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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二女窗下窺淫戲 三人堂前領責罰

第四百七十六章、二女窗下窺淫戲 三人堂前領責罰

  徐杲一身整潔新衣新帽,興沖沖地奔著崇文門裡街行去。

  “前番吃瞭那好心姐姐一盤饅頭,今日定要加倍……不,三倍價錢與她,”徐杲摸著懷裡銀子,心中底氣更足,“丁大人好生大方,一次便打賞瞭三十兩,以後跟著大人好生做事,賞賜自不會少瞭,可以天天都到好心姐姐這裡來吃上幾個饅頭,那真是神仙過的日子,漂亮姐姐每日都有生意,也定然歡喜……”

  徐杲想著心事,一臉傻笑,也不知是沉浸於可以每日吃到白面饅頭的幸福,還是陶醉於日日看見竇妙善笑容的喜悅。

  人逢喜事,小徐杲步履輕快,不多時便到瞭竇傢酒坊近前。

  “咦?”走至酒坊門前,徐杲一臉納悶,時近正午,旁的店傢早已開門營業,竇傢酒坊卻還是門板緊閉,沒有絲毫開業跡象。

  莫非出瞭什麼變故?徐杲心頭打鼓,急向鄰旁一傢賣銀飾的店鋪打聽消息。

  “你問竇傢人啊?”那銀店老板約莫五十來歲,聽瞭徐杲問詢面露戚色,重重一嘆道:“莫提瞭,竇傢姑娘惹上瞭人命官司,昨日被大興縣的衙役鎖瞭,竇傢二哥傷心過度,臥床不起,唉,著實可憐唷!”

  “啊?!”徐杲大驚失色,他雖是匠藝天賦奇高,但畢竟小小年紀,閱歷淺薄,隻曉得世上殺人定須償命,那位好心姐姐如今豈不命在旦夕。

  對瞭,丁大人定然有辦法!徐杲焦灼中猛地靈光閃現,驀身撒腿便跑,倉皇之際險些與迎面行來的一個女子撞個滿懷。

  “對不住,對不住!”徐杲頭也不及抬起,沖著對方裙角連賠瞭幾聲不是,也未聽到人回話,便一溜煙跑個沒影兒。

  險些被徐杲冒冒失失沖撞的那名女子手撫酥胸,驚魂稍定,看看左右,遲疑道:“該是這裡瞭,奇怪,怎未見人?”

  ***    ***    ***    ***

  酒坊後院。

  “如此說來,那幕後之人是錦衣衛?”竇二頭纏額帶,本就憔悴面容上滿是驚慌之色。

  “正是,那杜縣令也是看在與我相交多年的情分上,方才坦言相告,”薑榮長籲口氣,“此事著實難辦啦。”

  “求大人救救……”竇二隻覺一陣暈眩,險些一頭栽倒。

  薑榮一把扶住竇二,展顏笑道:“丈人勿憂,有小婿在,怎會教惠善受苦。”

  “這……這如何敢……當。”竇二笨口拙舌,話也說不完全。

  “令嬡雖隻為側室,薑某必待之與正房無二,這丈人之稱有何當不起的。”薑榮輕拍竇二手背,笑語寬慰。

  “前番不是隻說要一個攀親的名頭,怎能當得真來?”竇二遲疑道。

  “是個名頭啊,某已將此關系與杜縣令言明,他允諾一定關照有加,隻是話已出口,倘不將關系坐實,豈不教薑某失信人前!”薑榮侃侃而談。

  “這……當初便說,攀個遠親即可,何必非要……”竇二急得連連跺腳,後悔不迭,“唉,如今弄假成真,如何是好!”

  薑榮將臉一板,冷冷道:“怎麼,可是覺得薑某高攀不起?”

  “不不不,小老兒絕無此意,隻是……哦,實在是我那丫頭寒門陋質,不識禮數,配不上大人您?……”竇二急聲解釋。

  薑榮不耐煩地揮揮手,“罷瞭罷瞭,權當薑某人自討沒趣,多管閑事,府上的事看來是管不得瞭,我這便去大興縣衙,實話實話,請杜縣尊公事公辦,也莫教人傢為難……”

  薑榮說罷作勢欲走,竇二哪裡肯放,跪地扯著袖子苦苦哀求,“小老兒一時糊塗,隻求保住小女性命,一切聽憑大人安排。”

  竇二終於吐瞭口,薑榮轉眼換瞭一張笑臉,扶起竇二道:“丈人寬心,小婿早已打點縣衙上下,惠善一時無憂。”

  “可是那錦衣衛豈是好相與的?”久居京畿,竇二如何不曉得緹騎手段。

  “錦衣衛又如何,小婿自會料理,”薑榮拍著胸脯打包票,隨後又賣瞭個關子:“隻是丈人這裡有一物件,要是遂瞭他們的願,我保惠善定然無恙。”

  “隻要能救惠善平安出來,小老兒傾傢蕩產在所不惜。”竇二決然道。

  “那倒不必,”薑榮貼耳低語,竇二驚呼出聲:“桃花釀的秘方?錦衣衛要的也是這個?!”

  薑榮點頭,見竇二仍舊猶疑不定,不滿道:“怎麼,不過一張酒方,難道還抵不過女兒性命?”

  “哦不,隻是……這可是人命官司啊,錦衣衛隻要這一張秘方,我女兒便可平安歸來?”竇二心頭踟躕,非全是吝惜酒方,實擔心最終人財兩失。

  “無非是再多花些銀錢打點罷瞭,不需丈人勞心,全都交給小婿。”從杜萱處得瞭實情,薑榮胸有成竹,樂得大包大攬,多賣幾分人情。

  “如此……拜托瞭。”如今竇二心亂如麻,隻有緊緊抓住薑榮這根救命稻草。

  拿瞭竇二壓箱底的秘方,薑榮為瞭美人,也不耽擱遲延,立即趕赴大興縣衙。

  “唉!”竇二捂著腦袋倒在床上,自怨自艾,早知那李龍手眼通天,能請動錦衣衛幫忙,當日還不如就依瞭他,反讓女兒平白受瞭一番牢獄之苦,何苦來哉,真是老糊塗瞭。

  想到悔恨處,竇二抬手抽瞭自己一嘴巴。

  “請問,竇師妹在傢嗎?”一個怯怯柔柔的聲音自外間遠遠傳來。

  ***    ***    ***    ***

  九城大豪顧北歸宅。

  “豈有此理!”一聲厲叱,震得幾上茶碗嘩啦啦亂顫,峨眉靜安師太面罩寒霜,怒聲道:“薇兒,妙玄,隨我前去救人。”

  “是。”妙玄素來唯師命是從,應諾一聲,便抱著劍跟在師父身後向外走去。

  “師太留步。”

  “師父!”

  顧傢三口急聲勸阻,靜安驀身叱道:“還等什麼?妙善如今身陷囹圄,我峨眉弟子幾時受過這等羞辱!倘若她有個好歹,我又如何向靜因師妹交待!”

  今日妙玄去竇傢酒坊探望同門,結果卻從竇二處得來妙善鋃鐺入獄的消息,靜安聞聽立時暴跳如雷,不管不顧要去救人。

  顧北歸深知這老尼雖然法號“靜安”,實則脾氣暴躁,既不“靜”也不“安”,又是出名的護短,真由著她沖出去,還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煩。

  當即乾咳一聲,顧北歸緩緩道:“師太,救人之事尚需從長計議,不可急於一時。”

  “合著你老婆孩子沒鎖在大牢裡,你自然不急,貧尼我可等不得。”靜安秀目一翻,噎得顧北歸說不出話來。

  顧采薇拉著師父僧袍衣袖,輕聲道:“師父,妙玄師姐適才也說瞭,竇伯伯已請托關系在獄中照料,竇師姐一時無虞,爹的意思是先商量出一個救人章程……”

  靜安不耐煩道:“什麼章程,何須那麼麻煩,直接沖進縣衙,打開大牢救你師姐出來,倘有人攔著,不管他是大興縣還是錦衣衛,都讓他曉得我白虹劍的厲害!”

  顧北歸那張紫臉險些漲成黑色,大白天的劫獄殺人,你怎麼不造反?!屆時你個老尼姑帶著徒弟拍拍屁股走瞭,老夫傢大業大往何處去躲。

  “師太不可莽撞行事,”顧北歸不愧是場面人,此時還能擠出笑臉,“京師之地非同江湖,凡事還要忖量法度,妙善侄女畢竟惹上的是人命官司,總要想法設法為她洗刷冤屈,總不好讓她背個逃犯之名浪跡天涯。”

  “不就是一個街頭惡丐麼,妙玄說得清楚,是對方擾鄰為惡在先,此等人殺便殺瞭,我還要到君山去,尋塗老兒問他一個治下不嚴之過!”靜安說得可不是玩笑話,江湖事江湖瞭,丐幫中人竟然淪落到勾結官府,真是泥沙俱下。

  顧北歸捋須笑道:“既然我等有理在先,更不必魯莽行事,直接上訴順天府,甚至錦衣衛衙門處,老夫也可請托一二,光明正大懲惡揚善,豈不更好!”

  靜安柳眉倒豎,“呸!那些朝廷鷹犬官商勾結,有甚好人,何必低聲下氣去求他們!”

  顧北歸神色訕訕,這老尼一句話是把他也捎帶瞭進去,顧采薇卻怏怏道:“順天府如何薇兒不知,那錦衣衛中也未盡然都是壞人,師父莫要以偏概全。”

  “你沒聽妙玄說,這事後面便是錦衣衛的人在操弄,你還為他們開脫!”靜安厲聲訓斥敵友不分的徒兒。

  “武定侯府郭小侯爺亦在錦衣衛任職,薇兒與他自幼青梅竹馬,非是幫著不相幹的人說話。”鳳夕顏心疼女兒,立時幫著分說。

  “夫人,你來勸勸師太。”顧北歸曉得自傢夫人與靜安有交情,這老尼姑不可理喻,自己是說服不得瞭。

  “京師重地防備森嚴,但聞大牢被劫消息定然九城大索,外子之意也是為貴師徒安全考量。”

  “不錯,老夫正是此意。”顧北歸連連附和。

  鳳夕顏又道:“況白日裡明目張膽的公然劫獄,過於醒目,也不利於貴師徒脫身,縱然師太武藝高強,也不好讓妙善她們身入險地。”

  “是啊,還是萬事以穩妥為先。”老婆幹得漂亮,顧北歸欣然頷首。

  靜安擰眉喝道:“往日修羅仙子最恨贓官污吏,難道如今夕顏眼睜睜看著他們作惡,就此放過不成?”

  “自然不是,”鳳夕顏朗聲道:“隻是如今我非是闖蕩江湖時的孑身一人,總不好為瞭幾個昏官奸商,平白為傢裡招禍,峨眉派百年基業,師太更該細細思忖才是。”

  “夫人言之有理,師太三思而行。”顧北歸捋須微笑,傢有賢妻,夫不遭橫禍,我這夫人雖說脾氣大些,關鍵時刻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靜安果然有些意動,“那依你們夫妻之見,又該如何?”

  “不管是殺官還是劫獄,總要等到今兒個晚上,夜深人靜,遮人耳目,才好行事。”

  “夫人所言甚……啊?!”顧北歸一時未反應過來。

  “好,便照你夫妻的意思辦。”靜安斷然點頭。

  老夫幾時有過這個意思?顧北歸張惶道:“師太,老夫是說……”

  “薇兒,妙玄,且回去養精蓄銳,夜裡三更隨為師動手。”靜安已然開始安排計畫。

  “小輩人多手雜,何須她們礙事,今夜便由我隨師太走上一遭。”鳳夕顏主動請纓。

  “好,修羅仙子風采不減當年,貧尼今夜可以再睹修羅三式英姿,真是三生有幸。”靜安頷首稱贊。

  鳳夕顏自得莞爾,“師太言重,屆時還請師太多加指摘點評。”

  二人彼此恭維,言談甚歡,顧北歸則一臉古怪地看著兩個敗傢老娘們,幾番欲言又止。

  “事都已經定瞭,你還站在這裡作甚?”鳳夕顏覺得這老爺們杵在眼前有點礙眼。

  “咦,顧先生面色有異,可是貴體不適?”靜安詫道。

  “無妨,不打擾師太敘舊,顧某告退。”顧北歸乾笑一聲,拉著女兒匆匆離去。

  隨著父親進瞭書房,顧采薇也覺得娘這事十分不靠譜,問道:“爹,娘真要隨著師父夜裡去劫大興縣牢?”

  “她真能幹出來,要不然她能與你那二桿子師父交情恁般好,臭味相投罷瞭!”顧北歸鐵青著臉沒好氣道。

  “爹——”那兩人一個是親媽,一個是授業恩師,雖說采薇也覺得二人行事欠妥,卻不願聽父親這般編排。

  “還以為有瞭你後她收心瞭,沒想到是要憋票大的,看來這些年真是把她悶壞瞭,殺官劫獄還說是為你我考慮,她怎麼不幫我去沖紫禁城啊!!”顧北歸口無遮攔,著實被氣得不輕。

  看著來回轉圈焦灼的顧北歸,顧采薇柔聲道:“事到如今就不要扯旁的瞭,爹您快拿個主意吧。”

  “對對對,”顧北歸拍拍額頭,捋順思緒,“事情都是妙善那丫頭引起的,爹這便去武定侯府,看能否請侯爺出面,將那丫頭先保出來,薇兒,爹回來之前,你一定要將你娘和師父穩住,萬不可讓她們做出糊塗事來。”

  顧采薇得瞭叮囑,目送父親離去,心頭卻總是不寧,“求武定侯府,豈不是又要欠瞭郭傢人情,讓那郭勳又可在我面前吹噓?事涉錦衣衛,何不直接去尋丁大哥……”

  薑榮隻想借機渾水摸魚,本著官場中隱惡揚善的心思,未敢將丁壽的大名告知竇二,顧采薇自也不知丁壽也已然蹚進這池渾水,主意既然打定,立時喚過丫鬟馨兒吩咐一聲,徑直奔丁府而去。

  ***    ***    ***    ***

  丁府後宅。

  長今兩手托腮,忽閃著一雙漆黑晶瞳,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面海蘭。

  小海蘭一手一支冰糖葫蘆,左右開弓,吃得不亦樂乎。

  “海蘭姐姐,你午飯吃瞭那麼多,如今還吃得下呀?”同樣身為小吃貨的長今,如今頗有自嘆弗如之感。

  “就是晌午吃得多瞭,而今才要吃這個呢,羅爺爺說過,紅果可以消積食的。”海蘭將兩個空簽子隨手一丟,從身旁草垛上又拔下一串糖葫蘆來,遞與長今。

  “你也吃啊!”海蘭雖貪吃,卻不慣吃獨食的。

  “師父不讓我多吃甜食。”長今搖搖頭,小嘴不滿地撇瞭撇。

  “那我一人吃瞭。”海蘭也不再讓,乾脆地將一枚裹著厚厚糖稀的紅果塞進紅潤櫻唇中。

  “唔——”盡管已不知吃瞭多少回,味蕾中傳來的酸甜可口的滋味,還是讓小海蘭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低吟。

  長今一臉艷羨地看著海蘭,素來愛吃甜食的她唇邊都快滴下口水,終是沒忍住:“要不,我也來上一串吧。”

  “好啊。”深曉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海蘭連連點頭,挑瞭一串大的遞瞭過去。

  長今看著紅彤彤的山楂果滿是欣喜,張開小嘴還沒等咬下,聞聽身後一個甜甜柔柔的聲音突然道:“不可。”

  “蕊兒姐?”長今回頭望著來人,青衣垂髻,姿容俏麗,正是蕊兒。

  “今日飯前冰糖霜梅吃得多瞭,老爺不許你再進甜食。”蕊兒輕輕欲將那串糖葫蘆從長今手中拿走。

  長今不舍得松手,指著海蘭道:“海姐姐怎就可以想吃就吃?”

  “海蘭姑娘是客人,老爺早說過,恁地吃食都要敞開瞭應承,人傢又不會因為這口甜食挨傢法。”

  心有餘悸地摸著一邊緊實臀瓣,長今糾結再三,隻好舍瞭糖葫蘆。

  長今患得患失的神情惹得蕊兒低頭淺笑,將糖葫蘆還與海蘭,“謝海蘭姑娘好心瞭。”

  海蘭沒有去接,而是問詢地揚瞭揚尖尖下頦,對海蘭道:“哎,真的不要瞭?”

  “不要瞭。”長今嘟嘴賭氣。

  “那我一人吃瞭。”海蘭不再客氣,接過後照舊一手一支往嘴裡塞。

  看長今噘嘴不喜,蕊兒抿唇輕笑,安撫道:“安心聽老爺吩咐,總是沒錯的,秀紅說明日甜點是玫瑰灌香糖,屆時央老爺允你多吃幾塊。”

  長今興味索然,“那個還不如羅伯伯教我做的好吃呢。”

  “爺可不許你再做瞭,還不夠你一人吃呢。”蕊兒掩唇偷笑。

  “師父總是管得多。”長今無奈地仰倒在椅上。

  蕊兒轉頭看看外間天色,“爺午睡該醒瞭,我去去就回,可不許再偷嘴吃。”

  “知道瞭。”長今沒精打埰地隨口敷衍一聲。

  望著蕊兒遠去背影,海蘭好奇問道:“蕊兒不是與你一般俱是丁壽的徒弟麼,怎地從不見她稱丁壽師父?”

  “那是因為……”長今欲言又止,想想府中這些亂關系,三言兩語怕是說不清楚,直接放棄道:“你還是問蕊兒姐吧。”

  海蘭不過隨口一問,在她看來二女稱呼丁壽什麼,都比不過手中吃食重要,長今不願答話,她也就專註對付手中的糖葫蘆。

  “好吃,真好吃。”海蘭吸溜著紅果上裹著的糖稀,嘖嘖不已。

  長今乜眼瞧著海蘭吃相,微微發酸的語氣道:“有那麼好吃麼?”

  “當然,百吃不厭。”海蘭篤定道。

  又黑又亮的小眼珠飛速轉瞭轉,長今壓低聲音道:“你可曉得,府裡還有一件更好吃的……”

  “還有什麼好東西?”海蘭果然來瞭興趣,疑惑道:“丁壽偷藏瞭沒有給我?”

  “連我都沒有吃過,”長今偷偷摸摸道:“你道蕊兒姐是去瞭何處……”

  ***    ***    ***    ***

  日影偏斜,庭院中鴉雀無聲。

  兩道人影躡蹤潛行,閃入院內。

  長今向身後尾隨的海蘭做瞭個噤聲手勢,向前方指瞭指,海蘭輕輕點頭,隨著她向院中正房處行去。

  長今天魔迷蹤步已有小成,海蘭近日功力進展甚速,二人躡手躡腳,步履輕盈,行進間毫無聲息,很快便來至臥房窗下。

  為瞭方便透氣,菱花窗欞上支著一扇氣窗,在長今授意下,海蘭與她齊扒著窗邊向內偷覷。

  隻見屋裡臨墻大榻上躺著一人,雖因床幔遮掩看不清具體相貌,但僅從身形衣著來看,定是丁壽無疑,榻邊上跪著的女子正是蕊兒,身畔銅盆上搭著一條半幹手巾,估摸是為擦身所用。

  令海蘭最為驚訝的是蕊兒此時所做的,男人的白色中褲褪至膝彎,蕊兒俏麗嬌靨貼在他赤裸胯間,朱紅櫻唇正往復吞含裹吮著一根烏黑怒漲的巨大肉柱,且吸吮得滋滋作響。

  那根東西也能吃麼?海蘭驚疑不定,當初長白山溫泉內隻覺那根能變大變硬的物件甚是好玩,可如今看來,這東西似乎還別有一番美妙滋味。

  “咕——咕——”蕊兒額頭鼻尖已有香汗滲出,兩隻小手握著肉柱根部拼命擼動,香腮凹陷,小嘴更加賣力地吞咽,似乎恨不得將整個傢夥都吞進肚裡。

  海蘭瞧得舌撟不下,暗自悔恨自己當初怎就不開竅,隻曉得用手擼弄,未曾想過用嘴嘗嘗味道,看那蕊兒被噎得臉紅脖子粗,也舍不得松嘴半分,定是滋味絕妙,怪不得她從不喜吃那冰糖葫蘆,原來另有美味。

  “你們都是徒弟,為何丁壽隻給她吃?”海蘭壓低嗓音,貼著長今耳邊細語道。

  長今氣餒地搖搖頭,“誰知道,娘和旁的姐姐們好像都曾吃過,就是不給我吃,哼,氣死人啦!”

  這卻奇瞭,便是丁壽偏愛蕊兒,難不成府裡其餘女子都比長今受寵,這物件偏不與她嘗,海蘭百思不得其解,欲要再問,屋裡男人忽地發出一聲低吼,嚇得二人慌忙矮身藏匿。

  未見有人沖出,反聽得裡面發出“咕嚕”、“咕嚕”的幾聲吞咽動靜,海蘭大著膽子緩緩起身,順著窗縫再看,隻瞧見蕊兒終於將那根又粗又長的巨物吐瞭出來,正捂著酥胸大口喘著粗氣,沾滿口水的碩大寶貝從上到下都亮晶晶的,咦?海蘭眼尖地發現那根大肉柱頂端尚有滴滴乳白色的液體不停滲出,蕊兒氣還未喘勻,就又俯身含住那鴨蛋大的紫紅菇頭,將那些液體一滴不剩地吞進瞭肚裡。

  海蘭恍然,就說麼,那肉棍子雖說比旁的男人粗壯些,可又不頂吃喝,便是有再好的味道,也不解饞呀,原來那乳白色的液體才是關鍵,想來丁壽那肉柱射出來的漿液比之馬奶羊奶味道也不差瞭,不,該是更妙才對,丁傢飯食中從不缺各類乳酪,可瞧蕊兒那副貪吃模樣,連唇邊沾的漿液也不忘舔進嘴裡,顯是舍不得丁點浪費。

  小丫頭自覺得瞭正解,卻忘瞭留神院內,直到長今用肘撞醒,才驚覺譚淑貞已然步履匆匆進瞭院子。

  二女急忙伏地,如兩隻貍貓般竄至墻後,幸得譚淑貞心中有事,並未留意這裡,讓她二人僥幸逃過一劫。

  “老爺,外間一個喚徐杲的少年在外求見,奴婢看他樣子似有急事,冒昧通報。”譚淑貞道。

  “徐杲?”丁壽在榻上翻身而起,暗道莫不是豹房工地上出瞭什麼狀況,急聲道:“領他去書房,我這便過去。”

  丁壽在蕊兒服侍下穿戴整齊,急匆匆趕至外書房,見到瞭驚惶失措的徐杲。

  徐杲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見丁壽,“撲通”便跪瞭下去,接連磕瞭三個頭道:“求老爺開恩!”

  丁壽心頭“咯?”一下,瞧這架勢事情還不小,“究竟出瞭何事?慢慢說。”

  “求老爺救救好心姐姐!”徐杲抹著眼淚不住抽噎。

  “啊?”丁壽莫名其妙,事情好像和自己預料的有所偏差,“什麼姐姐?救誰?從哪兒救?”

  徐杲年歲尚輕,一路心急火燎地趕到錦衣衛衙門,被告知丁壽不在,又冒冒失失奔來丁府,既怕丁壽不在,又恐他甩手不管,一路患得患失,全憑一口心氣頂著,此時聽瞭丁壽詢問,這口氣一泄,“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莫哭莫哭,有什麼委屈,本官與你做主就是。”一個半大娃娃,丁壽還不好催逼過甚,隻有耐著性子寬慰。

  “老爺,顧傢姑娘來瞭。”譚淑貞曉得自傢老爺心中將顧采薇看得極重,徑直將人引到書房外才進來通報,豈料顧采薇卻是片刻也等不得,一陣風般沖進書房。

  “丁大哥,快隨我前去救人!”

  今兒到底什麼日子,怎麼一個接一個都是尋二爺我救人的,丁壽納悶不已。

  ***    ***    ***    ***

  大興縣衙,後堂。

  “好好好,有瞭這東西,杜某也好對緹帥府有所交代瞭。”杜萱看著手中酒方,眉花眼笑。

  “杜兄此番為緹帥盡心竭力,必得賞識,小弟先行恭賀。”薑榮拱手奉承。

  “仁甫抱得美人在即,同喜同喜。”杜萱客套道。

  薑榮探詢道:“未知小弟何時可以帶人走?”

  “怎麼,仁甫便如此急不可待?”杜萱揶揄一句,隨後笑道:“待彼方遂瞭心意,當會撤狀,愚兄結案後人自然可以隨時開釋。”

  “可否容小弟先去見見?”薑榮自失地一笑,“總要讓人曉得小弟奔走辛苦。”

  “你們這對才子佳人卻會選地方,也罷,愚兄便客串一回月老,成人之美。”杜萱心情甚好,當即便要做個順水人情。

  “老爺,不好瞭!”一個衙役連滾帶爬地闖瞭進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手下如此不堪,杜萱揚眉呵斥。

  “錦衣衛沖進來瞭!”那衙役苦著臉道。

  兩排如狼似虎的錦衣校尉分列兩廂,大興縣的衙役們如鵪鶉般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丁壽註視著公案後的海水朝日圖,面沉如水。

  “下官見過緹帥。”杜萱換瞭官服,匆匆趕至堂上見禮。

  丁壽嘿然不語,杜萱不禁心頭打鼓,偷眼望去,堂上除瞭錦衣衛外尚立有一女子和一少年,也不知是何來路。

  “緹帥大駕賁臨,不知有何訓教?”杜萱大著膽子主動相問。

  “大興縣可是拿瞭一個竇姓女子?”丁壽終於開口。

  原來還是為瞭這檔子事,杜萱未免心頭腹誹,這錦衣帥未免太心急瞭些,還親自追瞭過來,實在有失體統,“下官辦事不力,東西已然拿到,還未及送至府上。”

  丁壽驀地回身,愕然道:“東西?什麼東西?”

  杜萱急忙從袖中取出酒方,雙手奉上。

  丁壽大略一看,忿忿然道:“這什麼勞什子,我要它作甚!這和竇傢案子有何關聯?”

  “遮莫不是府上管事要的秘方麼?”此時喚作杜萱一臉驚訝,“難不成竇傢老兒藏私瞭?”

  “嗯?”丁、顧、徐三人面面相覷。

  “丁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    ***    ***    ***

  聽得外間有腳步聲近,竇妙善撲至檻欄前,嬌叱道:“我已隨你們歸案,一不過堂,二不問話,究竟是何道理?!”

  “妙善,你受苦瞭。”一聲輕嘆,丁壽一臉糾結地現身在牢門前。

  “丁大哥?!”妙善又驚又喜,“你是來救我的?”

  “竇師姐,你無恙吧?”顧采薇從丁壽身後閃出。

  “顧師妹,你怎也來瞭?”妙善秀目一轉,微帶踟躕。

  “姐姐無事便好。”徐杲緊扒著檻門,恨不得整個人都從欄桿中擠過去。

  “你是……”竇妙善目光遲疑,屬實記不得瞭。

  “我啊,日前你贈我饅頭吃來著。”徐杲踮著腳,努力讓自己小臉揚得更高些,以便妙善看得更清楚。

  “哦,是你啊。”時隔不久,竇妙善恍然想起,微微一笑,“你怎也來瞭?”

  “聽說你惹瞭人命官司,我與這位姐姐都去求大人幫忙搭救。”小徐杲急聲表功。

  妙善秋波婉轉,看看丁壽,又瞧瞧采薇,面色一黯,自覺忽略瞭人微言輕的小徐杲,“原來丁大人是應顧師妹之請才來的。”

  “旁的事不消說瞭,妙善你先出來再說。”丁壽心頭有愧,原以為隻是手底下哪個不開眼的惹出的麻煩,沒想根子竟在自己府裡,實在沒臉多說。

  “還不打開牢門。”丁壽一腔怒火恨不得全發到杜萱頭上。

  “開開開門。”大興縣令杜萱忙不迭應聲點頭,對管牢喝道:“還等什麼呢,你們這群沒長眼的殺才!!”

  “慢著。”竇妙善斷然喝止,漠然道:“我既是惹瞭人命官司進來的,案子還未有個瞭斷,豈有隨便出獄的道理。”

  丁壽長長籲出口濁氣,“這案子你實是受瞭冤枉,都是丁某率下不嚴,妙善你先歸傢,將來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哪裡哪裡,都是下官糊塗才釀成錯案,與緹帥無關。”杜萱急忙替上峰背鍋。

  “進瞭大牢還未過堂,豈有說抓便抓,說放就放的道理,待與原告三頭對案,若真是傷瞭人命,我認罪伏法就是,不勞丁大人徇私枉法。”竇妙善嬌軀一扭,背轉身去。

  “呃……”小姑娘任性鬥氣起來,丁壽一時還無法可想,當即一板面孔,“杜知縣……”

  “下官在。”杜萱垂手肅立。

  “竇姑娘此時出獄,可有壞法之嫌?”解鈴還須系鈴人,丁壽打算將這個難題丟給大興縣。

  “沒有沒有,”杜萱連忙擺手,躬身堆笑道:“案情未明,竇姑娘隻是傳訊而已,尚未定罪,依大明律法,女囚未犯死罪者可由父母親眷代為看管,不必坐監。”

  “既然我已不明不白地進瞭大牢,就斷不會不清不楚地出去,待案情瞭結之後再說吧。”竇妙善背對眾人盤膝而坐,打定主意不肯離開。

  杜萱急得直搓手,“這不合法度啊……”

  “竇師姐,為你之事師父她老人傢震怒不已,竇老伯更是憂心之下纏綿病榻,便是為瞭他們寬心,你也不好在此盤桓瞭。”顧采薇也不曉得素來和善的師姐為何突然倔強如斯,隻是如實勸道。

  “什麼?!”竇妙善霍地回身,“我爹他……病瞭?”

  顧采薇點頭。

  妙善一步沖至牢門前,“快開牢門,放我出去!”

  ***    ***    ***    ***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總算把那小姑奶奶送走瞭。”杜萱回到後花廳,抹瞭一把額上虛汗,對仍舊坐在廳中等待的薑榮道:“人都放瞭,你也別在這坐等瞭。”

  “放瞭?案子結瞭?”薑榮訝然道。

  “大金吾過來要人,結不結案的還重要麼?”杜萱白瞭薑榮一眼,將前衙發生之事簡述瞭一遍。

  “竇氏女是丁南山的人?”薑榮倉皇站起,他色膽包天也不敢動錦衣緹帥的禁臠。

  “看著不像,”杜萱搖搖頭,“兩邊話不投機,那女子也全沒給緹帥什麼好臉色,緹帥多半是沖著那顧傢小姐的面子。”

  “我便說麼,若真與大金吾有私,丁府中人哪還敢圖謀竇傢。”薑榮給自己打氣道。

  “不過愚兄也奉勸你一句,此女恐非一般市井女子,你縱然還想要納進府去,手段也最好不要用強。”該說的話提前說清楚,杜萱可謂仁至義盡。

  “謝杜兄提醒,小弟省得。”

  “老……老爺!”又一個衙役慌慌張張跑瞭進來。

  “又有何事?”杜萱怫然不悅,拍案怒喝。

  “武定侯府小侯爺到瞭……”

  ***    ***    ***    ***

  丁府丫鬟仆婦們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聽說瞭麼,咱們老爺發火瞭。”

  “可不麼,不但丁、吳兩個管事叫過去罰跪,連李傢舅爺也被傳瞭去。”

  “一個空桶子舅爺算得什麼,那丁管事聽說可是陪老爺從小長大的,更別說吳管事還是老爺屋裡人……”

  “據說是他們合夥在外搞事,惹得老爺動怒,內院傳出話兒,但有知曉這幾人為非作歹的,立時出首,否則嚴懲不貸。”

  “喲,看來老爺是真火瞭,嘿,也好,那吳管事平日裡趾高氣揚的,不就是爬上過老爺炕頭麼,瞧那得意樣……”

  “那丁管事更甚,每回看人的眼神都色瞇瞇的,直教人害怕,沒事還總喜歡往人身前湊,哎喲,那身味兒誒,別提瞭,也不知他傢裡的是怎麼忍著……”

  “噓——”旁邊丫鬟捅瞭捅同伴,向邊上示意瞭下,隻見丁七傢的朱麗兒臉色鐵青正佇立在不遠處。

  幾個丫頭眼神交流一番,垂頭裝作未見,匆匆走開。

  朱麗兒高高的胸脯起伏不定,什麼世道?連幾個小丫頭都敢嚼老娘傢的舌根子瞭。

  庭院之中,美蓮、丁七、李龍三人跪在地面方磚上,瑟瑟發抖。

  廊下擺瞭一張官帽椅,丁壽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幾個。

  “李龍,你是狗改不瞭吃屎啊,當年宣府那一出還沒鬧夠?”

  李龍哆哆嗦嗦,顫聲道:“大人,小的此番屬實開出瞭高價,那竇老兒……哦不,竇老爹就是不松嘴,沒奈何才出此下策。”

  “真難為你瞭,”丁壽冷笑道:“美蓮兩成,丁七兩成,你這次屬實大方。”

  李龍陪笑道:“兩位管事都是大人身邊伺候的,小的讓二位管事多分潤些好處,也算為大人您盡些心力。”

  “笨蛋。”美蓮心中暗罵。

  “難得你這份孝心,”丁壽坐在椅上身子前傾,“你是不是忘瞭,你的買賣是誰給你開的,用二爺的銀子做人情,還要二爺我謝你不成!”

  “小的不敢。”李龍連連磕頭請罪。

  丁壽徐徐坐直,殺氣凜凜道:“老七,那個死人怎麼回事?”

  “回二爺話,小的沒敢傷人性命,那人就是別處尋的一倒臥,隻為給竇傢一個官傢上門的由頭。”丁七素知主子脾氣,慌忙解釋。

  “當真?”

  “千真萬確,小的蒙二爺教誨這麼多年,怎敢濫傷無辜,仵作一驗傷便知真偽,我等也是打算待竇傢吐口後,好有個撤案的由頭,並非真個要害人父女性命。”

  丁壽冷哼一聲,“按大明刑律,以他人屍身圖賴人者,杖八十,告官者,隨所告輕重,依誣告平人律定罪……”

  目光緩緩從三人驚恐不安的面上掠過,丁壽咬牙切齒道:“倘若竇傢父女依爾等所告之罪入刑,竇二杖一百,流三千裡,妙善毆人致死,其罪當——絞。”

  三人身子齊齊一顫,丁七率先哭嚎:“二爺開恩,求看在小的鞍前馬後伺候您多年的份上,看在大爺和去世的老太爺的面上,饒小的這一回吧。”

  “大……大人,我等屬實沒有戕害人命之心,小人這一死不要緊,可憐與我那可憐的妹妹連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小人死不瞑目啊!!”李龍同樣捶胸頓足,哭得撕心裂肺。

  丁壽瞥瞭一眼抖若篩糠,卻不發一言的美蓮,揉著眉心道:“念你們總算還帶點人味兒,死罪免瞭,去大興縣自首,承認誣告,每人領八十板子。”

  丁七二人把嘴一咧,齊齊道:“二爺(大人)……”

  “滾!”

  在丁壽怒叱中,兩人連滾帶爬地逃出院子。

  美蓮仍舊跪伏在地,一動不動,直到一雙靴尖出現在眼前。

  “你為何不去?”

  “奴婢是爺的人,天大罪過由爺發落,不會到人前去受辱獻醜。”

  “你可是覺得,爺的處置會比大興縣那八十板子輕瞭?”丁壽輕笑。

  “奴婢不敢,奴婢一時貪念,敗瞭爺的名聲,自然聽憑老爺處置。”美蓮俯首道。

  “我的人?所以你便打著爺的名號出去傷天害理?”丁壽“嗤”的一笑,猛地踹出一腳,將美蓮踢得滿地亂滾。

  “你缺銀子?你對爺說啊,我能不給你嘛!看看你幹得什麼混帳事。”丁壽氣急敗壞,戟指怒?。

  美蓮隻覺眼冒金星,渾身疼得仿佛要散瞭架般,忍痛從地上爬起,重新跪倒道:“奴婢糊塗,對不起老爺大恩。”

  “好歹一場情分,我也不難為你,從此你與我再不相幹,帶上傢私細軟,你……走吧。”丁壽忿忿拂袖。

  美蓮如遭雷殛,在她想來丁壽從來念舊,枕邊人縱是犯錯,也不忍下手嚴懲,萬沒料到丁壽竟要直接趕她走,心中終於慌瞭,膝行上前抱住丁壽大腿,淚如雨下,“奴婢母女蒙老爺大恩收留,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要殺要剮隨您處置,萬不能將奴婢趕出府啊!”

  輕輕托起美蓮下頦,丁壽凝視著那一雙淚眼,輕聲道:“你小心思太多,屢教不改,將來還不知釀出什麼大禍,屆時恐我想饒你都難瞭,還不如此時好聚好散……”

  “不,奴婢改,奴婢一定改,老爺您信我……”美蓮擦去臉上淚水,努力扮出幾分媚笑。

  “晚瞭。”丁壽輕振衣袖,美蓮倒跌翻倒。

  “老爺!!”美蓮對著丁壽背影悲嘶一聲,“奴婢便是跪死在這府裡,也不離開!”

  “隨你吧。”丁壽一聲低語,抬眼間驀然見到蕊兒瘦削身影孤零零站在簷下,如弱柳扶風,正凝眸此間。

  “你要為你娘求情?”丁壽回身望望重又跪在院中的美蓮,“還是想隨她一起走?”

  蕊兒搖頭不語,默默行至母親身畔,輕輕跪倒。

  一聲輕輕喟嘆,丁壽也不阻攔,負手而去。

  ***    ***    ***    ***

  書房門猛地被推開,海蘭怒沖沖地闖瞭進來。

  “你若是來為蕊兒娘倆求情的,就免開尊口。”丁壽心緒不佳,手捧著書卷淡淡道。

  “丁壽,你不夠朋友!”海蘭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這確奇瞭,丁壽放下書卷,這位塞外朋友自來丁府,他自問要星星從不給月亮,連小慕容和長今幾個都有些吃味兒,如何給自己扣瞭這麼一頂帽子。

  “可是長今那丫頭欺負你瞭?那丫頭被眾人寵慣瞭,你莫在意。”丁壽本擔心海蘭活潑好動,一人住著寂寞,府裡其他幾個院子的女人不是淡泊好靜的,便是小慕容那等狗熊脾氣,怕是住不到一起,想著幾個小的年歲相近,便將她們安排到瞭一處,如今看來,還是失算瞭。

  “今日裡便給你重新安排一個單獨院落……”二爺忽然警覺海蘭眼神不對,“你老盯著我作甚?”

  “你藏著好東西不與我吃?”海蘭直勾勾地盯著丁壽襠部,今日裡她吃什麼都覺不香,都是這東西害得。

  丁壽被小海蘭那吃人的眼神瞧得有點發怵,抖抖袍子,疊起個二郎腿,將“要害”夾得緊些,心中方才踏實瞭幾分,“我哪有藏……”

  “你還在藏!!”海蘭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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