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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簡素言

第一章 簡素言

  半夜裡,電話響起。

  獅城女子重刑犯監獄典獄長簡素言睡眼朦朧地看瞭一眼——未知號碼,但她還是接通手機,用清冷幽靜的聲線問道:「您好,請問是哪位?」

  對面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請問是簡素言小姐麼?」

  「對,是我。您是?」

  「我們是獅城毒品調查科的,您母親董桃花女士因涉嫌向境內運輸毒品,已被刑事拘留,將會在三天內批捕,請您盡快為她聘請律師。相關的公文我們已經發到您電子郵箱中並將紙質版寄到您的工作單位,望查收。」

  簡素言立即睡意全無,一骨碌坐起,認真向對方詢問具體事宜。對方知她亦是體制內的人物,級別還不低,也樂意結個善緣,便將能說的都告訴瞭她。

  掛瞭電話,簡素言以手扶額,隻覺頭疼欲裂——這個不靠譜的母親呀!

  董桃花是簡爸爸在上世紀90年代去華夏共和國雲南旅遊時拐帶回來的白族多情少女。兩人當年在洱海邊一見鐘情,閃電結婚,又快速生下個寶貝女兒簡素言,隨即便利用父輩傳下的豐厚遺產去周遊全世界到處瀟灑去瞭,可謂是一對活寶。

  到瞭簡素言14歲,簡爸爸因絕癥去世。簡傢人丁不旺再無親戚,董桃花又是個享受慣的,素來不管事。最終還是簡素言被迫接手傢中財政大權,每個月打給老媽一筆豐厚的生活費讓她隨意去吃喝玩樂,反正傢中大富大貴不夠格,小富安樂還是有的。

  半個月前,這個享樂主義的老娘跟幾個閨蜜去巴黎旅遊購物,其間給女兒打過兩次電話,怎麼今天就被逮捕瞭呢?罪名還是販毒!要知道,蘭芳可是世界上禁毒最嚴的國傢,沒有之一!

  給幾位阿姨打瞭一圈電話才弄清,由於老媽玩嗨瞭跟一位法國帥哥看對瞭眼,執意要一個人留下多呆幾天,她們拗不過就先回來瞭,沒想到竟會出現這種事!

  第二天,簡素言請假來到警察局想要探視老媽,但因為還處於審訊階段,除瞭律師外不允許傢屬見面——怕串供。

  托關系請來瞭一位知名律師,由他出面見到董桃花,兩小時後出來告知焦急等待的簡素言:情況很不好,應該是被灌醉欺騙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法國黑幫運輸500克毒品入境。雖情有可原,但法無可赦,按照蘭芳的法律,基本上必定是死刑。

  聽瞭這話,簡素言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蘭芳人深受19世紀滿清鴉片戰爭以來百年屈辱的震撼,禁毒問題上是個堅決不肯妥協的死穴,可謂是全體人民的pdst後遺癥瞭。就連五歲小孩子都知道——販毒者死,這是鐵律。

  等到董桃花被批捕關入看守所,查清楚跟簡素言無關後,她終於可以見到老媽。兩人隔著玻璃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董桃花悔的腸子都青瞭——自己怎麼就鬼迷瞭心竅非要跟那位法國帥哥花天酒地呢?最後被灌醉瞭操爽瞭稀裡糊塗地答應幫他帶一包東西。還因為喝斷片瞭壓根沒想起來這件事,直到在蘭芳機場被緝毒犬嗅出來才零星回憶起一些片段。

  然而說自己喝醉瞭就能逃避法律嚴懲麼?別天真瞭!成年人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現在她面前的路有兩條:第一,判處一級死刑並在三個月內完成執行去找簡爸爸。第二,判處特級死刑,剝奪一切權利終生,關入獅城女子重刑犯監獄死刑犯監區,成為國傢的財產,餘生用肉體來贖罪,不得探視和寫信,不得減刑,直到58歲被處決。或許在這十幾年間,能等到法律改革或是對方落網,換得一線生機。

  簡素言很清楚特級死刑的女死囚在監獄中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她們將不被視作人,隻是國傢的一件財產,不再有一點兒的自由和尊嚴,簡直是生不如死!

  然而生為女兒,又怎能對老媽說:「特級死刑犯的日子實在是太苦瞭,您還是早點去死吧!」。甚至於具體怎麼個羞辱法,很多內容她都因為保密條例不能說。

  要知道,今年27歲的簡素言之所以能成為國傢重點大型監獄的典獄長,一方面是她少年學霸連續跳級,24歲就本碩博連讀畢業,還跟瞭一位法律界大犇導師,被對方提攜火箭升官;另一方面則是她從小自律能力極強,崇尚法治,嚴格遵守法律法規。可謂是:頭可斷,血可流,法律不可犯!這就是理想主義者兼法傢信徒的簡素言。

  最終,想著好死不如賴活著,董桃花寧願去賭那微薄的可能性,也不願意幾個月後蹬腿去見自己的死鬼老公。

  於是乎,求仁得仁,她順利地被判處特級死刑,並放棄瞭上訴權利。

  庭審結束後,董桃花蘊著淚水再次看瞭一眼傢屬區中形容枯槁的女兒——哎,自己這不靠譜的媽可是給寶貝女兒添瞭好多好多麻煩,不過這也是最後一回瞭吧,今後的十幾年隻能屈辱地當個女死囚茍延殘喘瞭。

  另一邊,簡素言的日子也不好過。她之前的博士生導師郉無瑕在兩年多前轉為獅城分管政法口的副市長,成瞭她在工作上的強力支持。簡素言也用優異的工作成績回報她,兩人互相扶持,誓要帶給貪腐成風的蘭芳官場一縷清風。

  然而兩個月前,因為政治鬥爭,郉無瑕突然倒臺,以貪污受賄罪、徇私枉法罪被判處特級死刑,本人又供認不諱放棄上訴,快速被押來死刑犯監區服刑。

  沒瞭後臺的簡素言雖然表面上並無牽連,但失瞭上司的支持,又平調來一位新的常務副典獄長。對方來頭很大,很快便在監獄高層委員會上將她架空,若不是為瞭照顧來此服刑的導師,崖岸高峻的簡素言早就辭職走人瞭。

  如今又多瞭一位老媽要照顧,她更不能走瞭,畢竟留在這裡,有職位級別擺著,還能讓下面的管教收斂並關照一二,也能借著工作由頭常去見見兩人。若是辭職,將永遠不能探視,說不定那天就會接到一盒骨灰——死刑犯監區可是每年有10%庾斃指標的!

  想到這裡,簡素言按動桌子上的按鈕,向屋外的秘書命令道:「劉秘書,請你去將死刑犯監區173號犯人帶來,我要找她談話。」

  十幾分鐘後,小劉在輕輕敲門並得到允許後將犯人送進辦公室,隨即便知趣地離開。

  進門後的犯人按照監規,跪趴在地上,將臉蛋貼地大聲匯報:「報告典獄長!死囚173奉命前來報道,請指示!」

  雖然平日裡見過很多次特級女死囚,但此刻見到自己曾經的恩師這般形容,簡素言依然無法適應。

  面前的女死囚赤身裸體,全身的毛發除瞭眉毛外全部用蜜蠟加激光脫幹凈,加上監獄的夥食缺肉少油,瘦削瞭不少的郉無瑕看上去就像是隻白條雞般可憐又可笑。想起幾年前她站在講臺上和主席臺上衣著光鮮、神采奕奕的樣子,簡素言難受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女死囚的雙手被反扭到身後,用最緊的搋子將手腕和手肘分別銬住,形成一個歐式後直臂的姿勢,用的還是手背碰手背的殘忍銬法,兩個大拇指亦被銬在一起無法轉動。此時對方小臂以下均已發紫,若非食物中有活血以及增強柔韌性的藥物,早就要截肢瞭。

  簡素言很想為老師打開搋子,至少在這裡讓她輕松片刻,但按照國傢的規定,特級女死囚應當終生處於反銬拘束的狀態,除瞭偶爾更換拘束或捆綁方式,是絕對不允許放任她們雙手自由的,就連銬在身前都不行!她跟老師都是信仰法傢的學者,不願意在這些事情上搞特權,違背心中的信仰。

  郉無瑕的腳踝上銬著一條30厘米長,10公斤重的制式腳鐐。這對於女死囚來說已是很重瞭,有些瘦小的女囚甚至腳都抬不起來,隻能拖在地上蹣跚前行。黑鐵鐐環上用白色的棉佈條一圈圈仔細纏繞起來,可以減少對皮膚的磨損,這是導師第一天進監時,簡素言親手為她纏上的,也算是盡瞭自己的一份心意。

  再看郉無瑕的身體,她被脫毛的頭頂烙印著四個大字「特級死囚」。當她跪趴在地上的時候,任何站在她面前之人都會被這四個字吸引目光,而烙印被盯所帶來的隱隱作痛(心理作用),又會時刻提醒著她——你隻是個隨時會被處決的特級女死囚,你現在已經不是人類瞭,隻是國傢的一份財產。

  簡素言很想說:「老師,你快起來吧,坐在旁邊沙發上,我喂你喝杯茶,吃點兒小點心,讓我們好好談談心。」

  但是,她不能這樣做,按照監規,特級死囚除瞭在監室中和某些工作中可以站立外,平時在管教面前必須保持跪趴、全趴或者跪姿,以示對管教的尊敬,也減少瞭反抗的可能性。

  況且……看著老師臀部中隱約浮現的肛門塞和假陽具,簡素言皺起瞭眉頭。她溫言道:「犯人173,起身吧,我們來談談心。」

  郉無瑕答應一聲:「是!典獄長!」,隨即便直起身子正跪在地上,隻是螓首微垂——按照監規,女死囚是不可以看管教胸部以上部位的。

  簡素言凝神望去,發現對方腰部加瞭一根腰繩,又向下延伸出一根股繩,將一隻假陽具和一個大大的肛門塞固定在雙穴之中。郉無瑕今年45歲,身體健康尚未絕經,在食物中春藥的作用下,粘稠的白液順著大腿緩緩淌出,很是不雅。

  更尷尬的是,郉無瑕知道簡素言在看;簡素言知道郉無瑕知道自己在看;郉無瑕知道簡素言知道自己知道她在看……

  上學的時候,兩人志趣相投,可謂是情同母女,關系比董桃花這個不靠譜的親媽還要近,而現在…看著導師如此受辱,簡素言怒不可遏!明知道遷怒是不對的,卻又很想找個人發泄。

  她用蘊含著無邊怒意的清冷聲線問道:「是王管教給173你上的股繩和淫具麼?」——王管教便是郉無瑕所在監室的主管管教瞭。

  然而郉無瑕搖瞭搖頭,。答道:「報告典獄長,不是王管教,是趙監區長說死囚新入監,需要加上一些刑具好盡早適應這裡的環境。」

  聽到這話,簡素言瞬間怒火一滯——死刑犯監區的監區長趙青,是副典獄長來瞭後提拔起來的狗腿子,自己現在沒瞭實權,拿她這個級別的中層領導可真沒辦法。況且對方也隻是在職權范圍內為難下郉無瑕,進而惡心惡心自己,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自己師出無名在規則內也實在無可奈何。

  聽她遲疑,官場經驗豐富的郉無瑕瞬間就便想明白瞭前因後果,她安慰對方道:「報告典獄長,死囚173對趙監區長並無任何怨恨之意,她也是好心,想要幫助死囚早日適應監獄生活,免得心態無法及時轉變,觸犯瞭監規國法被提前執行,死囚還想活到58歲呢。請典獄長不必為此擔心,戴上兩天也就慢慢適應瞭。」

  聽她說的輕松,簡素言卻知對於原本高傲如白天鵝般的郉無瑕,天天插著兩隻淫具鶴立雞群般出操放茅上工,是多麼羞辱的事情。然而事已至此,徒呼奈何?也隻能逆來順受,讓自己去適應監獄瞭。

  再看向恩師,見她額頭、胸口、大臂、大腿、小腹等處均有烙印或者刺青。這是國傢賜予特級女死囚的全套標識,讓參觀者從任何方位均能快速地瞭解眼前之人是個罪孽深重的死刑犯。

  比如大臂外側烙有服刑編號和真名以及生日,像郉無瑕烙的便是「特級死囚173,郉無瑕,1977年3月29」

  而胸口兩個奶子處,烙的則是罪名和判決時間。像郉無瑕的便是「貪污受賄罪、徇私枉法罪,2022年5月」

  在小腹和大腿小腿外側偏前方則刺青有一些嚇唬性質的死刑執行圖案,如槍斃,絞刑,斷頭臺,註射,電椅。這樣當女死囚低頭之際,會時不時看到自己未來被執行的情景,督促她們謹言慎行遵守監規。

  現在的郉無瑕直挺挺跪著,剛好低頭看著自己小腹和大腿上的圖案,她在想:「我會被什麼樣的方式處決呢?」

  她並不怕死,當政治生命結束,無法完成自己改良蘭芳法律,進而革新政壇的夙願,死又有什麼好怕的呢?反正丈夫早逝,兒子也已成年,自己自覺瞭無牽掛,可以隨時去死。

  然而送她進來的派系大佬用兒子、學生的前程、名譽、自由為要挾,命令她必須俯首認罪,老老實實在死刑犯監區含羞受辱地活到58歲,才能去死。這對她來說,真的是比死還要難受呀!要是有一個能裝作意外,無聲無息地死去的辦法就好瞭……

  簡素言問瞭些老師在監獄中的生活,有沒有什麼不適應,郉無瑕也盡挑好的說——不好的說出來也無法解決,又何必呢?

  聊瞭一會後,簡素言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取來漱口水為老師漱幹凈口腔,又喂她吃些牛肉幹和巧克力補補身體,還貼心地問她想吃些什麼?這種小事算是打個擦邊球,肯定是違反瞭監規,但畢竟不算違法,又是在兩人獨處之際,外人看不見也就沒啥惡劣影響,身為法傢學者的二人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瞭。

  郉無瑕有些貪婪地吃下弟子喂來的食物,但稍微咽瞭些便不再吃瞭,她怕自己吃多瞭回監不小心打嗝讓室友聞出味來,那樣影響就很壞瞭。同時,在簡素言問她想吃什麼的時候,她也不肯說——你願意喂我幾口是你的情分,我若要東要西就是不守本分特權思想作祟瞭。

  見老師態度堅決,簡素言隻能嘆瞭口氣,幹脆坐在她身旁,取來濕紙巾幫老師擦幹凈下身和雙腳,又提出想要讓對方靠著自己休息一會。然而郉無瑕跪的如同青松般筆直,姿勢始終一絲不茍,不光雙腿並的緊緊的,就連兩隻大腳趾都按規矩交疊起來不肯有絲毫的松懈,最後反而成瞭簡素言以小女兒傢形態靠在老師身上,述說著自己這些天的辛苦。

  安慰瞭愛徒幾句,郉無瑕提醒道:「典獄長,死囚173在您這裡待的時間若是長瞭,影響不好,請您安排管教送死囚回勞動場所吧。」

  雖然貪戀導師身上的溫暖,但簡素言也知道她說的在理,最終用強大的自制力爬起來整理好衣服,隨後命令道:「犯人173,趴好,等待管教押送」。接著便按動電鈴讓劉助理進來帶人。

  郉無瑕偷眼看瞭愛徒背影一眼,淚水朦朧瞭眼眶,她艱難應道:「死囚173接到命令,已聽明白,立刻執行!」。趕緊將跪姿轉換成最標準的跪趴,把整張臉蛋埋在地上,偷偷將淚水擦幹。

  簡素言站在老師身旁又看瞭她幾眼,見到對方屁股和腳心上所烙的「特級死囚」四個大字以及這些天被鞭打的紅腫淤青,悲痛之情再度湧上心頭,隻能背過身去默默垂淚。

  哎,同時有兩位媽媽被判瞭死刑,我又沒瞭實權,想要保護照顧她們,真的是好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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