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帥在進到宿舍的時候,發現瞭令他吃驚的一幕:他的曾經用過的每一樣東西上都寫著某某人已掛號,某某人已標記,他的那床已經蓋瞭兩年的被子上寫著更離奇的話:每一條被子,都會珍藏著一個人的青春之夢,人生短暫,白駒過隙,光陰如梭,而我擁瞭這床被子,就擁有瞭制造生命快樂的源泉,我會在這床被子下,讓自己的生命閃光,照亮自己,也照亮別人~~啊,活出一個最精彩的自我~~啊,被子如詩,被子如歌。
這一篇《被子禮贊》的原創者是皇海商務職業學院國際關系專業三班的貞美麗,那位高吼“玻璃瓶子,電飯鍋”的CCC系恐龍女生。
桑桑和佩佩異口同聲地贊美:“哇哦~~好有才情的大陸姐姐,感動死人瞭啦~~”楚帥差點被雷倒!
從宿舍裡空著手出來,走到樓梯口做最後一瞥的時候,楚帥忽然看到那桿十分粗糙的AK47玩具槍,那上面好象沒有人認領的標記,他復又回去,撿起瞭自己狗窩宿舍裡的唯一紀念品,跟乃菁姐姐和兩位“不斷哇哦~~不斷被好有懷舊感覺的樓房”而驚嘆著的香港小公主下瞭樓。
在鄧西昌騎著一輛二手的三輪警用摩托的帶領下,楚帥去瞭紫馨園的新住所,這是麥伊專為楚帥租的安樂窩。楚帥以為麥伊會等在門口,或是在灶火間給他準備醬驢肉啥的。
可是,拿著鄧西昌給的房子鑰匙,打開門,把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瞭,也沒見麥伊的影子。
本來,應該是房子主人的原配夫人的麥伊這是幹啥去瞭嗎?楚帥已經在電話裡跟麥伊說好瞭,要笑臉相迎,不要讓乃菁姐姐感到有不舒服的地方——看來,肯定是某個環節出瞭問題。……
乃菁姐姐驚訝地看著房間裡的佈置。這兒,雖然沒有土堡別墅的面積大,可是裡面的應用之物的設置幾乎跟土堡別墅一模一樣。
她最喜歡的壁燈,床邊小幾上的首飾盒,枕頭上的花紋,還有客廳裡的紫藤沙發——這房子的傢具和一應物品竟然都是按照土堡別墅裡的樣式訂做的。
進瞭衛生間,她又看到常用的曼塔洗發水,娜茉妮妮牌子的毛巾,還有一應俱全的化妝品、梳子、浴巾,甚至她用的最私密的捷毛小夾子都是那樣的熟悉而親切。
“帥,你過來……”
乃菁姐姐的眼睛濕潤瞭,還沒等楚帥過來,她就奔出去,撲在楚帥的懷裡,抽噎瞭,“……姐姐做錯瞭,剛才,姐姐不該遷就你,開著車,到你的學校去招搖,姐姐傷瞭一個最愛你的妹妹的心……快,你快去你們最常去的地方,把麥伊妹妹找回來,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人傢不敢住在這裡面……”
楚帥也有些發愣,麥伊怎麼這麼大能耐,能照著土堡別墅的樣子,分毫不差地做瞭一個稍小一點的復制版,他走到走廊的那塊跟土堡別墅一樣的同心圓的地毯下面時,甚至都會想到自己跟乃菁姐姐激情奔放時候的樣子,那墻上掛著的是乃菁姐姐靜臥的春睡撩人的油畫。……聽乃菁姐姐這一說,他才感覺到大事不妙。
麥伊能上哪兒去呢?——要是藍菲這個小魔女在就好瞭,她一定會用她特有的方式,“幫助”楚帥找到麥伊……可眼下……
他心思繚亂的奔到瞭維特麗兒藝術學院的豪華女生宿舍。
看門的大嬸要伸手阻攔,楚帥火瞭:“你媽瞭個逼的,要是敢攔著我,老子廢瞭你!”
楚帥兇神惡煞地上瞭樓,可是麥伊和藍菲的房間裡沒人。
旁邊的一個女生說,麥伊好幾天沒住這兒瞭。
楚帥想起瞭驢肉包子鋪,緊三火四地奔過去。麥剛瞪著一對牛眼,恨不能吃瞭楚帥的樣子,楚帥考慮可能麥伊在灶火間忙活,走到側門,一掀門簾想進去。
“你個喪瞭八輩子良心的,趕緊給我滾蛋,我這裡沒你要找的人,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個神經病!”
麥伊的嫂子橫七裂八地用刀子捅鍋裡的驢肉,“你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三眼餅子,別矗在這裡瞭,上學校找去!”
楚帥真是暈頭瞭,麥伊從不缺課的,今兒個又是她最喜歡的人體素描課,她不可能到別的地方去。
楚帥風一樣地奔跑——幾分鐘後,他象瘋子一樣地闖進瞭素描室,嚇得那個裸體女模特尖叫著把顏料桶澆到瞭自己的身上。
一眾同學一下子被這個紅眼睛的瘋子嚇住瞭。
“麥伊呢,誰知道麥伊上哪兒去瞭?”
楚帥極其粗魯地問那個媚眼索索十分有藝術素養的曾經讓楚帥想入飛飛的輔導老師。
“你,我還想問你呢,麥伊怎麼缺課瞭,我還以為讓你這頭野驢拐跑瞭呢。”
輔導老師拉著他出瞭素描室,點瞭一下楚帥的腦袋,“再讓你這頭野驢得意忘形,玩香港女人,這叫自作自受,活該!”
“薑老師,你幫我想想辦法啊,你說,麥伊上哪兒去瞭,這急死人……這,……這,怎麼就弄成這樣瞭……”
楚帥一向是好有信賴眼前的這位薑哲老師的,她的畫經常會叫人覺得有一種蒼涼的悲,楚帥經常會和麥伊一塊在山上看著薑哲老師寫生……不過,這會兒就顧不上藝術的蒼涼的悲瞭,先找到人再說。
想到山上的戀愛之地,楚帥大醒,罵瞭自己一聲笨蛋,立時拔腿狂奔。維特麗兒藝術學院的北面,鹿鳴山的西峰,有一塊相戀石,經常是麥伊和楚帥坐看風雲繚繞,暢想執手一生的地方。
可是,那兒也是空空如也……幾片白雲忽忽悠悠地飄過去,那雲,好似一張經歷過蒼桑的老人的臉,故意地看著石頭上站著的呆子發出意味深長的笑。
楚帥又想發佈衣之怒,揪著頭發,想以頭搶地——可是,他看到相戀石那青翠翠的顏色,估計硬度會很大,這樣子,拿腦袋撞擊上去,是很不劃算的——此時的楚大官人,滿臉的痛苦,啊~!啊~!我這是他娘的自作聰明,我為什麼要過高地估計麥伊的承受能力,為什麼自己會以為,發瞭比鳥齊飛攜手相伴一生的愛情真言以後,就可以,暫時性地象有錢人一樣,身邊美女如雲,大被同眠,過幾天皇帝般放蕩的日子。
唉,沒想到,女人這東西,比老八路種的麥子和西瓜難侍弄得多瞭。
事已至此,到瞭這般田地,楚帥好看看到麥伊躲在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流眼淚——麥伊就是這樣子,老是喜歡一個人自做主張,把痛苦和悲傷留給自己,總是喜歡把別人照顧得無微不至,——唉,麥伊每個月600多塊錢的生活費,差不多有一半都歸瞭楚帥,還要每個星期五下午,花錢買自傢鋪子的醬驢肉,給他過兩個人的小PARTY,這樣的媳婦兒天底下哪兒找去?
楚帥照著自己的臉,啪啪地來瞭四五下子,打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裡邊總算好受一點兒瞭,看看天也快黑瞭,又想起“傢裡”還有三口子沒吃飯,她們人生地不熟的,別下去胡亂買東西,吃壞肚子。
楚帥懷著極度沉重的心情轉身往回走。走瞭幾步,猛然一抬頭,竟然發現凌小傑警官板著臉站在一塊石頭上,對他大眼不睬地。可是,分明,她是有意到這裡來的。
這下有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