞭多日,膣裡那股子緊縮濕熱銷魂蝕骨,沒有婢子比得上,書生心滿意足,哪怕殺父弒母、使他傢破人亡的兇手就在眼前,也舍不得放開手。
但三人都明白,這遊戲終會走向何地。
被當成魚肉的無關之人死得差不多瞭,年輕的土匪開始求饒,發誓一生不會背叛,隻求大哥放過。書生幹下逆倫的獸行,靠姊姊的胴體才感覺活著,連這都失去後,瞪著幹枯空洞的眼睛傻笑,死瞭心似的不發一語。
大哥有些猶豫。“說實話,我隻想留下一個最慘的。”歪頭托腮,對土匪道:“你幹的是他姊姊,他幹的也是他姊姊,怎麼看他都比你慘啊。”
土匪涕泗橫流,光著屁股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哥,大哥!你饒瞭我一命,什麼我都幹……什麼我都幹啊!”大哥點頭笑道:“那好,也讓你同他一般的慘,兩個都留罷。”將土匪捆起,蒙上雙眼,雙腳用鐵鏈鏈住,燒紅烙鐵,磨利刀刃,嚇足一天一夜,然後才慢條斯理閹瞭他。
那淒慘的叫聲像把書生的魂叫瞭回來,到現在都無法忘卻,清晰得像是昨天才聽見似的。
梁燕貞目瞪口呆,差點忘瞭掩住口鼻,片刻才恍然大悟,失聲道:
“你……你就是那個土匪!阿爹他……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渾身發抖,分不清是故事可怕、阿爹可怕,還是發生在李川橫身上的遭遇更可怕。
難怪他恨到要這樣對付她。
這人是懷抱什麼樣的心思,在阿爹身邊待瞭忒多年?
李川橫的面孔在焰炬下顯得陰晴不定。但他始終沒走進梁燕貞身前六尺之內,那是她手持短槍一刺能至的最長距離。小姐平常用來攜帶短槍的包袱槍衣還扔在箱畔,被水浸透瞭,卻未見短槍的蹤影,肯定藏在水底下,正等待最好的時機出手。誠如他先前所說,小姐從小就很聰明,可惜是天真瞭點。
“你爹就像一尊捕醉仙。”他隨手比劃著,忍不住笑起來。梁燕貞知道“捕醉仙”是央土的說法,畢竟她在獅蠻山住瞭四年,指的就是東海的童玩不倒翁。
不同的是,央土的捕醉仙又叫“酒胡子”,不是小孩玩意,而是筵席上行令勸酒的道具,尺寸較大,臉譜也更猙獰滑稽,且捕醉仙有兩張“臉”,站直一張,側倒又是一張;講究的,倒向不同的方向能顯現出不一樣的面孔,端看畫匠巧思。獅蠻山的同窗教席都覺捕醉仙可笑,梁燕貞始終瞧著磣人,不如老傢的不倒翁趣致。
為何他說阿爹是“捕醉仙”?
“梁帥不隻自己有兩張面孔,也很喜歡剝去他人的臉面身皮,重新給你換過一副。”李川橫駐足在六尺開外,開始解著自己的外袍,露出肌肉虯鼓、宛若澆銅鑄鐵般的黝黑上半身,輕聲說道:
“小姐知曉否,其實你也有兩種身貌?今夜過後,說不定你會很喜歡做一個下賤的婊子,鎮日被人肏穴,直到肚子大瞭還不肯消停。我很難說你阿爹是個畜生。他不隻是畜生,還有許許多多面貌……他教會瞭我很多事。現下,輪到川伯來教小姐瞭。”
梁燕貞認為他瘋瞭。一個徹底失去男子雄風的閹人,如何能奸淫自己?隻靠角先生之類的外物,圖的也就是傷害而已。她不懂他那充滿淫邪色欲的貪婪是怎麼回事,直到李川橫褪下褲衩,露出一條青筋浮凸的黝黑肉棒,示威似的在眼前一脹一跳,隔老遠都能感受它的滾燙腥臊。
女郎瞠目結舌,腦中一片混亂。
“看來小姐一定是弄錯瞭。那個倒楣的土匪被梁帥剝去身皮,徹頭徹尾地改造成另一個人,小姐從小喊他‘傅叔叔’,約莫難以想像他從前打傢劫舍,奸淫擄掠的可憎模樣。
梁帥從我傢護院的身上,搜出一部秘笈,讓我深造。那人本來該成為我姊夫的,我竟不知他有這般師門來歷,可惜當時年過雙十,筋骨經脈既定,錯過瞭最好的練武時機,已與上乘武學絕緣,隻能勉強修習秘笈中的橫練功夫,以勤補拙。”從懷裡取出一物,“啪!”一聲扔進爐坑,邊緣被灼烤得逐漸卷曲冒煙的古冊封面上題著《焠擊青罡》四字,濺滿深褐斑點。
梁燕貞這才會過意來,難以置信地睜大美眸。
“你……原來你不是……而是……”
“是啊,小姐。你阿爹也給瞭我另一副身皮。”李川橫活動筋骨,咧嘴一笑。
“我就是那個奸淫瞭姊姊、害死母親的廢物書生。”
梁燕貞接獲劍塚來函,頭一個便與他商量,就連赴平望會見密使,也是李川橫陪她去的。
諷刺的是,紫膛漢子打一開始就反對此事。他質疑顧挽松的用心,質疑梁府眼下的實力,也識破瞭梁燕貞暗打照金戺的主意,寧可小姐寫信向旁人求助,也不讓去找傅晴章。
沒承想,是傅晴章找上瞭他。
“從接下這樁差使,我便明白梁府完瞭,誰也救不瞭。”李川橫靜靜說道:
“隻可惜,小姐不聽川伯的。”
“別說得好像你很在乎似的!”梁燕貞忽然怒起:“有仇報仇,天公地道!我阿爹若對你做……做瞭那般惡事,你欲討這條血債,我也無話可說!別……別再說什麼川伯……好惡心……要打殺便來,我梁燕貞不怕!”明明氣得俏臉脹紅,不知怎的眼角卻溢出水花,死死咬著櫻唇,不讓淌下。
李川橫淡淡一笑,也不辯駁,隻問:“這二十幾年來,我曾做出什麼對不起小姐、對不起梁府的事?”梁燕貞為之語塞。
“傅晴章來找我,讓我幫他偷取密匣,還說待俞傢那沒用的小白臉玩過小姐之後,讓我也有份享用。小姐興許不知,自小姐長成後,府內諸人被小姐迷得神魂顛倒,此番那幾個回府助拳、與傅晴章暗通款曲的畜生,都是沖這點而來。
梁帥薨後,那些說是連夜離開、沒留下隻字片語的,其實都埋在後花園裡。小姐以為,他們是謀劃何等齷齪之事,或乘夜潛入誰人院裡,才教人給打殺的?”
隨口說瞭幾個名字,都是阿爹昔日的得力股肱,卻走得悄靜。梁燕貞召集舊人時,還對這幾位下落不明感到扼腕,按李川橫之言,敢情全埋在府內荒廢的後園裡。
李川橫知道密匣藏於夾層,但傅、俞師徒明顯不知,也未被告知密匣不過是幌子,阿雪才是鏢貨,看來雙方談不上坦誠合作,尚有可乘之機。
“我同傅晴章要瞭一千兩,好讓他信我。”李川橫笑起來,過於細致的表情變化在這張粗獷的臉上無比捍格,看著就像面具似的。“我還記得他眼裡掠過的一絲鄙夷,我趕緊把頭別開。他肯定以為我是羞於見人,其實我是怕他看出我差點沒憋住笑。
我能耍著傅晴章玩兒,可我打不過他。小姐,他的設謀佈置我在心裡推敲無數次,咱們一點機會也沒有,小姐註定成為傅晴章手裡的玩物,由著他拿來招來各種江湖資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我那可憐的姊姊一樣。”
梁燕貞終於明白,漢子那沛湧而出、無比懾人,令她頭皮為之發麻的強大氣場是什麼瞭。她本以為是淫欲,乃至於滿滿的惡意,其實都不是。
從李川橫凹陷的空洞眼窩裡映出的,是絕望。最深的絕望。
爐坑裡的《焠擊青罡》古冊彷佛呼應女郎的錯愕,冒煙縮卷、邊如蟻蝕的封皮竄出火苗,嗶嗶剝剝地燒起來。他對唯一的私授弟子小葉下狠手,將珍之重之的秘笈棄如敝屣……於李川橫,這就是一趟不歸路,隻能一如既往跟隨小姐,眼睜睜看陰謀遂行,終至萬劫不復——
大把清水“嘩啦!”一濺,爐坑裡隨即竄起白煙,梁燕貞果然從浴箱水底撈出兩桿短槍,白生生的修長藕臂並握著一挑,將澆熄火苗的《焠擊青罡》挑瞭開去,急急勸道:
“李……川伯!不會這樣的!你和我聯手……再加上小葉,我們仨帶著阿雪,肯定能逃!是瞭,將馬匹鞍索全弄斷,要不放火燒瞭車輛也行!法子是想出來的,隻要肯幹,總有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李川橫露出錯愕之色,彷佛看見或聽見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怔然良久,這才垂眸微笑,看不出是欣慰抑或感慨,眼眶裡竟依稀閃著淚光。“來不及啦,小姐。川伯為不教那姓傅的好過,也陰瞭他一手;今夜我濮陰梁侯府若要毀於斯,他照金戺也要一起陪葬。小姐實在是太天真瞭,為何到瞭這個地步,還要相信川伯這樣的惡人?”
梁燕貞一聽他自稱“川伯”便掉淚,但帳外打鬥聲漸息,明白爭取此人倒戈就在這片刻間,咬牙道:“隻要能逃出此間,將阿雪送上白城山,你要什麼我……我全給你,一言既出,絕不反悔!你就再幫我一回好不?”她平生從未誘惑過男子,話一出口滿臉通紅,扭捏得不得瞭。
偏偏此等無心之媚最動人心魄,可惜女郎無以得見。
李川橫一怔搖頭,仍站在六尺開外,一步也不肯近。
“小姐有所不知,川伯並非不好色,而是嘗過瞭我姊姊的好處,便覺其他女子索然無味,有不如無。”漢子盯著她單掌並握的兩桿槍,虛無地笑著。“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須得是我阿姊,才有那般銷魂蝕骨的滋味,若我今日要死,無論如何想再嘗一回。”
他語聲忽轉輕柔,猶如鬼魅,梁燕貞聯想到漢子燒毀秘笈、施放迷煙的種種奇行,正應瞭“若我今日要死,無論如何想再嘗一回”之說,毛骨悚然,顫道:“這與我……與我有什麼幹系?你……”
“小姐從未見過夫人,對不?”
梁燕貞的確沒有見過母親。不僅如此,打從她懂事以來,生活裡便無“阿娘”之一物:沒有遺物,沒有肖像,沒有墓塚牌位,甚至不需要年年祭祀。她曾詢問阿爹,卻不記得阿爹說瞭什麼,此後便沒再問過。
“這……這與我阿娘有甚……”突然失語,腦海中掠過一個極其駭人的荒謬念頭,渾身發冷。
“說起來,小姐該喊我一聲‘阿舅’才是。你阿爹,怎會忘瞭給我阿姊另一副身皮?”李川橫輕聲道:“隻是從懷胎的時日推算起來,梁帥、傅晴章和我,都有可能是小姐的親生父親,這聲‘阿舅’就沒什麼意思瞭。”
梁燕貞眼前一黑,頓覺天旋地轉,餘光瞥見紫膛漢子身形將動,正等她這一霎松懈。
——滿口胡言的無恥奸賊!
女郎槍桿甩出,喀喇一響,兩桿短槍的底部似乎連著什麼機關,藉一甩之勢,化成一桿身逾八尺、尖分兩端的精鋼雙頭槍,猛地戳進李川橫胸膛!
這下來得毫無征兆,槍尖刺入紫膛大漢的左胸,擦破油皮,才被牢牢抓住。
李川橫小退半步,運起《焠擊青罡》的橫練硬氣功,古銅色胸肌漾過一抹青鱗暗芒,鋒銳的月桃葉形槍頭難進分許,卻擋不住狂怒的梁燕貞。
“……死來!”女郎躍出浴箱,顧不得玉體裸裡,挺槍直進,渾圓結實的大長腿飛步跨出,每下踩落,腿肌鼓脹繃緊,迸出驚人的力道與美感;一對乳瓜全憑肩腋肌肉拉撐,動如雪崩,杯口大的乳暈色澤淺潤,膨如茶蓋倒扣,糖梅似的勃挺乳蒂彤艷艷的,櫻粉梅紅翻騰於乳浪間,極殺之中透著難以言喻的香艷。
她挺槍將李川橫推至幕底,背脊撞人,帷幕骨架發出可怕的爆響,帳子為之一晃,槍尖卻無法深入。
梁燕貞知《焠擊青罡》厲害,奮力一奪,槍尖連紮帶轉,遊龍般矯矢吞吐,一眨眼間連點李川橫雙眼、咽喉、膻中、肚臍、胯下等六處,李川橫運起硬氣功,隻擋面部下陰,槍尖紮碎乍現倏隱的青芒,卻未見血。
女郎變招快絕,矮身掃他足脛,趁李川橫後躍,槍打帳幕藉勢彈起,嬌軀忽爾欺近,握槍左旋右掃,雙圈如花綻,打得李川橫不住倒退,使的全是棍棒路,李川橫料不到她一介女流,兵器竟有如此造詣,被她打得沒有還手之力,護身鱗罡不懼刀槍,不代表不會痛。梁燕貞這一輪專挑骨骼關節落棍,縱使紫膛漢子皮粗肉厚,疼痛持續堆疊,嚴重影響運功的集中效果。
李川橫故意賣個破綻,被一棍正中左脅,忍著疑似骨裂的劇痛夾住,欲將梁燕貞拖倒,乃至槍桿脫手。
男女膂力有別,梁燕貞果被拖得撞向幕墻,喀喇一聲細響,精鋼槍桿忽然拉分三截,當中以食指粗細的鋼鏈相連,硬梆梆的鋼棍頓成瞭鏈索。
梁燕貞乘勢蕩上幕墻,啪啪啪踏踩一圈回到正面,手握槍尖,朝李川橫胸口插落!
雪花花的白皙乳浪從身側晃過,李川橫眼前一花,女郎迎面撲落,滿眼都是瓜實般的沉甸乳球,居高臨下墜得飽滿,透出的淡青絡子清晰可見,左肩窩一痛,已遭月桃槍尖刺入;鱗罡這才發動,傷口一夾槍尖,右掌死死握住,逕以受傷的左臂勾鎖梁燕貞!
他貌似粗豪,臨敵卻冷靜。梁燕貞在片刻間展現的兵器造詣令人咋舌,是他平生僅見的高超,堪與傅晴章一鬥。
青鱗罡氣的防護優勢,第二合便被她試出瞭破綻,此際更被刺穿,李川橫拼著廢掉左手也要以肉搏壓制。一旦沒瞭兵刃,纏扭一處,梁燕貞就是個女人而已,軟弱可欺,無一處不能侵凌——
然後他便看見女郎身子一縮,抄著化成三節棍的槍桿避過擒抱,把槍頭留在他肩窩裡。
(這是……飛鐮槍!)
李川橫福至心靈,忙使瞭個鯉魚打挺,另一截激射而至的槍頭堪堪削過右臂,“篤!”釘上帷幕木骨,兀自顫搖。
兩端槍頭均已射出,梁燕貞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抄起三節棍連甩帶打,攻得李川橫踉蹌倒退,渾身青芒迸溢,不時濺出血絲。
獅蠻山不以武學見長,所習無非兵書騎射,誰也不知梁燕貞竟有奇遇,得授天下外門的絕學《天策譜》。
《天策譜》號稱長兵器裡的《破府刀藏》、《中行九疇》,包羅萬有。梁燕貞短短四年涉獵不多,相較譜中所載不過九牛一毛,但其父梁鍞已非其敵手,每回比試,隻能徒呼負負。
授譜異人知梁燕貞資質有限,給瞭她一套兵器藍圖,名喚“垣梁天策”,配合譜中招式,威力倍增。梁燕貞返傢後,起初並沒有打造的心思,總以為用不上,直到父親死後力圖振作,才按異人吩咐,分請不同匠人打造部件,自行組裝完成。無論武功或兵器的真貌,她在人前絕不輕易顯露,謹遵師父們的囑咐,連李川橫、小葉等亦不知曉。
垣梁天策槍構造奇巧,關鍵部件須以玄鐵精金等異材鍛造,匠藝要求極高。梁府就算傾盡所有,也未必能打出一桿真正的天策槍來,梁燕貞所持不過是勉力而為的仿作,變形無法回溯,幾乎所有形態都隻有一次的使用機會,用過即無法在戰鬥中復原。
梁燕貞穩占上風,打得李川橫隻能以單臂護住頭臉。突然間,她腳下一踉蹌,一口真氣提不上來,渾身軟綿綿的似欲酥去;餘光赫見胸脯手臂浮現淡淡櫻紅色,說不出的艷麗動人。
更要命的是,丹田中空空如也,漸提不起內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怪異悶熱,熨得她渾身烘暖。腿心裡膩滑得令人臉紅心跳,女郎本以為是激戰汗出,但那異樣的黏稠絕非汗漿,黏閉的桃谷中益發酸麻,令女郎牙根酸極,若非一意搶攻,直想將雙手夾進腿間。
梁燕貞或許是天真瞭點,卻不愚笨,心下駭然:“我……是何時中的迷煙?”掄上漢子肩臂的兩擊反彈回來,手腕無力。李川橫臂後露出一雙帶笑獰目,冷不防探爪,往她渾圓高聳的乳房抓去!
這下由極靜而極動,彷佛爬緩的龜殼中竄出遊蛇,梁燕貞縱使未中暗算,也未必能閃過,左乳頓被一把抓住。
漢子鑄鐵般的指頭掐入乳中,峰形看似堅挺飽滿,誰知竟軟如醒飽的雪面,五指箕張尚不能滿握,大把雪肉已由指縫溢出。梁燕貞的乳暈本來就膨起如小丘,梅核兒似的蓓蕾被粗糙的掌心一磨,疼痛中居然生出一股異樣快美,乳蒂昂硬,勃挺如一節尾指,繃得紅艷光滑,佈滿敏感的春情觸點,摩擦之下直是逼人欲死。
梁燕貞渾身酥軟,足跟一絆踉蹌坐倒,豐盈的屁股“啪!”重重坐上衣箱,雖然腿股肌肉發達,提供足夠的緩沖,這一坐也痛得兵器脫手,雙腳大開,濕漉的股間艷態一覽無遺。
女郎的外陰恥丘俱是渾圓飽滿,芳草茂密,掩不住雪肌白皙。外陰潤肥,夾成一線,微露的小陰唇宛若最上等的縐紬,並非淡細粉紅,而是介於海棠紅與胭脂色之間,是充滿情欲的穠艷色澤,此際因充血而殷紅一片,彷佛將從蜜裂裡綻出大紅赤槿,蕊根沁著濃稠甘蜜,芳香誘人。
梁燕貞的左大腿根部,腿筋下有顆小痣,桃瓣般的左外陰也有一顆,在爬滿汗水淫蜜的雪肉上分外惹眼。
女郎跌坐衣箱,撞上唯一一堵還立著的屏風,順勢脫出魔爪。
滿眼金星間,見漢子又獰笑撲來,不顧春光盡泄,修長結實的玉腿彈子般接連蹴出,正中李川橫頭臉胸膛,額頭挨的那腳尤其厲害,被踢得青芒迸散,李川橫身子後仰,不由自主退瞭一步。
距離拉開,梁燕貞欲乘勢追擊,誰知一腳踢空,屁股滑下衣箱。李川橫趁機捉住她腳踝一扯,猛將女郎拖將下來,梁燕貞腰肩頭頸一陣磕撞,被他翻瞭過來,按在箱上翹起雪股,濕透的蜜穴雖仍是一線,卻如劇烈喘息的主人般不住開歙,宛若蛤嘴。
李川橫壓她的腰背,擠開女郎雙腿,胯下猙獰的肉棒壓在黏膩的股溝裡,兩人下體緊貼,這樣的姿勢已無法使用踢擊,梁燕貞從撞擊的疼痛與眩暈中回神,驚覺小穴危殆,反過左臂撐拒,卻被李川橫反剪於背。
李川橫充分感受女郎周身絲滑,還有誘人的體香裡夾雜的汗潮穴騷,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銷魂蝕骨登時復蘇,沖擊著漢子幹涸多年、宛若古井枯藤的肉體欲望,血脈賁張,扭著她的手往前壓,在女郎身下壓出兩大團酥瑩乳廓,垂涎難禁,帶著某種懷緬執迷。
“姊姊……阿姊!我……我好想你……想死你瞭,你別……別再離開我瞭……好不好?好不好?”再用力些梁燕貞的左臂便要折斷,疼得她眼前霎白,檀口裡迸出一絲呻吟似的嗚咽。
紫膛大漢興奮不已,片刻也斷不開與女郎勻肌相貼,不肯稍退些個,讓出一捅而入的餘裕,低頭逕以右手握住滾燙脹硬的肉棒,硬將紫紅色的肉菇從臀溝裡往下摁。
他的尺寸說不上傲人,然以兩人緊貼之狹仄,以及梁燕貞較尋常女子更為閉合的一線鮑,縱使龜頭裹滿淫蜜,仍難以滑入花徑,反卡在一處小小圓凹裡;稍一用力,梁燕貞急得大叫:
“別……不要!那裡……不可以!嗚……”忍痛拼命往前蹭,卻隻扭起白花花的大屁股,徒勞無功的模樣益發撩人。
李川橫這才發現是堵到瞭玉門處。梁燕貞的肛菊小巧幹凈,渾無疣突,色澤比陰唇更淺,竟是酥嫩的淡櫻色,偏偏玉門右側也有一顆小痣,趴跪時被男兒身影一遮,誤認是小穴也不奇怪。
他當年可沒玩過姊姊的菊門,不知梁鍞和傅晴章有無染指,梁燕貞盡管已非完璧,也就給那廝破瞭瓜,肛菊極可能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女地……興奮得舌頭都大起來,口沫橫飛:
“小姐莫慌,川伯先給你開瞭這兒的苞,權作洞房花燭罷。你且忍會兒,抽添順瞭,那腸裡刮人的滋味,包管小姐美得——嗚!”話沒說完,已被梁燕貞的右肘擊中。
他小心成性,縱在享樂之際,仍留三分潛勁護體,始終不信女郎會輕易受制。果然肘擊一至,他雖無發在意先的造詣,亦不及閃避,卻能瞬間運起鱗罡,若有似無的青芒閃過,連刀劍都有自信能偏開,況乎女子之手?
所以直到李川橫人中爆血、門齒碎裂,整個人直挺挺倒下,後腦杓重砸落地復又彈起的一瞬間,他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如非帳內地盤鋪有厚厚氈子,這下便是腦漿塗地的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