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辦!”
宣華夫人驚慌的說道。“別怕!鎮定!先把衣服穿好,然後假裝什麼事也沒有。沒有被發現什麼異常,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楊廣這個時候顯得特別鎮定,他知道時間差不多瞭,也是時候扮演弒父奪位的戲碼瞭!
可是宣華夫人早已衣衫破皺,神色驚惶;太子楊廣隻得出宮準備去瞭。
宣華陳夫人喘息平定,入後宮,一看文帝楊堅朦朧中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從下人那要來藥,不敢遲延,隻得匆匆忙忙走進宮來。不曾想頭上一支金釵,被簾鉤勾下,正好落在一個金盆上,當的一聲響,將文帝楊堅驚醒。睜眼看去,隻見宣華夫人立在禦榻前,有慌張的模樣。文帝楊堅問道:“你為何這等驚慌?”
宣華夫人語塞,一時回答不出,隻得低瞭頭去撿那掉落的金釵。文帝楊堅又問道:“朕問你話為何不回答?”
宣華夫人沒辦法,隻得胡亂回道:“沒,沒有驚慌。”
文帝見夫人光景奇怪,仔細一看,隻見夫人滿臉上的紅暈,尚自未消,鼻中有噓噓喘息,又且鬢松發亂,大有可疑,便驚問:“你為何這般光景?”
夫人道:“我沒,沒有什麼光景。”
文帝楊堅說道:“朕看你舉止異常,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如果在不直言,就賜你死。”
宣華夫人見文帝楊堅大怒,隻得跪下說道:“太子楊廣無禮。”
文帝楊堅聽瞭這句,不覺怒氣難平,把手在禦榻上敲瞭兩下怒道:“畜生何足付國事?獨孤誤我!獨孤誤我!快快去宣柳述與元巖到皇宮來。”
太子楊廣也怕這事有些失控,就在宮門外竊聽。聽隋文帝楊堅身邊的侍衛叫宣柳述、元巖,不宣楊素,知道情況不對瞭,急忙奔出皇宮去尋張衡、宇文化及還有袁天罡等人一幹文武商議這一件事。一班從龍之臣,都聚在一處。見太子楊廣來得慌忙,眾臣問起緣故,宇文化及說道:“這件事也隻在早晚間瞭,隻是這事有些棘手。而且柳述這廝,他依倚著和蘭陵公主關系好,他是一個重臣,與臣等不相下,一定不會為太子殿下周旋,這可如何是好?”
張衡說道:“如今隻有一條路可以走瞭,不是太子死,就是聖上死。”
正商議時,隻見楊素慌張闖進來道:“殿下不知怎麼觸犯瞭聖上?如今聖上叫柳、元兩臣進宮,叫作速撰敕,召先前被廢的太子楊勇,隻待敕完,用寶齎往長安去。他若回來,我們都是仇傢,如何是好啊?”
太子楊廣說道:“張庶子已定下瞭一計策。”
張衡便向楊素耳邊說瞭幾句。楊素道:“也隻得不如此瞭。這就是張庶子去做,隻怕柳述、元巖去請瞭廢太子楊廣來,又是一番麻煩。這件事就勞煩宇文先生,太子這邊就傳一道旨意,說他二人乘皇上病重,不肯請安,意圖擁戴他人為帝。將他們拿下瞭送到大理寺獄,再傳旨讓宿衛兵士暫時放散。就著長孫無忌帶領東官兵士,把守各處宮門,不許外邊人出入,也不許宮中人出入,泄漏宮省事務。還再得一個人往長安,除掉舊太子楊勇,絕瞭他人的念頭。”
想一想:“有瞭,我兄弟楊約,他從伊州來此,便差他幹瞭這一功。”
張衡說道:“我是個書生,恐不能成事,還是楊仆射武藝高強。”
太子楊廣說道:“張庶子不必推辭,有福同享。我在讓幾個有膽力侍衛,隨你去。”
楊素和太子楊廣在太寶殿,宇文化及就帶下幾個將校,趕到出入皇宮必經之路上,去把柳尚書、元侍郎兩人捆綁起來,送到大理寺去瞭,回來覆命。長孫無忌也將衛士處處更換,都是東宮兵馬,分頭把守。此時文帝楊堅半睡不睡的,問道:“柳述曾寫完詔瞭麼?”
陳夫人回道:“還沒有見到。”
文帝說道:“寫完就蓋上玉璽,讓柳述馬上傳遞出去。”
還是氣憤憤不已的。隻聽外邊太監報太子差庶子張衡侍疾,也不候旨,帶瞭二十餘侍衛,闖入宮來,吩咐值勤的內侍說道:“東宮太子有旨道:你們連日服侍陛下辛苦,讓我帶這些侍衛,替換你們,連榻前這些宮女;你等也暫去休息,需要用時再宣你們。”
這些侍衛和宮女,因在宮中服侍許久,也巴不得偷閑,聽得一聲吩咐後,就一哄的出去瞭。隻有陳夫人、蔡夫人兩個,緊緊站在榻前。張衡走到榻前,見文帝楊堅昏昏沉沉的,他頭也不叩一個,也沒一些好氣的,對著兩個夫人道:“二位夫人,暫且回避吧。”
陳夫人說道:“怕聖上不時宣召。”
張衡說道:“有我在此,夫人就請少退一步,讓皇上靜養。”
陳,蔡兩位夫人,眼淚婆娑,沒瞭主張,隻得暫且離宮,在偏殿裡休息。宮中的下人俱是張衡帶來的內侍看守住瞭,不準放任何人進宮。兩個夫人,放心不下,隻得差宮女在門外打聽消息。
沒有一個時辰,那張衡得意洋洋的走出來說道:“這群呆妮子,皇上已經賓天瞭。剛才還是圍繞著禦塌旁,不去通報太子知道。”
又吩咐各閣子內嬪妃,不得哭泣。待稟告過太子以後,舉哀發喪,這些宮主嬪妃,都在猜疑。隻有陳夫人她心中明白的,想道:“這分明是太子怕聖上害他,所以先下手為強;但這事由我起,也有些愧對老皇帝楊堅。“就在楊廣以為事情平定的時候,他卻不知道一場內戰就要爆發!
洛陽城外的城防營大營裡,高颎與史萬歲,尚書右丞李綱正聚將點兵。“眾位將軍,剛才京城傳來消息,皇上殯天瞭!”
高颎聲音嗚咽的說道。“什麼!”
“什麼?”
手下校尉和棋牌都大驚失色。“可是我們的太子殿下卻秘不發喪,其心不純!我懷疑太子被某些宵小利用,所以我等要進京救駕,清宵小平君側!”
高颎大發豪言道。“清宵小平君側!”……
洛陽城。 本來按照正常的程序,應該是先安營紮寨,明日再行攻城。但是高颎卻是等不及瞭。
看瞭片刻之後,他拔出瞭腰間的長劍,朝著洛陽城,怒吼道:“破城後,得宵小首級者賞金一千,得屍身殘骸者,賞金一百。攻城。”
史萬歲聽完後,渾身哆嗦瞭一下。果然是大卸八塊的命運。他深知高颎這命令下去以後,肯定會導致士卒哄搶楊廣手下們的屍體,分解,再分解。人手一個零件,拿回高颎身前領賞。
夠惡毒,對楊廣的恨意夠深。
心中默哀瞭一下,史萬歲策馬出陣。因為是第一猛將,一般頭陣都是他上的。
城池上,長孫無忌見對方一個身穿金甲的將軍,領著千餘士卒出陣。不由把手搭在瞭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沉默瞭片刻,長孫無忌眼中忽然寒芒爆閃,大聲道:“擂鼓,震軍威。”
“轟隆,轟隆。”
隨著長孫無忌的一聲令下,城墻內一字排開,十餘隻大鼓,在二十餘強壯士卒的敲打下,發出瞭震天般的轟鳴聲。
於此同時,城下高颎軍中,也傳出瞭陣陣的鼓聲。鼓聲中,史萬歲領著千餘士卒,猛的向洛陽城發起瞭進攻。
士卒人手一個麻袋,裡面裝著泥土。準備一舉填平護城河。洛陽是堅城,高颎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座城池是一座水上要塞,城池四周都護城河呢?
在城外集結大軍的時候,這些麻袋早已經準備好瞭。足足數千袋下去,小河也給填平瞭。
擂鼓聲中,一千餘士卒背著麻袋奮力向前。而此時,城頭上的弓箭手已經在長孫無忌指揮下,不要錢似的發射出瞭箭矢。
“嗖嗖嗖。”
箭如雨下中,無數背著麻袋的士卒,應聲倒地。或慘嚎不已,或無瞭聲息。
但是士卒們卻還是咬牙往前沖,不敢絲毫的後退。因為他們知道將軍史萬歲正領著親兵在後督陣,凡是後退著殺無赦。
向前沖進去,占領城池是活路。向後退隻有死路一條。
這大約七八十步的路中,有幾乎五分之一的士卒倒在瞭途中。但是剩下的士卒卻也到達瞭護城河前,奮力的拋下瞭手中的麻袋後。立刻撒開腳丫子,在箭如雨下中,逃回本陣中。
如此三撥,史萬歲在付出瞭數百人代價,填平瞭護城河。
等最後一撥士卒退下來後,史萬歲再次組織瞭二千士卒。或拿著雲梯,或拿著長劍,環首大刀。準備攻城。
“破城後。得長孫無忌首級者,賞千金。得殘屍者,賞金一百。殺。”
陣型最後方,史萬歲抽出腰間長劍,大吼道。
“殺,殺,殺。”
一陣嘹亮的喊殺聲回應中,士卒們狂奔向城池。
眼中盡是血紅,因為他們是老卒,知道不進則死。唯有破城,破城,破城才能得到一條生路,也才能有賞錢。
不可否認,高颎以長孫無忌的身體為賞賜的條件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士卒更加的興奮,狂暴。
迎著這如同勢要卷天般的殺氣,長孫無忌也不由悚然動容。
這就是大隋軍隊,就算在殘破,也是當年能夠與突厥爭鋒。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話剛好可以用在高颎軍上。
不過,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算強軍也有由強轉弱的時候,何況已經破敗不堪,士氣不振的洛陽城防軍。
如此,恐怕撐不過四五個時辰。
長孫無忌抬頭看瞭一下天色,離天黑大約剛好四五個時辰,而那時也是羅成到來的時候。天黑前,即可一鼓作氣,破高颎軍。
“穩住。”
長孫無忌隻說瞭兩個字,但卻穩若泰山。
“諾。”
奉命指揮這場城防戰的李如珪,舉拳應諾道。接瞭將令後,站在瞭城池的最前沿,指揮戰爭。
與長孫無忌帳下大部分的武將一樣,受到長孫無忌舉止沉穩的影響,李如珪也越發的沉穩瞭。
看著如此沉穩的李如珪,長孫無忌眼中透著放心。
“殺。”
城池下的士卒因為接近城池而爆發出瞭一陣喊殺聲,幾乎同時,城頭上的士卒,也爆發出瞭一聲喊殺聲。
兩軍對陣,血染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