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劇烈的疼痛,讓我從迷茫的夢境中醒轉瞭過來,但是眼前恐怖的一幕,卻幾乎將我嚇得再次昏厥過去。
此時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隻巨大的狼頭,以及野狼那森白的牙齒。
那是一頭看上去,足有毛驢般大小的野狼,此時正用自己鮮紅帶有一點體溫的舌頭,輕輕地舔著我的身體。
見我睜開眼睛,那頭狼嗚嗚對著我發出瞭陣陣的低鳴,令我感覺到奇怪的是,這恐怖的狼嚎,聽在我的耳中,居然變成瞭能夠被我接受的語言。
「大哥,你終於醒過來瞭,實在是太好瞭!我都以為……你會從此離我而去。」
野狼的聲音裡,分明的帶著一絲發自內心的激動,以至於其聲音,都顯得有些哽咽。
看著那巨狼一臉真誠的目光,我的心裡,不由得湧起瞭一股暖流。
作為一名在都市裡,算得上是成功人士的白領,我厭倦瞭那種都市中的爾虞我詐,因此,一旦有瞭閑暇的時間,我都會以一個極限運動愛好者的身份,走到各種偏僻的山區,去做一名專門從事極限運動的冒險傢。
這一次,我的目標是位於東北長白山系的一座雪山,雖然為瞭征服一望無際的林海,我已經做瞭充足的準備,但是,東北的大煙炮,卻依舊令我陷入瞭絕境。
就在我彈盡糧絕,凍餓瞭三天以後,終於在嚴酷的環境中失去瞭知覺。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瞭那匹大狼的身邊。
如潮的記憶,瘋狂的襲擊著我的腦海,我很快,便獲得瞭一頭狼的記憶,確切的說,是我變成瞭一條狼!
這頭狼的名字,叫做狼大,本是一個狼群的狼王,因為嚴冬的關系,便帶領著群狼走出瞭林海,去圍攻山下被村民豢養的羊群,由此遭到瞭獵人的襲殺。
這還不算,這些獵人,本著斬盡殺絕的原則,直接將這群狼群,硬生生的再次逼回瞭深山之中。
經過與山下獵人慘烈的戰鬥,這支狼群中,隻剩下瞭狼大和狼二,也就是之前的那頭和驢子一樣大的野狼兩兄弟。
如果不是狼二拼瞭命的保護,並且將狼大拽回瞭賴以棲身的野狼溝,將它的身體泡在瞭狼王洞裡的一泓溫泉中,恐怕此時的狼大,也已經成為瞭獵犬口中的美食,和獵人床上的狼皮褥子。
而如今,我承襲瞭狼大的記憶,自然也就習慣性的站在狼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對於一頭狼來說,山下的那些獵人,無疑是我們最大的死敵。
特別是其中一名叫做黑胡的,不僅獵殺的記憶高超,而且狡詐多端,狼群的陷落,與他有很大的關系。
正是由於他帶領著眾獵人,不斷地在我們狼群後退的路上設下陷阱,這才將導致我手下全體狼兵的覆滅。
想通瞭其中的關節,我對於這位叫做黑胡的獵人,心裡的恨意,簡直到瞭極點,簡直恨不得將他徹底的撕碎,以便為我的那些狼兄狼弟們報仇。
隻可惜,此時的我,已經因為為瞭逃脫那些追殺,早就傷痕累累,就算是想要報仇,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因此,對於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養好身上的傷,等到身上的傷勢完全的恢復瞭,這才有資格去談什麼報仇!
似乎看到我從之前的昏迷中醒瞭過來,狼二圍著我,一陣的搖頭晃腦,幾乎興奮地快要發瘋。
這一點我知道,這個傢夥,一直以來,都對我有著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深深依戀,以至於到瞭最後,這個傢夥,簡直就將我當成瞭是自己的主心骨,凡是都為我的馬首是瞻。
「好兄弟!」
感受著狼二這濃烈的情意,我的鼻頭不由得感覺到一陣的發酸,低吼著回應道。
在這個冷漠的城市裡,早已見慣瞭爾虞我詐,人情冷暖,在公司裡,一個人一旦失瞭勢,其他人鐵定瘋瞭一樣的去打落水狗,恨不得讓他萬劫不復才開心。
又有那一個人,可以對其他的人,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又有幾個人,能夠在這種生死的關頭,對於自己的同伴不離不棄?
想不到,這種在人類社會,已經完全看不到的溫情,居然還能在畜生的身上看到,這是不是變相的說明,人已經退化到瞭連這些畜生都不如的地方?
「大哥,你沒死,太好瞭,實在是太好瞭!」
見我回應瞭他的話,狼二興奮地在地上一蹦三尺高,轉頭將一隻咬死的山雞從身旁用嘴咬起,狠狠地甩給瞭泡在溫泉裡的我。
我接過山雞,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塊巖石上。
直到此時,我才感覺到一陣的饑腸轆轆,或許是由於變作瞭狼的緣故,我對於血液和生的血肉,有著一種本能的貪婪,山雞傷口處留下來的鮮血,已經令得我垂涎欲滴。
「大哥,吃吧。好好地恢復身體,我記得大哥說過,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會分開!」
狼二看著那山雞咽瞭口吐沫說道。
「狼二,你還沒吃飯對不對?」
看著狼二那躲閃著山雞誘惑的眼光,我立刻明白瞭事情的原委。
「不,我剛吃瞭一隻小狍子,那肉,可實在是美得沒話說!」
狼二咂著嘴說道。
「傻瓜!」
我無奈的苦笑一聲,張口咬住山雞,用自己銳利的爪子將山雞撕成瞭兩半,將其中的一半丟還給瞭岸上的狼二。
「我們是兄弟,有瞭敵人,就一起去面對,有瞭吃的,我這個大哥,怎麼好自己獨享?」
「不,大哥,你隻有多吃點,身體才能恢復的更快些,也才能夠帶著狼二,去給小翠報仇!」
提到小翠,狼二再度的哽咽瞭起來,顯然,這頭已經死去的母狼,便是他的伴侶。
作為對伴侶最忠貞的動物,狼一旦選定瞭伴侶,往往都是從一而終,即便是自己的伴侶死瞭,它們寧願獨自孤獨終老,也不願意再去和其他的狼發生關聯。
「你還知道要去報仇,為什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如果把你餓壞瞭,就算是我能殺瞭黑胡,難道還能孤零零的獨自生活下去嗎?」
我有些氣惱的對著狼二訓斥瞭起來。
「哥!」
聽瞭我的訓斥,狼二將自己的頭,緊緊地靠在瞭我的頭上,不斷地從嗓子裡發出瞭陣陣悲傷地嗚嗚聲。
「三十頭狼兄狼弟啊,就剩我們兩個瞭,就剩下我們兩個瞭!」
「狼二,這個血仇,我們兄弟,一定會討回來的!」
我緊咬著森白的牙齒,一字一頓的對狼二說道。
「哥發誓,這個仇,我們一定要討回來,但是,讓我以失去你為代價,這個仇,哥寧可不去報!因為哥,已經失去瞭太多,再也承擔不起失去好兄弟的痛苦瞭!」
「大哥,放心,我不會再作踐自己的身子,我的這條命,留著給大哥!」
狼二哽咽著答應著說道。
「嗷嗚!」
「嗷嗚!」
我仰起頭,抬起自己的頭,朝著天上清冷的月光,瘋狂的嚎叫著,宣泄著心頭積聚瞭多日的鬱悶和憤怒。
狼二跟在我的身後應和著,瘋狂的嘯聲,不斷地在山谷中回蕩著,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天上沒有月亮,夜色掩蓋瞭大地,完全的將山下的村莊,陷入瞭一片黑暗的包圍之中。
通向山下的羊腸小道上,我和狼二,就像是幽靈一樣,沿著那小道,飛快的在其中奔跑著,略過瞭一片片足有一人多高的野草。
「哥,我們為什麼還來這裡?難道,你已經決定瞭,破釜沉舟的和黑胡一戰?」
狼二跟在我的身後,極力的壓低瞭聲音對我詢問道。
「你哥有那麼傻嗎?」
我冷笑著回應瞭一聲,一雙幽蘭的眼睛狡黠的轉動著,語氣裡充滿瞭神秘莫測。
「大哥,那我們幹嘛要來人類的地方?」
狼二的聲音裡充滿瞭疑惑。
這個傢夥,果然還是畜生的思維,完全不知道,做事最重要的還是要用腦子。
「笨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我有些得意的背誦著古代某位兵法大傢的至理名言,完全不管狼二這個傢夥聽不聽得懂。
「大哥,狼二腦子笨,不知道你的意思。」
這貨果然聽不懂,依舊有些傻乎乎的開口問道。
「我的意思,我們想要對付黑胡,但是,至少我們也要摸清楚黑胡的動向,同時,瞭解他的生活習慣吧。」
「可是,大哥,我們來這裡,會不會有危險,更何況,大哥你的傷……」
狼二很是有些擔心的對我說道。
「不礙事,早就好的七七八八瞭,更何況,現在的黑胡,剛剛和我們打瞭個大勝仗,現在肯定想不到,我們還敢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的麻煩,對我們提防,那才是有鬼瞭。」
我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的肯定。
由於前世為人的關系,我對於人性,已經有瞭相當深刻的瞭解。
黑胡剛剛的經歷瞭一場大勝,此時鐵定是志得意滿,完全不會想到,我們這些畜生會有這樣的膽量,能夠在被他打得隻剩下兩人的時候,還有膽子摸進村子,去摸他的底細。
因此,這個狡猾的傢夥,自然也就不會專門的對我們設下捕獸的陷阱,歡迎我和狼二的大駕光臨。
既然他並不知道我們的到來,那麼,我和狼二,就一定要好好的送他一份大禮,讓他畢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