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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堅、定、復仇心

第七章 堅、定、復仇心

  從府城來的四名騎士,是四個半百老者。他們幾乎是與西端的二女一男三道人影同時趕到拚鬥現場。

  兩個女的,正是卓護法寒冰仙子,雲護法欲海妖姬,她們看見躺在地上的那位滿臉短胡,臉色蒼黃的面孔,寒冰仙子冷冷地道:“瘋虎何彪,原來是森羅院的人幹的好事。”

  四位花甲騎士看到瞭對面的二女一男,對面的三人也看到瞭他們。

  四人中居右中的一位頗具威惡的美胡老人,眼中目興一凝,盯著那位俊逸的白衫中年男人口中有諷刺的成份:“惜花聖手葉憐花,是不是你們三尊府的人在與森羅院的人火拼?”

  “哦!原來是降魔尊者陸長林陸大俠,怎麼瞭?看葉某不順眼不是?你陸大俠除瞭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外,似乎再無什麼親近的女的可讓葉某憐惜,我們彼此既無恩又無仇。”惜花聖手葉憐花臉色一沉:“你陸長林在葉某面前擺什麼架子!”

  “葉憐花你……”降魔尊者這位洪荒九絕中的頂尖人物勃然大怒道。

  “陸長林,你是白道英雄,我是黑道淫魔,正邪不兩立,但還沒有到正式決裂的時候,不要逞你的狹義英雄主義,我們三尊府的人絕不是你們這幾個人所能除得瞭的,山不轉路轉,正邪早晚會來一場大決鬥,後會有期,我們走!”

  惜花聖手冷冷地說完,轉身與寒冰仙子與欲海妖姬往來路如飛而去。

  降魔尊者身邊的一位紫面老人一擺手道:“陸兄,算瞭,反正早晚總會有決鬥之日,何必暫時跟這幫邪魔歪道計較。”

  “費兄,那淫威簡直是太囂張瞭,陸某不出這口氣,他還真以為我含糊地。”

  降魔尊者顯然餘怒未消。

  “自古道正邪不兩立,水火難相容,這種邪魔歪道我們遲早會送他們入地獄的,何必現在動手,讓人講我們人多勢眾,以眾凌寡,落人笑柄,走吧,齊兄還在等我們。”被稱為費兄的紫面老人說道。

  “真是氣殺我也,下次碰上,陸某一定將這淫魔下地獄,替江湖除害,駕!”

  降魔尊者恨恨地說完,雙腿上夾馬腹,胯下健馬箭一樣向前馳去。他在借縱馬狂奔來發泄心中怒氣。

  費隆紫面老人搖頭苦笑,與另外兩個同伴隨即縱馬連趕,很快使消失在滾滾黃塵中。

  官道旁荒野的盡頭,便是連綿的山區,這座山正是延綿起伏達二百裡之外金陵紫金山的寧鎮山。

  任何一座再繁華的城鎮,也有它僻靜,陰暗的角落,那麼每一座山巒,不管開墾它的人有多辛勤,也一定有開墾不到的地方,一定有罕見人跡的洪荒山區與大森林。

  宗興便是往這種荒寂,不知裡面充滿瞭多少兇險的荒山古林中逃逸。

  六個蒙面人聚力一擊,三劍二刀外加數十枚暗器同時形成的強大力場的焦點,除非有三頭六臂,不然休想同時招架六個絕頂的神功高手的全力聯手攻擊。

  宗興當然沒有三頭六臂,雖有絕頂在身,也隻能是往重圍之外沖。

  六個人的技藝絕不可能全部一樣的精深,宗興看出瞭右前側的三個蒙面人似乎是攻擊網的薄弱環節,冒險從這一方面突圍,他成功瞭,三個被殺死摜飛的人,正是這三個功力較弱的蒙面人。

  他以幻電短劍代替斬妖劍,以三大散手式的千魂滅出手,威力雖然大減,但仍然奮起神威,沖破瞭天羅地網,全力飛遁。

  他的雙袖和瘠部肋部衣帛,皆化為薄片飄散,狼狽已極。

  有二把劍一把刀著體,外帶六枚暗器。

  在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他用上瞭保命的絕技。刀劍暗器及體,對方的奇功內勁壓力萬鈞,兵刃雖被反震禦力,但在他身上造成的傷害和是相當嚴重的內傷,畢竟對方都是身懷絕技的,或內功火候相當精純的高手,聚力一擊之下,他無法避免不會受傷害。

  對宗興造成傷害最重的是一枚暗器,一種上乘氣功迸發後一剎那的軟弱時機,忽然貫入的具有旋扭力的鉆錐型暗器,擊中人體,不痛,但十分麻木,他知道一定是毒性甚烈的毒藥暗器,趕緊運功止住受傷部分的脛脈,阻止毒性隨血攻心,他心中明白必須盡快找地方運功迫毒,否則後果嚴重。

  求生的意志力支持他度過難關,他忘瞭內腑的受損,忘瞭疼痛,忘瞭氣脈正處在瀕臨崩潰的危險邊緣,強提殘餘的精力,用最神奇,但卻最耗精力的五行道術逃生,先天的潛能發揮到極限,向道旁的山區中電掠而去。

  不知奔瞭多少裡路,也不知到瞭何處,反正身後的追擊者已被他擺脫,他隻知道自己已進瞭一片洪荒山區的古林中。

  這是一片茂密的黑松林,陽光在林中已失去瞭作用,僅有一縷縷的光箭自濃密的松枝中穿透,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光圈。

  林子裡很靜,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也沒有,偶然有一兩隻松鼠把松苞咬落在地上,或者三兩條可怖的長蟲在草叢中穿梭發出沙沙的輕響。松林的上空,除瞭可見一道道刺目的陽光,根本就看不見藍天白雲。

  陰暗而幽靜的林子裡,有一塊不大的平坦草地,在一塊磷峋猙獰的怪石後面,宗興正用他絕大的恒心和毅力,在生死門前掙紮,徘徊。

  刀劍所中處,形成三條青紅的放血傷痕,幸而對方的內功火候比他淺,未能損及肌膚,所中的部位不是要害,相當幸運。

  但是那枚嵌在腰部的毒藥暗器,卻令他的心頭籠上瞭死亡的陰影。

  他的內心深處在對自己狂呼:不能死,千萬不能死,你一定要撐過去,瑩妹妹和小雪還在等你去愛護關心,船行七十二條人命的血債還沒有償還,你一定要活下去。絕不能讓親痛仇快,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你不是好人,你一定要活下去。

  咬緊牙關,他用姆指食指中指三個個指頭用力挖進腰部的暗器創口,取出瞭齊根進體內的一枚三寸長錐形暗器。

  錐上的毒物毒性緩慢,但異常霸道,弄不清毒的種類,他也顧不瞭這麼多,他連服瞭三粒自制的驅毒保心丹,用玄門五嶽朝天的坐式坐好,開始慢慢地提聚那僅有的一絲,而且十分微弱的真氣,排除體內的奇毒。

  奇毒在體內造成的周期性痛苦,一次比一次強烈,他所承受的痛楚一次比一次強猛,劇烈的毒性在他體內形成的那到處亂竄的冷熱勁流,引起瞭內腑的震蕩翻湧,加上原有的內傷,使他的痛苦更加難以忍受,那種沉重的不可承受的壓力,幾乎把他裡裡外外的肌體,器官全部撕碎。

  忍受著身體內外的無盡痛苦,他強迫自己沒有丁點的移動,縱然是有助於減輕痛苦的一個細小動乍。

  高燒令他口裂舌枯,筋骨猛烈的抽縮使他痛不欲生,痙攣幾乎抖散瞭他全身的骨胳,但他用鋼鐵般的毅力與意志忍受著,硬挺著。強迫自己不昏迷,堅強地控制住那幾欲脫竅的靈魂,不讓它離體而去。

  在這種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下,宗興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因為正是理智在告訴他不能死,也告訴他此刻沒有人能救他,隻有他自己。

  終於,他憑著堅強的求生毅力,克服瞭奇毒對氣機的牽制,凝聚起體內的真氣,忍受著無邊的痛苦,讓真氣在奇經八脈中運行,一點一點地去疏通奇毒與重創在經脈中造成的淤積。

  隨著經脈的逐漸疏通,痛苦的流潮也慢慢減弱,當最後那股至真至純的真力在體內各處經脈血絡中,毫無阻礙地貫通運行時,他知道終於重獲新生,不僅如此,那種奇毒所形成的劇烈毒性,激發瞭他體內的潛能,幫助他終於突破停滯瞭四年的高原境界,使他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第九重至高難關,順利突破。

  他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徘徊瞭多久,睜開眼四處觀看,發現自己正處身於一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中,重獲新生的喜悅,並沒有消除他在九死一生關興掙紮的怨恨心態,他發誓要找出那個用暗器擊中他的,眼有紫陵的蒙面人,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奇毒排出,內傷也愈。“我沒有死,那將是太多人的不幸。”宗興心中暗道。

  走出這幾乎讓他埋骨的山林,看清方向,他象飄忽的鬼港一樣,仰空向府城飛去。

  看星光,此刻已是天近三更,宗興並不知道他已在鬼門關前掙紮瞭三天四晚,當他回到京口驛碼頭的盛昌船行時,他呆住瞭。

  盛昌船行的房屋,連同周圍的鄰舍,全成瞭一片廢墟,大火燒過的廢墟,他的傢,他的船行,他的財產,一切的一切全被燒得一幹二凈。

  他的心在狂憤,恨火在心際猛燒,什麼人幹的,他心中有數。仇恨的種子開始在他的心田盟芽生長,開花,這個打擊,造成瞭他嚴重的變態,真正的血雨腥風,即將掀起。

  宗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一個念頭湧上他的心頭,他一晃身,飄到瞭已成廢圩的閣樓,一陣細心的翻找搜際,他找出瞭一個大革囊,正是盛有斬妖劍的大革囊。水火不侵之蛇皮革囊。沒有讓這件前古神器毀於火動,有心的陰謀者,也沒有找到這柄兇物利器,終於又到瞭它的主人手中,它也即將在歷劫火之後,真正的他飲鮮血。

  宗興發出一聲震天長嘯,他要告訴那些陰謀者,他沒有死,他又回來瞭,要讓他們驚慌,要使他們恐懼。

  嘯聲久響不絕,驚醒瞭全城所有的人,早起的狗吠聲打破瞭深夜的寧靜。

  第二天一早,當他出現在府城的時候聽引起的騷動是可想而知的。從官方的消息中,他知道那場大火燒死瞭近百人,“盛昌船行”的丫環、夥計、寄宿的船工沒有一個逃瞭出來。仇,仇上加仇,恨,恨上加恨,這筆血債,日後將不知用瞭多少人的鮮血來償還。

  轉過十字路口,準備到福安軒去,迎面碰上瞭正在街上維護治安的量天一尺與兩個巡捕。三個人看見瞭宗興,擋住瞭他的去路。

  “宗興,借一步說話。”量天一尺對他的稱呼改變瞭,不再是恭敬地稱宗公子,比上回他被人買通準備陷害宗興的嘴臉更加難看:“我有事要問你,跟我到衙門走一趟。”

  宗興早就知道這位總捕頭曾企圖害自己,後來被自己扮黑衣蒙面人嚇破瞭他的狗膽,不敢再對自己擺臉色。今日般行被燒,這個傢夥又擺出瞭鐵面無私的假面孔。看來他大概是忘記瞭厲害關系。宗興的臉色同樣十分難看:“什麼事?周捕頭,你是不是又打算以莫無須有的罪名抓我進大牢?”

  量天一尺心裡一跳,難道這傢夥又知道瞭什麼對他不利的風聲?於是臉下一沉,口中道:“盛昌船行”被燒,死傷近百餘人,出瞭這麼大的事,你今天才露面,你幹什麼去瞭?“

  “有必要告訴你嗎?”

  “當然有必要。”

  “為瞭查案?”

  “可以這麼講。”

  “那我告訴你,四天前我被幾個來路不明的蒙面人埋伏偷襲,差一點送瞭命,這幾天我躲在山區療傷,這些夠不夠?”

  “聽說近來你殺瞭不少人?”他心中一動,眼中目光一凝,註視著星天一尺,捕捉量天一尺雙眼中的每一個變化。江湖仇殺平常得很,官方一般懶得過問,但一旦落案,而且讓公門中人著手調查,那可就成瞭大忌,九牛一虎也拔不出來,成為官府的通輯犯,隻有亡命天涯。

  “你是以捕頭的身份與在下說話盤案嗎?”宗興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沉聲問。

  心中又一跳,量天一尺沉聲道:“廢話,我是捕頭當然要辦案瞭。”

  “不為錢?”他明笑著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種不祥的念頭湧上量天一尺的心頭。

  “你心裡有數。”他仍舊陰笑。

  “胡說八道!”

  “好,我正式回答你。”宗興冷森地一字一吐:“就算我殺瞭人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有關的雞零狗碎事。我一概否認你所說的每一個與我有關的字,你要以殺人罪辦我,首先你必須有原告,有目擊證人,有行兇的兇器,為證據。在本城,就算我的船行被人燒瞭,但我仍然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也許你可以從知府大人那裡拿到拘簽。但我有權利為我的人身自由作出應有的保護措施。”

  “你敢拒捕?”

  “周捕頭,是不是那天晚上那個蒙面人沒有要你的命,你就不記事瞭?”

  “你是……”

  “不錯,我就是那晚的蒙面人。古往今來,貪賄裁臟逼供枉法的事,萬萬千千馨竹難書,千百年之後,這種事依然會不斷發生,但是,你別忘瞭,有些時候報復之慘一定會讓你今生今世永難或忘。你隻不過是個小角色,看你是官府中人,我不為難你,但我問你,還有那些陰謀算計我的人,提出嚴重的警告,”他的聲音既聽沉又響亮,象平地響起一聲閃雷,有意讓街上的行人都吸到:“有什麼事,叫他們光明正大地沖我來。傷及無辜的事,千萬不要再發生,報復的鬼神,從今之後會圍繞在他們的周圍,空前慘烈的打擊,將會使他們血流成河,屍堆成山。

  我宗興反正已是傢破人亡,毫不在乎落不落案,你,周捕頭,我希望你不要僅僅為瞭一點錢,而做出會麼憋理的事情,因為那樣不止是你會送命,你的妻子,兒女,所有的傢人都會送命,一定會死,知道嗎?““你……”

  “哼!”他冷哼瞭一聲,大踏步走瞭。

  那聲冷哼,聽得量天一尺心裡直發毛。

  當宗興出現在福安軒大門口,本就心事重重的乾坤神手頓時心頭狂震,作賊心虛的感覺令他不敢望一眼宗興。因為他就是那天七個蒙面人餘生三個中的一員。

  郭堂主這位千手如來的地位比他高,他不得不聽從他的安排,一意孤行,人沒有殺得成,反而憑空樹下一個超極強仇。他的心中不斷地在罵千手如來該死一萬次。

  宗興沒有註意到乾坤神手不住變換的臉色,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位楊老板是陰謀者之一。他直接上瞭酒樓,希望能從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得到某些消息。

  要瞭三壺酒,四色小菜,他一個人坐在桌上自斟自酌,耳中卻在凝神留意酒樓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食客們談的多半是色情穢事,除瞭這些,便是互相吹牛耍嘴子。宗興一無所獲。

  酒過三巡,兩位灰衫寬敞,露出渾身結實肌肉的大漢,邪笑著,不請自來,兩人一邊一個打橫拖出訪亮桌上左右的兩條長凳坐下,臉上的表情令人莫測高深。

  “喝悶酒啊?”左邊那位獅鼻海口的大漢邪邪地笑著替宗興倒滿一杯酒:

  “人生不如意之事,一生中十成有九成,凡事煩惱,活得苦,確實不如一醉解幹愁。”

  宗興拿眼掃瞭這兩位大漢一眼,他不露聲色,淡淡一笑道:“你這位仁兄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但卻表錯瞭情,你看我象是心情不愉快,借喝悶酒消愁的樣子嗎?”

  “我認為是,因為你決不會愉快。”大漢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目前你宗興是鎮江的名公子,搖身一變成瞭紅極一時的宇內風雲人物,你得罪瞭那麼多的宇內兇邪,使得如今傢破人亡,我不相信你會毫不在意,不相信你還會心情愉快。”

  “老兄,你真應該相信。”宗興一反名公子的風度,十足江湖浪人的模樣,吃相非常粗野,一口喝幹一杯酒,又往口中扒瞭滿口菜,邊嚼邊說,含含糊糊:

  “成為江湖名人是我歷來的心願,如今心已償,我為什麼不高興?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傢破瞭沒關系,反正我是孤傢寡人一個,雙肩找嘴,一人飽一傢飽。象我這種人,花天酒地的享樂日子過夠瞭,換上這種充滿刺激的江湖生涯,自在得很。至於死的人嗎?我會替他報仇。俗語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有的是時間,不用急,借酒消愁喝悶酒,最容易傷身體,我這人對身體最愛惜,以前花天酒地都知道節制酒色,如今要追仇敵浪跡天涯更是會保重自己。

  所以我不會唱悶酒來傷身體,心情也確實沒什麼不愉快的。““這麼說你是鐵定瞭心在江湖上闖瞭?”

  “那當然瞭,讓我傢破人亡的那些傢夥全是有組合的,狐黨成群的江湖人,我要報仇,不到江湖上闖也不行,再說,闖江湖一定十分刺激,這位仁兄,你說是不?”

  “的確刺激,整天拄著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跑,刀頭喋血,拼搏撕殺,可以算是最刺激的事情。”

  “那不就結瞭,你們應該相信我所言不假瞭吧?我真的很快活。”

  “你知不知道你的仇傢是什麼人?”一直保持沉默的右邊那位紅臉大漢突然出聲問道。

  宗興用怪怪的眼神望瞭紅臉大漢一眼,一口又喝完一杯酒,手中竹筷一揮,一邊口中說道:“當然知道瞭,不然我怎麼曉得他們有組織,抓黨成群?”

  “那你一人還要去報仇?”

  “為什麼不能?”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怕人多,猛虎也怕遇群狼,你你個人找他們,那不是送死嗎?“

  “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他們隻不過是一群土狗。我去找他們,那是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土雞土狗可是不堪一擊的。”

  “你好大的口氣,但不知你是狂妄自大呢?還是有點虎入群羊之威嚴?”

  “你老兄想不想試試?”

  “我才沒有這份閑心,也希望你真有報仇的能力。”

  “那多謝瞭。喂,二位仁兄,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見多識廣,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也一定瞭解江湖同道的心態。兩位老兄的經歷和見識,都足以指引我這中途出江湖闖道的年輕人,二位能不能指點我一下,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

  “老弟你真會說話。”紅臉大漢笑道,有人贊揚自己,當然高興:“你的仇傢是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三尊府,聲望、名氣,勢力比五大門派,四大世傢,三大兼地隻強不弱,與你這初出江湖的闖道者相比,不論哪一方面,都比你強上百倍。”

  “有道理,以聲望,地位和權勢來講,我確實不值一提。”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與三尊府之間的仇恨,不管誰對誰錯,雙方都是不會善罷甘休,一定各走極端,而三尊府為瞭鏟除你這個仇傢,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來對付你。”

  “那樣最好不過,他們如果讓所有的人蜂擁而至,明暗齊施,或者是以眾凌寡,那我就有機會殺得他們屍堆成山,血流成河,不斬盡殺絕,絕不罷手。”

  “你行嗎?別仇沒報成。先把自己的命也搭上瞭。”紅臉大漢冷笑道。

  “當然行,二位仁兄,你們是老江湖,有一首歌謠不知你們聽沒聽過?”他一本正經的問。

  “什麼歌謠?”

  “這首歌謠在江湖中流傳應該有四百多年瞭,可能你們不會知道,還是別說瞭,免得說瞭也是白說。”

  “老兄,說來聽聽,也許咱們兄弟知道也不一定啊?”

  “你老兄想知道,告訴你們也無關緊要,那首歌謠是:斬天斧,血雨腥風擎天舉,泣鬼驚神愁仙佛,生死門前它作主。怎麼樣,有沒有聽說過?”

  兩位大漢沉思瞭一會兒,紅臉大漢忽然驚道:“你是說這首歌謠流傳瞭四百多年瞭?”

  “不惜。”

  “那麼一定是講的江湖傳說中,五百年前在江湖上十年殺人三萬的煞星金唯我的前古兇器斬天斧。”

  “老兄好見識,想不到你真知道,不錯,正是五百年前煞星企唯我的震世神物。五百年後,斬天斧到瞭我的手中,而且江湖中竟也那麼湊巧,給我也取歌瞭個煞星的綽號,為瞭不負煞星這個綽號的斬天斧的威望,我一定可以效法五百年前的那位煞星,在江湖中掀起濤天殺劫。”

  他這番話是說給酒樓之上所有的食客聽的,這些人當中,一定有三尊府的爪虎,這一來,他等於提出嚴重警告,警告三尊府以及其他的陰謀傢,要他們不要以人多勢眾要陰謀,迄今為止,他估計三尊府中也一定從賀三爺等人的口中知道瞭他擁有斬天斧之事。

  “他擁有斬天斧?”紅臉大漢滿面狐疑地問。宗興拍瞭拍身旁的那個盛有軌妖劍皮革豪,他斷然道:“如假包換。”

  “就算你得到瞭五百年煞星神金唯我的遺世奇學,但你並不一定會有當年煞星金唯我的功力火侯,你還是難以應付的。”獅鼻海口的大漢不以為然地道。

  “那就要讓三尊府方面的人自己來證實好瞭。”宗興淡然笑道。

  紅臉大漢同樣不以為然,他改變問題繼續道:“就算你手中有斬天斧,你現在的處境仍然不妙,你說對不對?”

  “這很可能,因為我除瞭要提防三尊府,而且還要提防陰魂不散,六親不認等一幹兇邪的陰毒報復。”

  “你明白就好,老弟,需不需要幫助?江湖中有不少替你抱不平的好手願替你助拳,扳倒三尊府。”

  “哦!”他總算明白兩位大漢的真正目的瞭,一定是與當初五蝠血令要他加盟差不多。他仔細望瞭望兩位大漢,問道:“兩位代表江湖中的哪些好手?”

  “濁世滔滔,五龍稱尊。”紅臉大漢傲然說道。

  他沉默,低頭沉思不語。

  江湖上的一些事,多少他總知道一點,濁世滔滔,五龍稱尊這句切口,他當然知道代表瞭什麼。

  天下洶洶,群雄並起。有野心的人都在積極發展實力,養精蓄銳。

  各門各地的豪霸,也都在紛紛壯大自己,為保全既有利益而廣結羽翼,以抗拒外來勢力侵蝕自己的地盤。

  最近三十年中,五大門派,四大世傢,三大禁地,三大勢力以及其他各種神秘組織,都在各展神通。每一個江湖闖道者,差不多都投靠瞭這些大集團。有所歸屬就有一種安全感,人多勢眾才能橫行無畏這當中以兩傢最為神秘,一是五幅血令,另一傢便是殺手獵手的大本營,專門從事殺手行業的殺手集團,三大勢力中的南荒五龍樓。

  江潮中人人都知道五龍樓是十分恐怖的殺手集團。對象不分正邪是非,隻要有錢他們就幹,比五蝠血令規模更大,更恐怖、正邪雙方曾經數度聯手企圖鏟除五龍樓,但數十年中,正邪雙方損失不知幾多的好手,可是五樓依然屹立不倒,依舊是殺手如雲的五龍樓。

  原因就是五龍樓不但有他們訓練殺手秘密基地,而且設有一個專門吸收江湖名宿的對外組織四海同心堂。沒有人知道四海同心堂的主持人是誰,隻知道四海同心堂所屬三十六位,天罡使者,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幾十年如一日,他們以威逼利誘的手法,雙管齊下,吸引高手名宿,成為五龍樓的骨幹力量,同時也以雷霆手段鋤除異已,幹得有聲有色,極為成功。是讓五龍樓崛起江湖數十年依然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核心力量,精英成員。

  “二位是五龍樓的殺手?”他疑聲問。

  “不是殺手,是五龍樓的四海同心堂的接引天罡使者,我,天魁星活報應安平,他則是天勃星無情報謝風。”紅臉大漢傲然自我介紹。

  “你要我相信嗎?”宗興問。

  “你必須相信!”無情報謝風斷然說道。

  “為什麼?”“因為你無從選擇,五龍樓的宗旨向來不是朋友,便是敵人,你知道瞭我們的身份,也明白瞭我們的意圖,你如果不想多一個象五龍樓這樣的仇傢:你必須相信接受我們的幫助,成為我們的一員。”話報應安四平沉聲道。

  “這算是威脅嗎?”宗興冷然問道,臉色一沉,表示他內心已很不愉快瞭。

  “隨你怎麼認為。隻要你自己明白目前的處境就行瞭。”無情報沒然說道。

  “我是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錯,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打倒三尊府,你就沒有選擇。”

  一邊將斬天斧背上系好,宗興一邊毅然說道:“現在,我明確的告訴你們二位使者,我拒絕接受你們的幫助,也絕不會成為你們的成員,我初出江湖,對投幫人會毫不興趣,而且我也絕不會在威脅下低頭。謝謝二位的好意,恕不奉陪。”

  說完他長身而起,走的意圖十分明顯,拒絕的口氣相當強硬。

  “煞星,希望你考慮清楚。”活報應沉聲說道,與無情報同時起身。

  “不用瞭,剛才在下已經講得十分清楚,二位應該不用我重復一遍吧?”

  “那你就去死吧!”話報應沉喝一聲。

  “唆”一聲輕響,電芒倏現。

  袖箭,一種最霸道。最可恥的暗算利器,其實袖箭並不能稱箭,它屬晉的一種,它是以強力機簧發出。面對面釋然襲擊,發則必中,萬元一失。

  太快瞭,太近瞭,根本就無人閃避,速度與力道是成正比,袖箭閃電般的奇速,可知即使是內傢氣功到傢的人,也經不起這一擊。

  “啪!”袖箭,射入店墻,三寸長的袖箭,幾乎齊羽射入堅固的青石破墻,勁道駭人聽聞。

  袖箭沒有射中宗興,出人意料地落瞭空,看上去好象是從宗興的腹部透穿而出。但如果透腹穿體而出,袖箭的力道必定因受阻而明顯減弱,不可能射入堅固的破墻中。

  “啪啪?”耳光聲響,眼看一道寒光破空劃出,沒有人看清寒光是怎麼來的,反正隻是看見宗興的人影突徐在原地消失,跟著寒光揮閃,如此而已。

  寒光倏閃倏滅:“咔嚓!”是可怖的骨肉斷裂聲響,跟著“砰!”的一聲,身體落地。

  發射袖箭的無情報,他的人頭在咔嚓聲響中突然飛到瞭二丈之外的一桌酒席之上,嚇得正準備看熱鬧的二女二男四名食客尖叫不已,樓上一片亂。

  “呃……呃……”話報應被宗興兩記粗俗的手法,不可能地擊中瞭臉部,掌上傳來的巨大的力量讓他踉蹌後退,雙頰裂開,唇破齒落,滿口全是鮮血,眼冒金星,搖搖欲倒。

  宗興目光森冷,語音陰沉:“從現在起,凡是企圖對我不利的人,他們一個個全得死,決不例外,無情報他剛才動手想殺我,所以他得死,現在你!”他指著驚慌失措的活報應繼續道:“回去告訴你們主事人,你們五龍樓如果想報仇,我煞星宗興絕不在乎江湖上多一群敵人,仇人越多,斬天斧下的亡魂也就越多,五百年後的煞星宗興的殺人手段和心腸,保證比五年前的煞星金唯我隻狠不弱。”

  “煞……煞星,你……你會後……後悔,你將發……發現你犯上瞭不……不可饒恕的錯……錯誤……你……”話報應怨毒地說,口齒不清。

  “你如果不想回去傳信,那我煞星不在乎多殺一個人。”宗興作勢向活報應逼去。

  活報應如見鬼魅,轉身狼狽地如飛而遁。他連樓都不敢下,怕耽擱瞭讓宗興追上來,身形破空穿窗而去。

  煞星宗興斬殺折辱五龍樓四海同心堂天罡接引使者的壯舉,不正是公然向五龍樓的威望挑戰,消息向江湖傳開,有不少人佩服煞星宗興的大無畏壯舉,同時也有不少人替他擔心,擔心這朵武林奇芭太剛強瞭,會容易夭折。

  船行被燒,宗興無傢可歸,可是他決定暫時在福安軒中小住。

  他投宿於福安軒是無心之舉,但到瞭有心人眼中可就不這麼認為,至少,乾坤神手他就在疑神疑鬼。對那天宗興突破他們六位高手聯手的震世神功,想起來就害怕。

  要想在道上吃得開,就必須有派得上用場的手下,靈猴袁靈就是十分能幹精明的好手下,一身功夫紮實不說,那身輕功更是出類拔萃。

  猴子,本來就是十分靈活,動作敏捷的機靈動物。通靈的猴子,當然更加機警靈敏瞭。靈猴袁靈就是乾坤神手的得力助手,也是拜把子的生死兄弟,義兄義弟真誠合作,使他們在能人輩出的森羅院爬到瞭如今的地位。同時也在鎮江這條最亂最雜的長街上創下現在頗為出色的局面。

  福安軒的股份,有一半屬於靈猴袁靈。但這位二老板從不輕易露面,店中的夥計一年之中也難看見他幾回,不知他在忙什麼。

  今晚,在乾坤神手的另一間密室裡,他們兄弟倆正聚在一起長籲短嘆。

  形勢越來越混亂,也越來越惡劣,光臨鎮江的各大世傢組合中的人物越來越多,他所管的這座堂口不知哪一天就會被人端掉。

  令他們最擔心的是住在西廂客院的藍星清亮,這位大爺不知是死活呢,還是胸有成竹直搗龍潭。

  “兄弟,打從殿主令郭東明那個老小子與我協作辦事以來,我就知道這老小子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不現在惹鬼上身瞭。真想那天讓煞星將這老小子一並幹掉就好。”乾坤神手狠狠地道:“本好端端的一件事,被那老小子一意孤行這麼一攪和,什麼事情全亂瞭套。兄弟,你不知道,煞星那傢夥簡直是心態大變,不但變得嗜殺,而且談笑間都能殺人,想起來就害怕,不是我自己滅自己的威風,我這點能耐,煞星一根指頭保證隨時可以將我擺平。

  “不見得吧?大哥。”靈猿正色說。

  “兄弟,你見時見大哥我說過大話?”乾坤神手愁眉苦臉的不答反問。

  “大哥,我認為煞星目前一定尚未懷疑到我們頭上,他既然往虎穴裡鉆,我們不妨來個甕中捉鱉,將那小子擺平在客棧中。”靈猿信心十足地道。

  “怎麼捉?這小子現在變得令人高深莫測,他在我們店投宿,天才知道他是何居心。”乾坤神手憂心忡忡,坐立不安:“咱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真正惹惱瞭那個變態殺人狂,他不將咱們店上上下下屠個雞犬不留才怪。”

  “我認為煞星決不會知道大哥的身份。他也決不會想到那天的蒙面人是何身份,說不定他已經將這筆帳算在三尊府頭上瞭,大哥,俗語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明的鬥不過,我們跟他來暗的,煞星這傢夥遲早是個大患,不解決他,你我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我認為我們如此這般,這般……”

  靈猿胸有成竹地一口氣說完他的計劃,乾坤神手還是苦著臉道:“兄弟,成麼?”

  “煞星決不會想到我們會對付他,一定成,大哥一這件事由我來安排,你放心地等好消息行瞭。”

  “兄弟,這件事你可千百萬小心謹慎,派的人也要可靠,不然弄砸瞭,你我可就慘瞭。”

  “保證會成功,除非老天爺保佑他,不然這次他一定是死定瞭。”

  “能讓他死最好,可是兄弟,我總認為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而且這幾天來,似乎有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乾坤神手憂心忡仲地說。

  “大哥,那是你多心瞭。”

  “但願是我多心。”

  風雨漸緊,一張捕殺神的無形大網,各方面的陰謀者開始收線。

  采取主動的一方,並不是最強的一方,而是恰恰相反,他們往往是心虛理虧的一方。

  早餐時光,福安軒的食廳之中人聲喧嘩,要離店的人顯得一個個都是急燥不奈,匆匆過食,吃完好結帳離店。

  宗興打算在福安軒住一段日子,所以無需匆匆進食,食客們走瞭一大半,他仍在慢條斯理地吃喝。神色從容悠閑,一點也不象個剛剛傢破人亡,且又急於報仇的人。

  傢業已毀,正好可以讓他在江湖上創建另一番霸業,找仇人,需從長計議,他不急,因為他有的是時候。

  兩個神氣異常的中年捕快出現在食廳門口,東張西望地在食廳中搜視瞭一番,最後把目光落在宗興身上。兩人對望瞭一眼,然後趾高氣揚地朝宗興大跳步昂然而行。

  兩位捕快一左一右走到宗興身旁,目光灼灼地盯著宗興,象是盯著一頭羊羔的俄狼。

  “宗興,東窗事發瞭,昨日有人告你在福安軒殺瞭人,知府大人要傳你過堂,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左邊那位的持長鏈的捕快說完瞭,搶起鐵鏈就要鎖人。

  一抬手,宗興抓住罩過來的鐵鏈,眼神兇狠地盯著中年捕快道:“你兩個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傢夥竟敢扮官差嚇唬人,鎮江府的捕快衙役本公子哪個沒見過?你兩個傢夥如果是新調來的,那你們給我拿出知府大人簽發的拘簽來,拿不出,你們就得死!”

  “你敢!”右邊捕快厲喝。

  “有沒有?”

  “老子今日出來得急,沒有帶,宗興,到瞭堂上大人自會給你看拘簽,帶走!”

  “我說過,拿不出拘簽你們就得死!”

  死字則落音,他抓住鐵鏈的手輕輕一抖,左邊捕快好象提著的是根燒紅的鐵鏈,哎喲一聲手一松,鐵鏈到瞭宗興手中,當那名捕快尚在怔怔地望者自己的雙手時,那條長鏈已是靈蛇似的纏住瞭他的脖子,既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也不讓他存掙紮的可能,宗興持鏈的手猛一抖一帶跟著一掄,那位捕快便連哼也沒哼一聲,飛躍出兩丈之外,躺在地上便再也沒有起來,不言不動完全象個死人。

  “你……你真殺……殺瞭他……右邊那位捕快望著宗興如見鬼魅,語無倫次地道。

  “他是死瞭,你也不能例外!”宗興說完,手中那條丈二長鏈帶起噓的一聲輕嘯,不待那位驚慌失措的捕快回過神來。鐵鏈的前半部已在他的脖子上至少纏瞭三圈。

  “說!誰派你們來的?”他冷森森地問,臉上不帶一點人情。

  “饒……饒命……我……我說……說……”捕快一張臉因呼吸困難而脹得通紅,他十分困難地掙紮乞命。

  “說,如敢有半個虛字,我要你生死兩難!”他說完手中勁道一餒。

  捕快好半天調勻瞭呼吸,眼露驚恐的神色,連忙說道:“小的是東城混飯吃的李二虎,在胡大爺手下辦事。”

  “回春藥堂的胡元中胡老板?”

  “是的,但不關胡大爺的事,是今天一大早,有一個黑袍蒙面人,拿瞭兩套官差的衣物,給我們一人一百兩銀子,要我們將宗興公子騙到富……呃……”

  富什麼還沒說出來,忽然從食廳門口的人叢中飛出一線藍芒,奇準無比的透入捕快的太陽穴中。殺人滅口,手法幹凈利落,躲在人叢中下手,不露任何痕跡。

  門口人形一閃而逝,是個小販子,宗興追到門口,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早已不見瞭人蹤。

  十分高明的殺手,隱形,動手,脫身,可以講是來無形,去無蹤,根本就令人無跡可尋,宗興在猜測殺手的來歷。李二虎剛說瞭一個富字便被人滅口,這個富字是人名還是地名?

  鎮江城中姓富的至少不低於十泉,地名有富春樓、富香堂,富麗茶莊,富貴……難道是富貴錢莊?不錯,應該是富貴錢莊,上回被人暗襲就與林定一這老小於脫不瞭身,這一次,一定與富貴錢莊有關。

  這個思索過程極為短促,也不過宗興從福安軒門口重新回到座位上這段時間,剛剛想通坐下,那邊早有後夥計在清理現場,處理屍體,距他相隔一張食桌,雙方相距不一丈遠的一位灰衫中年旅客沖著宗興道:“小輩你好狠,這種下三流的小混混你也硬得起心腸殺他,你就是目前江湖中剛崛起的煞星宗興?”

  灰衫中年旅客神情一點也不友好,他怪聲怪氣地說完,一雙三角眼便陰森森地盯著宗興。

  宗興剛剛被人戲弄,而且眼睜睜地讓刺客滅瞭口,而且安然脫身,正憋瞭一肚子的氣,雖然想通瞭是什麼人幹的,但心裡總有種那麼一股子不舒服的滋味。

  灰衫中年旅客不懷好意的一番話,使得宗興頓時心頭火起,他怪模怪樣地回瞪著中年旅客。口中道:“正是我這半吊子,你這位仁兄又是皇帝老兒的哪一傢小舅子?”口氣流裡流氣,諷刺的成份相持不下當多。

  有些人脾氣特別古怪,有些人心胸狹窄不能客手,有些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這位中年旅客,就是這三種人中的典型。

  大概他早就看宗興不順眼,再入耳宗興這番充滿諷刺意味的話,他立刻怒火上沖。

  “砰!”他的那張食桌被他一巴掌擊得稀散,這位中年旅客向宗興舉步,近三尺處站住身形,伸右手一指宗興,三角眼中冷電四射,活脫一付債主碰上瞭欠債伯的橫樣。

  “小輩你給我滾過來!”中年旅客厲聲說道:“你不要把話說清楚,老夫要你後悔八輩子。混帳東西,初出道沒幾天,乳臭未幹,膽敢在老夫面前無禮,真是活得不耐煩瞭。”

  罵得很惡毒,任何人也受不瞭。年輕人修養有限,而且在火頭上,宗興立刻發作瞭。

  “你這個老雜種罵你老爹是不是也這樣惡毒?”他長身而起逼向中年人,口中沉聲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在我面前以老賣老,真是不知死活!”

  “他不是東西是妖仙。”食廳門口突然傳來嬌滴滴的甜嗓音:“五毒妖仙桑侗,碰上他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小心他的五毒陰風掌與白蓮會妖術!”

  宗興心中一動。人的名,樹的影,江湖上共有五個妖仙,稱為環宇五妖,五個人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惡霸道高手,就連宇內二十一位頂尖高手對五妖仙的妖術也深懷心,不願輕惹這些妖術高明的兇人。

  他向右一閃,間不容發地避過五毒妖他的猝然一掌。一陣腥風入鼻。令人感到頭昏和惡心,勁風掠過身側,半邊身子依然感到麻麻的。

  “老雜種你好卑鄙,你五毒妖仙的名號是不是用這種無恥的手段得來的?你配稱什麼成名人物江湖前輩,今日你敢向我煞星亂遞貼子,那我就替你除名!”

  宗興大喝道。五毒妖仙名屬江湖老輩人物的名宿,竟然一照面便用絕學偷襲。

  功力不夠反應不快的人,這一掌絕對可令他下地獄。

  五毒妖仙一掌突襲無功,反而招來一頓辱罵,他更是想不可竭,氣得發瘋。

  一聲沉叱,已經變得烏黑的巨掌再次吐出,腥風再發。

  “啪!”一掌接實,勢均力敵,雙方後退二步。

  “不過如此,我將你估高瞭。”宗興著瞭看右掌,吹瞭口氣,不屑地沉聲道。

  五毒妖仙的臉色獰惡至極,一步一頓,雙掌上提,一步一個腳印陰森森地向宗興逼進,功力已提至十成,雙掌由烏黑轉為雪白。

  “小輩,接下這一掌再講大話不遲。”五毒妖仙的話象是從牙逢中擠出來的,一字一吐。

  “白煞手!”宗興略感驚奇地道。說完他的臉色也變瞭,變得古銅色中泛著一些紫氣,一雙虎目中異光閃爍,雙掌一提,拉開馬步屹立如山,神情極為嚴肅。

  “白煞手”一種失傳的邪門奇功,光陰白骨抓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才能練“白煞手”。

  信心與勇氣,在他決定放手一拼這種歪門至高奇功的剎那間,提升至極限。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有我無敵。出手就不留情,這是自船行被燒,心情大變之後,對自己提出的要求,“白煞手”雖然可怕,但他對付得瞭。

  兩聲沉叱同時發出,兩股狂風也在同一剎那攻向對方。“啪!”四尺手掌接實。

  氣流象在爆炸,腥風八方逸射,掀起的巨大罡風吹得食廳中桌椅碗筷亂飛,一片狼藉。

  五毒妖仙飛退丈二,大吃一驚,難以相信一個年方弱寇的人,竟然敢硬接他這石破天驚的一記“白煞手”奇功。

  宗興遲瞭兩步,口中陰沉地道:“五毒妖仙,我給你機會施展妖術,我要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咦!”食廳門口的那位黃衫美麗少女突然輕呼,似乎不相信宗興的內功會比五毒妖他這種前輩的邪高深。

  五毒妖仙聞言沒有再出聲,伸手一探,手中便多瞭一把桃木短劍,發結一散。

  剎時他成瞭個披頭散發,鬼氣森森的厲鬼。

  驀地,食廳中的溫度突然下降,一陣陰冷的狂風陜然刮起,所有的桌椅跌成瞭一堆,廳中食客大驚失色,狂奔而出,黃衣美女也不知退到瞭何處。

  濃霧滾滾而出,剎那間整個食廳全充滿瞭灰霧,刺鼻的,令伴隨之作嘔的怪味,馬上充斥瞭食廳中的每一寸空間,五毒妖仙已隱入灰霧之中,隱隱約約可看見朦朧的身形。

  食廳中,大白天,竟然在五毒妖仙興妖作法之後變得陰昏沉,而且不時有瞅瞅鬼泣向外傳播,從那呼嘯著讓灰霧翻騰的明風聲中,還可以聽到令人心向下沉,聞之毛骨驚然的可怖獸吼鬼叫。

  宗興斬天斧早已在手,不言不動,象一尊九天魔尊。對那些可怕的聲音置若罔聞。

  三道青虹矯而起,飛電掠空,扶隱風雷之聲破空電射而至。

  宗興身旁的那張食桌突然飛起,象一個有生命的靈物,主動地迎象三道出自灰霧中的青虹,那種詭異的現象好似是有一支無形的魔手。

  在操縱著它。

  三道青虹悉數貫入桌面之中,巨大的力道立刻使這張結實的大桌四分五裂。

  青虹契入桌面時尚起瞭三陣青煙,而且還有火光三閃。桌面炸裂,風雷聲也倏然消失。

  三張紙帶剪成的黃紙飛劍自空中軟綿綿,輕飄飄寺隨著四散的碎木塊徐徐落地。長僅七寸,寬約二指的紙帶,怎麼可能炸裂一張堅實的油木食桌?真是匪夷所思。

  假使不是這張桌子突然飛至,三把紙劍便將奇準地貫入宗興的胸膛,豈不也會將人炸碎?

  一陣陰風狂卷而至,一股發氣貼地飛施,食廳中所有的門窗皆被風吹得格格怪響,一時間,似乎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種異常詭橘妖異的氣氛籠罩著大廳。

  一直靜如山嶽,不言不動的宗興,雙眼突然條射出兩道似乎有形有質的利芒,駭人極瞭。他的身形騖然幻滅,化成一道晶瑩的匹練似龍翔九天盤繞著那股灰氣柱。

  一聲慘號,陰風灰氣陡然消散,晶瑩眩目的光芒也自熄滅。披頭散發的五毒妖仙,手中的長劍碎成一寸寸的小塊散在地上,他的身形撲倒在食廳的門框上,身軀在不停的抽搐,身上縱橫交錯著無數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正在泉湧狂奔,片刻間成瞭一個血人。

  內傢對內傢,功深者勝,環宇五妖仙的名號不是白白混來的,五毒妖仙不但妖術道行高明,一身寶功奇學也出神入化,邪功護體可擋任何刀劍,但卻經不起斬天斧的雷霆一擊,如非他輕功入聖,此刻隻怕已是骨碎肉糜,屍不成形。

  令人聞之欲嘔的灰霧迅速消散,食廳中又恢復瞭正常的光線,但空氣中卻充滿瞭濃濃的血腥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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