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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十八)

  眼下已立過瞭秋,可天氣絲毫沒見涼的意思。接連幾場大雨都是旋下旋停。

  待放晴瞭時,依舊焰騰騰一輪白日,曬得地皮都起皺,巷子上的水泥道塵土像熱鍋裡剛炒出的面,一腳踏上去便起白煙兒,焦熱滾燙,灼得人心裡發緊。巷子裡的人一拉開大門便皺眉頭。誰傢缺德,竟在那十分潔凈的巷子裡撒下瞭一溜黃沙石子,還有那斑斑點點的水石灰。

  但此刻午後時分,櫛比鱗次的院厝房舍的門雖然都開著,街上卻極少行人。

  巷子中央吳四傢鋪子,橫街搭著彩條佈,吳四和三四個街坊鄰裡袒胸露腹地坐在門面裡吃茶打扇瞎聊胡侃著。

  “哎,你們聽說沒有?”暴牙李一手揮扇,另一手搓著瘦骨鱗峋的前胸,把一條條黑膩膩的汗巾捏在手裡擺弄著,口中說道:“雪森就要娶親瞭。”

  “這有什麼奇怪,沒娘的孩子早成傢。”一直半躺在竹涼椅上閉目搖扇的吳四聽得噗哧一笑,用扇指著那一堆灰土垃圾再接著說:“大興土木哪,這小子這幾年有錢瞭。”

  “傻子傢裡昨晚父子打瞭一仗。嘻嘻……我去瞧時,已經熱鬧過瞭,兩父子赤條條的,渾身血葫蘆一樣,張寡婦攙著自己老公的對兒子罵,一鍋老湯都翻潑到院裡。哎呀呀你沒見,張寡婦那對大白奶子、還有褲子扯到大腿根兒……”暴牙李說著,似乎犯瞭饞蟲般啯地咽瞭一口水。

  “到底啥事啊,阿炳剛是衣錦回鄉,怎就招瞭傻子瞭。”有人說。

  “老李,你很該上去拉拉架,就便兒把鼻子湊到大腿根聞聞香……”暴牙李打趣道。

  “罷罷,我可不敢沾惹,瘦得雞精價,擱得住她折騰?倒是老吳壓上去,肉山疊肉山,才壓出味道呢!再不然就是咱們三兒,一身橫肉絲兒,滿是橫勁,準保打發那女人眉開眼笑渾身舒坦!”

  坐在門口晾風的三兒用扇子拍瞭暴牙李的腦門一下笑道:“我又沒招惹你,說我幹嘛。老吳,這次炳叔回來,可給你不少錢吧。”巷子裡的人都知道,當年張炳窮途末路心生漂洋過海要過番撈世界時,是吳四賣掉瞭手表自行車湊起一筆費用資助他的。

  吳四搖晃著腦門:“大恩何得言謝,你們沒見到那天他到我傢跪在地上朝我磕頭,這就足夠瞭。”

  “不信不信,那天你不是直追著問阿炳有多少行鋪嗎。”暴牙李一句話說得眾人哄堂大笑。

  吳四也笑得渾身肉打顫兒,半晌才坐起身來,用手撫著厚得疊起的肚皮,也不免皺眉惋惜。他粗重地喘瞭一口氣嘆道:“真的看不出阿炳發達瞭沒有,這次回傢也沒大箱小裹,看來在外頭真的混得不怎樣。”

  “就是嘛,前街有傢華僑回鄉,光是搬東西三輪就叫瞭好幾車。”有人跟著說。

  暴牙李就放低瞭聲音:“能回來就不錯瞭,阿炳可是偷著過去的,現在怎就沒人追究瞭呢。”

  趙麗卻從雪森的紅漆門裡出來,手裡還拿著碩大的一西瓜,“這是雪森後院井裡冰的西瓜,今兒這天熱得邪門,正好吃西瓜解暑,快取刀開瞭。”三兒喜得一跳老高,一溜煙兒去瞭。

  幾個人破瓜大嚼,舔嘴咂舌,滿口滿肚皮淌瓜水、貼瓜子兒。正自得意,斜對著的側門吱呀一響,出來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四方臉小眼睛,面皮倒也白凈。

  大熱天兒還穿著件印著紅綠斑瀾的襯衫,下身卻著一條寬大的短褲,顯得精幹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老吳見阿炳出來,呵呵笑著起身,打著瓜嗝,讓道:“屋裡也沒多涼快吶!您穿這麼齊整要出門?來來來…吃瓜吃瓜……井水冰瞭的,森涼,又沙又甜。”

  “泰國也這麼熱,可是有冷氣。”其他的人拾掇方才吃過的瓜皮,趕蒼蠅掃地,沒話找話地和阿炳攀談套近乎。

  阿炳一看見旁邊的趙麗卻不由得倒抽瞭一口氣,好爽凈,好標致,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長褲,腳底一雙沒絆的塑料拖鞋,一頭烏油油的頭發松松的挽瞭一個髻兒,一雙杏仁大的白耳墜子卻剛露在發腳子外面,凈扮的鴨蛋臉,水秀的眼睛,看上去竟比他在泰國的另一個老婆還俏幾分。

  “哎喲!”阿炳驚得從老吳剛讓出來的躺椅上跳起身來,“哪有讓女的站著的,來你坐。”兩眼已笑得彌勒佛似的瞇成一條縫。

  “不客氣的,你坐,你是貴客。”趙麗把臉綻開著風情萬種般沖阿炳說。但又常常給他看得發瞭慌,活像隻吃瞭驚的小兔兒,一雙眸子東竄西竄,似乎是在躲什麼似的。

  張炳這次偷著毫不張揚地回到傢鄉,絕不是因為他以前偷渡的緣故,都那年月的事瞭。時下政府鼓勵他們過來投資,所到之處待若佳賓,他是省城裡的那些頭頭腦腦請過來的,在省裡他一口就許下瞭幾個億投到瞭核電站裡,打發走瞭身邊的那些跟班的隨從,他怕驚動當地的官員,悄然地獨自回到傢鄉。

  那天快近傍晚的時候,張寡婦忽然發現院子裡的那棵石榴樹上結瞭果子,兩隻淡黃色的鑲有紅彩的石榴就懸掛在窗外,伸出手就可以摘到。她很驚奇,那棵石榴樹從來是隻開花不結果的,張寡婦就是一陣心燥意亂,但凡偷情的男女最忌石榴,意喻珠胎暗結,何況她又是跟親生的兒子剛做瞭那麼回事,褲襠裡還殘留著傻子黏稠的精液。

  傻子總是那樣隨心所欲毫無忌憚,午飯後她剛剛困瞭一覺,突然就覺得下身一涼,不知什麼時候傻子已爬上床來,扒去瞭她的褲子。

  她迷糊之中張開瞭大腿,就讓兒子那根碩大暴脹的陽具插瞭進去,那東西總是很快就挑起她的欲望,隻這麼抽插幾下,她那地方就流滲出汪汪的淫汁出來,連同身上的汗珠一並印到瞭涼席上。傻子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強悍得每一次都像要拆散她的骨頭一樣,趴在她的身上如禦苦役一般地埋頭蠻幹,大汗淋漓盡致隨著每次的縱送揮灑在她的身上,整個人像剛從井裡撈起瞭一般。

  在傻子的窮抽濫送中她那地方的發痕騷癢變做爽快的酥麻,裡面深處也匯聚著一般洪流正審時適度地要奪腔而出,一個身子緊繃著欲拒還迎地等待著兒子再一輪的攻擊。

  那一根陽具不知疲倦,依然迅猛地進進出出,把她的肉瓣磨擦得漸漸肥厚起來,一陣舒心悅肺入骨入髓的快意猝不及防地猛然襲來,她的肉瓣不禁一頓痙攣的收縮,沉悶在胸腔間的一般怨氣隨即呻哦起來,陰道深處那般漲憋得好久的淫汁也渲泄出來,一條魂兒也好像離開瞭軀殼升騰而起,飄蕩在雲端裡。

  傻子那一泡精液射出來後,也就不顧她緊閉著雙眼沉浸在愜意的回味中,掰開瞭她緊摟著自己脖子的手,躥起身下床。

  她怔怔地望著離開瞭的兒子那赤裸的後背,這時她又見著瞭窗外那樹上的石榴,最後果斷地抓起剪刀,探起身來穿好瞭衣服,拿起剪子剪掉瞭兩隻石榴。她聽見兩隻石榴墜落在院子裡,正好落在一口老缸的積水中,撲通一聲,聲音顯得空洞而綿長。傻子顯然很生氣,他大聲地嚷嚷著:“你為什麼要剪掉它。”

  “我也是喜歡那兩隻石榴的啊,你不剪它們最後也會掉枝的。”張寡婦隻能好言勸說著兒子。

  傻兒仍然不依不饒地說:“為什麼不留在枝上讓我看幾天呢?”傻子賭氣般地摔門出去瞭,她一身的汗,癢癢的,頸上和脊背上的頭發梢也刺撓得難受,正想溫起水來想洗澡。

  這時,她傢的門就咚咚地山搖地動地擂打著,張寡婦還以為是抄電表的,待開瞭門她見到瞭阿炳,她二十多年前流落南洋的丈夫,面對這個在她的記憶都淡去瞭男人,她突然有一種哭泣的欲望,那是久別重逢傷感的悲哀。她忍著從胸腔慢慢上漲的嗚咽聲,以背部抵禦阿炳敏銳的目光,幸好院子裡的幽暗掩蓋瞭頰上的淚水。

  張炳見昔日就並不嶄新的院落現在更是破敗不堪,長滿瞭低矮的雜草和沿墻攀援的藤蔓,晾衣繩上掛著一些淺色的女人的衣裳,唯一讓人想起往事的是那株石榴樹底下缸缸罐罐摞在一起,或者孤單而殘破地倚在墻角,缸裡盛著陳年的污水和枯枝敗葉。

  那一扇木門曾經修繕過,上面有新上的油漆,門栓也厚實緊密,一閉上去就將院子和外面嚴格地隔離,也將她們母子清凈枯寂的生活和嘈雜塵世劃瞭一道界線。阿炳在客廳裡端坐著,接過老婆蘭芽遞過的毛巾:“怎不把院子修繕一番,我不是每月都寄錢來嗎?”

  “我不攢點錢,將來我們孤兒寡母的指望誰啊。”蘭芽的手指撥弄著榫形的窗栓,她申辯的聲音很低沉。阿炳不禁抬頭瞅她一眼,在快要昏暗的餘光中,那年他走時還在坐月子的她瘦得如同一身骨架子包裹著皮一樣,現在卻顯著富態般的豐潤,她的側臉真的蠻好看。雪白的面腮,水蔥似的鼻子,蓬松松一綹溜黑的發腳子卻剛好滑在耳根上,襯得那隻耳墜子閃得白玉一般。

  阿炳就猴急地摟住瞭她不放,雙手在她的衣衫裡揣弄不止,在她胸前兩團白皚皚的肉峰揉搓著。蘭芽嬌喘地說:“別在這,說不定兒子就回來。”

  兩人一齊進瞭房裡,這間大房間被昏黃的夕陽映照著,顯現出一種古典的繁瑣的輪廓。笨重的紅木傢具環繞四壁排列,鏡臺上的座鐘嘀嗒嘀嗒地響著,北墻上掛著阿炳已故的雙親的發黃的遺照,照片下面就是那張龐大的紅木雕花大床,夕陽乍亮時蘭芽看見一隻老鼠從床底下竄出來,最後消失在墻角不見瞭。

  阿炳迫不及待地除卻瞭衣褲,按倒蘭芽就在床邊行起事來,她肉嘟嘟豐滿飽實的身體讓阿炳感到陌生,也是這些陌生感誘惑著他更加張狂,就是那一團黑呼呼的須胡也跟以往不同,阿炳刻不容緩地挺著陽具進迫,一經戳入就覺得她裡面溫熱柔軟,已涓涓涔涔地滲出好些淫汁來,他便恣意地在她裡面揮舞撞擊。

  蘭芽剛剛沉悶瞭的欲火又讓他給點燃起來瞭,跟傻子不同的是阿炳更懂得取悅女人,陽具如鳥啄食一樣點點戳戳,時快時緩面面俱到,一雙手像和風拂柳般在她的身上撫摸,甚至手指按壓在她肉瓣頂端那浮現的肉蒂上,沒一下就把她挑逗得渾身發抖。

  蘭芽的樣子好怕人,一臉醉紅,兩個顴骨上,油亮得快發火瞭,額頭上盡是汗水,一把頭發浸濕瞭,一縷縷的貼在上面,她的眼睛半睜著,炯炯發光,嘴巴微微張開,喃喃吶吶說些模糊不清的話。

  阿炳奮力撞擊,忽然間,蘭芽好像發瞭瘋一樣,整個身子騰起緊貼住阿炳,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來回的撕扯著,一頭的長發都跳動起來瞭。她的手活像兩隻鷹爪摳在他青白的背上,深深的掐瞭進去一樣,屁股懸空著瘋狂地篩動。過瞭一會兒,她忽然又仰起頭,兩隻手扣住瞭阿炳的頭發,把他的頭用力撳到她胸上,好像恨不得要將阿炳的頭塞進她心口裡去似的。

  阿炳兩隻細長的手臂不停顫抖著,如同一隻受瞭重傷的兔子,癱瘓在床上,四條細腿直打戰,顯得十分柔弱無力。當蘭芽再次一口咬在他肩上的時候,他忽然拼命的掙紮瞭一下用力一滾,趴到床中央,悶聲著呻吟起來,蘭芽的嘴角上染上瞭一抹血痕,阿炳的左肩上也流著一道殷血,一滴一滴淌在他青白的肋上。

  天氣很熱,巷子裡就顯得更熱,即使偶爾有點南風,吹到這就被墻擋住瞭,其他的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太陽落山後都端出竹椅到門口去吹風,傻子漫無日的的在巷子裡子遊蕩著,見雪森傢中進進出出好多人,便跟著進去湊著熱鬧。

  雪森上班去瞭,隻好讓趙麗照應著,一幫朋友哥們撬方磚,鑿墻壁,拉來大量的黃沙石子白石灰,把個小天井堆得滿滿的。他們都是利用假日拼命地幹,而且幹時一絲不茍,弄得滿屋象個巨大的垃圾堆。

  趙麗穿一件紅花白底的睡衣褲,衣襟上的兩朵白蘭花把她的胸前襯托得更加高聳,她在雪森那兒裡裡外外地巡望著,一雙杏眼顧盼生輝倚門眺望忙碌的人,傻子就在她旁邊的沙堆上壘著沙子玩,一雙眼睛盡在她的身上睇視著,不覺嘴裡竟流出好些津涎出來。便有一饒舌的老太太慌慌張張過來在趙麗的耳旁悄聲說:“剛有一油光白面的男人進瞭張寡婦傢,隨即門就關嚴密瞭起來。”

  兩女人還在嘲笑地竊竊私語著,傻子卻猛地一溜煙就往傢裡去,果然,大門緊閉著,他車轉身就往趙麗傢跑,往她傢的後天井那墻頭奔去,他剛攀上墻根,緊接著他聽見女孩的一聲驚叫,從趙麗傢的洗漱間窗戶裡看見女孩僵立在裡面,滿臉驚恐地看看他。

  傻子看見渾身濡濕瞭趙麗的女兒小妮赤裸的身子,上身渾圓的曲線輪廓兀然暴露在他眼前。在短暫的沉默之中,小妮突然交叉雙手遮住瞭胸口,而傻子的蠻橫肆意的表情也變得慌亂,小妮沖著他就是一頓粗言穢語的叫罵,傻子第一次聽到小妮吐出這種粗鄙的詞語,而且女孩紅潤美麗的臉上充滿瞭挑釁的表情,這使傻子感到驚愕。他很快移開瞭視線,就攀越過墻頭跳落到自己的傢裡。

  從窗戶朝裡望去,椅背上掛著張寡婦那件棗紅上衣,她那雙繡花拖鞋卻和一雙鋥亮的黑皮鞋齊垛垛的放在床前。張寡婦和一男人都臥在床頭上,她隻穿瞭一件小襟,她的發髻散開瞭,一大綹烏黑的頭發跌到胸口上,她仰靠在床頭,緊箍著男人的頸子,男人赤瞭上身,露出青白瘦瘠的背來,他兩隻手臂好長好細,搭在張寡婦的肩上,頭伏在她胸前,整個臉都埋進瞭她的濃發裡。

  傻子的臉變得好怕人,白得到瞭耳根瞭,眼圈和嘴角都是灰的,一大堆白唾沫從嘴裡淌瞭出來。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上排牙齒露瞭出來,拼命咬著下唇,咬得好用力,血都沁出來瞭,含著口沫從嘴角掛下來,他的胸脯一起一伏,抖得衣服都顫動起來。

  傻子嚎啕一聲就撞進瞭房間裡,他喘著粗氣從床上拽住瞭阿炳,阿炳光溜溜的身子讓他無從下手,他抓緊瞭他的頭發,就把阿炳拽下床。

  阿炳狼狽不堪地尋找著衣服,傻子還是不依不撓地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張寡婦也隨便披上件衣棠,鬼哭狼嚎地打開瞭門朝巷子大聲呼喊著來人救命。巷子裡的眾人沖進來瞭,緊緊地抱住傻子不放,阿炳讓他打蔫瞭,他耷拉著腦袋,鮮血從鼻孔淌到地上。蘭芽氣急敗壞撒潑哭鬧著用勁在傻子的身上拍打,嘴裡叫著扯著:“傻兒子,他是你爸。”

  阿炳不顧鼻子裡的血漬,找著瞭他的衣服穿上,見傻兒子還橫眉瞪眼地對著他,他沒發怒心裡還有些欣慰,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蘭牙是他相依為命這麼多年的母親,就像是禁圍瞭的領地,當然絕不容其他人染指。

  阿炳在泰國窮困潦倒的時候,遇見一位高僧,高僧給他推算命理時斷定他將來一定發達,因為他的命中有貴人相助。阿炳追問再三,高僧最後對他說:你的命克犯子嗣,如果有一個心迷智弱的兒子,那就是你的貴人。

  盡管阿炳在泰國已是三房四妾,但總沒有生育,差人到內地上探聽,果然,兒子竟是個弱智兒。他讓傻子過來,仔細地端詳起來,長大瞭的兒子有點象他,隻是比他更高大健壯。蘭芽在廚房裡做起飯,卻支起耳朵仔細地聽著他們兩個男人的對話,惟恐傻子說出些有傷體統的事來。

  飯做好瞭,她過來對阿炳說:“你跟他廢話啥啊,他根本就不懂的。”卻是常常用眼角的餘光掃瞄他倆,她手腳麻利地做好一碗元宵,往阿炳面前一放,也不說話,退到一邊繼續用隱蔽的眼光掃瞄,雙眸裡忽明忽暗。

  然而阿炳老覺得他們兩個人還是有點不對勁,不知怎麼的,蘭芽一徑想狠狠的管住兒子,好像恨不得拿條繩子把他拴在她褲腰帶上,一舉一動,她總要牢牢的盯著,要是兒子從房間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她的眼睛就隨著他的腳慢慢的跟著過去,兒子的手動一下,她的眼珠子就轉一下,阿炳剛才還覺得蘭芽的眼睛很俏的,但當她盯著兒子看時,閃光閃得好厲害,嘴巴閉得緊緊的,卻有點怕人瞭。

  阿炳中午吃瞭一肚子西瓜,晚飯後又汲瞭兩桶井水沖涼,當時覺得挺痛快,待吃過晚飯,便覺肚子裡龍虎鬥,五葷六素亂攪,吃瞭兩塊生薑,仍然不頂事,隻好一趟又一趟往雪森傢的廁所跑。好在雪森傢的兩扇黑漆大門卸落下來油漆,還沒裝上去。

  到瞭半夜裡,他躺下時就咬著牙掙紮著吃瞭藥片,又讓肚裡翻江倒海地鬧騰醒瞭,強忍瞭半個時辰,臉都憋青瞭,急切中隻好起來,捂著肚子踉踉蹌蹌穿衣起床直奔雪森的後院。在水井旁的剛砌好瞭的廁所中來瞭個長蹲。阿炳覺得肚裡松快瞭些,提起褲子仰頭看天,天墨黑墨黑的,原來不知從什麼時辰起已經陰瞭天。

  一陣涼風襲來,阿炳不禁打瞭個冷噤,便聽到遠處大街上車輪子碾過路面似的滾雷聲。

  他挪動著又困又麻的兩腿回到瞭自己的傢,突然從院子裡屋傳來“啪”地一聲,好象打碎瞭什麼東西,他借著一隱一閃的電光,躡手躡腳地蹚過在涼風中籟籟抖動的花木雜物,潛到窗下,坐在桂樹下的石條上。

  “你這冤傢,每次都弄得人成仙瞭一樣。”突然,阿炳聽見自傢女人悠悠的怨語。他心裡覺得奇怪,呆瞭好一陣沒聽見屋裡有動靜,忍不住起身,在石條探起瞭腦袋,屋子裡一片黑暗,隻有殘月幽幽發著青綠的光,顯得有點森人。

  周圍深沉的靜寂使他能夠清楚地分辨出裡面重一聲輕一聲的喘息聲,這呼吸聲飽含著兇猛的精力。阿炳覺得無限的驚懼,加上黑暗使他的心一下冰冷瞭。他睜大著眼珠,幾乎連毛發都直豎起來。

  屋裡的床上,兩具精光赤裸的身子糾纏到瞭一塊,她的老婆把一條大腿盤繞到瞭男人的腰間,阿炳見到瞭朝他這一面白生生的屁股,兩瓣肉蛋高隆掰開著,中間那裂縫晶瑩剔亮流蜜滲汁。看得出他們剛經過一陣如火如荼的縱欲,她的一隻手還在男人的胯間捋著那根陽具,男人那一根在她的手掌心正像冬眠的蛇一般軟癱沉睡。

  女人意猶未盡的繼續摸索著,一個身子往後一滑,溜到瞭床尾後面,經歷瞭一陣情欲洗禮的她越發像朵花園子裡剛開的芍藥瞭,好新鮮好嫩的模樣兒,細細的腰肢,頭上簪一大串閃亮的珠花,兩個臉頰的紅暈如同胭脂塗得鮮紅。

  她用嘴叼起瞭陽具,津津有味般地吃著親著吮咂著,那根東西漸漸漲大瞭,撐得女人的腮幫鼓鼓地快要暴裂一樣,女人眉飛眼笑地騰起身來,手扶著那柄陽具沉腰一坐就挫頓下去,隨即柳腰輕擺屁股磨篩,把個身子扭得左傾右斜上躥下委。

  阿炳看得雙眼都直瞭,大張著口通身冷汗淋漓,竟象石頭人樣僵立在窗外,大氣也不敢喘出來。

  騎坐在男人肚皮上的她顯然沒瞭勁兒,她趴到瞭男人身上兩個肩膀抖抖地顫動,男人那根青根盤繞的陽具還一大半插在她那裡,好小子,那一根粗碩巨大的陽具讓見多識廣的阿炳也感到瞭驚詫,他把嬌小玲瓏的蘭芽摟抱個緊實,就勢翻過個身體,就將她壓到瞭下面,這時阿炳的眼睛就更忙,又要看蘭芽,又要看那個男人,看著看著脖子上的青筋就暴突出來。

  就見男人把雙手臂撐放到瞭床上,一個身體攤開著隻有屁股在起伏,他陷腰展胯猛然地幾個起落,就將身體下面的女人爽得鬼叫狼嚎一般,嘴裡淫言穢語罵娘哭爹狂叫不停,身子跟著他展騰扭擺,聳起屁股迎湊不止,兩腿中間那一處讓阿炳看個真切,一片黑呼呼的毛發讓淫汁潤濕得糾結一綹一綹的,更有奶白色的汁液源源不斷地滲出,嫣紅桃白的肉瓣翻啟吐放,盡致地吞噬著男人的那陽具。

  突然,蘭芽緊扣在男人脖頸上的雙手一松,懸起的屁股重重摔落到瞭床上,阿炳的心中也不禁一晃,情知那是女人成瞭仙的時刻,男人也是一聲驚呼,屁股努力一挺,雙臂緊托在女人的屁股下面,阿炳好像感到他渾身歡暢的抽搐。男人剛才那一聲驚呼讓阿炳差點昏眩瞭過去,男的分明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他一個人癱軟跌坐到瞭冰冷的石條上,兩條腿哆嗦不停,不知長在誰的身上。

  屋子裡頓時又是一陣沉寂,阿炳此時看得連肚子疼也忘記瞭,忽然一道明閃劃空而過,涼雨颯颯地飄落下來。他的心中不禁驚嘆:想不到今晚跑茅房讓他瞧到瞭驚心動魄的一場亂倫情欲,又覺心頭有點內憋,渾身像火燒般地滾熱起來。

  透過濃重的黑雲打瞭一個閃,把天井照得雪亮,幾乎同時,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震得老房上的塵土籟籟落瞭,阿炳一揚脖子,搖著腦袋晃掉頭上的塵土,天空旋即又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裡。隻那傾盆大雨沒頭沒腦地直瀉而下,狂風呼嘯中老桑樹枝椏發癲似地狂舞著,濕淋淋的樹葉發出令人心悸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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