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林雅是錯愕的,而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她的心臟忽地一滯,呼吸停止瞭片刻。
姐夫在外面有瞭別的女人?
這十日,她都沒有同姐夫見過面,所以姐姐口中的“別人”是她的可能性很小。
林雅張口喃喃:“你怎麼知道的,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怎麼會有誤會。”姐姐忍著聲音裡的顫意,深深吸瞭一口氣,又安靜瞭一會兒,才問道,“你這段時間見過他嗎?”
林雅愣瞭愣:“沒……”
“果然啊……”聲音低瞭下去,“……我這幾日聽到瞭不少風言風語,說他經常出入一個私人別墅,有朋友說,在裡面看到瞭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還有人說,那是他讀書時的初戀情人,前幾年一直在國外養病,最近才回來……”
直白點說,這段故事似乎俗套到狗血,很難相信它是真實的。
更重要的是,林雅很難將“江鬱”二字代入到這個故事裡去。
可姐姐說話時崩潰而又絕望的語氣,又緊緊地揪住瞭林雅的心臟。
她食指攥在手機上,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疼,嘴巴張張合合數次,才輕出聲:“姐、姐姐……會不會是謠言?”
“怎麼可能是謠言!!”說到這裡,林莜的聲音幾近嘶啞,仿佛在極力忍耐著內心的崩潰,“離婚協議書已經!”
“林雅,你告訴我……怎麼就變成這樣瞭。”
女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染上瞭哭腔,“那個女人才回來幾天,他的離婚協議書就寫好瞭,就這麼等不及嗎,他是怎麼做到這麼狠心的……”
“我還以為他對你有多上心,大半夜親自開車送你去醫院,原來都是假的,他的溫柔根本不值錢,咱們姐妹倆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誰都比不上那個初戀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這段話跳出來,將林雅打瞭個措手不及。
是難堪,是不安,也是傷心……
她面色煞白,身體晃瞭晃,唇瓣蠕動瞭好一會兒,終究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姐姐說這些似乎隻為發泄,說完便沒再提,在手機那頭哭瞭好一會兒,才冷著聲音同她道:“我要親自去看看,雅雅,明天下午,我到你們學校門口接你,你和我一起去。”
第二天下午,姐姐的情緒已經平靜瞭許多,接到她,一言不發便踩下油門,將車子開瞭出去。
這一路上,倆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到瞭目的地,車子還沒停穩,姐姐便踩著高跟鞋快步朝前面的獨棟別墅走去。
還沒到圍欄旁,她的腳步就停住瞭,林雅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向前看去——隔著遠遠的距離,隔著隱隱綽綽的枝葉,她望見瞭一對男女。
樹影斑駁,風吹枝葉搖晃,別墅的庭院栽種瞭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處處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溫馨。
年輕的女孩病容蒼白,坐在輪椅上,嘴角掛著小心翼翼的笑容,看上去怯生生的,眼裡卻藏有些許歡喜。
而男人背對著他們,從林雅這裡望過去,隻能看到他微微俯下身的,被光影模糊到顯得有些溫柔的身影。
林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到車上的,她的大腦凝固住瞭,似乎塞滿瞭磚頭與石塊。
姐姐長久地盯著前面的道路發呆,遲遲沒有發動車子。
隔瞭好一會兒,她忽然扭頭看向身後的林雅。
“雅雅,我剛看瞭那個女孩,就覺得有些眼熟……”聲音稍稍頓瞭一下,再出聲時,語氣帶瞭些疑惑,“你有沒有發現,她身上的氣質,同你有些像。”
林雅倏地抬眸。
緊接著,她似乎在姐姐的目光裡看到瞭沒有掩飾的憐憫。
對方忽然自嘲地笑瞭笑,轉過身去,發動車子,沒再說話。
林雅坐在後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
想起庭院裡看到的畫面,想到那個怯懦而欣喜的女孩,想到那個抱著她輕聲喊寶寶的男人。
她遲鈍地回憶著,隔瞭好一會兒,皺瞭下眉頭,隻覺得心臟的部位,忽然傳來瞭些微疼痛的感覺。
本以為,這十日她是在躲著他,可這麼看來……將那些夜晚放在心上的人,似乎隻有她自己。
對他而言,那些什麼也不算。
更難堪的是,她甚至找不到一個名正言順讓自己掉眼淚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