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呢,徽音,十有八九的青春期少男的電腦裡都堆滿瞭各種美女影片,圖片,以前則是畫報和雜志。現在由於他們往往設置瞭密碼,或者將文件加密,所以不像以前那麼反感父母尤其是母親進入房間。”
“十有八九?那這剩下的一個呢?”林徽音聽得瞪大杏眼,一臉吃驚。
“不是性未成熟就是性扭曲。徽音你聽我說,你也是醫生,雖然你是婦產科醫生,可是你畢竟是名醫生,對於男孩的青春期心理應該還是懂的一些的,隻是因為你是一名母親,關心則亂罷瞭,你應該知道,對性產生好奇並且觀看那些東西,是一個正常男孩子發育過程中不可或缺的成分。”宋慧蕎覺得要幫幫林天龍,也幫幫自己,她想瞭想,接著說,“人類的生理發育,荷爾蒙的刺激影響下,十幾歲的男孩常常伴隨著難以抑制的性沖動。在動物界,雄性動物可以擁有一個交配的雌性——”
“哎喲慧蕎姐,你能不能別那麼直接?”林徽音聽得耳根發紅,皺瞭一對平直的眉,嬌嗔道。
“唉,你好歹是一名醫生,還是婦產科醫生,怎麼還會在乎這些啊?是不是關系到自己的兒子,自己就一時之間接受不瞭啦?可是這是最客觀,最具主宰性的自然規律啊!好吧好吧,每隻動物都爭取它的伴侶,親情享受性愛,啊不,快樂。呵呵呵。那麼在人類社會呢?置身於性欲最旺盛的青年們所面臨的是埋頭苦讀,承擔著艱巨的升學壓力。”宋慧蕎校正坐姿,她說得有些來勁瞭。
“嗯,有道理。”林徽音暗自點頭。
“如果一味要求孩子不要涉足性愛,不要手淫,凡事皆不準,那麼孩子們又怎樣派遣和撫慰內部的躁動情緒呢?一味的要求正常男孩壓抑自己的情欲,那麼他做為男性的探索,冒險和征服的勇氣也會同時被壓抑,一旦全然喪失雄性本能,男孩長大以後又該怎樣面對社會,學會獨立,克服困難呢?”宋慧蕎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帶著鏡框的俏臉端莊而又權威性,和剛剛的風騷冶艷的她判若兩人。
“唔——”林徽音素手扶額,一臉思考的表情,劍眉下的雙眼顯得閃亮而睿智,“大禹治水在於疏,而不在於堵。”林徽音對自己說道,她作為一名醫生自然學過也研究過這些青春期心理學,可是因為關系到自己的兒子,又經歷瞭那晚的事情,所以關心則亂,一時之間想不通而已,這樣淺顯的道理,她冷靜後一點就通。與其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導之。她心裡有瞭自己的想法。
“唉,徽音,姐知道你單親傢庭不容易,以後再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宋慧蕎贖罪般格外的殷勤。
“謝謝你,慧蕎姐。”林徽音由衷地感到欣慰,頓瞭頓她又幽幽開口:“龍兒要是有個爸爸就好辦瞭,我就不用這麼煩惱瞭。”
“什麼呀,你知道男人對這事從來也不介意的,要是教訓更談不上。”宋慧蕎語氣肯定。
“為什麼?難道他們不想糾正孩子的錯誤嗎?”
“你看看你,這不是錯誤,這是本能,有時自己都控制不瞭,是男性的生理決定的,就像我們來月經一樣。至於為什麼說大多數父親都不會嚴厲呵斥,是因為他們那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偷看女生,傳閱小說,手淫,甚至比起自己兒子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隻會對兒子說稍微註意點。當然,中國那些虛偽的父親也許就不一樣瞭,他們板起臉,破口大罵甚至動用武力,反而給孩子造成更壞的影響。所以說,有你這麼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醫生媽媽,對你兒子來說,也是一件幸事呢。”
“哪啊,我還不是關心則亂,還好有姐幫我。”林徽音輕松下來,突然心又一緊:“姐,你說如果男孩子,我是說如果,一個男孩子和女的發生瞭關系,完全是意外的,會不會,對他的性欲有直接影響?”林徽音勉勉強強擠出問題,心怦怦亂跳,粉臉通紅,像患瞭重感冒的病人一般,她眼睛註視著相片上的兒子,覺得是自己讓兒子失去純真。
“這——這——”宋慧蕎的心如墜冰窟,一下就冷到底瞭:“徽音還是知道瞭,原來前面的所有問題都是鋪墊,都是為瞭引出這個話題。”她張口結舌,一身如給人抽瞭筋骨一般,癱在椅子上,心裡想還是認瞭吧,畢竟是自己主動的,紙包不住火,古人的話沒錯呀!
她剛想坦白從寬,突然就聽見“嘭”的一聲,接著是林徽音急切的聲音:“姐,不好瞭,龍兒好像出去瞭,這麼晚瞭我不放心,下次聊。”不等宋慧蕎反應過來,電話就掛瞭。宋慧蕎一顆心就這樣吊在半空中,一會想林徽音許久不見,果然有瞭當瞭科室主任的心機城府,懂得拐彎抹角,讓她刮目相看,自己看來是逃不過去瞭;一會又想林徽音既如此委婉,最後還叫自己姐姐,說明她還是在乎自己和她之間的感情的,也許事情還有寰轉的餘地;一會又想自己勾引的可是林徽音的兒子,她的心肝寶貝,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自己呢?宋慧蕎思來想去心思難安,暗自想到今晚是別想睡瞭。
林徽音心掛兒子,穿上鞋緊跟林天龍出瞭門,街上不知何時起瞭淡霧,昏黃的路燈把周遭染得愈加混沌,事物影影綽綽,兒子沉重有力的腳步聲己響出很遠。
街邊還有乘涼的人,和高高低低的房屋線條織成莫奈筆下失去輪廓線的,生動真實的自然光色。這夏夜倒也不寂寞。
林徽音一路尾隨兒子高大的背影,小跑瞭近十五分鐘,她聽到瞭淙淙水聲,近月光湖瞭。霧散悄然,夜空寶藍色,深邃無邊,冷色的星辰格外明亮,灼灼放光。
從路兩邊黑黝黝的草地裡,飄來的幽淡的山梔花氣息和成熟野麥清新而微甘的氣味,讓林徽音焦急而狼狽的心情被註入一縷清涼。她躲在灌木叢後,在淡白月色下看見兒子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剝個精光,撲進漾著清輝的水裡。林天龍三歲時,林徽音就教他遊泳,後來他能夠像小鴨子一樣潛水,粉紅的屁股朝著天,雙腳高舉,頭在水下好奇而驚喜的四處亂擺,眼看個不停。
林徽音的身上被露水和霧沾濕瞭,覺得寒意陣陣,但她不放心,硬是捱到林天龍濕漉漉的上瞭岸,從包裡掏出一條大浴巾裹住自己瘦削而結實的身子,她才悄悄轉身退去。
回到傢林徽音在房裡沖熱水澡時邊洗邊凝神細聽,直到兒子用鑰匙卡拉卡拉開瞭門,她才放下心來,一邊沖洗自己雪白粉嫩,凹凸有致的身軀,一邊想明天該和兒子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第二天,林徽音就感冒瞭,她頭暈頭重,太陽穴鼓鼓亂跳,渾身疼痛發軟。掙紮著給自己量瞭量體溫,還好沒有發燒,林徽音心裡記掛林天龍的早飯,緩慢而堅定地起瞭床,頭突然像給人猛擊瞭一錘似地,嘭嘭嘭的疼,她一下子倒在床上,大口喘氣,等氣喘勻瞭,她重新鉆進被窩,整個人懨懨欲睡。
林天龍奇怪於媽媽的不準時,他敲瞭敲林徽音的門,得到答應後進去一看,媽媽還在睡呢。
林徽音睡眼惺忪地看著兒子,一頭烏發蓬松分散,絲一般鋪在枕頭上,往日不塗而丹的唇今天失瞭血色,腮上卻有些燙紅:“龍兒,媽媽感冒瞭,你能不能自己出去吃早飯?”
林天龍有些機械和冷漠的嗯瞭一聲,一言不發的轉身而去,林徽音聽見大門被開啟,又被關上,心裡一陣酸楚,眼淚憋不住就流瞭出來,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吸瞭吸發紅的小鼻子,從床頭櫃上抽瞭紙巾擦擦淚,又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瞭多久林徽音在重重噩夢之中被兒子的聲音喚醒,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平時顧盼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添瞭些江南的水汽,迷迷蒙蒙,有些嬌弱可憐。
“龍兒,怎麼是你?”林徽音看看鬧鐘,已是九點:“你怎麼沒去上課?”
“沒有,媽媽,我請瞭假,也幫你請瞭假,媽媽你還難受麼?”
林徽音遲疑的點點頭,有些詫異兒子的變化。
“媽媽你肚子餓麼,有豆漿你喝不喝?”林天龍一臉關心地看著林徽音,劍眉大眼透著濃濃的疼惜之情。
林徽音欣慰的笑瞭,點點頭,倆個人仿佛都把昨夜的事情拋在腦後,是啊,母子倆有什麼隔夜仇呢?林天龍看著媽媽掛著虛汗的額頭,心疼極瞭,拿瞭紙巾溫柔的從林徽音的發跡擦到鼻尖,又順手理瞭理媽媽的秀發,他這一切做得極其自然又虔誠,目光隨著手,手到哪看到哪,林徽音心裡軟得要化開一般,汩汩溫情熨貼得實實的,有種被人照顧的安全感和放松感,末瞭,林天龍對她展顏一笑,輕聲問道:“媽媽,那我去拿豆漿瞭?”
林天龍剛要起身,林徽音一把拉住她,她從來不在刷牙之前吃東西喝飲料,除非喝水:“龍兒,等等,先扶媽媽去洗漱。”
“好的媽媽。”林天龍翻開被子,拿手撐在媽媽柔軟的腰背間,讓她從床上坐起,手臂借她托著,幫她站立,強壯的右臂鐵箍一樣環住媽媽的細腰,讓她嬌軟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等她站得穩當瞭,才像護著珍貴瓷器一般護著她,一步步挪向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