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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心的告誡

第四章 好心的告誡

  三天前落瞭地場秋雨,帶走瞭漫長炎熱的夏季,迎來瞭清爽宜人的秋天。快到吃午飯的時間瞭,鄭昆百無聊賴地看完瞭今早送來的所有的報紙,圖書館的辦公室裡靜悄悄的,懶洋洋地依靠在綿軟椅背上,聽著女秘書坐在靠近門邊的電腦前「劈裡啪啦」想著的單調而又乏味的鍵盤聲。從灑滿陽光的窗戶往外望去,對面高聳著的教學樓朝陽的一面反射過來的陽光亮得有些耀眼。

  鄭昆每天上午十點半到這裡來上班,身邊隻有一位負責統計圖書借還的女秘書,他一般就隻是喝茶看報紙,女秘書則在電腦上打遊戲和聊天,時間的移動在這裡變得緩慢,似乎多得無處打發。剛調到圖書館來的時候,鄭昆很是不習慣這種的悠閑的節奏,有時甚至坐立不安地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不過熬瞭半年也就慢慢地習慣瞭,心想破罐子破摔,也就不大在意以前同事們的目光瞭。

  今天也一樣,習慣性地看完報紙後便無事可做,他將椅子挪到窗戶邊,躺下去把腳高高地翹在窗臺上,抽出一支煙來點上悠悠地抽吸著,瞇著眼睛眺望高樓間口字型的天空,蔚藍的天空裡不時飄過一段白雲,就像有人用石灰刷在天空裡揮灑而過似的。望著這澄凈的秋日天空,思緒便如那白雲一樣飄散開來,腦海裡又浮現出瞭秀怡那身雪白完美的胴體,耳邊仿佛又響起瞭她那抑揚頓挫的呻吟聲。

  在這樣安謐晴朗的秋日,大概隻有自己才有條件這樣一門心思地想情人吧。

  自從在海邊賓館幽會回來後,不知不覺又過瞭十來天,鄭昆料想在這個時候秀怡應該在傢裡,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伸瞭個懶腰,無聲無息地越過秘書身邊從辦公室出來,下瞭樓梯打開疏散通道的那扇門,抬腳走瞭進去拿出手機來撥通瞭秀怡的電話,一陣彩鈴聲過後,便聽到瞭女人那甜美的聲音:「喂!是誰?」

  「傻瓜,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是我呢!」鄭昆竟有些激動,緊張地握緊瞭電話往身後的走廊看瞭看,確定沒人之後才對著電話小聲說道:「好幾天沒跟你打電話瞭,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騙人!」秀怡在那頭嬌聲嗔道,似乎也很激動,停頓瞭一小會兒才問:「你現在是在在學校吧?」

  「對啊,是在學校,一天到晚簡直無聊透頂瞭,除瞭想你之外就沒事可做瞭!」鄭昆如實地說。

  「你別貧嘴!誰知道你想的誰呢?」秀怡不相信地說,她是知道鄭昆身邊有一位長相不錯女秘書的,常常不經意地拿來開他的玩笑。

  「別胡思亂想的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吶!」鄭昆也怕碰翻瞭醋瓶子不好收拾,趕緊加以辯白,「剛才我在看天上的白雲,覺得那白雲的顏色就跟你的肉體一樣的白,想著想著肉棒就硬起來瞭……」

  「瘋瞭!瘋瞭!大白青天的,你在瞎想些什麼呢?」秀怡在電話那頭「咯咯」

  地笑個不停,還一會兒才歇下來,對著話筒幽幽地說:「剛才我也在想你,想得下面的肉穴都有些發潮瞭呢!」

  「真的呀!那咱們還到還到以前哪傢賓館去好不好?」鄭昆一高興,便冒冒失失地提出瞭邀請。自從上次幽會回來後,鄭昆一直克制著不給她打電話,可心裡卻一直為秀怡提心吊膽的:她瞞著丈夫連續兩個晚上在外面過夜,會不會遭到盤問?便趕緊補問瞭一句:「上次回來……沒事的吧?」

  「沒事兒!」秀怡簡單地回答道,頓瞭一頓又說:「你怎麼這麼心急?!這不是還有一天才到周末嗎?現在就說這事,是不是早瞭點?」

  「不早!不早!一天很快的,我能忍,你答應還是不答應?」鄭昆急切地說道,末瞭又覺得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便把報紙上看到的娛樂報道搬出來救場:「這個周六,就在那邊不遠的一個電影院,正在上演新拍的《色戒》呢!大片,梁朝偉和湯唯主演的,據說漏點尺度很大……想去的話我在網上訂票!」

  「去!」秀怡回答得很明快,幾乎是脫口而出,說罷似乎發覺說得太露骨瞭,忙改瞭口慍怒地說:「都是你不好,把我弄成這樣!就是不知道好看不好看?好看的話我就去!隻要你那邊沒有問題,我這邊是沒有關系的……」

  「當然好看啦!要不好看,我能叫你嗎?」鄭昆趕緊言之鑿鑿地說,試圖掩蓋內心卑劣的企圖,「我這邊沒問題,就這樣說好瞭,到時候給你打電話!」他說,他和妻子之間早已沒有瞭任何溫存,妻子早就不過問他的行蹤瞭。

  打完電話回到辦公室裡,秘書告訴他說剛剛有位叫任道鵬的來電話找他,鄭昆就用辦公室的座機給任道鵬回瞭個電話,任道鵬在電話那頭說明晚下班後想和他喝酒。他想想沒事,便爽快地答應瞭,約好明天下午六點在校門對過的小飯館見面後就掛斷瞭電話,並囑咐秘書在網上幫他定瞭兩張電影票。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鄭昆回瞭趟傢換瞭便裝,便馬不停蹄地趕往校門口的飯店裡,任道鵬早在那裡等著他瞭,這是他們經常碰面喝酒的地方,店裡的老板和夥計都認識他倆,對他們也格外的熱情。

  「幾天沒來,就變瞭個樣子,都快認不出來瞭呢?」鄭昆一邊脫掉外衣坐下,一邊轉著頭四下看瞭看:店還是那傢店,隻是櫃臺和桌椅都由以前的漆紅色換成瞭嶄新的原木色,桌子也加瞭好幾張,顯得有些擁擠。

  「是變新瞭,就是太亮瞭點,有點晃眼,還不如以前舒適呢!」任道鵬說,拾起桌上的菜單來遞給他,客氣地說:「上次是你請的我,這次換我來請你瞭,愛吃什麼點什麼,今兒可得喝個夠本,都算我頭上!」

  「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瞭!」鄭昆會心地笑瞭小,要瞭一鍋砂鍋頓羊肉湯和兩個現炒蔬菜,回頭叫夥計先上兩瓶啤酒。作為常客,他很理解任道鵬的懷舊情結,所以對他的不滿一笑置之——換瞭樣還不是一樣能放肆地喝酒,一樣能放肆地說話。

  任道鵬先幹倒滿瞭一杯啤酒,「咕嘟嘟」地灌下喉嚨去,末瞭咂咂嘴巴說:「你和我們學校的才女老師發展到什麼地步瞭?得手沒有呢?」

  「嗯?!」鄭昆沒想到他一張口就問這個,趕忙端起酒杯堵住瞭嘴巴,一邊後悔真不該將他和秀怡的事透露給這個大嘴巴聽,他呷瞭口酒慢悠悠地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們隻是吃吃飯,不是你想的那樣……」

  「得瞭吧!算起來我還算是你們的紅娘,你就沒句實話?」任道鵬不以為然地說,緊接著便到處瞭他的依據:「上前天我在學校裡碰到瞭她,整個人煥然一新,臉也紅潤瞭,屁股也更圓瞭,胸脯也更挺瞭,反正就是和以前不一樣,渾身上下變得更加嫵媚動人起來,你還不承認?」

  「你也真是的,看人都往哪裡看呢?」鄭昆嘟啷著,臉上燙乎乎地火熱起來,不敢對視他那雙好奇的眼睛,便歪著頭默默地不說話瞭。

  「唉!你下手真快!」任道鵬嘆瞭口氣,瞅著他的臉十分惋惜地說,「我早就知道這女的外表清純,骨子裡夠騷,正想下手來著,沒料到你這傢夥行動竟然如此神速,被你占瞭先機……罷瞭罷瞭!」

  再辯白就不夠意思瞭,鄭昆趕緊抓過他面前的酒杯來斟滿啤酒,一邊推給他一邊問:「你在學校遇到她,她和你說瞭什麼嗎?」剛開始接近秀怡的時候,鄭昆就覺察到女人似乎在尋求某種東西;約會之後,女人談到自己的傢庭時,隻是含含糊糊地說「反正呆在傢裡也不開心」之類的話,再具體的信息就沒瞭。

  「當時她和其他女老師一塊,我隻是打瞭個招呼,別的話沒有說……」任道鵬眨瞭眨眼睛,努力地回憶當時的情境,「不過我覺得她和你有種共同之處,從臉上看去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過她可比你好看多瞭!」他開玩笑似的說。

  鄭昆對他的回答很失望,看著老友一臉色瞇瞇的樣子,心裡很不痛快,便換瞭個話頭問起他的工作來。一談到工作,任道鵬總有訴不完的苦楚,拉拉雜雜地說瞭很多抱怨的話。鄭昆微微地笑著,不時評論上一兩句。

  「說到底,條條蛇都是咬人的,幹什麼都不容易,」任道鵬最後總結似的說,「拼死拼活地給學校賣命,工資也跟不上物價的上漲,還是你上班舒服?」

  「也沒想的那樣好,我也有我的難處……」鄭昆搖瞭搖頭,調到圖書館後少瞭很多補貼貼,但是工資總體上來講跌得不厲害,牢騷怪話是少不瞭的,他打住瞭話頭,隻是深深嘆瞭口氣說:「說實話,我也不想這樣無所事事地過日子!」

  「恰好相反!我倒寧願像你似的,有大把的時間來揮霍,找個中意的女人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任道鵬素來心直口快,也不顧鄭昆一臉的愕然不解,自顧自地發表自己的觀點:「『人生失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男人辛辛苦苦地忙活大半輩子,不就是為瞭尋找一個好女人共枕同眠麼?!」

  「瞎說什麼呢?哪有你想的這樣低俗?」鄭昆惶恐地看瞭看四周,生怕被邊上的人聽到瞭。他瞭解跟前的這個老友,他是一門心事搞工作的人,平素裡說話正正經經的,從不提男女之事,隻是今兒表現得確實有些反常。

  「我也是快到不惑之年的老男人瞭,再這麼耗下去,總覺得心頭空落落地少瞭什麼東西似的?」任道鵬若有所思地說,似乎是受瞭莫大的刺激,開始有些想入非非的瞭,「我真羨慕你,又有錢又有時間,還遇到瞭這麼好的女人,要是下輩子我有這樣的命就好瞭!」他酸溜溜地說,顯得很泄氣。

  「哪有你說的這麼好……」鄭昆嘟囔著給他斟滿酒,嘴上雖然否認,可是和同齡人相比的話,他確實要富裕得多:除瞭不菲的工資,還有父母留下的兩套房產,女兒也已經開始上初中瞭,再加上妻子的收入也錯。他從來都不是個大手大腳的人,可是為瞭秀怡,花多少錢甚至傾傢蕩產他都願意。

  「換成是我,我恐怕也吃不消……同時滿足兩個女人,你的精力實在是旺盛啊!」任道鵬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喋喋不休地往下說,「你和秀怡每次約會都要上床麼?說說滋味怎麼樣?」他似乎是有些醉瞭。

  「沒你說的這麼誇張,老婆這方面早就沒有啦!」鄭昆搖瞭搖頭,「你想想,這麼多年下來,戀人都成瞭親人,還有那份心思麼?」

  「說的也對,不過像你這樣,外面有個風情萬種情人,傢裡還有個溫柔嫻淑的妻子,你就知足吧!」任道鵬贊同地說。

  可能是喝瞭太多酒,任道鵬大部分時間都在嘮叨男女之事,不知是平時工作太勞累瞭還是長時間沒有傾訴的對象。鄭昆意識到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就快成瞭他的下酒菜瞭,於是打住瞭話頭,有意地看瞭看手表。

  結瞭帳出來,兩人都有些醉意闌珊地走不穩路瞭,到瞭分手的路口,任道鵬突然拍著鄭昆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兄弟,我還是得跟你說,這麼好的女人陷在你手裡瞭,你可不要毀瞭別人啊!」

  鄭昆又沒有醉到人事不省,他當然懂得任道鵬的弦外之音:秀怡是個不諳世故的純情女人,不要將其引到一條不歸之路上。雖然這話看似有理,可是卻把女人看成瞭沒有自由意志的任由男人操縱的玩偶。他可不同意這樣的說法,因為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他主動,可是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兩人似乎都投入瞭熱烈的真情,而且他開始感覺到秀怡那種占有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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