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倩最近沒什麼煩惱,過得很滋潤。自從懷孕後,鵬程什麼也不讓她做,每天車接車送。女人就是這樣,越寵越嬌氣。這天晚上,徐倩又在使喚她的丈夫瞭:“老男人啊,我嘴巴裡沒味道,你去給我弄隻燒雞來,要道口燒雞。”
“沒問題,樓下小物美超市開到十一點,我昨天看見好像有燒雞,或者是德州扒雞什麼的。”鵬程放下遊戲機就往外走。
“記住,要道口燒雞,不要德州扒雞,符離集燒雞也不要!”
“沒問題,我辦事,你放心!”鵬程一面回答著,一面走出房門,然後小聲加瞭一句,“我撕瞭標簽,你知道是什麼雞?”
不到一刻鐘,鵬程就回來瞭,他把不知什麼雞放進盤子,在微波爐裡熱瞭一下端上來,殷勤地說:“娘娘,請用膳!”
“這是什麼呀?”徐倩皺著眉,“黑乎乎的,還這麼油。”
“娘娘,這是雞啊,道口燒雞,明朝正德年間的老湯,所以顏色比較暗,雞哪有不油的?不油的那是鵪鶉。”
“快撤下去!太惡心瞭!我不想吃咸的瞭,我想吃糖耳朵,你快去買!”
“什麼?糖耳朵?那玩藝兒現在還有誰吃?這麼晚瞭,我上哪兒找去?”
“我不管,我就要吃!”徐倩撒起嬌來,她想瞭想,說,“天橋三十五路總站那兒有一個鋪子,糖耳朵做得特地道,才一毛二一個,我上小學時每天吃,你快開車去找找!”
“您上小學時?上個世紀的事情啊!還三十五路總站?早就拆啦!這麼晚瞭,求您饒瞭我吧!”鵬程實在是無可奈何,又不敢得罪小妻子。
正在為難之間,救星到瞭。電話響起來,鵬程一個健步接起來:“喂,噢,袁芳啊,不晚,不晚,她沒睡呢。”說罷,把無繩電話送到徐倩手裡。
徐倩接過話筒,頓時來瞭精神:“怎麼樣?醜媳婦見過公婆瞭?有沒有四冷拼四熱炒?他們怎麼個態度?”
“吃得一般,我都沒敢放開瞭吃。他爸還行,挺客氣一老頭兒,就是他媽,怪怪的,好像老是在旁邊盯著我的腰。”
“盯著你的腰?你穿露臍衫啦?”
“沒有,哪兒敢吶!穿的是當年我姐留下的佈拉吉,走上街跟老冒兒似的!”
“那就奇瞭怪瞭,先不管這個!那件事你怎麼說的?”
“我就按你教的那麼說的,他們好像不太在乎這個,沒多問。”
“這就對瞭!糾纏這個有什麼意思?現在的大學生,一進校就同居,一學期換一個,到畢業已經睡瞭八個瞭,對不對?說出去還是未婚!”徐倩眉飛色舞侃得正歡,一斜眼看見鵬程還站在邊上,便捂住話筒問:“傻楞著幹嗎?女孩子說話你也想搭碴兒啊?”
“不是,”鵬程委屈地解釋,“那個什麼,糖耳朵,怎麼辦?”
“得瞭,得瞭,去給我來碗肉絲面,要手搟的,去吧,快!”
鵬程走瞭,徐倩松開話筒,繼續說到:“芳兒,剛才說到哪兒啦?對瞭,你弄清楚沒有,他們傢是私房,老輩兒裡面沒什麼扯不清的吧?”
這兩年來,天氣越來越反常,才剛到七月份,就已經熱得讓人受不瞭。
這天下午,雅琴陷在老板椅裡,正奄奄欲睡,電話響瞭,是前臺打來的,說是有一個女學生來訪,自稱認識雅琴,名叫沈蕓。
雅琴趕忙吩咐:“帶她進來,她是從這兒出去的,你來得晚,所以不認識。”
沈蕓很快就被領瞭進來,她穿瞭一身白色的海軍連衣裙,白色的搭袢皮鞋和短襪,難怪被人當成瞭求職的大學生。雅琴起身迎上去:“小沈,我一直在等你。”
沈蕓站在那裡,怯生生地說:“我離開那傢公關公司以後,又去三亞當瞭一陣子導遊,現在三亞的旅遊已經臭瞭街瞭,我實在沒地方可去瞭,雅琴姐,您還要我嗎?”
雅琴把門關好,接瞭一杯涼水,遞給沈蕓:“當然要,我缺一個可靠的秘書,你做過秘書嗎?”
沈蕓搖搖頭:“沒有,可我知道怎麼做。”
雅琴坐回到老板桌後,看著沈蕓:“說說看。”
“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不做。”
“好,就這麼定瞭。”雅琴起身拉住姑娘,“跟我來。”
她們走過樓道,推開銷售部的房門。裡面人聲鼎沸,一群已婚婦女圍著徐倩,正熱烈地討論是男是女的問題,袁芳也混在其中。看到雅琴,大傢都很尷尬,一下子靜瞭下來。
袁芳心細,認出瞭雅琴背後的沈蕓,情不自禁叫瞭起來:“小蕓兒,是你?”
真的,是沈會計!婦女們圍瞭上來,問寒問暖。
“沈會計,你一點都沒長大,南方潮濕,滋潤。”
“小沈,聽說你賺瞭大錢,是來發紅包的吧?”
沈蕓大大方方地對大傢說:“我沒賺到錢。我不喜歡那邊的氣候,也不喜歡那邊的人,所以就回來瞭。”
“回來好,回來好,那邊算什麼?整個一暴發戶,還吃果子貍!”
“就是,回來好,你聽那廣東話就跟狗叫似的。”
雅琴咳瞭一聲,大傢才靜下來。雅琴吩咐袁芳:“小芳,領著你的小蕓兒去人力資源部。我還有事,先走瞭。”
“好的。”袁芳過去牽瞭沈蕓的手。
“別忘瞭她過去的工齡!”雅琴走到門口,又回頭加瞭一句。
“知道瞭,您快走吧!您不走,我們說話不方便!”徐倩催促著,顯然,她很興奮。
這一陣子,吳彬忙得焦頭爛額。已經進入八月份瞭,新生馬上就要入學,可畢業班還有一半的同學沒有找到工作。一九九九年,大專院校擴招,然後一年比一年招得多,說是什麼和國際接軌,教育產業化。在中國,凡是和國際接軌學來的,通常都是壞東西。二零零三年開始,盲目擴招的惡果顯現瞭,一批又一批大學生湧入就業市場,舊年的一批還沒消化完,新年的一批又撲瞭上來。幾千年來,中國的知識分子從來沒有這麼不值錢過。
吳教授看著大傢垂頭喪氣,心裡火燒火燎。他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希望解決一個算一個。這天剛上班,他又來騷擾雅琴瞭。
“雅琴,您好歹再收幾個吧,擦桌子掃地都行,學生們還賴在宿舍裡,新生馬上就到瞭。”
“小吳,我這兒也不是福利院啊,我都收瞭你五個學生瞭,實在安排不瞭。你應該勸學生們放下架子,現在不是招村官嗎?”
“親姐姐啊,大老板啊,我給您作揖瞭。好些學生本來就是農村出來的,借錢繳的學費,欠瞭一屁股債。您收幾個吧,明年您再辭退他們也行,也算有瞭工作經驗,總比現在這樣強!”
雅琴嘆瞭一口氣,說:“好吧,誰讓我也有事求你呢?你讓我想想,下禮拜給你答覆。”
“謝謝您!謝謝您!您是忙人,我不耽誤您瞭!”吳彬站起身正要走,沈蕓敲門進來。
她穿著白色的長袖襯衫,紮在及膝的黑色綢裙裡,肉色的絲襪配著黑色的半高跟皮鞋,顯得清清爽爽。沈蕓把一份文件放在雅琴的桌上,看見吳彬,嫣然一笑,轉身而去。
可憐吳教授,魂魄全無,眼睛直勾勾跟著姑娘。姑娘消失瞭,他還望著房門,仿佛要看穿那層木板。真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小吳,小吳!”
“哎!”吳教授如夢初醒,“這,不是沈蕓嗎?”
“是啊,她回來上班瞭,要不然我還可以多招你一個學生。”
吳彬一言不發,若有所思,站起來搖搖晃晃便走,到瞭房門,停下來,沒頭沒腦說瞭一句:“她很像當初的芳兒。”
雅琴正在看沈蕓送來的文件,隨便應瞭一聲:“是啊,都是水一樣的女孩子。”
突然,她好像覺察到什麼,抬起頭問:“剛才你說什麼?”沒有回答,吳教授已經不見瞭。
第二天,沈蕓早早就來到辦公室。回到瞭熟悉的環境,她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沈蕓給雅琴泡好茶,坐下來正啟動電腦,前臺來電話瞭,說是花店送來一束鮮花給她。沈蕓趕緊跑過去,是一束紅玫瑰,一共九枝,也沒有卡片什麼的。
前臺小姐問:“是不是你在南邊的什麼大款追過來瞭?”
“不會呀,他們也不知道我在這兒上班。”
沈蕓捧著玫瑰,在樓道裡轉瞭兩圈,才回去插在一個大瓶子裡,灌滿水。姑娘一整天都很開心。
第三天,還是一束紅玫瑰。
第四天,又是一束紅玫瑰。
會是誰送的呢?問送花的小妹,她也不知道,她隻是個速遞員。沈蕓托著腦袋,看著桌子上的三束鮮花,百思不得其解。雅琴看她可憐,想瞭想,拿起電話,打給瞭吳彬:“吳教授,你明天一早到我這兒來一趟,對,招工的事。”
第五天早晨,鮮花沒來,吳彬倒是來瞭,還提著一個大編織袋,裡面不知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雅琴關好房門,問他:“你的那些學生也都像你這麼蠢嗎?”
“他們不蠢,能給您幫上忙的。親姐姐,怎麼啦?”吳教授摸不到頭腦。
“花是你送的吧?”
“嗯。”吳彬臉一紅。
“你就不會附張卡片,寫幾句詩什麼的,讓人也好猜。”雅琴批評著不好意思的男人,“你知道她們以為是誰送的嗎?樓下新來的保安!你說你自己蠢不蠢?”
“蠢,蠢,我太蠢瞭。”吳教授簡直無地自容瞭。
“這還差不多。”雅琴按瞭一下鈴,沈蕓走進來,一身蘋果綠的連衣裙,肉色的絲襪,白色的高跟鞋,上身還披瞭一件白色鏤空的小褂。可憐吳教授的眼睛又直瞭。
“小沈,你和吳教授去一趟亦莊的工廠,看看那兒有沒有空缺,可有可無的也算。中午吳教授管飯,下午別回來瞭,去吳教授學校,查一查課程設置和學生的成績。”
“副總,這些事,好像打打電話就能解決吧?”沈蕓不解地問。
“叫你去你就去,別懶,路上讓吳教授給你買冰吃。”雅琴給吳彬使瞭個眼色。吳彬雖然蠢,但還沒蠢到傢,他馬上接過話:“對,對,麻煩沈小姐跑一趟,我買冰激淋,哈根達思的。”
一上午,沈蕓吃瞭三份哈根達思。現在是中午,他們正坐在一傢幹凈的小飯館裡,蘇南風味。沈蕓吃著小餛飩,吳彬笑瞇瞇地看著她。
“吳教授,謝謝您,我都快忘記我自己是蘇州人瞭。”
吳教授沒有答話,還是笑瞇瞇地看著姑娘,過瞭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小蕓兒,別吳教授吳教授的,我隻是副教授,再說,多生分啊?”
“那叫您什麼呢?”沈蕓歪著頭問。
“叫我哥哥吧!”吳彬鼓起勇氣,探過身,湊近瞭姑娘。
“好啊,吳彬哥哥,我從小就想有個哥哥,可以寵我。”姑娘高興地接受瞭。
“小蕓兒妹妹,哥哥寵你一輩子。”吳彬動情瞭。
沈蕓臉一紅,有點兒不自在,她想瞭想,換瞭個話題:“吳彬哥哥,你這大包捂得嚴嚴實實的,跟返鄉民工似的,裡面是什麼寶貝呀?”
吳彬不語,彎腰低頭,打開編織袋。沈蕓目不轉睛地看著。啊!一束紫紅色的玫瑰,還點綴著滿天星!吳彬小心謹慎地拿出來,送到姑娘的懷裡。姑娘捧著鮮花,淚光晶瑩,問:“真的是你?”
吳彬點點頭說:“小蕓兒妹妹,哥哥以後每天都送花給你。”
沈蕓低著頭,好半天沒有說話。她在強忍著淚水,終於,姑娘破涕為笑。
“不要嘛,多貴呀,以後日子長著呢,錢要省著花。”
這是個浪漫的女孩子,也是個吃過苦懂事的女孩子。在這紛亂的世上,她沒有媽媽,孤苦零丁,她需要的很少,就是一個溫暖的傢。在南方,在最艱難的時候,她想到瞭嫁人。有很多男人想包她,卻沒有男人想娶她。這算什麼世道,嫁人都這麼難!
外面還是驕陽似火,街邊的柳樹耷拉著,連從不疲倦的知瞭也不再唱歌。小小的店鋪裡面,清爽涼快。一對青年男女相互凝視著,充滿柔情。他們的眼睛,安詳而平靜,沒有塵世的喧囂和紛亂。愛情是這樣偉大,它使美麗的女子更加美麗,使善良的男人更加善良。
九月份,學校開學瞭,看來文若今年是不會海歸瞭。天氣依然很熱,弄得雅琴特別煩躁。這天早晨,雅琴穿得很正式,淡藍色的真絲襯衫,深藍色的西服套裙,黑色的長筒絲襪,黑色的高跟皮鞋,發髻挽得一絲不茍,顯得非常幹練。總部的高管來北京視察,討論建立中國研發中心的提案。
沈蕓來到雅琴的辦公室,把資料分門別類準備好,又倒好瞭茶,還是磨磨蹭蹭不出去。雅琴問:“沈蕓,我很忙,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嗯,就耽誤您五分鐘。”沈蕓扭扭捏捏地說:“吳教授求婚瞭。”
雅琴瞟瞭一眼沈蕓的右手,一隻嶄新的鉆戒格外耀眼。“你已經答應瞭,還來問我幹什麼?”
“我,沒答應,先戴著玩兒。”沈蕓低著頭,紅著臉說,“雅琴姐,我沒媽,我爸也不管我,這麼大的事,總得問問傢長。”
雅琴有些感動,她思考瞭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小蕓兒,我祝福你們!對你們雙方而言,這都是絕對正確的選擇,不過,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吳彬從來沒有離開過校園,他是一個單純的人,也是一個老派的人。你在外闖蕩多年,思想比他成熟,同時,經歷也比他復雜。婚後,哪些事可以告訴他,哪些事不可以告訴他,你心裡要有數。不想講出來的,就永遠也不要講出來,懂嗎?”
沈蕓點點頭。
雅琴繼續說:“還有,現代醫學這麼發達,有些過去的失誤,是完全可以彌補的,你聽懂我的話沒有?”
“我懂,我懂瞭,謝謝您。”沈蕓感激不盡。
雅琴一面把資料裝進公文包,一面叮囑沈蕓:“沈蕓,我去開會瞭,你別走遠,我隨時可能問你要其它資料。”
雅琴走後,沈蕓坐在椅子上,拿出一面小鏡子,對著自己笑瞭。她很想去找徐倩她們聊天,又怕雅琴有事來叫她,隻好把手上的訂婚戒指左看看,右看看,先是笑,然後又哭瞭。媽媽,我要成傢瞭,你可以放心瞭。
會開得又臭又長,像懶婆娘的裹腳佈。果然不出老約翰所料,總部的人對建立研發中心非常反對,他們東拉西扯,又沒有拿得上臺面的理由。就這樣,拖拖拉拉到瞭中午,雅琴耐不住性子,當場就和他們吵瞭起來。老約翰見情況不妙,趕緊宣佈休會,招呼大傢去樓下餐廳吃頓便飯。雅琴不顧眾人,逕直往自己的辦公室走。老約翰猶豫瞭一下,囑咐幾個中層幹部一定要陪好欽差們,自己趕上雅琴,把她拉到總經理辦公室裡。
老約翰關好房門,埋怨起雅琴來:“雅琴,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這種大事,從來都是你來我往,討價還價。你動不動就給人傢臉色,你以為美國人就不要面子?”
雅琴沒好氣地回答:“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那副傲慢的樣兒,什麼本事都沒有,就會耍嘴皮子,這就是你們美國的企業文化?”
“是,這就是美國的企業文化,改變不瞭,我現在隻說如何解決問題。”老約翰很直截瞭當,“雅琴,下午改變一下,你唱紅臉,我來唱黑臉。反正我快退休瞭,不怕得罪人,你前面的路長著呢,要小心謹慎,上面的人,絕對不能得罪,明白瞭?”
這個男人還是很會替別人著想的。雅琴點點頭,心裡多少有些感動。
老約翰走上前,輕輕摟住女人,安撫她說:“好瞭好瞭,看把你氣成這個樣子,我會心疼的。”雅琴沒有出聲,隻是把頭疲憊地靠在男人胸前。與天鬥,與地鬥,還要與人鬥,她實在太累瞭。
老約翰低下頭,貼近女人的耳垂,一面親吻著,一面小聲說:“雅琴,你的精神太緊張瞭。我們換個地方吧,到套間裡去,我給你放松一下,好嗎?”
雅琴沒有反對,兩人相擁著走進套間。
老約翰和雅琴立在床邊,各自寬衣解帶。高級的波斯地毯上,落上一件男人的西服外套,一條女人的深藍色的裙子,然後,是領帶,兩件襯衫,一男一女,再往後,是男人的長褲短褲,女人的鏤花胸罩,內褲,和高跟皮鞋,還有男人的皮鞋和襪子。
老約翰已經全身赤裸,他把房門關緊,回過身來,隻見雅琴正坐在床邊脫著絲襪,先是一隻,然後是另一隻。
“雅琴,我想這樣,各退一步,咱們不要研發中心瞭,咱們改要技術中心,你看怎樣?”老約翰站在床前,胯下那東西已經有瞭七八分硬,在女人眼前蕩來蕩去。
“看來暫時也隻能這樣瞭,以後再擴充人員設備。”雅琴一面思考著回答,一面解開發髻,讓長發散開,然後躺下來,拉過一個枕頭,墊在腰下,分開瞭雙腿。
“雅琴,下午你來提這個建議。”老約翰撿起高跟鞋,捧在懷裡,爬上床,給雅琴穿上一隻,又穿上另一隻,欣賞瞭一會兒,然後趴下來,鉆進女人分開的雙腿之間,溫柔地舔起陰戶來,還發出吧匝吧匝的聲音。
“好吧,先就這樣決定瞭。”雅琴沒有再說話,下體傳來的陣陣快感,使她暫時丟開瞭煩惱。
老約翰認真地舔吸著,他的經驗非常豐富,女人的陰戶很快就泛濫成災瞭。老約翰直起身,充滿歉意地說:“雅琴,對不起,時間不充裕,條件也簡陋,你先將就一點,周末再好好補償你。咱們還是在那傢法國餐廳吃飯,然後去大劇院看歌劇,最後到我傢,不,我們的傢。你還是穿那身黑色的晚禮服,配黑絲襪和黑高跟鞋,好嗎?那可真是太性感太誘人瞭。”
老約翰說著甜言蜜語,一手撐住自己的身體,一手握著碩大的陽具,擼動瞭幾下,然後把腫脹的龜頭,塞進瞭兩片還算柔嫩的陰唇之間。
“這個周末不行,我得陪我婆婆去體檢,下周再說吧。”雅琴伸出雙手,扒住男人的臀部,用力一扳。啵滋一聲,粗長的陽具順利地滑進女人的身體,整根沒入。
兩人都沒有再講話,很投入地做起愛來。床,不堪重負,吱吱嘎嘎地呻吟著。
因為是白天,窗簾還是拉開的,正午的陽光毫無遮攔,直射在大床上,照耀著一對赤裸的男女。他們正做到緊張之處,死死纏綿在一起。兩人的小腹,節奏分明地撞擊著,發出噗噗的響聲,在安靜隔音的房間裡,異常清晰,異常催情。
老約翰緊摟著雅琴柔軟光滑的身體,一面親吻著女人的耳垂,一面老練地深抽淺送。男人黝黑粗壯的陽具,在女人的陰戶裡運動著,白色的泡沫,在交合處泛起,因摩擦而產生,又潤滑著摩擦。
老約翰享受著,也感嘆著:自己年輕時風流過,搞過的女人各色各樣,也不下十幾二十個,沒有一個頂得上胯下這女人的一半。別的女人,要麼口松裡緊,要麼口緊裡松,要麼口裡全松,而雅琴不一樣,裡外前後都是緊緊的,裹著男人的陽具,抽動起來處處刺激,處處銷魂,真難想象這是一個生育過的女人。
雅琴渾身軟綿綿的,她微屈雙腿,認真體會著自己的反應,身體上的和心靈上的。體內這根粗長的陽具,不屬於自己的丈夫,而屬於自己的老板,也就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但這有什麼大瞭不得呢?關鍵在於,自己的丈夫現在幫不瞭自己,而這根陽具的主人可以,就這麼簡單。
雅琴的心情放松下來,她開始沉醉在情欲之中,渾身發燙,又酥又麻,乳頭堅挺起來,乳暈也變得鮮紅。
老約翰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一面控制著抽動的頻率,一面喃喃地說著情話:“雅琴,你的身體真美,我愛你,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
雅琴更加沉醉瞭,抱住老板的後背,夾緊他的腰身,一面默契地迎合,一面熱烈地親吻,一面溫柔地回答:“約翰,我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啊。”
兩位職業人士,一男一女,抽送著,迎合著,喘息著,呻吟著。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萬裡無雲。正當中午,燦爛的陽光照射進來,窗臺上的一盆蟹爪蓮,朵朵花蕾含苞欲放。
雅琴呻吟著,香汗淋漓,她一直舉著雙腿,已經有些累瞭。
老約翰當然不會委屈女人,他停下來,拔出陽具,爬起身,翻過來靠著床頭坐正。無需多言,雅琴也坐起來,自然而然地翻過身,騎跨在老板的身上。
老約翰托住雅琴,放穩,一面撫摸著女人光滑的後臀,一面輕聲問:“雅琴,你累瞭,先緩一下,對瞭,你婆婆怎麼瞭,生病瞭?”
“沒有,老問題,血壓有點兒高。”雅琴靠在老板的肩上,喘息著回答。
“那我就放心瞭,雅琴,你的負擔太重瞭,如果我是你的丈夫,絕對不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中國。”
“是嗎?那你怎麼把你太太一個人留在美國呢?”雅琴的氣息平緩下來,半開玩笑地反問。
“那是因為上帝要把你交給我啊。”老約翰也半開玩笑地回答。停瞭一會兒,他換瞭個話題:“雅琴,你得想辦法讓你丈夫回來,按我們美國人的觀念,你沒有義務照顧你的婆婆,她和你幾乎沒有任何關系,不是嗎?還有,你的孩子也需要爸爸,這是我無法替代的。”
“我有什麼辦法呢?你們男人都自以為是,隻有我們女人可憐。”雅琴有些傷感,但馬上就過去瞭,她調笑著說,“約翰,我可沒要你替代我的丈夫。”
“是嗎,那我們現在正在做什麼?”老約翰也調笑著反問,同時,用力托起女下屬。
“我們?我們隻是做一個遊戲。”雅琴一手扶著老板的陽具,一手撥開自己的陰唇,對準位置,然後,老約翰順勢平放下來,噗地一聲,不偏不斜,女下屬的陰道,準確無誤地套住老板筆直的陽具,慢慢地落下來,連根吞入。
老板和女下屬,再一次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他們動作嫻熟,配合默契,看樣子,做這樣的事,已經不止一次兩次瞭。
雅琴雙手撐著老板的肩膀,一上一下用力地套動起來,而老約翰則隨著節奏起伏顛簸。
老板的陽具很長,雅琴可以做長程的套動,而不必擔心滑脫,這樣一來,肉體上的刺激格外強烈,沒多久,雅琴就渾身顫抖,嬌喘連連。
老約翰把握著火侯,暗暗加力,不斷地托起,不斷地放下。
雅琴的下身像發瞭水一樣,床單都濕透瞭。她進入瞭忘我的境界,焦慮和煩躁,一點點地排出體外;幸福和愉快,一波波地送將進來。
終於,雅琴興奮得不顧體面地大叫起來。老約翰看在眼裡,沒有說話,接連幾個超長程頂送,回回刺中女人身體深處最敏感的花蕊。
雅琴不行瞭,陰道一陣痙孿,渾身一陣顫抖,便一頭癱軟下來,倒在老板的懷裡。
雖然下身硬邦邦的,老約翰還是停瞭下來。他一手抱緊雅琴,一手撫弄著她的長發,嘴裡還念念有辭:“我可憐的小女孩,我可憐的小女孩。”
可惜,雅琴不是一個小女孩,她是一個小女孩的媽媽。
天已經很晚瞭。雅琴回到傢,踢掉高跟鞋,一頭倒在床上。職業女性看似風光,其實非常辛苦,開瞭一天的會,還要打起精神陪晚宴。雅琴就這麼躺著,一動也不想動。電話響瞭,她勉強接起來,是文若。
“雅琴,我找瞭你一天。”
“是嗎?我一天都在忙。怎麼瞭?還沒到周末呢。”
“雅琴,我,我想你瞭。”
“嗯,我聽著呢,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瞭?”
“雅琴,我,我被解雇瞭。”
雅琴一下子坐起身來,問:“文若,你慢慢說,詳細一點。”
“輸油管的項目下馬瞭,是政治原因,投的錢全泡湯瞭,我們全組都被解散瞭。”
雅琴一面飛快地思考著得失利弊,一面溫聲細氣地好言安撫:“文若,別灰心,這不是你的過錯,咱們還可以找別的工作呀?現在咱們也算是有瞭北美工作經驗,加拿大不行,咱們去美國!”
“雅琴,我,我找瞭,找不到,到處都是下崗的人,經濟已經不行瞭。”文若吞吞吐吐地說:“雅琴,我其實,失業已經三個月瞭。”
“什麼?你怎麼現在才說?”雅琴有點兒不高興瞭。
“雅琴,對不起,我怕你擔心。”
雅琴知道文若是好面子,但她沒有揭穿,隻是更加溫柔地安慰他:“沒關系,文若,咱們慢慢找,傢裡又不缺錢,聖誕節時,我們娘兒倆去陪你兩個星期,乖,聽話,不著急。”
文若猶豫再三,終於鼓足瞭勇氣說:“雅琴,我想回傢瞭。”
雅琴心裡一陣狂跳,眼眶也潮濕瞭,但她還是做出不急不緩的樣子:“文若,咱們不急著做決定,咱們再好好想想。你不是一直想當教授嗎?吳彬他們學校我再打聽打聽,咱們兩邊都看看。”
放下文若的電話,雅琴立即撥通瞭吳彬。
吳彬聽上去很愉快,後面還有一個女孩子的嘻笑聲。雅琴沒有客套,開門見山地問:“吳教授,你們的長江學者年內還有沒有名額?”
“還有一個,原來有一個搞精算的老博士後,變卦瞭,說是在華爾街找瞭份工作,不回來瞭。”
“吳教授,文若要回來,你學校那裡有問題嗎?”
“估計沒問題,我明天給你準話兒。怎麼?姐夫想通瞭?別又涮咱們!”
“這次絕對不會!文若提瞭研究室主任,你知道,他搞不瞭行政,沒多久,就和上面弄得不愉快,他人又清高,受不瞭委屈,這不,就覺得不如歸去瞭。”
雅琴停瞭一下,又問:“吳教授,能不能請沈蕓聽電話?”
“沈蕓不在呀,這麼晚瞭,她怎麼會在我這兒呢?”
“吳彬,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瞭?”
“沒,沒有,我跟您說著玩的。她在,不過我們什麼也沒做,正商量婚禮的事呢,錢不太夠,我們假設您會送至少兩千塊紅包。小蕓兒,你那狠心的老板找你加班!”
“沈蕓,對不起,這麼晚瞭。我明天要先去妞妞的爺爺奶奶傢,請你一早給我弄機票,去卡爾加利,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