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呆呆的望著潔白的天花板,病房裡的電視機內傳來的音樂和身邊的清脆的笑聲傳入耳中。我在醫院裡住院已經半個多月瞭,那天因為要制止5班的小石頭和6班的男生打架,不幸的被從樓梯上推瞭下來。如果不是被人保護瞭的話,可能傷勢會比現在更嚴重吧,不過即便是被人保護住瞭,但是也因滾下樓梯而導致很多地方擦傷,摔傷,甚至據說因為頭部撞到瞭扶手欄桿上,而造成瞭腦震蕩。
本來在我看來自己是並沒有什麼大礙的,隻不過有點頭暈,再加上身體上的擦傷和摔傷比較疼痛而已。可是聞訊而來的傢人,卻一定要求我要全面恢復以後再說,醫生也說要我多多休養。天知道這裡的醫藥費那麼貴,傢裡雖然不差錢,但也用不著花這些冤枉錢吧,再說腦震蕩那個東西不是前幾天就說沒什麼大礙瞭麼,其餘的擦傷什麼的,等它們痊愈瞭不久行瞭。相比起我來說,我隔壁兩張病床上的傢夥才比較慘吧,可是他們不也差不多能活蹦亂跳的瞭。
想到這裡,我轉頭看向旁邊的病床,小航頭上的紗佈還沒去除,手上也還吊著繃帶。從樓梯上抱著我滾下來的他傷勢無疑要重多瞭,在那次打架中,小航雖然陷入人群中最深處。可是當我出現在樓梯上,並喊出聲來的時候,他就從人群中第一時間發現瞭我,為瞭避免我被人波及,他還特意打倒瞭周圍的兩個6班男生向我沖來。可惜我當時並沒有發現,當我被那個與小石頭對打的6班男生推下樓梯的時候,他恰好來到瞭附近。顧不上說什麼,直接一個飛身從人群中撲瞭出來,然後抱著已經倒下的我從樓梯上滾瞭下來。最後,左手手臂骨折,頭部撞傷,並磕破瞭一個小口子,其它地方各種擦傷摔傷不少。
在為小航的保護而感動的時候,也不得不提一個人,那就是睡在瞭另一張病床上的吳韜。如果不是他看見我被人推倒,而及時拉瞭我一下,否則根本等不到小航抱住我吧。他本來就是和我一起上樓梯的,我沖上去勸架的時候,他也跟在瞭旁邊。當我被推倒,他則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拉瞭我的手一把,看他那個瘦弱的樣子,就知道他沒什麼力氣,不僅沒拉住我,還連帶著自己也滾瞭下來。造成瞭右腿骨折,頭上還起瞭幾個包,同樣也和小航一樣擦傷摔傷瞭不少地方。不過幸虧他拉的那一把,讓我被小航抱住瞭,不然我恐怕傷勢也要加重不少吧。
隻有當住院瞭以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傢裡的關系人脈網是那麼的可怕,除瞭我們傢和小航傢的那些放下繁忙工作的各種親戚長輩們,長輩們的各種朋友,委托辦事的,或者相互來往比較密切的,都在聽到消息之後前來醫院探病。百忙之中推掉瞭一切工作的老爸老媽,還有小航傢的那兩位伯父伯母,與其說是來醫院照看我們,不如說他們在病房裡辦起瞭接待會比較合適。也正是因為這樣,怕影響病房裡的我們的休息,眾親屬長輩們也就是第一天來瞭一下,然後之後就偶爾過來露個臉冒個泡,詢問一聲,安慰一下就迅速離開瞭。
但即便是這樣,也仍然是每天都有不是本地的傢人長輩,親戚朋友從外地前來來探望我們,病房裡的人絡繹不絕,就連我上班處的公司裡的同事們也來過。
期間,吳韜的傢人同樣來瞭一次,不過對方雖然很想憑借這次的事情搭上我傢或者小航傢的關系,裝模作樣的對吳韜關心瞭幾句,可惜被吳韜毫不留情的攆走瞭。
當時在場的長輩們的臉色可都不好看,這種對傢裡長輩沒有尊重的人,是他們最討厭的瞭,不過之後瞭解瞭吳韜傢所有情況的長輩們,則對吳韜更加的同情和關照瞭。陸續不覺的探病大軍直到前幾天,由小航的老爸親自下瞭命令,杜絕親戚的探病,才得以好轉,人才少瞭下瞭,昨天起就隻有兩波省外的親戚過來,今天甚至直到現在,也沒有人來過。
為瞭感謝吳韜的幫助,再加上深深瞭解瞭他的傢狀況。我和小航的長輩們都決定幫吳韜支付他的醫藥費和營養費一類的錢,並且把我們3個都安排在瞭同一個病房裡。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明白瞭金錢和權力的好處。經過瞭這一次,小航似乎和吳韜成瞭好朋友,連帶著小航和丫頭的朋友,吳琦,沈清羽,小洛洛等幾個小傢夥也和吳韜搭上瞭關系。小航對他們吹噓著吳韜的那一拉是多麼的厲害,大有某個關於草叢的遊戲裡面的機器人那驚天一抓。弄得本來就害羞內向的吳韜非常的不好意思,尤其是在女生面前,更是羞的抬不起頭來。不過還好經過瞭這幾天的相處,他也逐漸的把小航等人當做瞭朋友,腿傷都沒好就已經可以拄著拐杖和他們在醫院裡四處溜達瞭。
吳韜遵守著和我的約定,不僅沒有把我和他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別人,就連我們兩個偶然單獨的時候,他也沒提過,那件事情仿佛就如同是一個夢一樣,過瞭,就轉瞬消失在瞭我們的生命中。在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因為那次打架的風波太大瞭,5班和6班的所有人都受到瞭處分,5班因為有背景的傢長大有人在,而且在計算機老師的作證下是被動的一方,雖然是小航先動的手,但是也無法太過於得罪,所以包括小航在內的大部分5班男生都是得瞭重大通報或者留校察看等處分。相比之下,6班的一些挑事的男生被開除處理,而夢婉鑫則被給予瞭留校察看處分,然後被她父母帶回瞭傢。這次的事件,5班的大部分傢長都憑借自己的關系給瞭夢婉鑫的傢人施加瞭壓力,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得過且過瞭。之前有一天,夢婉鑫的父母還特地帶著夢婉鑫和她的姐姐夢婉清兩人來道歉。
相比於令人討厭的夢婉鑫不同,她的姐姐夢婉清比她要大兩歲,16歲的夢婉清讀書晚,隻比小航他們大一年級,是初三的學生,而夢婉鑫則是14歲,讀書早,上瞭初二。夢婉清在學校裡的風評還算過得去,雖然因為有那麼一個討人厭的妹妹,而導致許多學生也看不起她,但是夢婉清還是努力的改變著人們對她的看法。用學習,和幫助別人來展現自己與妹妹的不同,其實她給我的感覺和小洛洛一樣,都是溫柔可人型的,隻不過也有小道消息說,有人經常看見夢婉清一個人和不同的男生進出一些酒吧酒店等場所,有時甚至不止一個兩個。不過那些小道消息都信不得真,總之比起那個令人討厭的妹妹,我覺得夢婉清還是比較不錯的一個女生。
夢婉鑫是很不情願的被拉來道歉的,而且聽她那道歉的口氣就知道,她根本就沒有誠心誠意。反而是她的姐姐,又是鞠躬,又是彎腰的,語氣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弄得她才像那個弄傷我們的人,不得不說,除瞭父母以外,恐怕就連夢婉清也屬於那個寵妹妹寵得沒辦法的人瞭吧。就連兩人的父母也都向我們彎下腰,看看他們,在看看那個抱著手臂嘟著嘴的夢婉鑫,真是得感嘆一下,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5班和6班的打架事情被全校通報,這一風波也在學校引發瞭很大的震動。
導致瞭兩個班的晚自習都停課,而且學校沒過兩天就把雙方的班級位置給調換瞭,換得遠遠的。白天上課,雙方都是對對方眼不見,心不煩,至於在一起上的體育課,更是沒有。做課間操什麼的位置也都調換瞭,就是為瞭避免雙方再次發生沖突。不過我覺得雙方的主要人員都已經在傢裡的在傢裡,在醫院的在醫院,就是想打,也打不起來瞭吧。
沒有瞭晚自習的丫頭,現在一放學就跑到醫院來,美名其曰陪病人。可是誰都知道,她用這借口已經好幾天沒有交作業瞭喂!老爸老媽也不管她,外公外婆,也不管她,總之她這段時間是徹底解放瞭,沒有瞭作業的煩惱,也沒有晚自習的束縛,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看自己想看的電視。我是弄不懂她看的那些綜藝節目有什麼好看的,雖然其中幾個地方是有點好笑,但是!我想看動漫啊!更新瞭一周,算上今天快兩周的新番都沒看瞭!好像看啊T_ T不過電視上似乎,好像,也許,應該,可能看不到吧……
「唉……」
我長長的嘆瞭口氣,這醫院的日子太難熬瞭,如果說還有什麼比讀書更加度日如年的,我現在認為,住院,可以算一個。
「怎麼瞭?姐姐。」
床邊的丫頭奇怪的轉過頭來,看著我,懷疑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這個病房裡負責照顧病人的也就隻有她一個瞭,而且主要還是自稱是為瞭照顧我,其他兩人隻是順便的。小航的手沒什麼問題,上廁所吃飯什麼的都能自理。而吳韜也隻是走路有點不方便,不過架著一個拐杖,其實也哪裡都能去。
至於我?那就更不用說瞭。因此,從三天前開始,晚上照顧病人,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落在瞭丫頭的身上。反正真發生什麼,門口的幾個黑衣保鏢會幫忙處理的。
「沒什麼……隻是感覺好無聊……呼……」
我輕輕的搖搖頭,長長的舒瞭口氣。這幾天過來,我的確好瞭不少,大部分的傷口也已經結疤,而且老爸老媽還有其他親戚給我弄來瞭一種什麼特別的藥品,據說擦瞭以後受傷的地方結疤掉瞭,也不會留下印記。所以我也不用為自己臉上的那一兩條細微的擦痕,或者身上的擦傷而感到傷心。
「無聊麼?那要不要來聊點什麼有趣的事情?正好今天隻有我們幾個人,我們可以聊點有意思的東西。」
小航躺在床上,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病床是由兩部分構成的,可以分別的升降,而現在,小航就把他的上半身所在的半邊給升高起來,這樣他就能夠很方便的看電視瞭。
「……」
聽著小航的話,我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自認為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我,也就沒有回答。
「好呀好呀!有意思的事情,我最喜歡瞭!」
丫頭拍著手笑著說,眼睛落在瞭小航的臉上,用後腦勺對著我,不知道在和小航打什麼啞謎。
「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吳韜在最遠的那張靠著門邊的床上,他隻是腳骨折瞭,手臂沒事,所以就側著半個身體,用手撐著床,看向裡面。這幾天和小航混熟的他,已經能夠和小航相互開幾個玩笑瞭。他還尚未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麼,還處於一種很感興趣的狀態。
小航和丫頭對視瞭一眼,「小依,你去把門關上,我們的事情,就我們自己知道就好瞭。」
小航沖著丫頭仰瞭仰下巴。
「……好吧,既然你決定瞭。」
丫頭並沒有馬上行動,她在原地死死的盯著小航,直到小航向她沉重的微微點瞭下頭,她才向小航說瞭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轉身走向瞭門口,向門口的幾個保鏢交代瞭幾句後,關上瞭門,並整個人都背靠在瞭門上,這樣就不會有人隨便進來瞭。不得不說這個高級病房和普通病房的最大區別,關上門窗後,裡面的聲音和外面的聲音完全就被隔絕瞭,仿佛兩個世界,裡面的聲音無法傳到外面去,而外面的聲音也無法傳到裡面來。裡外溝通的設備,除瞭手機以外,就隻剩下瞭墻上的那個警鈴。
看著丫頭面色凝重的站在門口,躺在床上的小航那若有若無的笑容,我覺得今天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而且,可能會和我與吳韜那天晚上的事情有關。想起瞭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的心情沉重瞭下來,對小航和丫頭的愧疚,對自己的悔恨,對自己的討厭,對吳韜的可憐以及對那件事的回憶,都讓我的臉也逐漸的變瞭顏色。不過,似乎是真的瞞不瞭瞭,既然無法再隱瞞,那還是趁早攤開來說吧。
「靈靈姐,你喜歡我麼?」
小航先問出瞭一句令其他人都奇怪的問題,但是卻沒讓我太過於詫異。
「……」
我沉默瞭一下,這個問題很簡單,但是就真的那麼好回答麼?我喜歡小航麼?肯定喜歡,而且是非常喜歡,可是那隻是喜歡這樣的詞語來定義的麼?
「喜歡……」
但是最終,我還是回答瞭他的問題,吐出瞭兩個簡單的字,用以回答那沉重的問題,我想看看他要怎麼繼續這個話題。
「那……你愛我麼?」
小航的心智無疑是成熟的,他所說的愛,絕對與大部分的同齡人所想的不一樣,也更復雜,不是光光嘴上說,就行瞭。
「……愛……」
房間裡的回答還是如此的簡單,簡單的對答被電視機裡的音樂聲輕松掩蓋,但是這凝重的氣氛,卻讓所有人的註意力都無法集中在電視機上。
「……那」小航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話來到嘴邊的時候,又停頓瞭下來。
他側過頭,看向我的方向,他的眼神中,又是不解,又是混亂,又是生氣,又是擔憂。
我已經坐起瞭身體,坐在床邊,這樣能夠面對著房間裡的三個人。他們可以清楚的看見我的任何表情,我也能夠清楚的看著他們。「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我的聲音有些空蕩,隻是剛剛的兩個問題,我就已經確定瞭小航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和他雖然相差瞭快10歲,但是我們兩個的心,離的比誰都要近。
「航……」
丫頭欲言又止,似乎她早已知道小航將要說什麼瞭,兩人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做瞭什麼商議和決定,在今天這個所有長輩都已明確不來的日子,把事情挑開來。
「那天,靈靈姐,你和吳韜之間發生瞭什麼吧?」
小航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話,卻令吳韜瞪大瞭眼睛,臉色刷的就變瞭。站在病房門口,靠著病房的丫頭,也流露出瞭復雜的神情。
我咬咬嘴唇,果然,被發現瞭麼,「為什麼這麼說?」
我明白小航和丫頭可能已經知道瞭什麼,但是還是不想馬上承認。
「那天去計算機室前,你見到吳韜那驚訝的行為,就已經令我很奇怪瞭,然後又問瞭我和小依,關於吳韜的事情。然後第一段晚自習下課的時候,你說你無聊,出去轉轉,後來吳韜也跟著出去瞭。你們兩個都是在快要下晚自習的時候才回來……」
小航的敘述十分的平靜,但是他用來緊抓著被單的那隻完好的手,卻已經泛白,顫抖。
「還有麼?」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的異常的平靜,輕輕踢動著自己半懸的腿,毫不在意小航的話。另一邊,吳韜卻已經如同碰上瞭最恐怖的事情,臉色蒼白,趴在床上的身體也不斷的顫抖著。
「為什麼你的襪子會在他的口袋裡!為什麼丫頭幫你換衣服的時候,你沒有穿內褲!為什麼你的褲子裡會有濕漉漉的痕跡!這些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麼!」
小航終於爆發瞭,他憤怒的吼出瞭每一句話,憤怒的用手砸著病床,毫不顧忌自己受傷的手,他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他的臉因憤怒而猙獰。
「……」
我坐在病床上,依然是那麼沒心沒肺的樣子,絲毫不把小航的憤怒當做一回事的樣子。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這是暴風雨的到來前的平靜。
「我們……」
「你閉嘴!」
吳韜被小航的樣子嚇壞瞭,他剛想要小聲的辯解,小航就沖他歇斯底裡的吼瞭起來。「你這個畜生,我幫瞭你那麼多次,多少次讓你不被別人打,你竟然!你竟然!你竟然對我的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小航已經幾乎失去瞭理智。
「……」
吳韜被小航的怒吼給嚇瞭一跳,他慌亂又驚恐的縮瞭縮身體,又看瞭看我。這個時候的我並沒有看他,也沒有說什麼話,隻是那樣低著頭,晃動著自己的腿,仿佛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一樣。無法知道吳韜的內心是怎麼想的,他突然倔強的爬起來,把吊著的腳從掛佈上面取下,然後大聲的說:「……這……這和靈靈姐無關……是我……是我強迫她的!」
這一刻,就連我也震驚瞭,房間裡的四人除瞭吳韜自己,其他的三人都驚訝的看向瞭他。我們都沒有意料到,那個一直被人欺負,一直沉默寡言,內向膽小,甚至就連和我們說話都會膽小臉紅的瘦弱男生,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雖然一再的提醒他不要把那天的事情說出去,可是我完全沒有想到,在小航突然爆發發問的今天,他竟然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去。
「是我……是我強迫靈靈姐的,她,她反抗瞭,但是被我強行……」
吳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瞭,他想要把小航的仇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去,期望這樣能夠令小航放過我。
「你這個傢夥!混蛋!畜生!」
門口的丫頭生氣的叫瞭起來,即便再怎麼猜測那天的事情,此時聽到吳韜這樣的話,她如同抓住瞭一根救命的稻草,以為事情真的就像吳韜所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因為他,我是被他強迫發生瞭什麼事情的。
丫頭氣沖沖的沖過來,抓住瞭吳韜病號服的領子,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讓她把吳韜都提瞭起來。
「我打死你!」
小航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用一隻手掙紮著要從床上跳起來。吳韜一臉恐懼的想要縮起身體,他雖然有膽量說出那樣的話,但是卻沒有膽量正面迎接小航的憤怒。
「給我閉嘴!」
同樣忍無可忍的我也爆發瞭,憤怒的聲音如同天神的命令一般,定住瞭另外的三個人,「段依航!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抱怨!對別人那樣!」
「有什麼資格?」
小航似乎聽到瞭最好笑的事情一樣,他把所有的怒火又轉移到瞭我的身上,「就憑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是你的男朋友!」
「那你和丫頭發生關系的時候,為什麼不這麼想!」
我終於把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秘密,那個怨念,那個憤怒,那個無法相信的事情吼瞭出來!
「!」
房間裡的另外三個人如同遭到瞭雷擊,丫頭和小航的臉色瞬時就變瞭,兩個人就和剛才的吳韜一樣,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驚訝又不信的看著我。吳韜則是還沒明白,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相信是麼?不相信我怎麼會知道你們的事情……」
我的聲音平靜瞭下來,低下頭,任由淚水劃過臉頰,「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我都是那麼的相信你們……可是……可是你們就是這樣對我!」
我再也無法裝作對那件事情毫無知曉的態度,今天,就是在今天我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挑明開來!
「姐姐……」
丫頭的手松開瞭吳韜的衣領,驚恐的後退瞭幾步。
「靈靈姐……」
小航的臉上變換著各種顏色,各種表情。
「這……」
吳韜來回的看著我們最親密的三人。
「對不起……吳韜……我利用瞭你……」
盡力的平緩著自己的聲音,先是向吳韜道瞭個歉,因為我怕一會我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怕以後再也沒機會向吳韜道歉。
「段依航!莫梓依!」
沒有等吳韜回答什麼,我就已經把目標轉到瞭另外兩人身上,「你們一個是我的親妹妹……一個是我的未婚夫……難道你們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我哭泣著,憤怒著,向兩人發泄著自己的委屈。
「我們……我們沒……」
小航還想要解釋。
「你們沒什麼?那幾天丫頭奇怪的走路姿勢,那天晚上小航房間裡的奇怪聲音,那條換掉的爛床單,還要我再一一列舉嗎?」
是的沒錯,在之前的一天,在我和丫頭觸動瞭禁忌的事情的幾天後,丫頭和小航發生瞭關系。這也是為什麼兩人的關系突然變的很好,也是為什麼看到瞭對方的身體也沒有太多的反應。雖然並沒有直接的在我的面前體現出來,但我隱隱的已經猜到瞭。
因為不願相信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因為煩惱和其它各種各樣的原因,我才在雨中散步,想用雨水來消除自己對他們的懷疑。真想那個時候就一病不起,真想不要發現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真想那天晚上不要和丫頭發生那種關系,真想不要和丫頭是有血緣關系的姐妹,真想不要愛上小航……
我沒有想到在去醫院的公交車上,會被吳韜所玩弄;也沒想到當天傍晚就會碰上那個在公交車上玩弄自己的混蛋;更沒有想到為瞭報復傢裡的兩人,而借著吳韜來發泄自己的壓力。我一直恪守著不讓他進入,我一直堅定著不能對不起小航和丫頭,可是早在之前,他們就已經對不起我瞭。
「哇……嗚嗚……」
我毫無形象的坐在那裡大哭起來,為自己的委屈,為自己遭到瞭背叛,為自己遭遇的不公平。明明,明明我才是最愛小航的那個人!明明,明明我才是最喜歡丫頭的那個人!明明,明明他們隻要跟我說,我就不會反對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姐姐!」
丫頭哭喊著從吳韜的病床那邊跑瞭過來,緊緊的抱著我,抱著我大哭起來,我沒有拒絕她,即便再怎麼委屈和不滿,她也是我最疼愛的親妹妹啊。小航也坐在自己的病床上,落下瞭眼淚,兩隻手無論完好的,還是受傷的,都一次次的錘在病床上,似乎是為瞭報復自己為什麼管不住自己。
吳韜震驚的呆在床上,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的經過原來是這樣。他的性格雖然內向,學習也不好,但並不代表他是個傻子。隻是隨便梳理瞭下我的話,和所發生到現在的事情,他就已經明白瞭一切。「呵呵……原來是這樣麼……」
吳韜苦笑著輕輕搖瞭搖頭,原來自己隻是個替代品,是個發泄,玩弄的工具麼……
我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嚎啕大哭,其實,我並不恨小航的背叛,也不恨丫頭的搶奪,更不恨吳韜的趁虛而入,恨的也許隻是自己的軟弱無能,如果,如果我能早點在傢裡把這件事情公開來,和小航以及丫頭談談,恐怕都不會到這個地步。這個時候,我們三人的之間已經出現瞭玻璃般的碎痕,恐怕是再也無法彌補的,葬送我們三人的縫隙。
丫頭也在哭,為瞭她自己無端引誘小航,為瞭好奇與小航發生關系,為瞭對不起自己的姐姐,而感到悔恨;看著我痛苦,傷心的樣子,她也哭得像個淚人。
小航雖然不如我和丫頭那樣哭出聲來,可是,胸前的衣服,白色的被單,也都濕瞭一大片。
許久,我和丫頭都漸漸的哭累瞭,兩人慢慢的停歇下來,抽泣著,吸著鼻子,誰都沒發現自己滿臉鼻涕眼淚的樣子是那麼的難看,搞笑。小航頹廢的坐在那裡,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航哥……」
這個時候,吳韜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什……麼……」
小航沒有轉頭,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吳韜的話。
「其實……我和靈靈姐並沒有直接發生關系……」
吳韜靠在病床的枕頭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這麼一段時間過來,他想明白瞭,不管我到底是不是利用瞭他,他都感到無所謂瞭。他很感謝有那麼一個糟糕的傢庭,和一直欺負他的學生,讓他早早的就認識到瞭這個社會的黑暗和復雜。他對我利用他的事情,能夠很快的看開來。不管怎麼說,我一直是他憧憬和喜歡的大姐姐,能夠和我發生那麼一次美妙的接觸,已經令他很滿意瞭,即便是利用,可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再說瞭,如果不是中午在公交車上主動的侵犯我,我也不會與他發生後面的事情。我對他的利用,就當是我對他中午的玩弄的報復吧。
氣氛凝重的房間裡,吳韜不顧其他人的看法,開始從那天早上,他被人欺負,到中午在公交車上侵犯我,再到晚上發生的刺激接觸;開始一五一十的講述出來。
他想要幫我證明,即便是為瞭報復小航和丫頭,我也一直在恪守著自己的那條底線。
「就是這樣……我和靈靈姐,其實隻是玩樂下……並沒有真正的發生關系……」
吳韜好不容易把事情都說完瞭,回應他的,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床邊的小航的一拳。
「這樣還不知足麼?難道真的要發生瞭關系,你才滿意麼?」
小航生氣的喊著,沙啞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是那麼的讓人心痛,然而令我們震驚的事情發生瞭,小航隻是對吳韜揮出瞭一拳,就結束瞭對他的憤怒,他一屁股坐在瞭吳韜的床邊,「對不起……我太生氣瞭……」
雖然到瞭吳韜一拳無法完全的消除小航自己心中的憤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坐在瞭吳韜的旁邊,講述起瞭他和我的事情,從小時候第一次看見我,到我和他第一次發生關系的那件事情,再到後來一件件,一滴滴與我有關系,和後來與丫頭有關系的事情……
天色逐漸的變黑變暗,病房裡的鬧劇,變成瞭故事會。在吳韜的起頭下,小航講述瞭大量和我,和丫頭之間的事情。吳韜隻知道我和小航訂瞭婚,卻不知道原來我們訂婚的原因。此時聽小航說出,才知道我和小航之間的羈絆是怎樣的。
像這樣第一次去瞭解小航,我也是第一次,聽著他講述與我的故事,我不由得懷念起瞭過往的點點滴滴。懷念著那與我有關的,喜悅、傷心、不滿、生氣等等的事情。偶爾會因為講到開心的事情,而不自覺得露出一個笑容;講到溫馨的事情,露出一個懷念;講到傷心的事情,抓緊手中的床單;講到生氣的事情,憤怒的瞪一眼那同樣轉過頭來的傢夥,目光的交匯,然後不滿的冷「哼」一下,轉過頭去。
病房裡的我們四個人都沒有去買什麼醫院的快餐,隻是將病房裡的水果和罐頭等東西拿來當做瞭晚飯。當丫頭遞給我一個她削好的蘋果時,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對她的氣氛和不滿,而是欣慰這個小丫頭原來也長大瞭。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天小航和丫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天,兩個人下瞭自習回傢後,因為作業的問題,來我的房間裡請教我,在幫他們做完瞭解答,完成瞭作業後。閑著無聊的三人,不知怎麼的就開始玩起瞭禁忌的遊戲,那種食髓知味的感覺,刺激著我們的身體。我們在客廳裡放縱著自己,玩著各種刺激的遊戲,那已經不是第一次,小航和丫頭在彼此面前展露瞭自己的身體給對方,但是卻是第一次,小航與丫頭發生瞭親密的肌膚的接觸,他們兩人共同的欺負完我後,丫頭出來瞭一次,小航也出來瞭一次。
當時,丫頭就對小航的男生反應比較好奇,在我去洗澡之後,她也在浴室裡洗澡,腦海中久久無法忘卻小航的火熱堅挺。而小航則是因為第一次觸摸到瞭丫頭的身體,那是少女獨有的嬌嫩和柔軟,並帶著一股淡淡的微香,那是如同異常誘人的毒品一般,引人不斷的深陷其中,而無法忘懷。丫頭在洗澡的時候,就想好瞭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下小航那個奇異的東西。於是當洗完澡出來,確定我已經睡著瞭以後,她就主動跑進瞭小航的臥室裡。
面對隻裹著浴巾的丫頭,小航當然不可能拒絕丫頭的任何要求,正好他也可以更加近距離的觀賞丫頭的可愛。本著好奇心殺一隻貓的心裡,丫頭和小航聊瞭一會後,她開始瞭對小航的挑逗,而小航也正是對這些感到非常有興趣的時候,我每次隻是讓他出來一次,這樣的程度還沒有辦法滿足他的發泄。於是,在丫頭的引誘下,小航自然而然的抱住瞭丫頭,和丫頭開始嘗試著做瞭H的事情。
第二天是休息天,兩人並沒有太早的醒來。還好我由於要上班,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們,對此,兩個小傢夥後怕不已,起床驚醒過來後,馬上就做瞭一些掩飾。但小小年紀的他們,根本不會做什麼掩飾,很快就被我發現瞭端倪。
後來的幾天,兩人也私下偷吃瞭兩次禁果,和與我在一起不同,兩個小傢夥對對方的索取可謂是無所節制,不像我總會有意識的制止他們。對此,我隻能在一邊苦笑,原來最終的原因還是出在自己身上麼。
小航講到瞭那天我和吳韜發生關系的時候,身體很顯然的又顫抖瞭一陣,不過他還是忍瞭下來。因為從樓梯上摔下,吳韜口袋裡的襪子不小心掉落出來,當時小航雖然忙著看已經昏迷的我的情況,但還是發現瞭那雙襪子。之後送到醫院裡,經過檢查,發現隻是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在長輩們還在路上,醫生們忙著檢查小航和吳韜的時候。是丫頭幫我換的衣服,當然也就被丫頭發現瞭我沒穿內褲的下身,和褲子濕漉漉的液體。
小航和丫頭趁著我去做檢查,而吳韜也不在的時候,兩人相互交換瞭情況和意見,最後一致認為我和吳韜發生瞭什麼,憤怒和不滿讓他們兩個想要找個時間瞭解清楚,然後就才有瞭今天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小航心中,很重要,卻沒想到重要到哪種地步。這一次,為瞭我和吳韜的事情,他都快瘋瞭,一次次的在夢中驚醒;一次次的看著病床上的我發呆;一次次的強忍著質問我問題;一次次的對自己與丫頭的事情感到愧疚。
在小航講完後,我久久沒有說話,安靜的小口小的咬著手中已經吃瞭一半的蘋果。還懷念著自己與小航的過去,丫頭又開始說話瞭,她同樣講述瞭自己記事以來,她對我的看法,和記憶。我也忘記瞭自己小時候那調皮搗蛋的性格是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樣的,大概就是丫頭出生以後吧。映像裡,自從知道老媽又懷上瞭一個孩子,給自己多瞭一個不知道是妹妹還是弟弟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改變自己,爭取給自己的妹妹或者弟弟,當一個好榜樣,做一個優秀的姐姐。
隨著丫頭的講述,我回憶起瞭以前小時候,領著她在小區的院子裡玩耍的事情;回憶起瞭去醫院打針,丫頭在旁邊安慰我的事情;回憶起瞭因為老媽的原因,導致丫頭那一次次的暈倒。原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對丫頭也是這麼的在意。也許對於我來說,她和小航的關系,並不是那麼的無法令人接受,隻不過是我們三個人的相互的隱瞞,才導致瞭現在的情況。
丫頭的講述比起小航的要短的多,她沒有什麼講故事的天賦,也就隻比吳韜要稍微長一點。她簡單的說瞭和我的過去,是在講給小航和吳韜聽,也是講給我聽。在她的記憶中,我一直是那個照顧妹妹的好姐姐,會為瞭在雨天接送她;而不顧自己淋濕的笨蛋;是那個自己吃著不喜歡的食物,也要把最好吃的東西讓給她的傻瓜;是為瞭幫經常生病缺席的她補課,而翹課不做作業的混蛋……
握著蘋果的雙手在顫抖,原本已經幹涸的眼淚又重新的滴落在手上。傻丫頭,我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好,我隻不過是一個之前都還在嫉妒,還在埋怨你,背叛瞭你和小航的壞蛋啊。
「……」
丫頭結束瞭自己的敘述,任由自己的眼淚滴落在我的手上,她的手緊緊的抱著我握著蘋果的顫抖的手,比我小瞭一圈的手和我的一樣冰冷,落下的淚珠在手上的肌膚濺開,也無法再降低它們的溫度。啊,神啊,我到底是中瞭什麼樣的邪念,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對我最愛的兩個人,造成瞭那樣的傷害。
房間裡的聲音,隻剩下瞭電視機裡的聲音,沒有人去在意它究竟是放著搞笑的廣告,還是精彩的電影,再動聽的音樂也無法撫慰我們的心傷。我努力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生來,可是即便是離我最遠的吳韜,也能看出我的悲傷。
「對不起……」
原本這應該由我說出的三個字,幾乎不分先後的從小航,丫頭還有吳韜的口中說瞭出來。是對其他人的,也是對我的。「對不起……對不起……嗚啊……」
我飛快的搖著頭,手裡的蘋果再也把握不住,任由它掉落在床上。
我哭著向他們道歉,哭著向自己道歉,是我錯瞭,真的是自己錯瞭啊。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
丫頭此刻比我更像是個姐姐,她輕輕的摟著我的身體,把我摟入她的懷中,「都是我們太依賴姐姐,太喜歡姐姐瞭……」
「嗚嗚……」
房間內,我的哭泣聲完全的掩蓋瞭一切,在這個黑暗寂靜的夜裡,回蕩在這狹小的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