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膩在小玄懷中,一臉的美意與滿足。
因皇帝下瞭面具,簪、璫、鐲、璧四婢便沒使喚其他宮人入榭伺候,親自端茶遞水抹席捧巾,一個個靨含春色紅暈猶在。
“這些日,你跑哪裡去瞭?”皇後問。
“就在外邊到處逛,胡亂散散心。”小玄含糊應。
“你可好,何等的逍遙自在,可憐我守在這裡獨受煎熬。”皇後又再抱怨。
“知道你為難呢!”小玄柔聲哄慰,指指胸口:“我雖在外頭,但心裡邊啊,卻始終都不安樂,這不趕緊回來瞭嘛。”
“趕緊個鬼,這都多少天瞭!”皇後輕嗔,想瞭想道:“不如今兒就排個宴吧,讓各宮各苑的都來,你在她們面前露露臉,免得這些人背地裡疑東疑西亂嚼舌頭。”
“都依夫人安排。”小玄點頭應瞭。
“還有……”皇後沉吟道,“要不哪天你往湯貴妃與唐淑妃那邊走一趟?”
“湯貴妃?唐淑妃?”小玄怔瞭下。
“各在她們那裡待上那麼一晚兩晚。”皇後睨瞭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還記得她們的樣子嗎?湯妃玉潤珠圓,胸前一對好大好大的奶子。唐妃擅舞,一出汗都是甜的。”
“我去她們那裡幹啥?”小玄有些著慌道,想到糖妃,心頭悄跳。
“湯妃是湯國璋的千金,唐妃是唐鳳山的寶貝,都是這宮裡不可輕易得罪的人。之前晁紫閣至少十天半月到她們那邊一次,我們今雖以聖體未安為由拖延,卻也委實把她們冷得太久瞭,總不能就這麼一直拖下去。倘若令她們起瞭疑心,她們的老子自然也會跟著有所懷疑,那時候麻煩可就大瞭。”皇後道。
“糖妃如果知道瞭現在的皇帝其實是我,或許不會出什麼亂子,但那湯貴妃可就不好說瞭……”小玄心忖。
“湯國璋身為當朝宰相,掌握著皇朝的許多人脈與資源,更有對其忠心不二的嫡系人馬,皇朝八駿當中有一半是他的人;唐鳳山為驃騎大將軍,同我爹爹一樣,乃四大梁柱其一,統禦著八大精銳中的烈火軍,長年戍衛玉京,都是能左右皇朝安危的人物,絕不可令他們有任何動搖。”皇後接道。
“就沒有別的辦法麼?”小玄道。
“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皇後搖瞭下頭,嘆道:“不過,湯貴妃看上去風趣大度,唐淑妃人前亦溫柔隨和,但其實都精明得很,你還不夠熟悉晁紫閣的習慣舉止,在她們跟前難保不露餡,真是頭痛!”
小玄惴惴不安。
往深處想,倘若知曉現今這個皇帝是假的,其實連糖妃都不見得穩當,雖有一夕歡娛,但這宮庭中的利害關系牽扯極多,微妙且危險,決非想當然那麼簡單。
“算啦,暫且就這麼拖著吧,待我再想想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皇後籲瞭口氣。
“橋到船頭自然直!”小玄亦自我安慰,轉頭望向窗前桌子上的桃枝瓶兒,忽然默頌瞭個簡短的禁咒。
“你在幹啥?”皇後問。
青瓷瓶中的桃枝倏忽無蹤,桌子上方隱隱現出一個人形來,四婢微吃一驚,簪兒反應最迅,立時從袖裡滑出道符來,夾在指間。
“夭夭,快來見過皇後娘娘。”小玄微笑喚。
人形徐徐飄浮過來,由虛轉實,現出一個唇紅齒白粉雕玉琢的女孩兒來。
“這便是隱匿諸術中的異數’霧化‘麼?”皇後微詫,輕咦瞭一聲。
“你給娘娘磕個頭。”小玄道朝女孩道。
夭夭從空中飄飄落下,口喚“娘娘”,跪在冰簟上乖乖巧巧地朝皇後磕瞭個頭——這是來之前小玄剛剛教與她的。
“她是何人?”皇後道。
“她叫夭夭,是我從山上帶出來的,之前一直都帶在身邊。”小玄停瞭下道,“求夫人允可,讓她往後留在這裡可好?”
“是個妖精?根本是什麼?”皇後瞇眼仔細地瞧瞭瞧。
旁邊四婢也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瞧,目光警惕而敵意。
“桃。”小玄答。
“模樣真個水靈可人,我見猶憐呢。”皇後道。
夭夭聽她誇贊自己,心中高興,嫣然道:“娘娘也很好看呢!”
皇後微愕,按不住噗哧一笑。
她雖知曉自己姿容傾城,但在這宮中,晁紫閣從來吝嗇贊語,別個又沒人敢這樣子誇贊她,甚顯希罕。
而眼前的小妖精天真無邪,怎麼看上都不像口是心非,更非在拍馬奉承。
小玄微笑。
皇後抬眼掠瞭他一眼,見他望著女孩,臉上隱露疼寵之色,心知拒絕不得,便道:“你一直帶在身邊的,可見有多寶貝瞭,我能不讓她留在這裡麼,隻是……”
小玄忙問:“隻是什麼?”
皇後道:“既然留在這裡,那也便是我的人瞭,這兒規矩如何,她可不能隨意逾例僭越。”
“這個自然。”小玄應,對夭夭道:“往後這邊也是咱們的傢瞭,娘娘是這裡的主人,你要聽她的話。”
夭夭乖乖地應瞭一聲。
“你那天妃師父知道你藏著她麼?”皇後輕哼瞭一聲,瞧瞭又瞧跟前的女孩,忽在小玄耳邊悄悄道:“妖精總要吸人精氣的,你也不怕虧瞭身子!”
“我在你身上就時常虧瞭又虧,不也不怕!”小玄耍賴道。
“你虧啥瞭!你在我這裡虧啥瞭!我學過些手段的,倘若真的拿出來,你還真要虧瞭!”皇後挑著眉道。
“多謝娘子見憐!”小玄笑道。
“我問真的,我若真要占你便宜,你心裡邊是不是不願意?”皇後幽幽道。
“願意願意,即便虧上萬載道行,也自心甘情願!”小玄正色道。
“你有麼!你有萬載道行麼!嬉皮笑臉!”皇後掐他腰眼。
◇ ◇ ◇
飛蘿急朝後掠,身周的四團金焰如影隨形,忽爾芒彩大放,一隻花籃憑空出現,甩蕩出千百朵急旋的飛花來,色彩艷麗如虛若幻,散發著一種毫不匹配的死亡氣息。
飛蘿左閃右避,以魑魅般的身法在急旋的飛花中穿插騰挪,猛又一條瑰麗的光亮如虹貫來,強大的力道封鎖周圍,令她身形滯如陷泥沼。
飛蘿心中吃驚,雙掌連揮,幾顆掌心雷掠瞭出去,從枷鎖般的封鎖中震開一道裂隙,於千鈞一發間逃瞭出去。
隻聽錚錚數下鳴響,急一聲,緩一聲,清脆幹凈,在她前後左右有如利刃乍現,激得她肌膚寒毛豎起,完全封死瞭去路。
數隻電光繚繞的光球從飛蘿手即飛出,或急或徐,或直或弧,奔掠八方,正中那數聲看不見的鳴響,赫然炸出驚雷般的霹靂。
第四團金焰幽靈飄近,忽一縷樂聲似從飛蘿心底響起,心尖一酸一顫,經脈中真靈登時頓滯,險些就要斷開。
“哪裡來的敵人?放在別處,絕對是一等一的高人!”她愈來愈驚,急轉功法,虛照心經隨念即起,真靈乍然又暢,手勢一變,倏地烈風卷起,轉瞬間便由無形無色的變做瞭桔紅色,仿若火龍狂舞,在身周咆哮厲吼,聲勢極是駭人,正是小四象訣中的絕門功法——風火龍旋罩,隻不過今日使出,威力比起從前不知強大瞭多少倍。
四團金焰稍給迫開,卻沒給飛蘿留下多少喘息空隙,乍分乍合地抱抄合擊,配合如一,各種致人死地的攻擊依然水銀瀉地般襲至。
被摧毀的危險始終籠罩在咫尺,她深吸口氣,指掌掐訣,一道艷麗的紫芒倏從發鬢掠出,剎那間便擊潰瞭飛花、麗虹、錚鳴與樂聲,非但如此,還猶如驚電般襲向四團金焰。
四團金焰遊走散開,飛蘿藕臂輕揮,掐訣的玉指如蘭舞動,艷麗紫芒愈掠愈疾,明明是以一追四,卻如附骨之疽,夾帶著沛不可當的風暴厲嘯而掠,爆出一種撕裂虛空的懾人鳴響,牽扯得所經之處的虛空微微扭曲。
四團金焰星火般飛騰,竟然擺脫不得,在紫芒碰觸到一團金焰的瞬間,宛如撕碎瞭件金色披風,現出一個手捧箜篌的妖媚女子來。
就在此際,從虛空中忽地伸出一隻纖美絕倫的手,曼妙且精準的捉住瞭紫芒,紫芒乍然頓滯,現出一隻光彩流耀的紫釵來。
飛蘿心中大驚,她知道在修煉瞭凌霄士授予的虛照心經後,此時的自己今非昔比,紫犀釵的威力比從前何止翻瞭數倍,委實難以想像有人竟能徒手相抗。
她全力運聚靈力,疾將紫犀釵的威力層層提升。
然而任她如何催逼,紫犀釵都始終無法摧毀那隻看似纖弱無力的柔荑,就連掙脫都辦不到。
握住紫犀釵的手潔白、剔透、完美無瑕,瑰麗的光芒在其上不斷蔓延,在巨大的法力轟擊下,整隻手都奇異地亮瞭起來,散發出耀目的灼灼紫彩。
紫犀釵激躍不止,不斷地在那隻傾國傾城的手掌中摩擦著,發出一種奇異的嗡嗡聲,但那隻從虛空裡探出的手掌上似乎潛藏著不屬於這天地的威力,任它如何頑抗,始終都無法掙脫禁錮。
數息後,兩種對立的可怖力量終於炸開瞭,爆發成一道怖人的風暴,將方圓百丈內的一切摧毀推平。
煙塵緩緩散開,那隻手的主人身廓自虛空處徐徐顯露出來,但見衣如白雪,纖塵不染,一個麗絕寰宇的女子出現在飛蘿眼中。
她凝視著飛蘿,暗含嫵媚的一雙明眸中蘊藏著無以抗拒的威儀,足以讓世間任何一個生靈心甘情願的臣服。
四團金焰冉冉落在絕色女子的身周,也皆現出真形來,赫是四名艷色逼人的金裳妖姬,手上懷中分捧花籃、彩綾、琵琶與箜篌等法器。
“聖後?”飛蘿錯愕,心中立時明白過來,急撤玄功,叩首拜落。
小妖後凌虛而立,細觀手中寶釵,贊嘆道:“果是妙手天成,聖母確有無上之大智慧,不知此寶可否借與一觀,瞻仰些日?”
飛蘿道:“聖後於我,恩同再造,飛蘿敢不從命!”
小妖收瞭紫犀釵,衣發未動,已到她跟前,伸出柔荑道:“來,讓我看看你恢復的如何。”
飛蘿依舊跪地,遞上右腕,送到小妖後手中。
小妖後搭瞭會脈,欣然道:“推倒重來,再鑄內丹,能短短的時日內有如此成效,果真是奇罕之至。”
飛蘿應道:“承蒙聖後垂顧,賜此妙境棲身療傷,又得聖老傳授絕學,大恩沒齒不忘。”
“聖老乃睥睨天地的大傢,才學無雙,這虛照心經更是他嘔心瀝血的得意之作,你可受用瞭。”小妖後笑道,“好人做到底,今日就再贈一丹,助爾一臂之力。”
說著柔荑一轉,掌心中已多瞭顆暈著瑩瑩芒彩的紫珠,一上一下地微微升沉著,一抹細若遊絲的銀光在珠上徐徐打轉。
小妖後道:“此丹名曰乾坤鑄真丹,乃按吾師所授之方,以諸界奇珍所配,先後煉瞭千百爐,至今方成陰陽二丹。今贈爾陰丹,可融入體脈,增長萬載修為,望能助你及早更進一步,窺得太乙大羅之境。”
飛蘿惶恐道:“聖後於我,已有難報之恩,再贈此無上聖寶,叫飛蘿焉敢受之?”
“天地即有劇變,吾為一界之尊,或將無暇他顧,而他,卻是眾矢之的,需有人護持。”小妖後停瞭下,繼道,“此事惟有托付於你,隻要護得他周全,便不算辜負吾意,望汝莫辭。”
飛蘿沉吟須臾,遂深伏至地行瞭大禮,舉雙手接瞭靈丹。
小妖後道:“此丹雖好,卻甚霸道,且需與內丹相互融合,此已非易,汝又是重鑄根基,其艱險不啻於改天換地,至於如何生根壯大,更是艱難,還需你自行努力。”
飛蘿道:“聖後之恩,飛蘿永銘於心!”
◇ ◇ ◇
到瞭傍晚,雍怡宮中張燈結彩大排宴席,各宮各苑齊至,眾妃嬪一一覲見問安,處處花團錦簇鶯囀鸝鳴,絲竹聲中珍饈美釀流水呈遞。
小玄比上一次鎮定瞭許多,應對得頗為從容自如,但除瞭湯貴妃與唐淑妃不好推拒外,依然不敢與其他妃嬪太過親近,始終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在這期間,小玄忽然察覺到瞭一絲危機——那個錦心殿的袁充容似乎總在尋找與他接近的機會。
所幸的是,皇後也及時發現瞭這一點,屢在最緊要的關頭幫他掩護過去,直至宴席結束都沒有讓袁充容能夠真正的接近。
◇ ◇ ◇
“難道那女人發現什麼瞭?”小玄心神不寧道。
“這倒未必。”卸瞭妝的皇後膩在他懷裡,慵懶道:“哎,這種提防人的宴席真是累人,那賤婢多半隻是想要把你勾回錦心殿去。”
“總覺得哪裡不太穩當。”小玄凝眉道。
“你若不放心,哪天我幫你把那賤婢悄悄除掉便是,怕隻怕反倒引惹得晁紫閣那些爪牙起疑。他們散潛在迷樓暗處,當中高者極眾,一網打凈那是癡心幻想。”皇後淡淡道。
“所以頭痛吶。”小玄捏瞭捏眉心。
“你還是先擔心下湯妃和唐妃吧。”皇後道。
“啊?她們怎麼瞭?”小玄詫問。
“今日宴上,你沒發覺湯妃冷淡瞭不少麼,盡管表面上依然談笑風生。”皇後道。
小玄怔瞭好一會,方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有點……”
“不是好像,也不是有點,哎,你不懂這些。”皇後道,“還有唐妃,也是頗為奇怪,適才宴上,隻要你稍微與她近點,她便好像有所畏懼,雖然極力掩飾,卻難以逃過我的眼睛!”
“有嗎?”小玄愣瞭下。
皇後輕抬蔥指,無意識地撥弄著他的襟口,沉吟道:“雖說晁紫閣喜怒無常,人人怕他,但各宮各苑都還是盼著能得到寵幸的。而唐妃的那種畏懼,以前從未有過……難不成是因為晁紫閣前陣子連德妃都踢死的原故?”
小玄眉心緊擰,心中倏地一動:“是啦!定是那晚在紅雨苑的假山裂罅中,她無意間瞧見瞭晁紫閣的本相,因而給嚇壞瞭……可憐可憐,她心裡邊害怕,卻不能說與任何人知。”
皇後道:“算瞭,你就別為這個煩惱瞭,這宮闈中的事情,還是讓你的皇後來想辦法好啦!”
小玄心頭一松,笑道:“虧得有你。”
“隻要你別亂跑,隻要你在身邊。”皇後從他懷裡爬起,邁腿跨坐到他身上,嬌聲道:“我就一點也不慌,就能替你擺平這宮裡的所有麻煩!”
◇ ◇ ◇
小別初歸,水簾香榭中自是郎饞妾渴歡娛無度。到瞭翌晨,小玄同皇後才睡不久,便聞得宮人來報,說宰相湯國璋、驃騎大將軍唐鳳山與戶部尚書李翰馥同來覲見,奏曰有緊急大事,正在止禁門外候旨。
小玄一聽戶部尚書也來瞭,心中“咯噔”一跳,忖道:“這麼一大早的,難道又有什麼大災大禍來瞭?”
皇後推托多日,本就招架不住,這次焉敢再行阻撓,便命黃門官宣三臣到雍怡宮覲見。
眾婢服侍穿束整齊,小玄從兜元錦中取出七絕覆戴上,登榻坐好。
皇後命人傳鄧斐入榭侍候,又再三與小玄約定若有大事須與自己商議,此時身上困倦之極,遂領四婢離瞭水簾香榭,回主閣補覺。
三臣入榭,山呼萬歲,禮拜畢。湯國璋躬身問:“陛下聖體大安瞭?”
小玄道:“有勞湯相掛念,朕歇養多日,已恢復的七七八八瞭。不知眾卿今來何事?”
湯國璋奏道:“確有幾樁大事甚是緊迫,急需陛下聖裁。”
小玄道:“湯相請講。”
湯國璋奏曰:“今有三喜三憂,容臣等一一細奏。這頭一喜,是托萬歲洪福,南宮叛賊自作孽不可活,以邪術拘役魔獸,終致天譴,反遭火燒大營,雲州之圍不破自解,奉天侯及麾下疾雷軍已從墜星嶺脫出!”
唐鳳山朗聲接道:“萬歲聖德格天,自有皇天保佑鬼神相助矣!”
小玄錯愕,心裡道:“雲州解圍,乃我刀山火海千辛萬苦拼出來的,這功勞怎就變成老天爺的瞭?罷罷罷,事瞭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俺崔小聖又豈是那貪慕虛名之輩……”
湯國璋繼奏:“可恨的是,奉天侯率部到瞭鐵峽關,遭方少麟據險堵截。疾雷軍已為強弩之末,終是無力回天,今諸軍潰散,程侯下亦落不明,此為一憂。”
“前方傳回的消息混亂,他們不知我嶽丈大人已經脫險瞭。”小玄忖道,心中暗凜:“雖說疾雷軍群龍無首,但是潰敗得也太快瞭吧,方小子不簡單呀,真個夠狠!從前怎就沒覺得那傢夥有多瞭得……不對不對,定是因為我那些師伯師叔們在暗中幫他!”
轉念再想:“是瞭!我那些助他的師伯師叔哪個沒有撒豆成兵移山倒海的能耐,尋常兵將如何抵擋得住!又譬如我三師伯門下的梨花師姐,塵世間隨意走一遭,便成瞭那百戰百勝的大元帥……”
“臣已調拔大批人手,四出尋找程侯下落,還請陛下寬心。”唐鳳山停瞭下,怒色滿面道:“那方逆著實可恨,另有消息傳來,晉安侯何晏在陵州、長丘令費白雲在甘州公然反瞭,皆聲稱要與方逆連枝同氣互為響應!今方逆聲威日盛,怕是不日就要揮師北上,此為第二憂。”
“怎麼又有人反瞭!那何晏、費白雲兵馬可多?”小玄眉心緊擰地問,心忖:“如今烽煙四起,黎民百姓可是苦得很吶……方小子大動幹戈,我若是去告訴他,暴君已除,不知他是信或不信?肯不肯罷兵甘休?哎,我若是因此暴露瞭行藏,被師伯師叔們發現,隻怕又要捉我上鳳凰崖,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