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琴搬進瞭經理辦公室,她坐在舒適的皮椅上,凝視著面前的老板桌。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那天晚上,就在這裡,是她自己,親手褪下瞭套裙,內褲,還有絲襪,又是她自己,伏在桌上,扒住桌沿,撅起白皙的屁股,任憑那個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深抽淺送,曲盡其趣。
雅琴猛地站起身,拿起電話:“總務嗎?我是銷售部。請給我換張新桌子!”
換瞭老板,大傢都很高興,尤其是徐倩和袁芳。這天早上一上班,雅琴就打電話叫徐倩。
徐倩很快就來瞭:“頭兒,您找我?”
“坐吧!”雅琴看著徐倩,半天沒有講話。
“您說吧,是不是要裁瞭我?”徐倩哪裡憋得住。
“我準備提袁芳做副手,你有沒有意見?”
“我,沒有。”徐倩低下頭,“我知道,去年我出錯的事,大傢還沒忘呢。”
“那就好。”雅琴站起來,扶著徐倩的肩說,“小倩,你的潛力我都知道。多出去跑跑,歷練歷練,拿幾張漂亮的單子,積累經驗和資歷,懂嗎?”
“放心吧,經理,我懂。現在天熱,大傢都不願意出門,海南兩廣的這趟差事,就讓我去吧!”
“好,路上小心。”
雅琴看著徐倩走出門,又拿起電話,接通瞭吳彬:“吳教授,你好,我是雅琴,聽說你最近多喜臨門,拿瞭博士,提瞭副教授,還當上瞭教研室主任,恭喜恭喜!”
“哪裡哪裡,教研室主任是代理,還沒正式任命,再怎麼樣還是窮教書匠,哪兒比得上您大經理實惠,我還正要恭喜您呢!”
“那就同喜同喜!小吳,我長話短說,你瞭解不瞭解中國對加拿大的進口貿易?”
“略知一二。加拿大對華出口集中在原材料,主要有礦石,油砂,紙漿等,當然還有農產品和機電產品,比如小麥和鐵道信號系統。我並不看好中加貿易,其中人為的障礙太多,像什麼人權啦,達賴啦,賴昌星啦。我覺得中澳貿易更有前途一些。當然,他們本質上是一丘之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澳洲人稍微識相一點。怎麼,您要炒原材料股嗎?”
“不,不是,文若他們公司說是要參與一個大項目,從阿爾伯塔修一條輸油管線,向中國出口原油。”
“雅琴姐,加拿大人辦事,一是慢二是沒譜。現在五礦正在收購魁北克一傢礦業公司,主要是想獲取急需的金屬鎳,多少年瞭,毫無進展,多半要黃。”
“好,謝謝你吳教授,你的專業水平真是沒的說!”雅琴由衷地贊嘆。
“雅琴姐,她,還好嗎?”電話裡,吳彬吞吞吐吐地問。
“你是問袁芳嗎?她很好。小吳,我不想瞞你,她最近有瞭男朋友,我看挺合適的。你那邊也要抓緊啊,別磨磨蹭蹭的!”
“我抓緊瞭,我已經見瞭十好幾個女孩兒瞭,可我總是忍不住拿她們和小芳比。”
“小吳啊,過去的事就過去瞭,男子漢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很善良,袁芳也很善良,可婚姻光靠善良遠遠不夠,你懂嗎?”
“嗯,我慢慢會好起來的。”
袁芳自從當上副經理後,常常晚回傢。這天,她又加班瞭,回到傢,已是暮色蒼茫。程教練懷抱一個大西瓜,正坐在門口的樓梯上。袁芳趕緊拿出鑰匙,邊開門邊埋怨:“你這是幹嘛呀?就不會到樓下花園裡坐著去?讓鄰居看著多笑話!”
“不,不是。”程教練亦步亦趨地跟進門,“我這不是想早點見著你嗎?”
“好瞭好瞭。”袁芳關上門,“你去廚房坐著吧,真熱,我去沖個涼,你拌打鹵面。”
程教練很聽話,他進瞭廚房,把西瓜用涼水泡上,然後燒水煮瞭兩個人的面,把鹵打好,菜碼兒也切瞭。自從給雅琴辦瞭妞妞上學的事,程教練自認為有功,到袁芳這兒來得更勤瞭,可是袁芳還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的,程教練不由得有些心焦。
見袁芳半天還不出來,程教練耐不住性子,他走出廚房,來到臥室前。
臥室的門是虛掩的,透過門縫,天哪,袁芳在換衣服!
程教練停住腳步,屏住呼吸,隻見女人穿著紫色的蕾絲邊內褲,正在扣著紫色鏤花胸罩的搭袢。修長的雙腿,白皙勻稱;纖細的腰肢,弱柳扶風;豐腴的酥胸,挺拔飽滿;渾圓的後臀,高高翹起。
程教練面紅耳赤,呼吸急促,他推開瞭門。
袁芳察覺到身後的異樣,她回過頭來,見程教練正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禁紅瞭臉,雙手緊抱住胸。
程教練走過去,停住,兩眼放光,緊盯著女人。
袁芳不知所措,緊張得忘記瞭講話。
“真漂亮啊!”程教練贊嘆著,伸手挑起袁芳的下頜。
袁芳扭過頭去:“幹什麼呀?快住手!”
她想繞出去跑開,卻被程教練伸手攔住瞭:“幹什麼?當然是幹你!”他完全失去瞭控制,一把摟住嬌小的女人,沒頭沒腦地亂啃起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程教練的半邊臉頰,頓時腫瞭起來。
“你打我?”程教練火瞭,除瞭惱火還有欲火。
他抱起袁芳,像拎著一隻小羊羔,扔在瞭床上。袁芳的內褲和胸罩被剝掉瞭,雪白嬌美的身體橫陳著,一絲不掛。
“還是咱自己的女人好啊!不像洋妞,又糙又毛,隻能遠觀,不可近看!”程教練撲到袁芳身上,一面貪婪地吮吸著嬌嫩的乳房,一面扒開白皙的雙腿,架在肩上,啵滋一聲,頂瞭進去。
女人的反抗是那麼柔軟無力,強烈的震撼和恐怖過後,袁芳竟產生瞭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一個有著正常的七情六欲的女人。
感謝美國女孩兒安娜,程教練不僅體魄強健,而且技巧嫻熟。守瞭一年多活寡的青春女人,如何能夠抗拒!很快,袁芳達到瞭高潮,然後,又是一個高潮。
天哪,那高潮竟然一個接一個,洶湧澎湃,連綿不絕!袁芳興奮地大叫起來,緊緊夾著身上的男人,毫不放松,直到那男人精疲力盡,癱軟下來。
袁芳安靜地躺在程教練壯實的臂彎裡,身下的床單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窗外,蟬兒在不知疲倦地唱著歌,袁芳竟然聽出瞭旋律。
男人還在喘息,房間裡迷漫著濃重的汗味,還挺好聞。袁芳就這樣懶散地躺著,好像小時候,躺在媽媽的懷裡,那麼安全,那麼舒坦。
她很奇怪,自己應該痛哭失聲啊,或者,起碼應該無聲地抽泣才對,怎麼自己什麼也沒有做?
程教練的身體活動瞭一下,一隻溫暖的大手伸瞭過來,在女人高聳的雙乳上撫摩。
再扇他一記耳光!袁芳這樣命令著自己,可她的身子卻拒絕瞭。
程教練又翻身爬到袁芳的身上,慢慢地親吻著。
袁芳沒有反抗,她接受瞭。這是怎樣的親吻啊,從脖頸,到乳房,再從小腹,到下體!那樣溫柔,那樣體貼!袁芳呻吟著,興奮起來。
這種興奮是全新的,是吳彬和傑克都不曾帶給她的。袁芳情不自禁地抱住男人寬厚的肩膀,配合著他,順從地分開瞭雙腿。
起風瞭,輕輕柔柔地,吹拂在身上,像媽媽的手。
黃昏已經褪去,黑夜悄然降臨。
第二天,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程教練手捧一束玫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時沖動,一時糊塗啊!小芳,你就饒瞭我吧!我再也不敢瞭!”
袁芳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坐在床沿,淚水汪汪,梨花帶雨:“你們憑什麼都來欺負我?”
“我不是欺負你,我是要娶你!”程教練往前爬瞭一步,“小芳,別哭瞭,我當牛做馬,伺候你一輩子!”
袁芳一愣,怎麼這麼似曾相識?仔細一想,原來是自己當初對吳彬說過的。想到自己的命那麼苦,前夫那麼絕情,袁芳淚如雨下,哭得更兇瞭。
程教練低著頭,跪在地上,無可奈何也無所適從。
終於,袁芳哭累瞭,她收住淚水,抬起頭:“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瞭。”
程教練如受大赦,爬起來抱著鮮花便溜。才溜到門口,袁芳的命令追瞭上來:“我讓你走,沒讓花走,把花留下!”
太陽已經落下西山,燦爛的餘輝染紅瞭天空,成群的宿鳥急急地低飛著。愛情和婚姻,隻有兩種結局,好的和壞的,卻可能有無數種開始。如何開始,哪怕再荒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的結局。
徐倩風塵仆仆地回來瞭,正在給雅琴匯報。
“太難瞭!太難瞭!王彼得搶單子,拿提成,不知道給人傢讓瞭多少利!現在都往死裡壓價!”
“你做瞭幾單?”
“做瞭兩單,跑瞭三單。太難瞭!不知道王彼得是怎麼做的,還有兩個傢夥,一上來就跟我動手動腳。”
“啊?你吃虧瞭沒有?”
“沒有,我周旋過去瞭。噢,還有件事,我在廣州見到原來會計部的沈蕓瞭,可她好像不願意和我講話,一轉眼就溜瞭。看樣子,混得不太好。”
“好瞭,小倩,你先下班回去吧,明後天你跟銷售們瞭解一下,王彼得大概都給人傢什麼價?多少好處?匯總一下,咱們心裡好有個底。”
“行,那我走瞭啊,還約瞭人。”
袁芳走出寫字樓的大門,程教練正靠著大切諾基等在那兒。他看見袁芳,趕緊迎上去,指著一個正走出來的男人:“小芳,他今天欺負你沒有?”又指著另一個男人:“小芳,他今天招惹你沒有?”那兩個人停下腳步,很詫異。
袁芳也奇怪地問:“沒有啊,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程教練做松口氣狀:“那就好,誰惹瞭你,我揍他!”
袁芳急忙挽住男朋友:“快走快走,別給我出洋相!”兩人上瞭車,剛剛發動起來,隻見徐倩從樓裡沖瞭出來,大叫著:“程韃子,程韃子,等等我!”
程教練趕緊踩住剎車:“徐蠻子,你奔喪啊?”
徐倩爬上車,氣喘噓噓:“捎我一段,捎我一段,到鵬程的公司,約好瞭的,順路。”
“什麼順路?一個在西三旗,一個在管莊,南轅北轍啊!”程教練一面把車拐上路,一面說到,“每公裡兩塊八!”
“就你這破車,頂多一塊二!”徐倩嘴上從不吃虧,“到瞭那兒,你們等我一會兒,一刻鐘,我請大傢吃晚飯,鵬程掏錢,然後再把我送回傢。”
辦公室裡,徐倩和鵬程面對面地坐著。徐倩笑嘻嘻地開瞭口:“哎,我爸媽他們小區要綠化改造,說是迎奧運,我認識裡面的人。老男人,我要是給你說成瞭,你給多少回扣?”
鵬程伸出一根手指。
徐倩伸出兩根手指。
鵬程搖搖頭:“讓我想想。”
徐倩靠到椅背上,悠閑地東張西望起來,突然,她好像發現瞭什麼:“咦,老男人,你這辦公室的佈局怎麼這麼奇怪?兩張老板桌面對面地放,跟縣黨部機關似的。我坐的這張上面什麼東西也沒有,哎,這是誰的位置?”
“你坐的這張啊?過來,靠近點兒,我告訴你。”鵬程欠起身,湊近徐倩,“你坐的,是老板娘的位置!”
“討厭!”姑娘一下子紅瞭臉,站起來說,“老牛還想吃嫩草。”
鵬程也站起來,繞過去,一把摟住美麗大方的姑娘:“這嫩草老牛吃定瞭,還要吃一輩子!”
徐倩沒有再說話,羞澀地低下瞭頭。
太陽慢慢地隱去,月亮悄悄爬上枝頭,涼爽的晚風吹過,連星星也舒服得頻頻眨眼。
停車場上,大切諾基裡,程教練和袁芳開著車窗枯坐著。天色越來越暗,程教練忍不住開口瞭:“一頓晚飯也沒多少錢,這倆人不會跳後窗跑瞭吧?”
“不至於吧,他們倆平時都挺大方的。”
“明白瞭,明白瞭。”程教練忽然想到瞭什麼,“悶得兒蜜瞭,絕對是悶得兒蜜瞭,我早就發現這倆兒眼神不對!”
“啊呀,好像是哎,最近徐倩怪怪的,可鵬程是雅琴的人哪!”
“得瞭吧,人不能太自私,你以為她是武媚娘啊?要占幾個男人?”程教練很不以為然,“我說,咱們怎麼辦?還等不等?我中午飯還沒吃呢!”
“耐心點兒。”袁芳拉開小包,拿出一塊維芙巧克力,撕掉包裝,塞進男朋友的嘴裡,“等吧,都說好瞭的。”
秋風很快就刮起來瞭。妞妞上學瞭,平時就住在爺爺奶奶傢,雅琴給他們請瞭住傢保姆。錢當然不是萬能的,但有瞭錢,很多事確實容易瞭許多。總經理和老約翰對雅琴很尊重,遇事都客客氣氣地商量,再沒有任何不恰當的言行。
一切都走上瞭正軌。雅琴隻有兩件事需要操心:銷售額和她的丈夫。
一場初雪過後,天朗氣新。吳彬和雅琴走在校園裡。雅琴穿著紅色的風衣,下面露出灰黑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長筒羊毛襪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園裡特別引人註目。他們停在一輛嶄新的奧迪旁邊,雅琴掏出瞭鑰匙。
“謝謝您雅琴姐,過瞭年我就送那五個學生去您那兒實習,可幫我大忙瞭。唉,擴招擴招,都是擴招搞的。”吳彬殷勤地拉開門,“工學院我明天一早就去,裡面我認識人,機械系的王副教授,和我很熟,當年我替他墊過物業費。還有,新提上來的李院長不錯,是海歸,好像也是加拿大的。”
“那好,就拜托你瞭。”雅琴坐進汽車,發動起來。
“對瞭,姐夫原來不是工大畢業的麼?您怎麼不到那邊看看,這兩年工大弄瞭好幾個八六三項目,待遇比這裡好。”
“小吳,你想得真周到。文若出國後,和人傢就沒瞭聯系。他的研究生導師前年去世瞭,其它老關系也是走的走,退的退。”
“好,我這邊有瞭眉目,姐夫那兒可得早下決心。”吳彬彎下腰,對著車窗囑咐著,“您看我們校長,九零年回來的,我們系主任,零零年,行情看跌呀,越猶豫越沒得討價還價。還有,我今年抓的國際工商行政碩士班,請瞭三個華爾街裁下來的金領,兩男一女,爭著要續簽合同。我和他們都敞開瞭談過,那邊的經濟越弄越虛,就在這幾年可能要出大問題。”
“我知道,隻要這邊落實瞭,我就是拽也要把他拽回來。”
車開動瞭,吳彬還在揮著手喊:“那幾個學生要是做得好,您盡可能留下兩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