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張麗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學校,上瞭二樓就看到很多人圍在走廊裡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她從人群中擠過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瞭,隻見辦公室的窗戶玻璃七零八落,碎片散落一地,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冷的光,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昨夜的那場變故。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張麗小心翼翼地靠近,眼睛迅速地掃視著周圍,試圖從這凌亂的現場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窗戶的邊框有明顯的撬痕,像是被某種尖銳而有力的工具強行破壞過,周圍的墻壁上還殘留著一些玻璃碴子,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各種猜測。是昨晚那個在暗中窺視她的人所為嗎?還是這背後隱藏著更深的陰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和憤怒,拳頭也不自覺地握緊瞭。
這時劉艷和馬小青也趕瞭過來,劉艷看著眼前的情景也很驚訝,上前說道:“張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事吧。”
馬小青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眉頭緊皺輕聲說道:“張老師,先報警吧,說不定是小偷。”
“我沒事。”張麗搖搖頭,邁步走進瞭辦公室。
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心猛地一沉,原本整潔有序的辦公空間此刻一片狼藉。
文件資料散落一地,像是被一場狂風席卷過,紙張相互堆疊、交錯,有些甚至被撕成瞭碎片,上面的文字也變得模糊不清,仿佛在訴說著它們剛剛遭受的粗暴對待。
辦公桌上的物品被隨意翻動,筆筒傾倒,筆散落各處,有的筆尖已經折斷;電腦屏幕被砸出瞭幾道裂痕,如同破碎的蜘蛛網,在黯淡的光線下散發著冷冽的氣息,主機也被移瞭位,電線雜亂地纏繞在一起,顯然是遭受瞭惡意的破壞。
椅子歪倒在一旁,椅背上還殘留著一些不明的污漬,像是被人故意塗抹上去的。墻角的綠植也未能幸免,花盆破碎,泥土灑瞭一地,嫩綠的葉子變得蔫黃,耷拉在枝幹上,失去瞭往日的生機。窗戶邊的窗簾被扯下瞭一半,在微風中無力地飄動著,仿佛是這混亂場景中唯一還在掙紮的存在。
張麗的目光緩緩上移,當她看到墻壁上那個用紅色油漆寫就的巨大“死”字時,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竄而上。那鮮艷刺目的紅色,在白色的墻壁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恐怖,每一道筆畫都像是一條扭曲的毒蛇,吐著信子,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惡意。
油漆還未完全幹涸,順著墻壁緩緩流淌下來,宛如一道道血痕,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液體,仿佛是某種邪惡儀式的殘留。
字的周圍散發著刺鼻的油漆味,那氣味鉆進張麗的鼻腔,讓她感到一陣惡心和眩暈,更增添瞭幾分恐懼的氛圍。
她的雙腿有些發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瞭一步,後背撞上瞭身後歪倒的椅子,發出“哐當”一聲響,在這寂靜而混亂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突兀。
張麗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她的眼神中充滿瞭震驚、憤怒和恐懼,死死地盯著那個“死”字,腦海中一片空白,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死”字如同一把高懸在頭頂的利刃,不僅威脅著她的人身安全,更像是對她調查毒教材行為的一種公然挑釁和警告。
劉艷和馬小青也走瞭進來,看到那個死字,都是花容失色,此刻她們才明白昨天張麗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們已經觸碰到某些人的利益,這是那些人的警告!
“這些人太卑鄙瞭。”劉艷看到張麗臉色蒼白,趕緊上前扶著她的胳膊,義憤填膺的說道,“咱們不能就這麼算瞭,一定要把這些混蛋給揪出來。”
這時,保衛科的人也趕瞭過來,讓圍觀的老師離開,又對現場進行拍照,詢問張麗辦公室有沒有丟失什麼貴重財物。
張麗的辦公室本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有一臺電腦值點錢,她檢查瞭一下,發現抽屜裡那份寫好的調查報告不翼而飛,越發確定這事肯定和毒教材有關系。
保衛科的人又去調取監控,不過辦公樓的監控年久失修,基本上都是擺設,根本沒有拍到有用信息,劉艷氣不過直接報警,結果派出所的來瞭也沒能找出任何有用線索,隻是推斷可能是內賊作案。
“麗姐,現在怎麼辦?”劉艷憂心忡忡,她也沒想到隻是調查一個毒教材就會引起這麼多事情。
“好瞭,劉艷,這事你不用管瞭,去上課吧。”張麗嘆瞭口氣,有些後悔把劉艷和馬小青牽扯進來,她上樓來到李建軍辦公室把調查情況口頭匯報瞭一遍。
“張老師,你受委屈瞭。”李建軍也知道張麗的辦公室被人砸瞭,他沉聲說道,“你這幾天就不要上班瞭,在傢休息幾天,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李校長,沒事,我不怕他們。”張麗說道,“我就不相信他們敢對我下手。”
“好吧,你先回去吧。”李建軍等到張麗離開,便給副校長陳耀彬打瞭個電話,讓他馬上到自己辦公室。
幾分鐘後,陳耀彬走瞭進來,往沙發上一坐翹著二郎腿說道:“李校長,找我什麼事兒啊?”
校長李建軍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表情嚴肅地看著陳耀彬,低沉而有力地問道:“陳校長,這毒教材的事兒,你知道多少?你得跟我詳細說說情況。”
陳耀彬原本還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容瞬間僵在瞭臉上,他的眼神閃躲瞭一下,不自覺地清瞭清嗓子,回答道:“李校長,這事兒我也不太清楚啊,教材不都是統一采購的嘛,我哪能想到會出問題。”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雙手在膝蓋上不安地搓動著。
李建軍眉頭緊鎖,眼神緊緊盯著陳耀彬,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統一采購是沒錯,但日常的審核和監管我們也有責任。你作為分管教務的副校長,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吧?”
陳耀彬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額頭上冒出瞭細密的汗珠,他猛地站起身來,聲音也提高瞭幾分:“李校長,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懷疑我跟這事兒有關系?我每天兢兢業業地工作,為學校付出瞭多少心血,您怎麼能這麼說我!”他的胸脯劇烈起伏著,情緒顯得異常激動,眼中滿是被冤枉後的憤怒和委屈,但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還是暴露瞭他內心的不安。
李建軍並沒有被陳耀彬的情緒所影響,他依舊沉穩地坐在椅子上,隻是眼神更加冷峻:“我不是在指責你,隻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現在問題已經擺在眼前,我們需要的是解決辦法,而不是互相推諉。你先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線索或者異常情況是我們之前忽略的。”
陳耀彬咬瞭咬牙,坐回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沉默不語,但眼神中卻閃爍著復雜的情緒,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見到陳耀彬保持沉默,李建軍淡淡說道:“陳校長,你是打算和我說,還是去和紀委說?”
陳耀彬臉色一變,冷笑著說道:“李建軍,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清楚。”李建軍輕笑一聲,“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要不我現在就給紀委打電話?”
“李建軍,你少來這套。”陳耀彬站起身來,得意洋洋的說道,“沒錯,教材的事情是和我有關,不過你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嗎,我提醒你一句,別沒事找事,不然小心吃不瞭兜著走。”
“放肆!”看到陳耀彬有恃無恐的樣子,李建軍的耐心被消磨殆盡,猛的起身,手臂高高揚起,用力朝著拍桌面拍瞭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力道之大震的桌上的茶杯都跳瞭起來,李建軍雙目圓睜,目光如炬,瞪著陳耀彬,“陳耀彬,我是三中校長,我要對學校的孩子負責,這件事情我要追查到底,你的後臺我知道,不就是牛副縣長嘛,我告訴你,別說一個副縣長,就是縣委書記黃有龍,我也不怕他,給我滾!”
陳耀彬被李建軍突如其來的爆怒給嚇得身子一哆嗦,不敢直視對方犀利的眼神,灰溜溜的離開瞭辦公室。
等到陳耀彬離開,李建軍便給教育局局長潘雲峰打瞭個電話匯報情況,隻是潘雲峰卻是態度曖昧,並沒有表態支持他,反而勸他要慎重處理,這讓李建軍更感受到瞭壓力,陳耀彬背後站著牛副縣長,而牛副縣長身後又會有誰呢?
晚上李建軍回到傢,躺在床上還在琢磨毒教材的事情,這件事情必須處理,可是要真的和陳耀彬撕破臉,對方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牛副縣長真的跳出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