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山中腹,黃龍洞。
“少主,肇仁從晉陽傳來消息,自從劉武周攻占馬邑、雁門、樓煩、定襄等郡,尤其是占據樓煩郡的汾陽宮之後,李淵就感到他這太原留守的位置坐得很不安穩,時常擔心楊廣會治他的罪;他的二兒子李世民乘機勸他起兵,可他卻因為過於謹慎而遲遲下不瞭決心。如今,肇仁與李世民、晉陽宮監裴寂三人合謀,準備給李淵設下圈套,讓他先犯下殺頭大罪,到時他想不反都不行。想必過不瞭多久,就會傳出李淵起兵晉陽的消息。”
一名眉清目秀,身材瘦弱,體質單薄,面色慘白的少年正在洞中四處觀望,同時聽著跟隨在身邊的中年勁裝男子向他稟上的消息。
“那他們準備怎麼做?”少年轉頭好奇地問道
“裴寂準備從晉陽宮挑幾個楊廣的妃子出來,然後把她們和李淵弄到同一張床上,這樣一來,李淵隻有選擇反隋瞭。”
少年一笑,“這招夠損的!不過,拿來對付李淵這個老色鬼正合適。”
他環顧四周,嘆道:“我軒轅遺族從祖先飛升後就一直在尋找這真正的飛升之地,可直到我族遭受重大打擊一百多年後才找到此處;遺憾的是,除瞭這刻在洞壁上的《軒轅訣》之外,卻未能再發現其他有價值的東西,真是白費功夫,唉!”
“少主為何惋惜?這可是老門主生平最得意之事,當初門內遭受大難,這軒轅訣就殘缺不全瞭;能夠將之補全,對先人也算是有個交代。”
“補全瞭又有什麼用,這……咳……咳……”
少年情緒激動,帶出咳嗽連連,中年男子連忙幫他撫背順氣。
待咳嗽平復下來,少年接著道:“你可知身為鎮門神功的軒轅訣為何會允許本門上下所有弟子全都可以修習?甚至在四十年前,太爺找回這完整的軒轅訣後,還將它公開給門中所有弟子?”
“屬下猜想,定是為瞭增強本門的實力吧?”
少年搖搖頭,“門內又不是隻有這一項功法,何況你難道沒發現,修煉軒轅訣的弟子並不見得比修煉其他功法的弟子強多少。這一切都是因為修煉軒轅訣所能取得的成就是由血統來決定的,而不是個人的武學天賦。就象姬滅,以他的武學天賦,如果修煉其他神功,功力絕對會超過現在;可他當年執意不肯聽從傢父的建議,就是要修煉軒轅訣,但自從他修煉到第六重後,就再無寸進;傢父曾經說過,他天賦過人,一直努力下去也許能夠奇跡般地突破血統關卡達到第七重,但如果還想突破後面的兩重,就會遭受神功反噬;而且,以他身上的血脈,根本無法發揮出最後三重真正的威力。
這軒轅訣本是祖先在上古時期平定天下所用的神功,隻有擁有我軒轅皇族最純正血脈的人才能將之練至第九重;同時,它還必須配合我軒轅皇族的正統血脈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正因為這軒轅訣需要配合血統,所以才會出現外姓弟子修煉軒轅訣比不上旁系弟子、旁系又不如直系、直系又遜於正統的情況。
如今擁有純正血脈的公孫一族除傢父外,隻剩我與舍妹兩個繼承人。我體質特殊,自幼便不能修習武功,這軒轅訣也是一樣;舍妹又因為是女兒身,根本無法將之練到最高。等傢父將來去瞭,除非我能留下子嗣,否則這軒轅訣的真容將和我公孫一族一樣絕跡人世瞭。”“少主,你雖然體弱多病,但如今正值年少,又何須為子嗣擔憂,隻要多選好生養的女子為妻妾,定能子孫無數。”
“大岐叔,你有所不知,就算父輩是公孫一族,如果未能繼承純正血脈,也同樣不夠資格成為公孫一族。可我公孫一族的血脈傳承極為特殊,隻有公孫族的男性族人才有機會傳下純正血脈,而且在交合時以軒轅訣輔之將會增加成功的可能性。我無法使用軒轅訣本就已經使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再加上我體內陰氣過重,讓女子受孕的機會並不大;所以,我想要有承繼血脈的子嗣真的是很難。我怕我公孫絕真的會斷子絕孫呀!”
公孫絕苦笑,“傢父當年取什麼名字不好,偏偏要選個‘絕’字,這不是詛咒我嘛!”
中年男子遲疑道:“我曾經聽小姐提過,是取‘滅絕仇敵’之意,不是……”
“這我也知道,隻是這名字真是太不湊巧瞭。小妹就更倒黴瞭,好好一個女孩子,結果卻弄瞭個公孫敵的名字,後來她向傢父苦苦哀求,這才改瞭個同音的‘頔’字。”公孫絕感嘆道
***驕陽當空,整個天空就如同凌中天的心情一樣晴朗。
凌中天神采飛揚地走出客棧準備前往隆政坊,昨夜,當他在傅君婥體內發射後,卻驚喜地發現,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那霸道的魔種離開藏精之所的緣故,他的男性精華由無形無質變為瞭有形無質。對於旁人來說,這不過是可以忽略的微小變化;可對凌中天來說,這是值得慶賀的大改變。雖然以前他總是用特別之人當有特別之精來安慰自己,但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其實他對是否有子嗣並不看重,隻不過覺得這樣無形無質的狀態會讓自己少瞭很多樂趣及滿足感,如今總算在表面上與常人無異,這諸如顏射之類的花樣才會有效果出現嘛!
都會市熱鬧的大街上忽然駛來一輛豪華馬車,停在旁邊胭脂香水的鋪面前,車上走下三名女子,一名裹著綠色披風的少婦,兩個身著黃色小衫的丫鬟凌中天偏頭一望,卻隻能看到那名少婦的側影,身形豐滿,姿態婀娜,他期待地站在路邊等待一窺真容的機會。
少婦買完東西,轉過身來,凌中天頓感腹下火起,一張未施粉黛的絕色臉容展露在他面前,秀挺的鼻子晶瑩可愛,嘴唇上一點嫣紅,精致欲滴,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中所蘊涵的眼神大膽直接,充滿野性;她的目光掃過凌中天時,也不由停瞭下來,嫣然一笑,充滿著誘惑的味道。
不愧是西京,難怪有如此媚骨天生的絕色熟婦,與她比起來,蕭瑤的美艷難免落瞭下乘,隻是不知她會不會象蕭瑤那樣來和自己搭話呢?就在凌中天正於心中自語時,一陣可愛的風刮來,少婦的紗裙隨風飛揚,露出潔白嬌嫩的小腿,少婦嬌呼一聲,忙彎腰去按下紗裙,她誘人的乳溝卻被凌中天看個正著。
好風騷的尤物,居然未穿肚兜,好在自己定力過人,不然非馬上立正不可。正當凌中天打定主意,準備主動去與這名勾動自己性趣的女子認識一下時,少婦卻已經轉身登車,不遠的街口處正肅立著一群騎馬的侍衛,馬車駛過去,侍衛們護在左右,絕塵而去。
“不知是哪傢的幸運兒郎,居然有如此艷福,能娶到如此勾魂攝魄的貴婦。”
凌中天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輕聲嘆道。
“這樣的艷福可不是好享的,娶瞭她,真是臉面盡失,小命欲丟呀!”
旁邊一名顯然剛才也在欣賞美婦的中年男子出聲道。
看來是位瞭解內幕的人士,凌中天大感興趣,邀入旁邊酒肆,請對方詳細解說。原來他方才所見美艷少婦乃是當今皇帝楊廣的族侄女,名為楊盈,她是楊廣族弟觀德王楊雄最疼愛的女兒,被封為紫宸公主,年芳二八時就在大興艷名遠播,她最喜歡結交的便是有才氣的文人,經常舉辦各種詩會,和大興的文人才子來往甚密。
十四年前,她下嫁給瞭當時妻子病故正欲續弦的山丹牧場場主安武成,山丹牧場位於燕支山下,不僅培育戰馬供給隋廷,還負有鎮守河西走廊之職,兩人的結合自然充滿著政治利益的味道。安武成比楊盈大瞭二十多歲,能娶得如此身份高貴的嬌娃為妻,自然是疼愛有加;可楊盈嫁入牧場後依然不改昔日作風,時有紅杏出墻之艷聞傳出,那安武成卻隻能敢怒而不敢言。
“就算她是公主身份,那安武成也不至於放任如此吧?”凌中天奇道
名為白曉生的中年男子神秘低聲道:“聽說那楊盈不僅身懷媚骨,還修煉有可永駐容顏的秘法,隻是這秘法需要吸取男性陽精來練功;安武成與楊盈新婚之時,那可是夜夜春宵,結果弄得武功大減,後來就嚇得不敢與她經常同房。聽說楊盈在牧場中還專門養有侍童作為其練功鼎爐,安武成對此也是視而不見;那些侍童基本上不出半年就會油盡燈枯,一命嗚呼;可就算是如此危險,仍然有不少好色之人趨之若騖,足見其魅力驚人呀!”
白曉生上下掃瞭掃凌中天,“以你的姿色,要被她看中並不難,隻是為你小命著想,還是不惹她為妙。”
“白兄,你為何會知道如此多的秘密?”凌中天疑惑道
白曉生嘆道:“我當年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雖然自知不可能,但對她的消息還是頗多留意,再加上我經常來往於西域,在武威郡逗留的時間也很多,而關於她的消息,在那可是人人皆知,習以為常瞭;我隻不過由於對她刻意瞭解,所以相對知道得詳細些。唉!小兄弟,就算你和她扯上關系,也不要沉湎太深呀!她所修煉的功法可是讓她不會對人動真情的,就算得到她的身體,可在她的心裡卻隻不過把對方當玩物。色是刮骨刀,為瞭一個無情的女子把命送掉,不值得!”
他無限感慨地站起身來,悵然離去。
唉!失意的中年男人,值得同情。凌中天站起結帳,聽瞭一番香艷的八卦,這酒錢出得不冤,還是繼續原定行程吧。
***“少主,屬下有情報呈上。”洞外有人恭聲道
中年男子出洞將情報取來展開,念道:“頔東至韓城。文一孝期將滿。”
“頔兒這丫頭,如今天下大亂,她不好好地呆在門內練功,偏偏要下山來,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公孫絕皺眉道
“在韓城的話,少主不必擔心,而且那裡離本門所在不過數十裡,就算真有事情發生,還可以向門內求援。”中年男子安慰道
“就怕她又跑到別處去。好在有影衛暗中保護,不然我就得去親自把她帶回門內瞭。”
公孫絕搖頭嘆息,又思慮道:“綜觀天下各閥,以李閥最為前途遠大;若要實現我門宏願,當借李閥之手為上。喬松既然孝期將滿,那就叫他設法投入李閥;幽州羅藝如此不思進取,那就通知大臨叔不用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趁早轉入李閥輔佐。希望這次不會象三十年前那樣徒勞無功,若能看到儒學在我手中再度興盛,此生足矣!”
“那要不要把喬松、彥博等人招入內門?”中年男子請示道
“不用瞭,以他們肩負的使命,還是不要和門內牽扯太多,讓他們保持現在外門弟子的身份,由你來和他們聯系就可以瞭。”
公孫絕又道:“大岐叔,你可知我為何會將肇仁和你等外姓弟子提拔入內門?”
“屬下不知。屬下隻知道自從少主在接掌門內事務之後,打破以往的規矩,將我等外姓弟子招入內門,就遭受瞭很大的非議;我溫大岐既然立誓效忠少主,一定助少主實現我門宏願,以報少主知遇之恩。”溫大岐躬身道
“大岐叔,又無外人在場,你何必如此多禮。”
公孫絕將他扶起,“這兩百年來,我族雖然屢遭大難,但還是未讓族人放下那始自上古的高傲自大,始終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是炎黃正統,這對我實現宏願是極為不利的。我招外姓弟子入內門,一是為瞭將門內優秀弟子皆納為己用,讓他們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價值;二是為改變門內觀念,讓他們明白,所謂的正統,並不是由血脈來決定的,而是取決於個人的所思所想。不管身上流的是何種血統,隻要奉行儒統,就是炎黃子孫,華夏漢統;太爺當年所犯的錯誤,我不會讓它重現的。”
“如果不是楊堅尊佛輕儒,老門主早就實現復興漢統之願,也就不需要少主你再為此費神瞭。不過,傳說楊堅是由女尼撫養成人,會對佛門有特殊好感也很正常。”溫大岐開解道。
公孫絕不以為然地道:“就算佛門再怎麼會蠱惑人心,如果不是在楊堅建隋及統一天下的過程中,佛門給瞭他全力支持的話,他也不會如此尊崇佛門。可惜太爺他太過於計較血統,因此對擁有鮮卑血統並娶鮮卑女子為妻的楊堅不肯全力扶持;既然在別人需要幫助時無法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誠意,那又如何能期望別人在將來毫無保留地回報自己呢?再加上又被那些焚天教的餘孽插手其中,弄得本門損失慘重,隻能再度隱世,痛失復興之機。”
他又惋惜道:“楊堅雖然有鮮卑血統,但他的血統主體算來還是我漢傢男兒,可他不僅自己娶瞭鮮卑女子,還讓他的五個兒子也大都娶胡族為正妻,又尊崇佛學輕視儒學;結果,他楊隋一傢鬧得亂七八糟不說,連這朝中也是不成樣子,那些皇女貴媛,名為修佛,可實際上卻是在做些什麼勾當,缺乏瞭我儒傢禮儀的規范就是不行呀!這就是輕視我儒傢學說的報應,畢竟漢文化的興起是在獨尊儒術的基礎上形成的,所以這漢統江山還是要以儒學來治理為上。”
溫大岐小心翼翼地指正道:“好象楊氏五兄弟中最慘的就是那娶瞭漢族女子的楊老三吧?”
公孫絕一愣,尷尬地笑道:“這隻是極少數現象,不具代表性,不能因為她而否定我們漢傢女子嘛!”
心中暗罵,這崔氏真是愧為中原望族,居然教導出這樣與‘賢良淑德’無緣的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