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進公司大門,那張《剝削》在最顯眼的展示墻上,遠遠就能看到,那幅怪樣子讓我感覺就向被一個克蘇魯的怪物盯著一樣。
而我已經有一個大至的計劃。向王授軍這樣的人除瞭是公務員還有名人效應,爆料起來就會更慘。但材料必須夠多夠猛,要能一次砸死永不翻身那種。
那三塊硬盤上的內容,我又重新查過瞭。大部分視頻時間其實已經比較久瞭。而林茜的那個視頻還是從回收站找到的。我不知道這老頭兒是不是有意在躲什麼,以至於把那電腦上的東西刪到這種程度。
至少那幅畫,我就沒在硬盤上找到。我不相信,他真的會守信的把視頻全刪瞭。
我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小龔跑來辦公室,偷偷關瞭門,問我,“老大,您昨天手機拍的那些視頻呢。也發我一下,我想匯總大傢的,作個剪輯。到時也發你一份。”
我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我當時按錯鍵瞭,根本沒拍上。”
小龔有點恍然,似乎明白到我為什麼昨天要發火瞭。
他嘿嘿一笑,“老大,別擔心。等我作好瞭連合集一起發給你。”
我本能的想拒絕,但又不想讓人起疑,“行,到時發我手機上吧。”
隻是對於,接著要怎麼操作我還在思索之中。
下午的時候。
小龔突然又跟火燒瞭屁股一樣跑辦公室來說,“我發現下午有個維修的任務,老大。是頤園小區的,要不咱們搶過來吧。”
老蔡這個時候也在我辦公室裡。
我,“頤園小區?”
小龔,“哎呀,老大就是昨天咱們看到的那個女神所在的那小區。怎麼樣?把任務拿過來,咱們去一趟吧。”他雙眼跟在冒火一樣。
我有些齜牙、吸氣……
老蔡看我不說話,就說,“這麼幹,其它同事會把我們當神經病的吧。”
正常來說公司員工是不喜歡在市內搞維修的。畢竟一方面沒有差補,還要面對客戶,破事一堆。有些客戶很難纏。又沒好處。我上次會去,是因為老總親自來說才同意的。
當然,對我,我覺得現在直接用公傢的方式進那小區看一趟,也挺好的。畢竟我也沒想好下一步的行動。
……
坐著公司的維修車出發。
同車的小龔小張老蔡幾乎都在激動的擦拳摩掌,隻有我可能表情比較冷。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我還從來沒見過公司裡的人出來幹這種活兒會這麼激動的。
頤園小區,在油坊巷萬新傢園的隔壁。
先去找小區物業,接待的管事是個中年老女人雙手不閑的在哪兒打毛衣。聽瞭我們的來意後,眼睛都沒抬,“在來訪人員那裡簽字。”
然後我們就可以進去瞭。
這是個隻有四棟樓的小小區。
我們接到的維修任務是四棟的301。
時間是下午兩點多。
我一直在偷偷觀察四周的環境。
小龔則幾乎一直按耐不住。他幾乎沒幹什麼活兒,中途就偷跑下去,到二樓去找那昨天那一間的門在哪兒。
然後去按門鈴,按瞭就跑。活象一個荷爾蒙躁動中的小學生。
我一直並沒有制止他的行為,隻偷偷的在遠處觀察那房子的動靜。
小龔這樣試瞭好多次,那室內一直並沒有什麼反應。
看起來傢裡是沒人。
這讓我忽然心思一動。
整個維修進度其實挺快的。
臨離開之前,小龔還不死心的跑去按哪個201的門鈴。
到我們上車瞭,那傢夥還在二樓按門鈴,老蔡開車,在樓下連按喇叭,那小子才悻悻的從樓上下來。
我一路在考慮著我的計劃。
到公司後。我立即行動起來。快速進行瞭必要的準備。
然後在電腦前面給剛剛頤園小區301的客人打電話,以服務商回執系統出錯。請求他再打一次電話故障報修。這種系統出錯的事,也算尋常。
那位客人是個六十多歲的婦女,是個挺好說話的老人,很快就同意瞭。
她打來的這個故障維修任務進入系統後,我立即通過手中的權限把這個工作轉到瞭我這裡。
這次我沒通知那幾個傢夥。換瞭身工作制服後,獨自開車去瞭。
物業的那老女人還在織毛衣。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說,“你們公司的東西怎麼老壞呀。”
那老傢夥傢裡沒人。我此時是專門向物業要鑰匙。
原本以為這老女人會跟著我的,結果她連屁股都懶得挪。隻抄瞭我的工牌之後,還是讓我簽字。
“早點把鑰匙還回來啊。”
好吧。
從物業小屋出來,松瞭口氣。
這次隻是臨時起意。畢竟王授軍傢沒人,而物業值守的人又似乎挺忙不太仔細。如果換一個時間就未必有這麼方便。
恐怕是不能向上次在局子街哪樣搞瞭。畢竟公司發給物業的報修信息是真的,而我給物業的資料也是真的。
不管從哪個方面講,我都不想被對方發現。得小心一點。
開車進小區,那門衛側看瞭我一眼時,眼神有一點詫異感,他可能是覺得我似乎有點眼熟。廢話我剛剛來過一次。
隻這時我穿的是下屬的工作服和帽子,所以略有點不同而已。
我向他微笑。
那門衛可能覺得這樣盯著人不好,就對我點瞭點頭把桿升起來讓我的維修車過去瞭。
王授軍的房子門口並沒有攝像頭,我之前就觀察過。但進去之前,我還是把他傢的電斷瞭。
然後再進去。
門打開後,因為斷電所以有點暗。迎面頂上有攝像頭一類的,這種不知道是獨立攝像頭還是有電腦聯接的。總的來說並沒有通電。
房子裡面的采光不太好。房子是老式設計,沒有現在常見的飄窗一類的。
陳設則屬於裝修簡單的那種——中規中矩的又有點簡陋感。這個人應該是不想多花錢。
所以裡面的情況,與從外面看到的歐式的落地窗印象頗有不同。我優先順著各種線路找它傢的電腦和網絡設備。
我必須快一點。
用帶的備用電源接通電腦。
老頭設計瞭開機密碼鎖。我電腦水平不高,不過,這也沒關系。
來之前從公司借瞭一個2T空白硬盤和讀盤器一類的。直接把他硬盤接上線,把硬盤上的內容完整拷貝到我的空白硬盤上。
剩下的時間我要等拷備完。
房間裡非常安靜。
我四處轉瞭轉,好一會兒才找到昨天我從對面小區看到林茜的那房間。它是被隔斷過的。
因為室內的電被我暫時停掉瞭。所以室內光很弱。
這造成,我開門進去的時候感到光照刺眼。
那房間裡顯然是仔細裝修過的,白色的窗簾,落地窗的采光極好,室內貼著墻紙有種歐洲風,跟其它的房間完全向兩個不同世界,有種某種歐洲叢林風格。
那巨大的白色落地窗前有一個透明材質的拱橋形陳設。我猜測就是林茜昨天趴著看風景的地方。
而最讓我觸目驚心的是房間的中部,掛在空中的某種向秋千一樣的玩藝兒。那東西是黑皮革制的上面還掛著鈴鐺,我用手碰瞭一下,它左右擺瞭擺帶著嘩啦嘩啦的響聲,
我不知道這個老不要臉的,到底在玩什麼。
而林茜當時居然就這麼配合著他,趴在瞭落地窗前……
一想到林茜在這種地方雙手抓著這臺子讓那個老頭在後面蕩,我就有種被心被火燒到瞭的痛感,腦子隻能拼命放自己放空,不去想這些,否則情緒上難以控制。
算瞭,這也不是我現在要作的事。深呼吸,往前走到落地窗邊的陽光中,在那透明拱橋的前面,此時靠近落地窗的窗簾前的拱臺,我把手搭在上面向對面看。
現在的時間與昨天差不多。
光照也跟昨天差不多。
這時隔著窗簾,那邊的小區樓房向在一層霧裡,但仍然是能看得對面的白色塑鋼窗和水泥墻這些的。
也就是說,她昨天明顯看得到昨天對面有一群男人在拍她和對著她指指點點,卻完全沒有回避的意思。
而且當時她背後還掛著個老頭兒……
……
從小區出來,外面的門衛沒再理我瞭。隻把護欄桿升起來瞭事。
一切算結束。
那王授軍表面上也沒有遺失任何物品。他理論上是不會知道發生瞭什麼。
畢竟我並沒有動過任何東西。除非他跟間諜一樣在門上夾瞭頭發絲之類的。否則不會知道有人來過。也自然不會去查問什麼物業。
把鑰匙交還那個還在打毛衣的老女人,她用一種麻煩瞭她的表情,一手捏著毛衣針,一手把鑰匙接過去拍的一聲掛在瞭寫字櫃下面一個月亮形的器具上,算是瞭事。
接著開公司的維修車輛回公司。
回辦公室,我自己作瞭報修重復的處理(這種事情很常見),報修單子很快被消掉瞭,一切算結束。
隻有那些被拷下來的硬盤在我的手提包裡,跟個沉默不語的怪物一樣,讓我心中有種窩火和不快。
有些東西我沒法去細想,想瞭就會炸裂……
傍晚的時候外面下起瞭小雨,略有點冷起來。公司卻有點事,又讓我們加瞭一會兒班。
六點左右的時候,林茜打來瞭電話,“老公,怎麼還沒回來呀?”
我,“公司要加班,你先自己回去吧。”
“下雨瞭要不要我給你送傘啊?”
我,“不用瞭吧,我開車回來呢。”
對面沉默瞭幾秒。
我問,“怎麼瞭?”
林茜,“沒什麼,忽然有點想你……”
然後她“再過兩天就是你媽媽的生日瞭,你記得跟她打電話。”
這種事兒,我真的很少記得。
“好,我知道瞭。”
“老總在講話,掛瞭啊。”
“嗯。”
……
八點多才從公司回傢。走前隨便在公司吃瞭點東西才走的。
林茜穿的衣服,很向我第一次跟她說話那天的樣子吧。忽然有點回到過去的感覺。
外面在下雨,淅淅瀝瀝的,伴著小區內的長生類喬木的沙沙聲。
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心情壓抑而又古怪。
……
晚上等林茜睡瞭以後。
我起床,穿衣服,去書房。
林茜每次睡覺入睡速度都很快,往往睡得也很沉,就是那種很難吵醒的類型。
我跟她正好相反容易被吵醒。
有時候我懷疑,她的皮膚很好,是因為她的睡眠質量極高的原因吧。
當然隻是我的私人想法,沒什麼依據。
窗外在下雨顯然隔外的黑。
拷回來的資料盤還在我的提包裡。
有種正在當特工,要去竊取某種機密的危機感。
某種意義上講,打開那塊硬盤,竟是需要勇氣的。
老頭的系統有開機密碼,但是把硬盤掛在其它電腦上當U盤打開,就不需要這些瞭。
看到USB提示閃爍,深吸一口氣,打開。
裡面的文件不少。
老頭年紀大瞭,並沒有年青人的上網習慣。這種在他年老後才開始流行起來電子用品在他而言,能學習應用到這個水平已經是老年人中的強者瞭。
最少在工作中我接觸到的老年人,大多是連手機都不會用的。
我反復尋找許久,但是並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
與最開始的不敢打開,此時的我,卻不死心起來。
畢竟,有很多事已經發生瞭。
以這個老傢夥的習慣,我不可能認為什麼記錄都沒有。
我在那無數的文件之中穿梭。向隻明明知道有獵物在附近卻不知道它藏在哪兒瞭的貓,耐心而又冷漠。
在這種細細的翻找下,我最終找到瞭那個有“會議績要”的文件夾。
這個比之前那三塊硬盤裡的內容還要多,
比如我發現裡面有個寫字板上記錄著卡號銀行密碼一類的。這老頭看來是很仔細,居然把密碼專門記在電腦寫字板上。
而且這個文件夾的子文件夾上,我看到瞭一個縮略圖。
那正是那幅名叫《剝削》的畫。
把這個文件的地址復制瞭,那個地方是新大陸。
有大量的東東以及畫稿。
這裡面我最關心的自然是這個“剝削”。這張圖在最外面的文件夾裡,還隻是個草圖。
而在同一個文件內,細分瞭三個文件,這是這老頭的習慣,是處理好的和沒處理好的。
這已經讓我驚心瞭,因為其中一個文件夾裡,似乎是那個“剝削”的原稿。跟畫出的不太一樣。
隻看縮略圖我的心就已經在狂跳。
因為我已經看出來這是什麼瞭……
我打開瞭,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我還是被嚇到瞭。
因為它動起來瞭……
原本黑白的《剝削》,充斥著大半個畫面的獨眼巨人的光頭,此時是肉色,是渾圓的,是豐韻的,
瞬間,電腦音箱瞬間傳來瞭巨大的女人的如大型貓科動物捕食的吼叫,“阿嗷!”
那獨眼巨人的巨大渾圓飽滿的頭部,它正在快速的上一起伏,它下面“口”,正在用力的嘬動著口中那根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