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快黑瞭,外面的雨下得大瞭。我將那傘放在房間的地上,撐開瞭散水。然後坐在床上。
外面的雨,讓我覺得室內很安靜,而那把漂亮的紅傘撐放在寑室的地上,向一朵美麗的花,又向一個不太真實的幻夢。
在那個年齡,對於戀愛我總是回避的。我總覺得我是要吃很多年苦的那種人,跟我在一起的人也是要跟著吃苦的。所以完全沒有去追求女性的勇氣。
林茜離我實在太遙遠瞭。就向某朵飄過窗前的雲,不會留在我這裡。但那天之後,我失去瞭理智一樣,花瞭無數的心思去追她。
網上有個段子說:當一個天使愛上你的時候,記得好好對她。畢竟,她回不去瞭。
我在結婚之後,改瞭很多與我過去相關的習慣。盡可能的不去加班,有事也盡可能帶回傢作,也幾乎不在晚上出去應酬。
對於我而言,她是我最美好的一切吧。而她也為我作瞭很多很多改變。她是如此的好,不是漂亮一類的,而是她的性格還有對我的一切。如果後來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會完美的往前走。
如果有另一個世界的話的另一個我的話,大約是怎麼都不可能相信,我現在所遇到的事的。
由於長時間沒再操作,電腦屏幕自我保護關掉瞭。房間忽然暗下來瞭。隻剩下窗戶外面的夜間的路燈的光,向監獄探照燈一樣,有雨滴沾在窗戶上發著白色的星星一樣的泛光。
後來她跟我說起過,那天借傘給我的事。說她當時也很想跟我說話,隻是想瞭很久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可能是傢教原因,她媽媽在她長大的過程中,幾乎一直在陪讀。她沒多少私人空間。
她的很多言論都很守舊,對於那種衣著稍暴露的女人,都會說別人不是正經女人。
也有很多從電視電影中看來的情節,比如說如果意外懷孕瞭,她作單親媽媽也會把孩子生下來,不會去把已經到這個世界的生命給抹殺掉的。
她那時也跟我說過,如果有天我跟她離婚,她這輩子就不會再找瞭。結婚對她是一輩子一次的事。她似乎有某種很守舊的傢庭觀和貞操觀——最少我那時是覺得是如此的。
跟她的第一次,她甚至不知道那裡是陰道,(她那時把尿道跟陰道搞混,甚至以為男女作愛是走的肛門。)她從來沒有過自慰,也沒有過這樣的行為。
我不知道這樣的她,為什麼會成瞭後來的樣子。
屋裡很暗,能借著窗外的光看到有很小的細雨,在空中飄,白色的向雪一樣。
過去的美好,回想起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一種無盡痛。
但如果她繼續墮落,那麼這件事也就算到此為止瞭。
我可能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林茜恐怕是不喜歡那個老頭的。所有的路在林茜手中。看她自己怎麼選吧。
時間是凌晨。
我一直在翻找這些文件夾,這個王授軍有處理視頻和圖片的習慣。所以很多東西很亂。
我在他記錄銀行卡的文件夾裡,找到瞭一個奇怪的寫字板。因為其它的TXT文件上都是密碼賬號之類的。唯獨這個不同,而且時間還挺近。
內容:“感謝老天,賜予瞭我這樣的禮物。
我還以為PE不可能成功!
沒想到會在我這個年紀,在我最想要的獵物身上施展成功瞭,
羅鍋臥鐵軌——這背子值瞭!”
仔細看寫字板的修改日期,就是那天林茜在油坊巷頤園小區出軌的那天的下午。
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PE是什麼?
我在網上並沒有查瞭一下,彈出的數十頁都是“私幕基金”和“收益率”這一類的結果。
沒有搞懂……
……
上班。
公司,大門口遠遠就能看到那幅畫。
說不出的難受。
小龔在前面跟小張他們在討論這畫。
小張,“……我是覺得那貫穿到眼睛的額頭上的豎紋不太真實,人類哪有頭上的紋長到這種地步的,又不是老虎……”
小龔在抬杠,“誰跟你說,這是人類瞭。獨眼巨人哪,神話種……”
他們在談論著那幅畫。這基本是每天從這裡走過的無聊的公司員工們的正常行為,我過去亦是如此的。
畢竟沒吊事,而那畫又如此的大,如此的顯眼又跟個啞迷一樣。
我夾著包快步的走過。
小龔看到我問,“喛老大,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
我看瞭一眼那張畫,那種臀肉顫抖的樣子,似乎正在眼前。難免會想到這些,那偏偏是我最重要的女人。
而我自然知道他說得不對。
那被扯開的印子,是什麼。以及我們早先根本不會註意到的,那老頭的兩隻胖胖的手,我們那時隻以為是耳朵之類的。畢竟是抽象畫。我還以為是畫得仔細呢。
誰知道這二者向個推理題一樣,需要合在一起才能推測出結果,而且是用的力學原理……
小張在旁邊,“我是覺得吧,這個東西若說是擬人生物的話,它的這個川字紋也開得……”
“老大以前就說過,這肯定是人形種。這雙耳朵,還有那獨一無二的眼睛,張開著,註視著世間萬物呢。”
我越聽越煩厭,“早點去上班,快遲到瞭。”
幾個人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一下子安靜瞭,小龔吐瞭下舌頭就往前跑瞭。
那幅畫是個什麼創意?那條老狗是把那些齷齪的視頻中的東西給抄著畫出來瞭,這算是作弊吧。
當然對於我來說,這種所謂的作弊不作弊是最沒有必要考慮的。
我必須使他身敗名裂。那個老傢夥把這副畫送給我的上司,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我都不能放過他。工作收入什麼的,與我的傢庭比起來,根本不是我要考慮的。
手上的材料正在整理中,已經夠多瞭。區別隻是用什麼方式爆出來。
我在緊鑼密鼓的辦這件事,
晚上下班回傢就去書房作視頻。
坦白說,這是個很惡心的過程。老頭的視頻,我已經盡可能少用林茜的內容瞭。
但是還是很惡心。我把女孩的臉都打瞭碼。這算是一種對女性們的保護,雖然我她們不自受。但還是這樣作瞭。另一方面,其實也是為瞭保護林茜罷瞭。如果隻是為瞭曝料,我完全不用這樣作的。
在這種事情上,還要考慮不波及到林茜,也算是一種悲劇。
我並不想讓她直接暴露在公眾之下,被萬夫所指。但也不能完全不放她的視頻。那樣太明顯瞭。
這件事被爆出去的時候,老頭作為公務員如果被查瞭,林茜很可能仍然是會被查到的,而且這個過程中搞不好,會有一大堆的女人的視頻被反復曝光出來。
作為保護,我隻能由此給所有女孩打馬塞克以讓她不那麼顯眼罷瞭。也希望,查這件事的公職人員不至於太沒有道德,隻此而已。
當然,我能在外網買到這麼多的信息,指望某些人的道德就是搞笑罷瞭。
最終這些內容,很可能會流到外網黑市上成為商品的。就向某些“趕緊下載,XX學院教授視頻艷照,很快就要被刪瞭啊”
但我能作的也隻到這裡瞭。有時候也覺得心中對林茜有些不忍……但我想成年人是要為自己作的事負責的吧。
想起,她曾經說的,她不會再找第二個男人。
這種話在曾經的我認為是絕對的真心話,現在或許是個笑話。
第二天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
手機忽然收到瞭那個查信息的傢夥發來的短信:“兩個月前的那個聊天內容,你真的不要瞭?”
這是個作生意作得很饞的人。他顯然一直很想賣這個信息。但這些,對我其實已經沒什麼用瞭。
我有些無聊的直起腰靠到椅背上,“多少錢?”
“三千塊。”這傢夥顯然獅子大開口,我之前談的,都是幾百塊的價。
“那你留著吧。我現在已經用不上瞭。”事情早已經過瞭。
他顯然急瞭,“大哥,我也不想拖久的,你知道要把這些內容弄出來要花多少時間嗎?已經刪瞭太久瞭,我這價喊得高,但這是辛苦錢啊。”
我,“你這也不是想賣的價格吧。”
這東西留在他那兒是半點用沒有,屬於廢物。而我也不是在裝,主要是現在的這個情況,他查出來的什麼對我都沒什麼用瞭。
他最終妥協瞭,我給瞭三百。
他發給我瞭兩條信息。
快兩個月前的聊天記錄瞭:
第一條是對方發給林茜的,“這畫好看嗎,很藝術吧”有點莫名。
然後第二條也是這個人發的,是一張圖片,但是已經損壞嚴重,隻有三分之一瞭。
賣信息的人發過來的話,“能恢復的隻有這兩條瞭。這圖能恢復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我盡瞭最大的努力瞭。”
我沒再回復他,因為那張圖驚到我瞭。
那圖雖然能看的隻有不到三分之一,但裡面,有個長得猥瑣的傢夥的半邊腦袋。
這是個我到死都不會忘記的傢夥。
楊桃子?
雖然極模糊,但我還是能看出來。而他旁邊顯然還有一個女人,隻有肩膀的極少的部分。但從身高比例和衣服款式我還是能看出來這是林茜。
這是讓我驚心動魄的一張圖。那個老傢夥居然拍到過楊桃子跟林茜?
我冷汗都下來瞭。
王授軍作為退休人員,是有大量時間的。當然他是把時間花在畫畫上,還是花在跟蹤誰上,誰也不知道。
而林茜那段時間如果跟楊桃子有接觸,那被拍到就不奇怪瞭。
我坐在黑暗的書房中,有種正在一口井裡的深漠感。
如果結合早前看林茜拉黑對方之前發的那句,“交易完結,再糾纏報警。”
交易指的是這個嗎?
我雙肘撐在電腦桌上,腦袋裡跟風暴一樣:我一直跟她講,如果被威脅瞭要告訴我,我會跟她一起面對。
但是是楊桃子的話,問題就復雜瞭,她恐怕是怎麼都不敢告訴我的。隻會選擇私瞭……
心情不好,晚上選擇瞭早睡。
林茜在半夢半醒中感覺到瞭我上床,伸手抱著我,腿伸到我的腰上,似乎想跟我作愛。但我心情很亂,就拒絕瞭。
真的沒什麼心情。
……
林茜最近在小區幼兒園當義工。
周六公司不放假。
我上午送她去。
下午四點,再去接她。
林茜這天穿瞭藍色無袖的長裙,有種陽光下的光潔而精致感。在紅藍色的幼兒園大門口,送別最後一個小男孩的時候,她蹲在地上,跟那個牽著媽媽手的男孩笑瞇瞇的說話,然後蹲在哪裡跟小朋友揮手再見。
等人傢走瞭,才站起來。
看到我的時候,她立即跑進幼兒園拿瞭許多水仙花和白色的梔子花。
我很喜歡那種陽光從她背後照過來的樣子。因為能看到她的輪廓。有種天使一樣的感覺,被陽光打上瞭一層光暈。
幼兒園門前的空地很大,她的腳步聲在那種地方顯得非常清晰。
應該說,我喜歡這種陽光很好的午後的感覺,就像很多年前看到她的時候一樣。那種排列得很整齊的向小人國一樣的幼兒園內的建築,那些讓我感覺到瞭安寧而和諧。
這天下午回傢後,林茜一直在唱歌,
“怎麼瞭,這麼開心?”我把包放在門口附近的架子上。
“老公,我下午看到你瞭。”
“你看到我瞭?”
“嗯。”她重重的點頭,“下午幼兒園組織去恐龍公園玩瞭。回來的時候路過你們公司,我正好就看到你瞭呀。”
“哦。”我倒是有點意外,下午的時候我確實因為公司的事出來過一會兒,沒想到會被她看到。
我倒是沒註意到。
林茜心情顯然非常好,“老公,我今天好開心。”
她的臉上倒真寫滿瞭快樂。
“為什麼?”
“因為,我看到我老公瞭呀。”
……
“老公晚上陪我。”
“好吧。”
其實最近也沒多少事情要作。老頭的事我需要再仔細思考。我沒去書房,林茜去洗人的時候。我也準備洗漱。
這時手機忽然接到瞭一個信息。
我拿起來看瞭一下,是哪個給我查信息的傢夥發過來的,“你上次查的那個人有信息,要嗎?”
我有點皺眉,“信息?”這個時候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我想要的信息的。
想瞭一下,“行吧,你發過來。”如果不是我想要,我不會付錢的。
幾秒後,那邊發過來一條信息。
是王授軍發給林茜的微信,“需要靈感。”
隻有一條……
——他不是被拉黑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