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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新樂醒來時,腦袋裡疼得像針紮,迷迷糊糊習慣性地想同枕邊人抱怨撒嬌,可是翻瞭個身,發現身邊空空的,枕頭被子都不在,一下子清醒瞭。

  “映日,謝湘的被子枕頭怎麼不在瞭?”新樂隨口問道。

  “回殿下話,郎主昨夜讓我們在外間給他鋪瞭軟塌被子,睡那裡瞭。”映日小心謹慎地回答新樂,一邊幫她梳頭,一邊看著她後頸的牙印動腦筋梳個什麼發式好遮住它。

  新樂在肚子裡暗暗哼瞭一聲,對謝湘故作姿態不以為然,心裡覺得過不瞭兩天他一定會故態復萌糾纏自己。

  然而此後謝湘一直表現得若即若離,再沒有對新樂有什麼親近的舉動,隻是說起話來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溫言軟語,和對其他人視若敝履的態度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弄得新樂滿腹狐疑,但她也沒傻到會相信他一夜之間就變成瞭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一行人由陸路轉為水路,大傢都輕松不少,一路飽覽青山秀水。新樂時常在甲板上露天設席,就著江畔美景,與慧夢叁人飲宴談笑。

  慧夢叁人在寺廟中一向清苦節儉,何曾過過這般頓頓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的日子,即便是素食,也被做成各式各樣精巧雅致的菜式。

  “妙娘總是陪我們叁人一起吃素齋,不沾葷腥,會不會惹謝宗主不快?”

  慧智心思玲瓏,看出謝湘對這個妻子很是癡情,兩人之間又似乎又什麼間隙,女方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擔心新樂總是與她們叁人廝混,冷淡瞭丈夫。

  新樂之前不讓慧夢她們叫謝夫人,又不想說出自己身份,日夜相處之下已經和叁人變得十分親近瞭,便讓大傢用自己的小名妙娘稱呼自己。

  “不妨事,我本來就喜歡清淡的素食多些。”

  “額,可是我們這樣厚著臉皮,吃住行路都讓謝宗主破費,再一直霸占著他夫人,總歸說不過去。”慧夢面色苦惱地說。

  “哈,我還以為你們為什麼那麼顧忌他,這點小事根本不值一談。你們是我的友人,本來就是我邀請叁位同行,怎麼能說是破費。何況若要比財勢身傢,我娘傢富甲一方,六極宗是萬萬比不上的,所以叁位小師太隻管放心好瞭。”

  新樂淺笑吟吟,一提到錢,忽然想起來花重金買下的劍卻被賣劍的人又盜走瞭,白白地丟瞭叁千兩白銀,對慧夢她們抱怨道:“說起來在客棧給你們下毒的人,還害得我平白被她騙走叁千兩呢。”

  叁人聽到那麼多錢,面面相覷,都好奇其中的原委。一開始她們聽到尹娘說下毒的人叛逃,還以為是六極宗的手下,礙於情面就沒多問,現在一聽,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

  “主子,那些錢婢子們拿回來瞭,一共兩千八百兩銀票,都給尹娘收好瞭。”映日聽到新樂提起這事,趕忙插嘴稟告表功,心裡小小得意。

  “哦?你們倒是機靈,怎麼拿回來的?”新樂隨口一問。

  映日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懼意,小聲說道:“是搜瞭那個蕓娘的衣物找到的,因為聽說郎主要找解藥,就扣下瞭她身上的財物。”

  新樂點點頭,對侍婢態度的變化心裡起疑,“她自然不會把解藥放在身上,但銀票肯定隨身帶著。怎麼不是謝湘的人搜身,讓你這個貼身侍婢做這種糙事?”

  難道我人不在那麼幾天,連我宮裡帶來的下人也要受欺負?新樂在心裡暗暗皺眉,語氣不悅。

  可是映日的反應卻似乎別有隱情,主人問得越仔細,她就越害怕,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解釋:“沒、沒搜身,就是我們自作主張,翻瞭翻瞭衣物。”

  新樂盯著畏畏縮縮的映日,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沒有搜身卻搜瞭貼身衣物,那豈不是說衣裳沒穿在身上?腹中念頭轉瞭幾下沉下臉,對映日冷聲道:“我問你,那日謝湘是怎麼審問那個蕓娘的?”

  映日慌忙跪下,“主子恕罪,郎主、郎主他、婢子們也不知如何審的。”

  “你們不知道他怎麼審的,犯人的衣服卻都丟給瞭你們,很好。尹娘,你來說,當日你傢尊主是怎麼拷問他的舊情人的。”新樂心下憤怒,也不顧外人在場,偏要問個究竟。

  “夫人要問什麼,直接問我不就是瞭,為難她們做什麼。”

  謝湘背負雙手,神色自若,與秦冼一起從船舷一側走來。

  “嫂夫人不要疑心,那日是小弟與安流兄一起拷問蕓娘,文允也在旁。安流兄與那女子絕無茍且之事,愚弟可指天為誓,為他作證。”

  新樂無視謝湘,看著秦冼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秦閣主可否上前讓本宮一觀。”

  秦冼不知新樂所言何意,一臉疑惑地走近她。

  新樂起身伸出兩隻手指,點在秦冼額頭正中,而她自己的眉心也暈出一斑圓形的紅光。

  秦冼感到當日給蕓娘下春藥後脫光衣服,看著謝湘揉弄蕓娘性器,刺激她的身體,引誘她的供出解毒之法的情景,如走馬燈一般在腦中重演瞭一遍。一直到謝湘離去,自己和文允與蕓娘一起翻雲覆雨為止,才停瞭下來。

  新樂收回手指,眉心紅光消散,她以自己神識窺探秦冼腦中的記憶,把那日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現在滿眼都是赤身裸體的蕓娘緊緊纏繞謝湘,而他則對這女人上下其手,極盡挑逗褻弄之污行。

  一旁眾人還不明所以,隻看到新樂點瞭一會兒秦冼的額頭,就氣的臉色鐵青,身體發抖,唯有謝湘猜出七八分,氣定神閑道:“夫人既然能窺人神識,看到當日之事,那就應該知道,本座清清白白,什麼都沒做。”

  對謝湘來說,自己不過是使瞭些小手段,並沒有真的與蕓娘茍且,而且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睡那個女人。他非但覺得自己清白,還對自己在要緊關頭能有定力毅然決然地離開頗為自得,世上能有幾個送到眼前的肉也不吃的好男人能和自己媲美?

  新樂肯定就不是這麼想瞭,她本就已經被自己丈夫的淫亂下流所作所為惹得怒火中燒,此刻聽他毫無反省,反而標榜自己清白,越發氣得手腳發冷,說不出話來。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定瞭定心神,復又睜開雙目咬牙切齒地對謝湘吐出四個字:“荒淫無恥!”說罷拂袖便要離開。

  謝湘皺起眉頭,足下微微發力,眾人隻覺眼前人影一晃,便見他已然越過別人飄到妻子身邊,似要與她一起走,想必是準備私下再哄哄,安撫妻子。

  可是新樂正在氣頭上,見他靠近,一臉嫌惡地閃身避開,怒斥道:“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從二人相識到今日,無論謝湘做什麼,都沒有被新樂以如此憎惡的態度斥責過,以謝湘身份武功,也許久未曾有過誰,敢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他微微一怔之下,亦是動瞭怒意,覺得嬌妻仗著自己寵愛,無理取鬧刁蠻任性得過瞭頭。

  這幾日他本就因為新樂不願解毒,又不讓自己近身,心中煩躁不耐。此刻被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呵斥,一直以來積壓的不快,已經到瞭臨界值,眼看下一瞬就要爆發出來。

  謝湘失去瞭和嬌妻周旋的耐心,沉著臉伸手抓向新樂,打算故技重施把人抓住以後強行給她解開滅情之毒,省得自己天天候著小心看她臉色。

  那日在樹林裡就不該一時心軟什麼都答應她。遂瞭她的心意,反倒平白多出那麼多麻煩。

  然而新樂此時的怒氣隻怕是謝湘百倍,她不再像往常一樣一味地退縮,而是口中默念咒詞,向船舷外側走瞭兩步,背靠欄桿。隻見她身後江中突然躍出兩條水龍,一左一右竄上甲板,張口向謝湘咬去。

  謝湘沒有想到新樂竟然會堂而皇之施法與自己相鬥,一驚之下沖天躍起,站在桅桿上避開水龍,陰沉著臉俯視妻子。突如其來的攻擊激起瞭他體內好鬥貪勝的天性,即使面對心愛之人,一旦動起手來,也很難讓他輕易服輸。

  “不錯,你現在長進瞭,今非昔比。既然有膽量對本座動手,那就不要藏著掖著,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讓本座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新樂隻是咬著下唇不出聲,眼中卻透出少有的倔強,迎上謝湘的目光毫不退縮。

  二人之間一觸即發,秦冼與慧夢等人驚駭不已,異口同聲地勸道:“兩位有話好說,夫妻之間有什麼不能好好商量,何須大動幹戈。”

  可是他們一開口勸架就偏偏適得其反,謝湘一掌向新樂劈去,一股真氣激射而出。新樂手中捏瞭一個訣,一條水龍飛過來擋住謝湘掌力,瞬間被劈得粉身碎骨水花四濺。

  新樂也沒想到一向嬌寵自己的謝湘真的會動武攻擊過來,一陣悶氣,似有什麼淤塞胸口。

  眼見謝湘在半空中飛起一腳,點在另一條攻擊他的水龍頭頂,將其踩碎,輕而易舉破瞭自己的法術,隨後毫不停留地朝自己飛掠而來,新樂不得不想辦法逃開,隻得施術禦風而起。她平攤掌心朝上,在掌上凝出一股小小的旋風,自己的身體則瞬間被一股颶風卷上空中,躲開謝湘,懸浮於江面上。

  青絲狂舞,衣袂飄飄,姿容嬌艷,宛若天人。

  “呵呵,這樣左閃右避,什麼時候能分出高下。與人過招,還未出全力,氣勢就已經輸瞭。就憑你這個畏首畏尾怕風怯雨的樣子,也敢與本座交手?”

  謝湘陰側側的語氣似乎不含絲毫憐惜之情,鐵瞭心要對惹怒他的妻子大打出手。

  旁人卻不知道此刻他心裡煩躁至極,看到新樂如仙女一般憑空飄浮,仿佛一個轉身就要飛走,剛才的怒火一下子被一股莫名的懼意澆滅,完全沒瞭戰意,隻想立刻把老婆拉回身邊,溫言軟語好好安撫一番。可是之前頭腦發熱,大話都說出口瞭,現在騎虎難下,隻好盤算著用武力降服嬌妻把她先抓住再說。

  焦急的謝湘根本不等新樂回應,一步踏上船舷欄桿,穿過狂風朝對方飛身而去,袖中真氣鼓蕩,一招沁雪入梅拍向新樂胸口。

  這個招式新樂再熟悉不過,她第一次看到謝湘跟人動手時,最先用地就是這招。

  新樂一陣恍惚,反應慢瞭半拍,眼見寒風撲面,這一掌就要按上自己心口。

  “他竟然真的要殺瞭我嗎?”

  說時遲那時快,新樂躲閃不及,果斷解開法術,江上旋風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新樂身體直墜而下,眾人看得不禁驚呼出聲。

  謝湘本來也沒打算真的打到老婆身上,不過是想嚇唬她一下,然後把她帶離人前,私下向她認錯討饒。新樂不會武功,沒有內力護體,小身板又生來嬌弱,這樣一掌招呼上去,可說必死無疑,別說打一掌,哪怕劃破她一根手指他都舍不得。

  他見到新樂就要落入江中,立刻運功加速沖下,變掌為爪,在半空中抓向她的手臂,生怕她掉入江裡,又不識水性,有個萬一,最後在新樂觸到江面時,堪堪夠著她。

  新樂心中本來已有計較,一踩上水面,江水便立刻以她所站之處為圓心,迅速凍結開去,表面變成一層浮冰。

  可是她剛在冰面上站定,就被謝湘一把拉進懷裡,驚慌失措之下,神識恐慌,法術也被打亂,冰層“咔咔”作響,一下子四分五裂,結果兩個人還是一起掉進瞭水裡。

  落水前的一瞬,謝湘看到嬌妻望著他的眼神充滿恐懼,好像下一秒就會被自己殺死一般,刺得他心裡劇痛,微微一個失神,就被新樂死命推開,而後雙雙沉入奔流的江水之中。

  謝湘從小天資過人,想要什麼都手到擒來,一生順風順水,從來就沒有像這幾日這般諸事不順的狼狽時候。他拼命往被江水卷走的新樂遊去,心裡瘋狂吐槽這個小傻子有禦水禦風的法術卻不知道用,傻乎乎地等著被淹死。

  可是新樂不會遊水,墜江之時又慌又害怕,在江裡嗆瞭兩口水就暈瞭過去,哪裡還能使什麼法術。

  謝湘好不容易撈到她胳膊時,見她雙目緊閉,已然不省人事,嚇得心跳都差點停瞭,趕緊捏住她鼻子吻瞭上去,先渡瞭一口氣給她,然後摟著她浮出水面,往大船遊去。

  遊出沒多少,忽然感覺衣服被人拽住,回頭一看是個面容秀麗的少女,竟也在江中沉浮,抓著他的衣角向他求救。

  “大俠,剛剛一陣狂風,把我坐的小船打翻瞭,我水性不怎麼好,求大俠救我!”

  謝湘一肚子火,完全不想理會她,但想到這風十有八九是新樂弄的那陣,為免這個煩人精事後知道瞭又發脾氣不高興,怪自己見死不救什麼,還是勉為其難順手做個好人算瞭。

  “那你自己抓緊本座衣裳,不要松開,本座帶你去大船。”說完他就自顧自往回遊。

  回到船上,慧夢等人急切地圍瞭上來,謝湘不願意妻子衣衫盡濕緊貼身體的樣子給人看去,丟下一句“人活著”,就匆匆抱著她入船艙回房打理瞭,留下籲瞭一口氣的眾人,和渾身濕透在風中瑟瑟發抖的陌生少女。

  謝湘把新樂腹中江水壓出來後,讓映日尹娘等幾個侍婢,給她沐浴更衣,自己也換洗一番,來到床榻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嬌妻,準備趁她現在沒有知覺,悄悄給她把毒給解瞭。

  剛才落水前,新樂的眼神確實是在害怕,她竟然以為自己真會動手殺她。不過是小小毒藥,就讓她把彼此相識相知叁年多的情分都丟到九霄雲外,還因為芝麻大的小事對自己亂發脾氣,大打出手。

  謝湘揉瞭揉太陽穴,覺得腦子一抽一抽地疼,隨後撩起新樂的裙子,把手伸向她私處。

  明明一直都柔順乖巧又冰雪聰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又任性脾氣又壞的樣子?或許以前都是裝給自己看的,現在這個多疑冷淡、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才是真正的新樂。如果她那麼不樂意解毒,自己為什麼要費盡心機給她解開?她不願尋回自己的情意,找回自己的真心,自己又何必硬要強加於她?

  謝湘的手停在新樂蜜穴口,躊躇半晌,終於什麼都沒做,收瞭回來。

  算瞭,她既然這般不見待自己,既不願與自己有肌膚之親,也不肯相信自己說的話,我謝某人一代梟雄,何至於整日低聲下氣地纏著她討她歡心,還要被她嫌棄。

  就隨她高興吧,身體不碰就不碰,毒不解就不解,隻要人好好活著,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在自己視線所及范圍之內就行罷。

  獨自一人回到甲板,秦冼已經安排瞭落水少女更換衣裳,又設瞭午宴,謝湘來得正是時候。

  一見到他,慧夢叁人都關切地詢問新樂狀況,為何還不見醒來。謝湘心中仍舊有些鬱鬱,倒是破天荒地沒有對誰冷嘲熱諷大放厥詞,很是耐心地給眾人解說瞭一遍。

  “我等所練武功,皆是以身軀為載體,真力自丹田而生,經經脈流轉於全身,為己所用。新樂用的法術,乃以神魂為器,匯聚積累靈力於其中,佐以術法咒訣,操縱外物禦敵。她落在江面上時,被本座逮住,神識慌亂之下法術盡破,便是鐵證。

  適才她不自量力駕風馭水與本座相鬥,費瞭太多神識,精神不濟昏迷不醒實屬正常。你們用不著擔心她,睡個兩天精神恢復瞭自然就會醒來。”

  眾人聽謝湘解釋明白,終於放下心來,慧善感嘆道:“想不到妙娘瞧著嬌嬌弱弱的,竟有這樣的本事。雖然她不會功夫,但有這手法力,若行走江湖,恐怕也是所向披靡瞭。”

  “不要癡人說夢瞭。你們也瞧見瞭,她與本座對招之時,空有一腔怒氣,卻無半點魄力,都沒使出幾個完整的招數。本座一出掌,她就畏畏縮縮心生怯意,就這樣還想在江湖上克敵?別被人叁招斃命就不錯瞭。”謝湘一臉不屑,毫不客氣地揭妻子的短,可千萬不能讓老婆醒來聽到這些話,覺得自己厲害瞭以後不自量力隨便和別人動手。

  慧夢一臉肅容地點頭贊同,“謝宗主說得不錯,與人對敵時,要緊的不止是功夫高低,還有反應快慢、心智心神和臨敵經驗。妙娘她顯然完全沒有與人動手的經驗,面對謝宗主也無法穩住心神對招,不論她的法力多高強,恐怕都毫無勝算。”

  “但是弄出那麼大的風也沒有贏,可見還是因為謝大俠功力高深,太厲害瞭!”

  被謝湘搭救上船的秀麗少女突然插入眾人的話題,一臉崇拜地看著謝湘。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況出自一個漂亮姑娘之口。大魔頭雖然聽慣瞭別人吹捧,但被一個陌生女孩稱贊心裡還是很受用的。謝湘閱人無數,喬春的小小心思怎麼逃得過他的眼睛,他看著喬春稍一思量,心中又生一計,微微一笑,假客氣地問道:“小女郎孤身一人意欲何往?既是本座連累你墜江,那理應將功補過送你一程。”

  “真的嗎?太好瞭!我北上渡江準備去洛陽,我叫喬春,大傢叫我春兒好瞭。”那少女滿眼喜色,一臉雀躍。

  “哦?那倒是巧瞭,我等一行也是去洛陽,春兒可要與我們同行?”

  “好啊,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就叨擾諸位大俠女俠瞭。”

  這少女明朗活潑,快人快語,毫無扭捏之態,眾人都心生好感。她毫不掩飾自己對謝湘的仰慕之意,一有機會就找謝湘交談。而謝湘擔憂沉睡的妻子,又因為夫妻間隙心中煩悶,根本無心應付她,大多數時候都躲在新樂房裡陪著睡美人,偶爾親幾口摸摸小手,自己練功看書打發時間。

  如此這般過瞭兩日有餘,新樂終於在夜深人靜之時從沉睡中醒來。

  睜開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間,自己孤身一人形單影隻,沒由來地被一陣前所未有的孤寂侵襲。

  她沒有喚人服侍,獨自一人在榻上回憶落水前的事情,當時正在火頭上,現在冷靜下來再想想,自己又談不上多在乎謝湘,為什麼那時候會發那麼大火,那麼生氣呢?他愛摸誰,和自己有什麼相幹的。

  新樂搖搖頭,坐起身來,既然自己得救,那謝湘應該也不會有事,是他救瞭自己嗎?一會兒又要動手殺人,一會兒又把自己救回來,當真喜怒無常。

  忽然之間,新樂特別特別想去看看謝湘,她告訴自己,隻是去確認一下他是否平安,於是隨意洗漱瞭一下,穿戴整齊,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間,推開謝湘的房門。

  自從登船之後,兩人就分房而臥,新樂沒有去過謝湘的房間,雖然是自己丈夫,不知怎麼推開房門的一瞬,心兒怦怦亂跳,倒像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謝湘安安穩穩地睡在榻上,新樂在指尖凝聚小小熒光,湊近照亮俊美無儔的大魔頭,呆呆地看瞭一會兒,給他掖瞭掖被子,轉身離去。

  她孤身一人來到甲板,吹著江風,憑欄眺望明月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幽黑江面。

  那天自己那麼生氣,是因為妒忌嗎?在林子裡為什麼自己沒有反抗到底呢?是因為他挑起瞭自己的情欲,讓自己沉緬於快感之中無力推拒嗎?總有哪裡說不通,哪兒不對勁。

  一個男子長得那麼好看,無怪乎自己當初對他一見鐘情瞭。哪怕是現在中瞭滅情之毒,被他強迫,又知他褻弄舊愛,還對自己大打出手,可仍舊恨不起來,總覺得看到他就心裡空落落的。或許自己應該聽他的話,先把毒解瞭,尋回自己的本心,這樣是否能找到答案呢?

  就在新樂沉溺於自己難以理清的紛繁思緒之時,謝湘也悄無聲息地來到艙外。

  他耳目靈敏,早在妻子推門入房的時候就醒瞭,假裝睡著看新樂想幹什麼。結果她發瞭一會兒呆,還幫自己掖被子,行跡古怪,於是在她走後跟出來看看怎麼回事。

  想上前搭話,又不想再看妻子冰冷的臉色,想要親近她,又害怕一言不合再吵起來,結果就這樣強忍著給她多加兩件衣裳的沖動,躲在暗處偷偷望著嬌嬌小小的寶貝老婆背影,和她一起吹瞭大半夜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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