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材料:02-05聯邦調查局行為科學部,成立於七十年代末,專門處理當時日益猖獗的連環殺人案。不同於FBI的其它部門,行為科學部的一項主要工作是對罪犯進行特征分析(profiling)這些特征分析包括罪犯的年齡、膚色、職業、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傢庭背景和業餘愛好。特征分析有時可以準確到不可思議,比如,罪犯汽車的型號、年份和顏色。
最誇張的例子裡,一個分析員(克勞福德,史達琳的頂頭上司)根據一起連環奸殺案的作案環境(行人罕至的樹林)和罪犯的作案手法(從背後突然襲擊受害人,把她一下打昏)就推斷出,兇手平時有交流困難。克勞福德還說,他是個結巴。
那時候行為科學部成立不久,在各地州警裡面還沒樹起名頭。很多人都以為克勞福德瘋瞭,直到他們抓到兇手後,發現他果然是個結巴。看到員警眼中的疑問,克勞福德說,兇手為什麼首先要把受害人打昏後再強奸?難道他不知道強奸一個歡蹦亂跳的姑娘要帶勁兒的多?道理很簡單,不把受害人打昏,兇手就沒有信心可以控制局面。因為他平時非常不善於交流。因為他是個結巴。
福爾摩斯說過,最尋常的案件,也最難偵破。
克勞福德接著說,我們隻能分析那些有固定作案手法的罪犯。所以,行為科學部的首要任務,就是研究過去的連環殺人案,分析兇手的個人特征和作案手法的關聯。所以,我有兩個消息給你們。壞消息是,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分析員,你們必須面對面詳細訪談一定數量的連環兇手。好消息是,我們的監獄裡面,這樣的連環兇手有的是。
這是聯邦特工克拉麗絲。史達琳幾年前在FBI訓練營的課堂筆記。老師就是行為科學部主任克勞福德。那時,他已經是一個名滿天下、風度翩翩的老頭兒。
克老頭兒一眼看出史達琳這個身材嬌小、表情倔強的姑娘是個好苗子,於是給瞭她第一個任務,訪談殺人狂魔萊科特博士。
初出茅廬的史達琳,順手破獲“野牛比爾”一案,還救出參議員的女兒。從此,她的名氣大大開張。
在史達琳的課堂筆記裡,下面這段話也被螢光筆反復塗抹。
作為一名合格的犯罪分析員,你必須在大腦中重構整個犯罪過程,你必須把自己想像成兇手和受害人,切身體驗他們的所有感受。比如,你是一個受害人,你要想像槍口對著自己眼睛的恐懼,你要想像你明白哀求和尖叫並不能阻止兇手時,你心中的絕望,你甚至還要想像,自己被強奸時,你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羞辱。隻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理解受害人的處境,以及她的反應。
這很艱難,克勞福德最後說。
這的確很艱難,史達琳嘆瞭口氣。幾年的特工生涯,她已經養成瞭拿到一個案子後,首先在大腦裡重構犯罪場景。她試圖理解罪犯的所作所為。她總是把自己想像成那些受害者。這種工作方式,在小石城連環奸殺案中,卻遇到瞭巨大困難。拋屍現場並不是奸殺現場,兇手又極度小心,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罪行究竟如何發生這個迷,已經困擾瞭史達琳很長時間。
所以,當史達琳看到盧找來的那部地下電影,發現終於可以重構犯罪場景時,她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
當然,第一次看到足交後,她居然春心蕩漾,心頭再也抹不去這樣的畫面:通紅碩大的龜頭,在白晰嬌嫩的腳心碾來蹭去。這讓她有些不安。她並不在乎自己對足交的意外癡迷,一個身體健康的年輕姑娘,出現性沖動再正常不過。
她擔心的是自己在外出調查這幾天中的突然變化。
她變得容易激動,她變得多愁善感,她甚至覺得,不穿上丁字褲她就無法正常呼吸,連她的身體似乎也變得格外敏感。
仿佛重新回到瞭青春期,短短幾天之內,整個人從頭到腳好像都不再相同。
整個世界也不再相同。
“克拉麗絲,到底發生瞭什麼?”
她問鏡中的那個姑娘。
*** *** *** ***
八月九日,星期日,中部時間,23:01,新奧爾良“你想找那個小電影的劇組人員?”
坐在客廳沙發裡的盧,手裡端著一支冰鎮啤酒,一臉驚訝地望著坐在對面的史達琳。
“對,”
史達琳點點頭,“這對破案可能非常重要。”
下樓前她換瞭一條長袖綢睡袍,即便坐下來,下擺也能遮住一半大腿。原來那條吊帶真絲睡裙實在太過輕薄短小,在盧面前十分不便。
“這個片子大概拍瞭有二、三十年吧……”
盧灌下一口啤酒,“現在來找劇組,肯定費勁。”
“盧,”
史達琳挺直身子,熱切地盯著盧,“我非常需要你的說明。你知道,如果能找到發行公司和劇組,我們離那個兇手就近瞭一大步。盧,我真的需要你的說明。”
“克拉麗絲,”
在史達琳的註視下,盧不好意思地在沙發上扭瞭扭身子,“你發瞭話,我當然會盡全力,不過,這個片子還真不好下手。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電影根本就沒有公開發行,好像連正式的制作公司都沒有,一般的管道自然找不到……”
說著,他沉吟起來,仿佛拿不準自己是不是接著說下去。
“盧,”
史達琳又往前湊瞭湊,對著盧甜甜地微笑,“我很高興你在這裡,也很高興你願意幫這個忙。”
“辦法倒是有一個……”
盧仿佛下定瞭決心,語速也跟著快起來,“你聽說過”電影黑市“麼?”
“電影黑市?”
史達琳搖搖頭。
“對,現在幾乎傢傢都有錄影機,二手錄影帶的交易也很普遍。不過,我說的這個黑市,跟一般的電影跳蚤市場完全不同,大都是非法勾當,在那裡你幾乎可以找到任何片子。比如,如果你有的是錢,又足夠耐心,也許會搞到GraceKelly拍的那部極其著名的成人電影。”
“Grace Kelly的成人電影?”
史達琳一頭霧水,“哪一個Grace Kelly?”
“對,就是那一個Grace Kelly,她拍過《正午》、《後窗》和《鄉村姑娘》拿過54年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好萊塢的當傢玉女,後來嫁給瞭摩洛哥王子。”
“她拍過成人電影?”
史達琳瞪大眼睛。
“有一個廣為流傳的謠言,”
盧笑瞭笑,“52年她拍的《正午》有兩個版本。公開放映的版本裡,Gary Cooper和Kelly舉行完婚禮,獨自殺掉壞人,皆大歡喜。不過,在另一個版本裡面,Cooper被打死,Kelly被四個歹徒輪奸。這個版本裡,所有的強奸都是真刀真槍。這也是默默無聞的Kelly,能夠一躍成為女主角的原因。
“第二個版本非常非常稀少。據說希區柯克看瞭後,才找到Kelly讓她拍《後窗》摩納哥王子也是看過後,才邀請她去摩納哥參觀,56年兩人迅速結婚。王子花瞭幾百萬美元,買下、銷毀瞭所有的拷貝。不過,王子心中還是陰影未散,直到現在,Kelly主演的所有電影在摩納哥還都是禁片。”
“看來,這個電影黑市無所不能呀,”
史達琳靜靜說道,她當然看過《正午》實在難以相信這樣一個傾城傾國的大美女,會願意拍一部被輪奸的成人片,“這個片子也是從那裡搞來的?”
“沒錯,”
盧咧嘴一笑,“這個電影黑市非常活躍,你可以買賣片子,你還可以找人為你拍片子。每三個月一次大集,一般都是在大城市的郊區,這次是在德州的奧斯丁。前後能有兩個星期,南部十幾個州都有人參加,最多的時候有好幾百人,主要都是地下電影販子,他們個個神通廣大。”
“你是說可能通過電影黑市找到劇組人員?”
史達琳問。
“很有可能,”
盧喝幹最後一口啤酒,“這個黑市沒有什麼正式的組織者,算是自發形成的,不過,卻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則,一旦違反後果相當嚴重。黑市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小圈子。比如專搞戀童錄影的,專搞強奸錄影的,當然,還有專搞殺人錄影的。如果你能找對人,就能進入小圈子,就可能找到劇組什麼的。不過,因為那些東西都是非法的,而且很多都是重罪,所以那些小圈子的組織一般要嚴密的多,外人很難進入。”
“不過,你搞到瞭片子,不是嗎?”
史達琳沖著盧微微一笑。
“那倒是。”
盧摸瞭摸後腦勺,好像挺不好意思。
“聽起來你很熟悉這個黑市,”
史達琳瞟瞭盧一眼,“莫非你也幹過什麼非法營生?”
“哪裡!”
盧的臉一下通紅,“我……隻不過偶爾去看看……”
“那就好,”
看著盧手足無措,史達琳心中有一絲說不出的得意,她忽然明白瞭為什麼娜拉喜歡戲弄這個大男孩,忽然又有些心軟,“你說黑市一次可以持續兩個星期?你剛剛弄到這片子,也就是說,這次的黑市可能還沒有結束?”
“嗯,估計還有一個星期。”
盧的手還緊緊攥著啤酒瓶。
“盧,你不覺得,德州聽起來好像並不太遠?”
史達琳的笑容有一絲狡黠,“是不太遠,不過,”
盧明白瞭她的意思,“他們不喜歡陌生人,你知道,越是非法,越要小心……”
“我就扮作一個小報記者,”
史達琳早已經打好主意,“對六十年代地下電影很感興趣的小報記者。你放心,我保證不給你的朋友帶來任何影響,他們幹的那些勾當,隻要與破案無關,我就一律視而不見。”
“那樣的話,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他們都是些危險的傢夥。”
“那你就陪我走一趟,”
史達琳快活地打斷他,“把我介紹給那個圈子,順便也作作我的保鏢,你說怎麼樣?”
“陪你去當然沒問題,”
盧低頭盤算瞭一下,“不過我得先跟他們說一聲,說不定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要求。我還得把今天拍的婚禮洗出來,至少要做出小樣,大概要兩天。也許周三可以出發。”
“太好瞭,盧,”
史達琳說著站起來,上樓前,她輕輕抱瞭抱盧,這個大男孩不免渾身僵硬,“周三很合適,我等你的好消息。”
*** *** ***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時間,09:35,新奧爾良“理查,你那邊情況如何?”
史達琳撥通瞭接替她負責連環奸殺案同事的電話。
“嗨!克拉麗絲,聽得你的聲音真高興!”
理查的聲音有些遲疑,“我聽說你拆瞭石膏,腳現在怎麼樣?”
“完全復原瞭,謝謝你,”
史達琳飛快地說,她有太多的線索要告訴同事,“我聽說最後一個受害者愛琳。葛蘭姆是心理學傢葛蘭姆教授的孫女。這個你們知道麼?”
“當然瞭,”
理查有些奇怪,“他是那麼重要的大人物,我們在調查時怎麼會忽略掉?嗯……”
他頓瞭一頓,仿佛才想起瞭什麼,“克拉麗絲,你問這個幹嗎?”
史達琳心中一緊。在理查原來給她的那些檔案中,並沒有提到教授,所以當得知教授原來是愛琳的爺爺時,她才會那麼驚訝。理查為什麼沒有給她全部的材料?難道僅僅是疏忽?不可能,所有的材料都應放在一起。其它的原因?他剛從地方分局調入行為科學部不久,原本還要跟著老手學上兩年,結果由於她的受傷,現在就獨自接手小石城的案子。也許,他成名心切,看到破案有望,想把所有的功勞都據為己有?
“哦,我前兩天看書時,偶然發現教授有一本書是獻給愛琳的。還真的很巧。”
不知道為什麼,史達琳臨時編瞭個瞎話。
“我們也查瞭教授,沒有什麼油水,”
理查說,“頭兒不是讓你好好休息麼,怎麼還整天想著案子?對瞭,那個內部調查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還找瞭部裡很多人問話。他們這樣對待你,大傢都很氣憤。”
“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來頭,也許不小心得罪瞭什麼大人物吧,”
史達琳說著自己笑瞭一聲,“調查有沒有新的進展?”
“沒有,”
電話那邊稍稍遲疑瞭一下,“你知道,還是老樣子。我剛從小石城回來,阿肯色員警沒有任何進展,分局夥計們的運氣也好不到哪兒去。整個案子現在毫無頭緒,大傢都等著你早點復職呢。”
史達琳知道他在撒謊,雖然並不能確定他撒謊的原因。也許真的沒有進展,但一個多星期的調查,肯定會有些新東西。理查不願意告訴她,就像當初隱瞞瞭教授這條重要線索一樣。也許是個人野心,也許是上面通瞭氣,不允許她再接觸案情。實際上,直覺告訴她,這兩個因素都在起作用。
她迅速做出一個決定:投桃報李,也不告訴理查自己的收獲。這樣做,並不是爭功,而是她不能繼續信任他瞭。如果告訴他那些新的線索,他就會知道自己的秘密調查,然後報告局裡,鬼知道那個委員會會對自己做出什麼懲罰來。向理查隱瞞那些線索,並不會危害案件的調查,反而對早日破案有利。因為她相信自己會親手抓到那個兇手。
掛上電話後,史達琳不禁脊背發涼。現在,還有誰可以信任呢?
*** *** ***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時間,14:05,新奧爾良午飯後,史達琳和娜拉就忙著收拾房間,特別是樓上樓下的三間臥室。因為史達琳大學時代的閨中密友蓓絲。阿爾伯特一會兒就到。FBI上星期才同意蓓絲離開佛羅裡達的療養院。在回她母親傢的路上,蓓絲順便和她的新男友一起拐到新奧爾良。他們至少會住一個晚上。盧一大早就回他的住處去處理那些婚禮照片,明天下午才回得來。
娜拉從來沒見過蓓絲。FBI把蓓絲從墨西哥妓院解救出來後,直接送到瞭療養院。她對蓓絲相當好奇,因為史達琳一再說起,蓓絲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大學最好的朋友,兩人曾經無話不談。娜拉一直問東問西,甚至想從史達琳嘴裡套出蓓絲的身高和三圍來。
聽到院口的門鈴時,娜拉自然第一個沖出去開門。即便史達琳給她打過多次預防針,娜拉看到蓓絲時,還是被面前的大美人驚呆瞭。
“你總說自己不算美女,我一直以為那是虛偽,”
後來她在廚房裡悄悄對史達琳說,“見瞭蓓絲,才明白你原來說的全是實話!看看人傢生的,絕對大明星一個,她是不是拍過電影?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見過她的電影呀?”
“你這就被迷住啦?”
史達琳一邊收拾果盤,一邊和娜拉玩笑,“可惜,她明天就走瞭呢。”
“哼!我才不希罕呢——”
娜拉突然從後面抱住史達琳的腰肢,嘴巴湊在史達琳的耳後,親密地宛若一對情侶,“我已經有一個寶貝兒啦,特工姐姐,誰都不換!”
“我早就說過你和盧是天生一對嘛,”
史達琳端起盤子,“果汁你倒好瞭嗎?
蓓絲那杯一半橙汁一半鳳梨汁。“史達琳自從大學畢業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蓓絲。當看到蓓絲擰著眉頭、皺著鼻子、從院門一路沖著她跑過來時,她的眼睛也立刻模糊瞭。她們都經歷過那麼多的磨難屈辱,她們終於都堅強地活瞭下來。兩個姑娘緊緊抱在一起,哭瞭又笑,笑瞭再哭,仿佛除瞭她們兩個,整個世界都不復存在。
這樣的場面,就連一項大大咧咧的娜拉,也跟著掉瞭不少眼淚。此後每當想起此刻,娜拉的鼻子還會隱隱發酸呢。
史達琳和蓓絲擦幹眼淚,聊起瞭大學的往事。兩個人都很小心,避開一切強奸、輪奸、妓院這樣的話題,仿佛慘遭輪奸的惡夢從來沒在她們身上發生過。娜拉剛進大學一年,正是喜歡奇聞軼事的階段,很快三個女孩子就聊得不亦樂乎。
就連被冷落多時的蓓絲的新男友,瑪爾柯,也不時地插上兩句。他在弗大就開始追蓓絲瞭,不過因為生性羞澀,又不夠英俊,那時候根本不被蓓絲放在眼裡。
蓓絲聽說娜拉的男友盧是個不錯的攝影師,就央求著要看看盧給娜拉拍的那些人體畫冊。娜拉領著蓓絲上樓時,瑪爾柯悄悄對史達琳說,“謝謝你,克拉麗絲。謝謝你救出瞭蓓絲。我會感激一輩子的。”
“別那麼說,瑪爾柯,”
史達琳笑意盈盈,幾年前在大學裡,瑪爾柯為瞭追蓓絲,還幾次讓史達琳幫過忙,“看到你們最後走到一起,我真的很高興。你才會真正對她好。蓓絲以前驕傲的像個公主,並不知道什麼才是生活中的理想情人。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等她?““是呀,”
瑪爾柯點點頭,“不過蓓絲隻是把我當個朋友……就是她出事後,我辭瞭職跑到佛羅裡達,每天都去療養院看她……”
“你辭職瞭?”
史達琳有些驚訝,“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先陪她散散心,忘掉那些事情,等著把案子結瞭,然後再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反正我還有一點兒積蓄。對瞭,克拉麗絲,這案子什麼時候能開庭,蓓絲說她已經拖得吃不消瞭。你知道,他們讓她作一個主要證人。”
“我也說不上什麼時候會開庭,”
史達琳沒有告訴他自己被停職的事,“這樣的大案,總會拖上很久。你可以帶著蓓絲到哪兒旅行一圈。不過,也要註意安全,畢竟,幾個主犯還沒落網……”
*** *** ***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時間,21:45,新奧爾良晚飯進行得豐盛而熱烈,大傢對娜拉的手藝交口稱贊。收拾完畢,眾人圍坐在客廳聊天,三個姑娘喝瞭不少酒,都醉醺醺的。蓓絲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酒精的刺激,突然又抽泣起來,史達琳連忙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誰知蓓絲緊緊抓住史達琳,居然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還斷斷續續說著什麼。
瑪爾柯和娜拉都目瞪口呆,站起來想幫忙,史達琳沖他們搖搖頭。
“他們……他們都是畜生……畜生呀……他們臭得像豬……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還牽來兩條大狗……”
“沒關系,”
史達琳隻能安慰不幸的大美女,就像母親安慰在外受瞭欺負的孩子,“蓓絲,都過去瞭,都過去瞭……不要緊的,都過去瞭……”
蓓絲的乳房高聳飽滿,頂在史達琳胸前,又溫又軟,彈性十足。
不過,一切真的都過去瞭麼?史達琳知道這隻是善意的謊言。過去的創痛,怎麼可能就這樣過去瞭呢?基尼的仇還沒有報,自己的仇也沒有報。兇手還消遙法外,她還不斷遭遇淫夢。甚至,她連自己是不是被兇手們輪奸成孕,都不知道……眼淚也湧瞭出來,史達琳隨著蓓絲默默流淚。
忽然,她覺得一個溫暖柔軟的身體,貼到自己的背後。那是娜拉。那是抽泣的娜拉。她失去瞭情郎,而娜拉失去瞭父親。淚眼朦朧中,她向後伸出一隻手,馬上被娜拉捉住,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仿佛世界上任何力量,都不能分開它們。
不知過瞭多久,三個同病相憐的女孩子才分開瞭。哭瞭半天,氣力消耗得差不多,彼此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傢的眼睛都水蜜桃一樣紅腫,又忍不住輕輕笑起來,彼此間似乎不再需要語言,心靈已經相通。旁邊倒是看傻瞭一個瑪爾柯。
又閑聊瞭一會,夜已經深瞭。史達琳擔心蓓絲他們開瞭一天的車,還是早些休息才好,“蓓絲,我們有三間臥室。樓下有一間大客房,帶浴室,你和瑪爾柯——”
“克拉麗絲,”
蓓絲看瞭瑪爾柯一眼,“瑪爾柯自己住客房,我和你住一間,就像大學那樣。”
“對,對,”
瑪爾柯連忙說,“你們兩個這麼久沒見,好好聊聊。”
“你可以住我那間,”
娜拉也十分大方,“有點小,不過很舒服,剛收拾幹凈的。”
“謝謝你,娜拉,”
蓓絲沖著娜拉迷人一笑,“我還是跟克拉麗絲睡吧,我們大學有兩年都是這樣呢。”
蓓絲在樓上主臥室裡間洗澡的時候,娜拉光著腳滿嘴酒氣地跑過來,沖著史達琳直皺鼻子,氣鼓鼓地壓低聲音,“哼,像大學一樣!說!大學的時候你們都幹過什麼!”
“娜拉?”
雖然知道娜拉古怪精靈,但史達琳還是吃瞭一驚。
“不就早認識你幾年嘛!有什麼麼瞭不起,全身都在亂扭!哼,一個小蹄子!”
娜拉醉意正濃,說起話來搖搖晃晃。
“娜拉!”
史達琳聲音不高,卻非常嚴厲。
“哼,狐貍精,剛才還沖我拋媚眼,活該被賣掉妓院裡讓狗狗輪奸!”
娜拉還在嘴裡嘟囔。
“啪!”
很清脆的一聲。兩個人都愣在那裡。
史達琳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自己居然扇瞭娜拉一耳光!
“好!你打我,你為瞭她打我!”
娜拉也回過味兒來,淚花在眼睛裡打著轉兒。她狠狠一跺腳,扭身跑回自己的臥室。
“娜拉……”
史達琳愣在那裡,怔怔地舉著右手。她心如刀絞。自己怎麼可能動手打瞭娜拉呢?娜拉可是基尼的女兒,自己最好的朋友呀!這個世界上,她最想保護的人就是娜拉。可居然為瞭一句酒後戲言,自己就扇瞭她一記耳光!
她走到娜拉門前,輕輕敲瞭敲門。裡面似乎傳來低低的抽泣聲。嘆瞭口氣,她隻好回到自己的臥室。
蓓絲剛好從浴室出來,穿瞭條半透明的短睡裙,頭上裹著條毛巾。“一見面什麼都忘瞭,”
她遞給史達琳一個小巧的盒子,“這是給你的禮物,謝謝你為我做過的一切。”
史達琳打開盒子,裡面並不是什麼首飾,而是一小段打磨光滑的竹管,差不多兩英寸長,比拇指稍粗一點兒,外表有些古舊,看起來常泡在水裡,摸起來涼颼颼的。竹管一頭打磨成圓形,在另一頭的內側,史達琳居然發現藏著兩片老式的剃須刀片,刀口向外,黑乎乎的,也有瞭年頭。
“一個越戰老兵從越南帶回來的紀念品,”
看到史達琳一臉的迷惑,蓓絲解釋道,“越南妓女的發明,專門用來對付賴帳的嫖客。把它放進陰道後半截,嫖客打算一插到頭的時候,陰莖就會被切成四瓣。這東西放進陰道,和衛生棉條差不多,幾乎沒有任何感覺。取出來也很方便。那個老兵很久以前送給我,讓我提防壞人。”
“越戰老兵,”
史達琳心中一動,“你是說……”
“克拉麗絲,”
蓓絲點點頭,“不是我老爸,還會是誰呢?知道得瞭晚期肺癌後,他就給瞭我這個,說他不能保護我瞭,讓我自己小心……那時候我還在初中。”
“我不能要這個……”
史達琳明白這東西對蓓絲有多麼重要。
“我已經決定瞭,”
蓓絲不為所動,“說實話,我現在知道瞭,隻靠這東西,根本保護不瞭一個女孩子。不過,今後誰要欺負我們,就把他割成四瓣。我愛老爸,我也愛你……你知道,在墨西哥妓院裡,大胖子老板最後一次糟蹋我時,接瞭川特的電話,說綁架瞭一個FBI女特工,上過《人物》封面,我才知道是你,又害怕又難過,渾身直抖,不小心咬到瞭大胖子,這次他倒沒打我,隻是讓人牽來兩條大狗,讓我當著他的面……”
“蓓絲,謝謝你、不、對不起……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史達琳心頭湧過一種難以言表的激動,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她緊緊擁抱蓓絲。
“哪裡,”
蓓絲拍拍史達琳的後背,“我恨不得把那根臟東西連根咬掉呢,讓他以後再也不能禍害女孩子。”
“謝謝你,蓓絲……”
史達琳不由自主握緊瞭手中的小竹管,“謝謝你。”
“我才要謝謝你,克拉麗絲。”
蓓絲聲音很低,“謝謝你把我從那個地方救出來。”
“別客氣,”
史達琳輕輕搖搖蓓絲纖瘦的肩頭,“蓓絲,這是我應該做的。”
“克拉麗絲,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你說吧,什麼事?”
“你幫我擦幹頭發,好不好?”
蓓絲邊說邊解下頭上的毛巾。
一切都像大學那樣,蓓絲坐在床邊,史達琳跪在她背後,用毛巾一縷一縷仔細擦幹蓓絲漂亮的金發。史達琳覺得蓓絲變化很大,大學裡就像耀眼的太陽,驕傲而又任性,現在,卻像溫柔的月亮,全身散發著迷人的女人味。是什麼改變瞭她?畢業後社會中的磨練,還是被綁架後遭受的凌辱?
“基尼是個什麼樣的人?”
蓓絲突然問。
“嗯……”
史達琳沉吟一下,不知從何說起,“他比我大,大很多。一個經驗豐富的聯邦特工……頭發擦好瞭。”
“你還記不記得,”
蓓絲開始梳頭,“以前我給你算過命,說你要找一個父親輩兒的作丈夫呢。他長的什麼樣?”
“真的呀,我都忘瞭呢,”
史達琳輕輕笑瞭一聲,身子一仰,躺在床上,慢慢回憶起來,“他呀,壯得像頭熊,整整比我高瞭一頭。第一次握手的時候,我都擔心他會捏碎我的手指呢。”
“說說看,你們誰追誰的?是不是一見鐘情呀?”
蓓絲也躺倒在床上,睡裙下面,乳房顯得又圓又大。
“算不算一見鐘情呢?”
史達琳琢磨著這個詞的定義,“反正見面第二天,我們就上瞭床,”
即使蓓絲看不到,她的臉上還是一陣發燒,“他說我讓他興奮地像個高中生。”
“我們的克拉麗絲終於迷死人不償命瞭,”
蓓絲拍瞭拍史達琳的大腿,“怎麼樣,當初我就說過,你準能讓一大群男人魂飛魄散吧。他比你究竟大多少?”
“十九歲。”
“天呀!真可以作你父親啦。娜拉今年多大?”
“剛過十九歲生日。”
“哈哈,你們倒更像是姐妹。不過,她是個好女孩,無憂無慮,我倒真想有個這樣的妹妹呢。”
“是呀,”
史達琳的語氣有些低沉,“娜拉是個好女孩。蓓絲,你不知道,娜拉幫瞭我多少忙。要沒有她,斷瞭右腳之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你的運氣就是好,”
蓓絲笑著,“好人總有好報。對瞭,他四十多歲,我發現呀,四十多歲的男人最有味道,又有經驗,又有體力,略施小計,就能讓你欲仙欲死呢。說說看,他在床上怎麼樣?”
“他的經驗呀,”
史達琳又沉浸到美好的回憶中,“倒不能說不豐富……你信不信,我是他一生中的第二個女伴呢。”
“啊?”
為瞭表示驚訝,蓓絲支起上身,看瞭史達琳一眼,明白她不是開玩笑,“四十多歲的男人,居然一輩子隻有兩個女伴兒!你真是遇到寶瞭呀,克拉麗絲!他那話兒長什麼樣?”
史達琳沉吟一下,眼睛有些濕潤。在骨子裡,蓓絲還是那個蓓絲。大學的時候,兩個人就常常這樣躺在床上,聊起來不著四六。話題最終都會落到男人的那話兒上。蓓絲會對眾多男友進行比較、品評,描述之生動,往往讓史達琳臉紅。
蓓絲還總追問史達琳對男人那話兒的意見。
“對不起,”
蓓絲倒不好意思起來,“忘掉這個問題吧。我也不明白,怎麼突然問起瞭這樣的傻問題?”
“沒關系,”
史達琳不想讓蓓絲難堪,她悄悄吞下口唾沫,“他的那話兒呀,很直,不算很長,前頭也不算特別大,不過身子特別粗……我見過最粗的一個……”
“長有長的好處,粗有粗的功夫,隻要占瞭一樣,就是好傢夥!”
看到史達琳難得的放得開,蓓絲興高采烈起來,“哎,你說說看,他到底有多粗?我知道你一共也沒幾個性夥伴。”
史達琳遲疑一下,在蓓絲熱切的目光中,舉起右手,蜷起手指,做瞭一手無法握全的姿勢。
“哇,是不錯,”
蓓絲贊嘆一聲,點點頭,重新躺下,“他在床上怎麼樣?”
“跟他在一起,”
過去美妙時光的回憶,讓史達琳目光迷離,“我幾乎每次都有高潮,非常強烈的高潮。很多時候,還不止一次呢……最多的時候,一氣來瞭四次,後來我連爬起來擦把臉的力氣都沒有瞭。”
“那不真成瞭護面乳啦?幹瞭會很癢的。”
蓓絲“噗哧”一聲笑出來。史達琳發覺說走瞭嘴,臉上又是一熱。
“咦,他為什麼要射在你的臉上呢?”
蓓絲現在思如泉湧,“我知道你對避孕藥過敏,可你們不用套套麼?他是不是有些特殊愛好呀?”
“這個……”
史達琳陣腳大亂,幾年前在大學裡,她就每每被蓓絲這樣捉弄,“這個……一不小心,就那樣瞭……”
“就什麼樣瞭?”
蓓絲不依不饒。
“嗯……”
史達琳的面頰燒得厲害,不過,她似乎看到基尼的笑容,仿佛在鼓勵她,性愛是美麗的,任何嘗試都無需羞愧。她鼓足勇氣,清瞭清嗓子,“你知道,我用嘴……我想試試能不能全吞下去……沒想到太多瞭……眼淚都嗆出來瞭……他趕緊退出去,結果就……”
“你的第一次?我是說,讓男人射在嘴裡?”
“……是呀。”
史達琳聲音極低。
“怪不得。有幾個第一次不被嗆著?”
蓓絲說得一本正經,“你們還有哪些第一次?”
“還有哪些第一次?”
史達琳又支吾起來,“你知道,以前的都戴套套,他是第一個光著就插進來的……還是第一個射在裡面的……倒是很舒服……”
“我早就說過嘛,新鮮滾燙的精液最好玩,可你一直不聽。還有哪些?”
“嗯……我們還試瞭肛交……他非常耐心,感覺特別強烈……”
史達琳沉浸在回憶中,不能自拔。
蓓絲沒有說話。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第一次肛交,心中一片苦澀。那是三個多月前,在漢茲農莊,大壞蛋川特和老黑鬼湯姆輪奸瞭她的肛門。她突然非常羨慕史達琳,和最親愛的男人有那麼多的第一次。她甚至開始嫉妒史達琳瞭。
史達琳也陷入沉默。她突然發現自己悄悄地濕潤瞭,嘴巴和下身都潮乎乎的。
也許,薄薄的丁字褲就要濕透瞭吧。千萬不能讓蓓絲發現,要不然,又要被她好一番捉弄。
“哎,”
蓓絲突然嘆瞭口氣,“克拉麗絲,我問你件事……你在出事以後……嗯,你出事以後,還有沒有跟人上過床?”
“還沒有,怎麼瞭?”
史達琳遲疑一下,馬上明白過來,性犯罪的受害者,恢復正常的性生活,總是非常艱難,更不用說像蓓絲這樣,慘遭輪奸後,又被賣入妓院,“你跟瑪爾柯……”
“你也知道,”
蓓絲意外的沉重,“瑪爾柯一直非常愛我。我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機會,甚至一點兒甜頭也沒有。他不像其他男人,他太認真瞭,我怕讓他嘗到甜頭,哪怕隻有一丁點兒,也會耽誤他一輩子。你知道,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走到在一起。我被救出來後,坦帕的那個富翁自然不會再娶我,其他人也都對我客客氣氣,敬而遠之。隻有瑪爾柯,隻有瑪爾柯……”
她有些激動,幾乎說不下去。史達琳連忙抱住她的肩頭。
“瑪爾柯為瞭能每天看望我,甚至辭瞭職……他一點兒也不嫌我臟……”
“噓……”
史達琳不讓她再說下去,“寶貝兒,你還是原來那個天使,男人愛慕、女人嫉妒,什麼也不能改變你的。”
“謝謝你,克拉麗絲,”
蓓絲擦幹眼淚,“我知道瑪爾柯想和我做愛。他想得發瘋。你知道,我也想跟他做愛。可每一次,他剛開始愛撫我,比如摸摸我的乳房,我就嚇得渾身發抖,下面也跟著痙攣,怎麼也停不下來。”
“蓓絲,”
史達琳憐惜地撫摸著女友的金發,“這不是你的錯。這是強奸後遺癥的一種典型癥狀。所有的受害者,都有類似的反應。你唯一需要的就是時間,再加上一點技巧。不過,首先你得對自己誠實。隻有真正的愛情,才能真正治愈強奸後遺癥。隻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你的身體才會為他綻開,那些可怕的記憶才會被清除。你真的愛瑪爾柯麼?”
“我想……我想我愛他。”
“同情永遠也替代不瞭愛戀,蓓絲。如果你隻是感激他,想報答他,強奸後遺癥就很難徹底治愈。首先你得對自己坦白,你是不是真的愛上瞭他。如果你不愛瑪爾柯,那你應該像大學時那樣,告訴他,離開他。不過,我倒覺得你是真心愛上瞭瑪爾柯。你們倆唯一的問題,就是你太自卑瞭,你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美好的愛情。”
“克拉麗絲……”
蓓絲虛弱地抗議瞭一句。
“蓓絲,你要相信我這個專傢的話。記住,強奸,奪不走你的尊嚴,也毀不掉你的希望。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獲得一切美好的東西,相信自己理應獲得一切美好的東西。能做到這一點,你和瑪爾柯的小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史達琳在洗澡的時候,感慨萬千。她開導蓓絲的那些話,又何嘗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她苦笑一下,大學時,許多男孩子圍繞在蓓絲身邊。蓓絲總想轉手給她幾個,結果一次也沒成功。蓓絲以前一直說,沒有和同一個男人上過床,哪裡算得上親密無間的好姐妹。直到現在,她倆還是沒能分享過一個情人。不過,她們倒是都被三個歹徒殘忍地輪奸過。
心狠手辣的川特,和全身狐臭的馬裡奧兄弟。
她倆的陰道和肛門,終於插入過三根同樣的肉棒。
她和蓓絲,現在算不算親密無間瞭呢?
*** *** *** ***
八月十一日,星期二,中部時間,01:05,新奧爾良似睡非睡之間,史達琳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驚醒。
“娜拉?”
史達琳輕輕問瞭一聲。
四下寂靜無聲。
隻有蓓絲均勻的呼吸聲。她睡覺前吃瞭一片安眠藥,在史達琳的身旁酣然熟睡。自從獲救以後,沒有安眠藥,蓓絲就無法入睡。
半分鐘後,再次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史達琳嘆瞭口氣,翻身下床,把短睡裙的吊帶拉回肩頭,躡手躡腳走到門口。
幽暗的走廊裡空無一人。娜拉臥室房門虛掩,裡面燈火通明。史達琳疑惑地走過去,輕輕推開房門,娜拉毫無蹤影,床上一片狼籍,下午收拾幹凈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枕頭扔在地上,壁櫥拉得大開,仿佛剛剛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娜拉?”
史達琳心中一陣恐慌。她從未擔心過這裡的安全,可整個院子的大小漏洞,現在火光電石一般掠過她的腦海:院墻低矮,很容易翻越;院子裡幾棵大樹,既方便隱蔽,又能當作梯子,直接跳進二樓的窗戶。
“回臥室拿手槍!”
她本能地閃過這個念頭。永遠不要赤手空拳,永遠不要過於自信,那個血淋淋的教訓,她發誓永遠都不會忘記。
剛要轉身,門後卻突然竄出一個身影,從背後把她攔腰抱住。
就在一瞬間,史達琳幾乎能聽見自己腎上腺素湧進血管的呼嘯聲,全身的肌肉猛然收緊,她閃電般發出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