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長江的邊上,有一座小城,名上梁,不大,才數千人口而已。但是這座城池,而今卻成瞭五王聯軍殘兵最佳的容身之所。
此刻,五王大軍已經盡數入城。
城中,縣令府衙內。上梁王沈法興坐在上首座上,其下是江陵大梁王蕭銑,湖廣楚王雷大朋,南陽王朱燦,大秦王徐元朗四人。
五人的臉色沒有一個是正常,都很陰沉。陰沉之中,還有對未來的忐忑。
即使是血氣方剛如南陽王朱燦,大秦王徐元朗二人,這兩個人是西北名將,都是勇冠三軍。
但此刻,卻也感覺到瞭畏懼。
尤其是南陽王朱燦,他在前邊率兵抵抗大隋。那是自恃勇力,兵多將廣。但而今,五王大軍被楊廣殺的大敗瞭。
五王鐵騎在一次戰爭就已經損失過半瞭,更難得的是他們沒外援瞭。
自此一戰,軍隊損失有虎騎,步卒,普通騎兵共八萬大軍。五王內部還剩下什麼?
南陽王朱燦首次的對於爭霸天下這個行動,感覺到瞭一絲畏懼。
“上梁王,我們接下來一步,該怎麼走?”說實在的,在往常的時候南陽王朱燦對上梁王沈法興猶豫不決,漸漸老矣的情況,頗為看不起的,而今卻是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瞭最後一根稻草,希望上梁王沈法興能有個決斷。
“而今,南陽王可還想與那楊廣爭雄?”上梁王沈法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
南陽王朱燦聞言一愣,隨即立刻搖瞭搖頭,說道:“我即使是再囂張,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說什麼率兵與大隋爭雄瞭。”
卻是真的有點膽怯瞭。
“好。為將者一定要有所畏懼,不能隻逞匹夫之勇,最好還是要輔之以智,如此才真正稱得上是名將,而今南陽王在心中有瞭畏懼,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南陽王朱燦的喪志,不僅沒有讓上梁王沈法興失望,反而很高興道。
上梁王沈法興的高興,也隱約的透入出瞭一些味道來。那就是上梁王沈法興已經決心投降瞭。不然不可能對南陽王朱燦不再自恃勇力而高興瞭。
這讓江陵大梁王蕭銑,湖廣楚王雷大朋深思瞭起來。
上梁王沈法興也看瞭一眼江陵大梁王蕭銑,湖廣楚王雷大朋。
江陵大梁王蕭銑與上梁王沈法興軍有著非常明顯的間隙。
“不止大梁王是何意?”上梁王沈法興試探道。並在心中殺機一閃而逝,若是江陵大梁王蕭銑從瞭,也就罷瞭,若是不從,則斬殺當場。
在而今天下局勢,全部導向大隋的時候,也不可能會與楊廣為敵瞭。
他在思索瞭片刻後,就立刻說道:“是降,是抗,全憑上梁王做主瞭。”
江陵大梁王蕭銑說的比較高明,模棱兩可,隻是請上梁王沈法興做主。若是他會錯意瞭呢?這是提前打防疫針瞭。
上梁王沈法興的心中很是贊賞,點頭說道:“當今天下,楊廣優勢太明顯瞭,孤決定去順從楊傢。”
“上梁王英明。”
大梁王蕭銑見上梁王沈法興明確的表示想要投降瞭,心下也是松瞭一口氣,拜服道。
“什麼英明,就是識時務罷瞭。”上梁王沈法興苦笑瞭一聲,揮瞭揮手道。
“上梁王,既然投降為何還要率兵自守常苦呢?”南陽王朱燦有點疑惑的問道。
“若是敗軍之中投降,我們狼狽不堪,功勞略小。而此刻我們勒兵常苦,休整士卒,仍然有再戰之力,若是這個時候投降,功就大很多。如今傢國已經保不住瞭,老夫也要為五王考慮一下啊。”
上梁王沈法興老謀深算道,連孤這個自稱也不要瞭,改兒自稱老夫。
江陵大梁王蕭銑,湖廣楚王雷大朋四人心中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並在心中佩服上梁王沈法興的老謀深算。
“反正就是這樣瞭,你們先下去休整士卒,編制一下。即使是投降,也不能糊裡糊塗。”上梁王沈法興說道。
“那糧食問題呢?”南陽王朱燦問道。他們出來的時候狼狽不堪,隻帶瞭兵丁回來,輜重都丟瞭。
“先向城中百姓征召吧,不過要好言好語,大隋打到這裡瞭,老夫有意投降,隻是等待時機而已,請他們供給一下糧食。”
事到如今,南陽王朱燦也要以和為貴瞭,要是往常可不管這些,強行征召糧食瞭事瞭。
“諾。”
南陽王朱燦,大秦王徐元朗四人應諾瞭一聲,立刻轉身下去做事去瞭。
“去楊傢,焉知非福啊。”四人離開後,上梁王沈法興發瞭很長時間的呆,最後微微一笑,道。
當初,他也是漸漸的感覺自己老瞭,雄心不在瞭。並沒有一定要起兵爭霸的心思,走到後來,他自己都野心膨脹瞭,可以說是盲目囂張,而今所有理智都回歸瞭。
上梁王沈法興知道,他沒瞭權利,地位,但卻保住瞭全傢,也算是一種福分瞭。
也因此,此刻上梁王沈法興的心中輕松多過失敗的苦澀。
“上梁王,軍隊已經重新統計過瞭,加上傷兵共還有八萬八千千一百多人。”不久後,南陽王朱燦回來瞭,稟報道。
“八萬八千一百人。”
聽瞭這個數字後,上梁王沈法興倒吸瞭一口涼氣,說道。
他們是有紀律的退兵的,散開逃走不知所終的士卒是很少的。也就是說,他們出發的時候十八萬大軍,現在死傷加上隋軍的損失足有十一萬還要多。
一下子就埋骨將近十萬,除瞭白起那樣的猛將,任誰聽到這個數字,都會倒吸一口冷氣的。
“分成三部,分別交給你們四人掌管。等隋軍北上的時候,我們再順勢投降。”上梁王沈法興在心中稍微的冷靜瞭一下後,下令道。
“諾。”南陽王朱燦應諾瞭一聲,再次轉身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