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傢都告訴你瞭嘛,這箱子是天機島的頂級機關,你怎麼敢亂動亂碰吶,這會動不瞭啦吧,少國師機關術冠絕群仙,卻也著瞭本宮的道兒!」皇後一臉得意。
「這是做什麼?不知何處冒犯瞭娘娘,還請明示。」小玄滿頭霧水,心下驚奇,不知這身為一國之母的女人為何算計自己。
「你不肯聽話,不願意幫本宮改造車子,便是大大的冒犯!」皇後竟如是道。
小玄張口結舌,哭笑不得。
皇後蹲跪下來,肘支箱沿,瞧著小玄悠悠道:「這箱子叫做『莫伸手』,其實是個陷阱,裡邊啥都沒有,乃是專門用來誘捕那穿墻逾壁的盜賊的。整隻皆為昆吾石髓雕成,堅不可摧牢不可破,那手銬腰枷卻為海底鐵精煉鑄,其上按坎離震兌刻著法符,加持瞭封氣閉脈的禁制,任你修為高強,一旦給它陷住,便半點法子也無。」
小玄趴在箱上,隻覺姿勢大大的不雅,心中既惱又窘,沒好氣道:「娘娘就莫要戲耍在下瞭。」
「咦,好濃好黑呀,少國師的眉毛怎麼生得這般好看?」皇後竟然盯著他越湊越近,幽香侵人,忽抬玉手,輕展蔥指在他眉上摸瞭一下。
小玄唬瞭一跳,此時兩人相距極近,猛覺這皇後娘娘的眼睛除瞭犀利,卻亦明媚秀麗,極是迷人。
「少國師覺得這姿勢可舒服麼?想要在這箱子上趴多久呀?」皇後笑嘻嘻道。
「快開鎖!莫鬧瞭。」小玄面色一沉,真有些惱瞭。
皇後怔怔瞧他,好一會才道:「怎麼會喜歡你這樣說話呢,好霸道,嗯……又有點點的溫柔。」
小玄愣住,繃著臉道:「到底放是不放!」
「嚇唬人可不成嘞……」皇後乜眼瞧他,手托著香腮笑,「你求求我。」
小玄又鼓搗瞭幾下,絕望地發現根本脫困不得,隻得軟下聲來道:「求娘娘放人。」
「那你答應我,幫忙改造車子。」皇後即道。
「小人真不會,娘娘何必強人所難。」小玄頭大如鬥。
「少國師能在仙靈大會上奪魁,卻連這點小事還辦不到麼,總之今兒不答應,本宮就是不放你起來。」皇後悠哉悠哉道。
小玄無可奈何,心裡思量如此耗著不是辦法,眼下隻有過瞭這關頭再說,終於道:「好吧,我答應瞭!」
「一定為定,少國師可不許賴賬哦!」皇後歡顏於表,口中輕頌瞭個簡短的禁咒,鎖銬腰枷「啪」的輕響,打開瞭。
小玄灰頭土臉地爬起,看見鎖銬腰枷閃電般縮瞭回去,隱匿於箱面的紋飾之中,果然嚴絲合縫無形無跡,他揉著手腕,恨不得當著皇後的面就刷出神骨劍把箱子劈瞭。
「早答應不就好啦,待本宮日後再向少國師賠罪。」皇後嬌聲道。
小玄一臉悻色。
皇後又加瞭一句:「車子改造好瞭,定當重重有賞!」
稀罕麼!小玄暗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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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玄回到太華軒,當晚便取出雲影寶扇翻查,好不容易才在記載中尋找到兩架機關車子:一名霹靂堡壘,堅如磐石,能發雷盾電矛;一名雷牛,力大無窮,擅長跋涉運輸,可惜都不能飛,無從借鑒。
不覺過瞭三天,他正苦思無策,誰知皇後已遣人來催促。小玄無奈,隻得帶上一套工具,隨來人前往雍怡宮。
這次皇後沒有露面,自有宮人打開仙萃閣讓小玄進入。
小玄心如火燎,顧不得門派避忌之嫌,當即就在閣中將那輛雷電神行拆卸開來,觀摩其內部構造,以期能尋找到能令之飛起來的辦法。
孰料,這一瞧辦法沒想出來,倒給天機島的機關技藝深深地震憾住,除瞭驚嘆其高明高超,更新奇於同自己所學所識的機關術迥然相異,不禁心迷神醉愛不忍釋。
到瞭第二天,也不用人催,小玄便一大早自個去瞭雍怡宮,躲在仙萃閣內擺弄車子。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有宮人提醒瞭幾次,他皆沉浸其中,不肯離去。
「少國師!」背後突有人大嚷瞭一聲。
小玄唬瞭一跳,轉身望去,見有個秀麗宮娥立在後面,認出是那日一直跟隨在皇後身邊的簪兒,茫然道:「姐姐怎麼來瞭?」
「叫你好幾聲瞭,你都沒反應,我才這麼大聲的。」簪兒道。
小玄哦瞭一聲,行禮問道:「姐姐到此,不知何事?」
「天都這麼黑瞭,你還不回去,肚子不餓嗎?」簪兒盯著他道。
「不餓。」小玄道。
「不餓才怪!聽說送過來的午飯、晚飯你就一點沒動。」簪兒道。
小玄這才想起,似乎真是一整天沒吃東西瞭。
「娘娘怕少國師餓著,特意在水簾香榭設瞭筵席,請少國師過去消夜。」簪兒道。
「不必瞭吧,我這就回太華軒。」小玄忙道。
「娘娘吩咐的,少國師若是不去,便自個跟她說去。」簪兒瞪著眼道。
小玄怔瞭怔,不敢有違,隻得起身,隨簪兒出瞭仙萃閣,兩名門口等候的內相提燈引路,一行人朝前行去。
此時夜色深濃,各處疏疏朗朗懸著燈火,沿途花蔭樹影爛漫蘢蔥,景致甚是佳妙,忽聞前方隱隱傳來水聲,轉過一帶翠嶂,前方驟然寬豁,月色下,一個波光粼粼的大池映入眼中。
小玄隻覺一股怡人香氣迎面撲來,舉目望去,便瞧見瞭一幕奇景:池中築著一榭,一註註清流自屋頂簷角傾瀉而下,珠簾水幕般籠罩住水榭,水榭四周生滿碧荷,朵朵白蓮點綴其間,直如畫中仙境。
「那屋子頂上怎麼有水下來?」小玄心中奇訝,仔細再瞧,終望見屋後有座巨大水車,正徐徐轉動汲水而上,將一筒筒清液傾於屋頂缸罐,繼又分槽而落。
「難怪叫做水簾香榭,著實奇妙!」小玄心中贊嘆。
一行人沿條小石橋上瞭水榭,宮娥挑簾迎入,但見榭中擺著小幾,鋪滿玉簟,簟上有一麗人倚幾坐臥,正是皇後。
「小人叩見娘娘。」小玄趕忙行禮。
「少國師請坐。」皇後眼睛瞟瞭下對面的小幾。
小玄於幾前坐下,腰挺背直,目不斜視。
皇後瞧瞭瞧他,忽爾「噗哧」一笑,道:「用不著這麼正襟危坐吧,少國師自在些。」
小玄稍略放松,依然不敢亂看亂動。
「聽說少國師今兒一直沒吃東西,本宮便喚人準備瞭幾樣消夜小菜,慰勞慰勞你。」皇後道,朝旁邊的簪兒點瞭下頭,簪兒走出屋外,吩咐傳膳。
「娘娘客氣。」小玄應。
「雖然本宮叫你幫忙改造車子,可是也沒急著要,少國師用不著這麼廢寢忘食吧?」皇後微笑道。
小玄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哂道:「根本就沒開始改造,小爺隻在觀摩偷師。」
水榭四面臨水,幾無墻壁,極是開敞通透,陣陣夜風自池面吹來,透水簾而入,登時滿室清涼,荷香滿鼻,異樣之舒爽宜人。
小玄深深呼吸瞭一下。
「此處如何?」皇後問。
「真是個好所在。外邊炎熱難奈,這裡邊卻涼爽宜人,簡直兩個天地。」小玄答。
「本宮向來怕熱,貪此處水簾生涼,不知暑氣,夏日裡便時常躲在這邊。」皇後道。
小玄哦瞭一聲,心忖:「這娘娘好會享受。」
這時宮人流水上菜,說是幾樣小菜,卻足足上瞭十數道,皆俱精調細燴美味可口。
「少國師慢用。」皇後道。
小玄此時著實餓瞭,當下也不客氣,端碗起箸就吃。
皇後卻安坐不動,隻笑吟吟地望著他。
小玄乜見,心中突地一跳,悄忖:「這皇後娘娘不會又要算計我吧?」
「聽說少國師喜歡喝酒呢……對啦,我上次喚人送過去的那瓶翡翠春,不知少國師嘗瞭沒有?」皇後問。
「全部喝光瞭,著實美味,多謝娘娘厚賜。」小玄由衷道。
「那可是我傢裡的酒師傅自釀的,用料十分講究,又在窯裡藏放瞭好些年頭的,即然少國師喜歡,那今兒就再開一瓶。」皇後道。
小玄還來不及客氣,已見皇後命人去取,隻好道:「多謝娘娘。」
皇後笑道:「若是換做別個,我便舍不得瞭。」
須臾酒至,黃緞絲帶白玉瓶,果然是那翡翠春。內相啟瞭封,簪兒抱起瓶,斟酒入杯,分送至皇後與小玄幾上。
「少國師盡管用,這瓶酒都是你的。」皇後笑道。
小玄先前還戰戰兢兢,生怕皇後又下套子,心裡提防,吃得有點不是滋味,這時嘗得酒香,飲得口滑,便漸漸松瞭心神,吃喝得甚是歡暢。
「聽皇上說,迷妃乃天仙謫塵,師門好像叫迷什麼派?」皇後忽道。
「迷淵宮派。」小玄答。
「你既是她徒兒,那日在仙萃閣中所見,怎麼樣倒像是太乙玄門的身法?」皇後問。
「太乙玄門……」小玄心中一陣迷茫,若有所觸。
「興許是我瞧錯瞭吧,不過少國師那日施展的一個身法,與如意五行中的『星火飛濺』還真相似。」皇後繼道。
「娘娘既知太乙玄門,可曾聽聞過一個叫崔采婷的人?」小玄突問。
「當然聽過。」皇後即道,「太乙玄門二代門人重元子創立玄教,白首仙娘崔采婷便是教中高人……」
「白首仙娘?對,她的確是一頭白發!」小玄興奮道。
「據傳她執掌至寶先天太幻圖,坐鎮一十九靈脈中的夢巢,神魔莫不敢近。對瞭,奉天候程兆琦不是還將一女送入其門下修行嘛。」皇後繼道。
「夢巢!」小玄心底一震,吸瞭口氣,微顫道:「那……娘娘可知這白首仙娘崔采婷有幾個門下,姓甚名誰?」
「這個本宮就不知瞭,你問這些做什麼?」皇後思索道,「哦,白首仙娘門下似乎有兩個徒兒在外行走,頗有名頭,合稱什麼……霞霓雙使,其中一個姓李,據說醫術甚高,還有那過目不忘的本領。」
小玄神情不定,欲要再問,卻又按捺瞭下來,心如潮湧地忖:「既有其人,那便是說,我所憶及之事,並非虛幻,難道我真的曾是那崔采婷的門下?」
皇後不解地望著他。
「娘娘知曉這些,想必也是修行中人。」小玄怕她看出什麼,趕忙轉移話題。
「本宮不過修習點粗淺的吐納功夫,焉能妄稱修行中人。」皇後微笑道。
小玄回想她的身手,心中不信,隨口道:「聽聞衛國公師從世外高人,娘娘修習的,可是出自傢傳?」
皇後搖瞭搖頭,道:「本宮天生就沒耐性,我爹爹性子又急,教不瞭我多少。」
小玄道:「原來娘娘另有師承。」
皇後目遙窗外,眸中波光泛彩,緩緩道:「我十一歲那年,師父夤夜而至,說我天資奇罕,若得仙法妙術淬煉,便可青春永駐長生不朽。我便求師父收我為徒,然而師父不肯。」
小玄問:「既然登門造訪,卻又不肯,這是為何?」
皇後道:「師父說,我傢師承的乃仙傢教派,而他乃化外旁門,收我為徒,隻怕我傢裡人不肯答應。」
小玄繼問:「後來呢?」
「後來經我苦苦哀求,保證不給傢裡人知曉,師父終才點瞭頭,我方得幸被收入門墻。此後,師父便不時前來,悄悄傳我仙法秘術。」皇後道,頰生薄暈。
小玄見她神色奇怪,卻不好再問。
接下皇後頻頻勸酒,小玄吃得高興,心中不再拘束,酒酣耳熱間話語漸開。
「真是個好所在!這等天氣,如此喝酒,倘在別處,必定早已汗流浹背,在這裡卻依然顆汗不生!」小玄大贊道,他酒量極好,然那翡翠春非同尋常,大半瓶落肚,便有瞭三分醉意。
「少國師喜歡這兒,往後隨時可來。」皇後道,說著站起身來,雍容走到小玄幾旁,抱起那瓶翡翠春,竟親自為他斟酒。
「這個如何使得!」小玄吃驚道,趕忙捧杯立起。
「都傳你師父乃那天上仙妃,少國師自然也是化外神仙,何拘世俗之禮。」皇後輕笑道。
小玄雖然久居山上,但此時入宮已有些時日,漸知宮中規矩,心知如此這般實是大大不妥。
「坐著坐著。」皇後放下酒瓶,雙手搭肩,把他按回席上,跟著也在旁邊坐瞭下來。
小玄一陣驚慌,乜眼旁邊,卻見榭內的近侍與宮娥皆俱神色如常。
「你喝酒,我有個事問你。」皇後朱唇一噘,呶瞭下他手上的酒。
「娘娘請說。」小玄趕忙道,豈敢喝酒,捧著杯惶惶不安。
「聽皇上說……」皇後低聲道,「你師父有頂神異寶帳,叫做夜酣香,隻要在裡邊,便睡得最是香甜,不知是何寶貝?」
「這……這個我不太清楚。」小玄心頭一跳。
「本宮還聽說……」皇後掃瞭他一眼,聲音壓得更低,「皇上在別處下寢,皆須借助藥石器物,否則難以為繼,為啥獨獨在那夜酣香內,不需任何憑借,便能歡暢無礙,令得皇上神魂顛倒戀戀不舍,這又是為何?」
小玄唬瞭一跳,腦海裡猛地浮現出那夜皇帝在帳中的詭異情形來。
皇後盯著他,一對鳳目依舊絕麗,然那目光卻冷如浸在冰水裡的利刃,直透心魄。
「這些……小人真的不知。」小玄額角開始冒汗,雖然不久前才說——此處顆汗不生。
「當真不知?」皇後乜眼道。
「當真不知。」小玄硬著頭皮死撐。
好一會後,皇後方才與他退開瞭點距離,迷人的笑容重回臉上:「少國師怎麼不喝酒瞭?」
「吃飽瞭,不能再喝瞭。」小玄忙答,猛地站起身來,朝皇後叩瞭個頭,道:「多謝娘娘款待,天色已晚,小人須得回去瞭。」
他心中驚惶,不等皇後回應,便邁步走出屋子,下瞭水榭,逃似地匆匆離去。
皇後盯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意義難明的微笑。
旁邊的簪兒忽道:「這少國師跟別的男人也沒甚兩樣,眼睛一落到娘娘身上,便粘著似的離不開哩。」
皇後卻搖瞭搖頭。
簪兒不解地望著她。
「你不懂……」皇後停瞭好一會才接道:「如果他真是我師父說的那個人,就一定非那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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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數日,但逢小玄過去雍怡宮,皇後便邀請他一起共享消夜,又投其所好,尋來許多各地貢入宮中的好酒款待。
小玄貪享佳釀,又見皇後隨和可親,顧慮漸去,加上癡迷於仙萃閣中的機關,不知不覺間,日漸喜歡往雍怡宮跑。
半月後,停放在仙萃閣中的那輛雷電神行,在他的苦心鉆研及改造下,加裝瞭兩扇寶瓶竹做的大翼,竟能離地而行,隻是距真正的飛起來還差甚遠。
夭夭不知早晚,心性又好,自然不會埋怨,倒是惹得紅葉不時生嗔,怪小玄成日往外邊跑,且時常要到三更半夜才回來。
「聽小見說,你這些日是跑去雍怡宮那邊瞭?」紅葉道。
「皇後娘娘召我過去,要我幫忙改造一輛機關車子。」小玄解釋。
「我們儀真宮與雍怡宮素無往來,憑啥要你幫她改造車子!」紅葉蹙眉道。
「人傢畢竟是皇後嘛,怎好拒絕。」小玄道。
「我告訴你,那女人連皇上都畏之三分的,你卻敢去招惹她!」紅葉道。
「這是為何?」小玄問。
「那女人……這宮裡誰不曉得!」紅葉沒頭沒尾道。
「曉得什麼?」小玄奇怪道。
紅葉一陣支吾,俏臉漲得通紅:「總之,聽我的沒錯,離那女人遠點!」
小玄心中疑詫,便強按下心中欲念,數日沒去雍怡宮。
誰知到瞭這天,一大早就有兩名雍怡宮裡的內相找到太華軒來,叩首道:「娘娘今日邀瞭許多宮苑的主子們前往少國師府遊玩,還請少國師回府款待,以盡地主之禮。」
小玄聽瞭,不禁一驚:「我私留許多三山五嶽的修煉中人在府內住著,他們多為化外之士,怕是不大懂宮裡的禮數與規矩,切莫沖撞瞭皇後與諸位娘娘才好!」
他心中著忙,便即同兩名內相趕往少國師府。
才到浣暉湖邊上,已遇龍牙衛逐層設卡,待到瞭府外,遠遠便見車馬雲集旌蓋林立,進入大門,又見枕水閣前停著數頂金頂繡鳳鑾輿,雉羽宮扇無數,四下散著許多宮娥太監,或提爐熏香,或灑水凈塵,或擋掛圍幕。
小玄見這陣勢,心中甚慌,不知如何是好,幸有人瞧見,傳報入內,馬長安方才匆匆出來接住。
「少國師可回來啦,娘娘們今兒要過來,您咋沒先說一聲,搞得咱措手不及!」馬公公叫苦不迭。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哇。」小玄瞧瞧周圍,問:「娘娘們呢?」
「娘娘們先前還在枕水閣歇著,但皇後娘娘說不等少國師瞭,剛領著大傢往後邊遊玩去瞭。」馬公公答。
「那些住下來的神仙呢,怎麼不見人影?」小玄悄聲問。
「已派人跟各位仙爺打過招呼瞭,說娘娘們今日要遊園,務必回避。」馬公公低聲應。
「沒出亂子就好。」小玄舒瞭口氣。
「還好少國師您回來瞭,咱們得趕緊往後邊應承去,免得娘娘們召喚不及。」馬公公道。
「我們還得去?娘娘們自個玩著不就好瞭嗎?」小玄怔道。
「這府中別個都可不去,就您必須得去。」馬公公沒好氣道。
小玄無奈,隻好跟著他往後苑趕去。
走瞭一陣,見觀煙樓下一眾宮娥太監捧著拂塵、香巾、繡帕、漱盂等物候著,抬頭望去,果見皇後及許多大小妃嬪在樓上觀景,兩人不敢上去,便也在樓下等著。
孰料皇後眼尖,在樓上瞥見他們,遂命人下來傳召。
小玄與馬公公快步登樓,到瞭樓上,隻見屋裡廊外花團錦簇,這個聲似鶯囀,那個音比鸝鳴;這個眼橫秋水,那個眉黛春山;這個唇咬朱丹,那個額點桃瓣;這個肌如明玉,那個膚若初雪;這個腰賽楊柳,那個面勝芙蓉,一個個笑燕羞鶯欺桃賽杏,於樓中爭妍鬥艷,叫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