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杜正平的宅院外,黃燁已經踩瞭幾天的盤子瞭。此時的黃燁扮做一個樵夫,在這宅院四周兜售乾柴已經數日瞭。這宅院看上去就和一般土財主的宅院沒有兩樣,也沒有武林人士的出入。或許是因為杜正平退出江湖久矣,他早已不再關心江湖上的事瞭,也不和昔日往來的朋友們互通聲息,加上從來沒有仇傢上過門,所以也沒有多少護院。
隻是黃燁自己知道,杜正平能後縱橫黑白兩道而從不被揭穿必有其過人之處。
這宅院看似平凡,實際上必定臥虎藏龍。
突然,有人拍瞭一下黃燁的肩膀;黃燁回過頭去,認出瞭扮作行腳商的黃玄。
黃玄示意黃燁跟他走,黃燁便挑著一肩膀的乾柴跟著黃玄走去。
黃玄領著黃燁走到瞭一處隱密的農傢中,兩人放下瞭各自肩頭上的物事,相對一笑。
黃燁笑道:"怎地堂主也插手到這趟刀來瞭,莫不是阻擋兄弟發財吧?"
黃玄聞言斂去笑容道:"兄弟,這趟刀就算走折瞭。別回刀堂瞭!"
黃燁此時也斂去瞭笑容,嚴肅的問道:"堂主何出此言?"
黃玄觀望瞭一下四周後壓低聲音問道:"兄弟可知這杜正平是何來歷?"
黃燁直道:"白道大俠,急電風雷。"
黃玄壓著聲音回道:"這廝表面是白道大俠,仗義舒財好講義氣;可你知道他是哪來那麼多的銀子?那是上代刀堂的銀子啊!"
黃燁雖然早已知道杜正平的來歷,還是皺瞭眉頭問道:"他是上代玄武?手中握有一枚玄武令?"
黃玄點頭讚道:"兄弟果然聰明,光是為兄一句刀堂的銀子便猜到瞭杜正平的來歷。
不錯,杜正平手中握有玄武令,凡北刀堂不得殺之;可玄武還是派下瞭這趟刀,兄弟可知為何?"
黃燁淡淡道:"想必是小弟那六路銅錢飛刀的手法未能滿足玄武所致,可這六路銅錢飛刀中的確沒有絕世殺招。銅錢飛刀克敵之法盡在下半部的六路銅錢飛刀之中,若無下半部六路銅錢飛刀,上半部的六路也不過是些花招罷瞭;可傢師說過這下半部乃不傳之祕,他老人傢已帶入棺材。"
黃玄此時奇道:"可兄弟卻破去瞭玄武的第一路,難道兄弟使的不是那下半部的招式?"
黃燁此時回道:"這堂主可就誤會瞭,傢師與師娘同創那上半部六路的銅錢飛刀,可殺招乃傢師自創。而破銅錢飛刀的手法又被傢師融入劍法,小弟自然無法將傢師最後自創的六路飛刀上交,也自然能夠輕易破去上半部六路的飛刀。"
黃玄此時再無疑慮,原先懷疑黃燁是蓄意留瞭一手的黃玄,此時對黃燁說道:"玄武不再信任為兄瞭,他讓兄弟走這趟刀一是要去瞭兄弟這個手上握有銅錢飛刀殺招的傳人。
二是兄弟和杜正平的武功路數都出自江西杜傢,他要借刀殺人。"
黃燁此時面作感激道:"堂主不遠千裡來告,是要小弟棄刀叛逃,那堂主如何向玄武覆刀?"
黃玄嘆瞭一口氣道:"為兄入刀堂二十年來,雖說功勞不大,但自問苦勞不低。可兄弟對為兄有活命之恩,這杜正平一來手上有玄武令,二來又退出江湖久矣,這刀若是走成兄弟也會將被江湖人士所不齒;為兄不能作對不起義氣之事,兄弟便一走瞭之不用再回刀堂,一切的事有為兄頂著。"
黃燁突然問道:"堂主對小弟是義薄雲天,可這刀堂無義氣。堂主何不也一走瞭之?"
黃玄道:"他人可對兄弟無義氣,可我黃玄卻不能不講義氣;我這條命是兄弟救的,不能像別人般挖個坑就把兄弟往裡推。隻是為兄立足刀堂也已二十來年,手下除瞭兄弟外還有百來人吃這黃刀堂的飯,為兄無法一走瞭之。"
此時黃玄拿出瞭自己帶來的二鍋頭,大口的喝瞭一口。黃燁接過酒壺,也喝瞭一口。
黃燁抹瞭抹口道:"堂主,這陳年舊事,堂主就忘瞭吧。這趟刀小弟接著!"
黃玄沒有答話,黃玄想起瞭那個黃昏。
那是個初秋的黃昏,不知名的山坡上,落月指黃玄正被三個道士圍攻。那三柄長劍不時的往黃玄身上的要害招呼去,黃玄開始時還能和那三個道士互有攻守,但拖的久瞭黃玄便漸漸的氣力不接。眼看著就有一柄劍要斬落黃玄背心時,噹的一聲響起。
一枚銅錢打歪瞭那奪命的一劍。
三人突然加快瞭出劍的速度,早已左支右拙黃玄此時更是破綻百出。可是四下卻突然叮噹聲大作,那銅錢不斷的發出,那三人的劍招不斷的被打亂。
隻見那三人突然往旁邊一跳,放著黃玄不住的喘氣。
為首的那一人突然道:"哪一路的朋友竟然阻擋清心觀清理武林敗類!"
此時黃燁悠悠的從樹林中現身道:"清心觀的名頭好大啊,恃強凌弱、以多欺少,難道就是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作風?傳出去難道不怕受正派中人指點?"
那三人互看一眼,隨後那為首的一人又道:"這位少俠看是路見不平,想要出來拔刀相助瞭;可此人乃是刀堂中人,平日濫殺無辜,對此等宵小何需講江湖道義。"
黃燁此時淡淡問道:"幾位清心觀的朋友,江湖上都知道是有人下瞭票子,刀堂才會出刀。既然是有人尋仇,那又何來濫殺無辜?幾位自恃正道中人便對刀堂中人大打出手,難道不算濫殺無辜?"
那人聞言怒道:"兀那小子,敢插手正派清理江湖敗類,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師弟們,一並宰瞭。"
此時那三人撇下黃玄不理,三柄長劍都往黃燁身上招呼。黃燁右手一揚,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飛刀出手瞭。
黃玄沒有看清楚飛刀的走向,黃玄隻記的那尖銳的聲響很不舒服,雙手就要往耳朶捂去。而那三人的身形一滯,飛刀就劃過黃燁右手邊的那人的咽喉。隨著噹的一聲,那飛刀又插入瞭第二人的胸前。
此時,黃燁才拔劍。
黃燁那一劍很快,比那清心觀的道士快多瞭。因為直到那道士的胸前噴出瞭鮮血,那道士的一劍還是沒有停下。直到那一劍插入瞭黃燁身後的大樹,那道士才倒下。
那三個道士的眼神其中兩個似乎在訴說那詭異的飛刀的不可置信,而另外那一個似乎在告訴別人他見過那如流星般的一劍。
此時回過神的黃玄對黃燁問道:"兄弟要是那天沒有出手,兄弟認為為兄能再撐幾招?"
黃燁喝瞭口酒道:"若是小弟不出手,堂主十五招內必敗。"
黃玄接著問道:"那兄弟認為若是為兄敗瞭,現在可還有機會和兄弟對飲?"
黃燁笑瞭笑道:"堂主不會敗,因為小弟出手瞭。小弟之所以出手不是因為義氣,隻是因為路見不平。堂主這份義氣小弟永遠銘記於心,可這趟刀小弟還是要走。因為堂主如此重義,小弟卻又如何能作那不義之人。小弟手下那五柄女刀,也將無法再刀堂中立足;因此小弟也無法一走瞭之。那又何必讓堂主難做!"
黃玄沒有接話,隻是又喝瞭一口酒。
黃燁喝瞭一口久之後又道:"堂主,或許你我應當相忘於江湖。可堂主引我進瞭刀堂,那日起堂主對我多加照顧,小弟也是沒齒難忘。"
黃玄突然自言自語道:"或許當初我不應引你進刀堂。"
黃燁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黃玄也沒有再說下去;兩人還是對飲著。
當天夜裡,杜正平的宅苑裡,一處廂房內;一個男子正騎在一名女子身上。
女子叫道:"好哥哥…好哥哥…你每天練完功…哦…都…都…騎…騎得妹妹…好…好爽。"
男子道:"好妹妹,爹傳下來的功夫,也不過就是暗器。那急電鏢我可練瞭十多年瞭,哪能累到哪去。加上爹又不讓到江湖上去闖闖,練瞭還不是無用。不來妹妹這休息一下,明天哪能精神抖擻的去練功呢!來,翻過身,讓哥哥好好的幹幹你的屁股。"
這男子是杜正平的二子,杜霄。這女的,卻是杜正平的小女,杜盈。
黃燁和黃玄在這門外已經聽瞭一會,今晚他們是進來踩內盤的,卻沒想到撞見瞭這亂倫的一幕。黃燁看著在床上亂倫的兩人,心中卻想起瞭師娘冰心玉女。
看來走完這趟刀後,黃燁一定會去冰心玉女床上好好的舒緩舒緩。
見到黃玄對這亂倫之事露出瞭厭惡的眼神,兩人便即離去將杜傢內盤給踩瞭個透。
在踩完這趟內盤後,黃玄還是領著黃燁回到瞭那戶農傢。
黃玄首先開口對著黃燁問道:"兄弟不隻想取杜正平一條命?"
黃玄會有此一問是因為,一般取命的暗刀講究的是一擊得手、快速遠遁。一般這樣的刀在踩內盤時是隻踩點子房間周圍而已,但黃燁今晚卻把整個杜宅給摸瞭個透;黃玄自然會這麼問道。
黃燁自己斟瞭一杯酒後道:"刀堂極少滅門,唯有滅門才能讓江湖上的人想不到是刀堂作的。其實堂主,這趟刀小弟自己走得成,這滅門的污名實在不需要堂主和小弟一起背。"
黃玄此時喝瞭一口酒道:"別人都道:君子相交淡如水。為兄是粗人,不會說話,可為兄知道咱們走江湖的,是江湖來往濃如血。莫說是你我一起去讓點子流血,便是兄弟願意在為兄被人圍攻時出手,為為兄流血,那為兄和你一起擔這點污名算什麼。"
黃燁此時嘆道:"人在江湖走動,哪有能不見紅。黃燁能得一知己,如還推辭,便對不起堂主瞭。"
黃燁和黃玄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不斷的碰杯,不斷的喝酒。雖然刀堂無義氣,但是黃玄還是來瞭。這是義氣,也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