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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打包帶走

第五十六章 打包帶走

  血是肯定能溶在一起的,因為雞賊的聶雲早就在裡面加瞭白礬。別說是石清和石中堅,你就是拿一頭豬和一頭驢來試,結果也是一樣。

  看著激動的夫妻倆和一臉懵逼甚至有點害怕的石中堅,聶雲說道:“好瞭,閔女俠,你先放開這孩子,別把他嚇住。”

  閔柔聞言一愣,連忙看向石中堅,卻見他眼中盡是惶惶不安,不由更加心疼。

  石清到底是男人,他走上前將妻子拉開,輕聲道:“不用急,孩子一時接受不瞭,我們慢慢來。”

  石中堅一被放開,連忙跑到聶雲身邊。

  聶雲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兄弟,眼前這兩人就是你生身父母,你還不趕緊磕頭?”

  石中堅抓住聶雲的手,搖頭道:“聶大哥,我媽媽不是這樣的,她不是我媽媽,而且我也沒有爸爸。”

  聶雲搖頭笑道:“你那個媽媽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她隻是將你從你的親生父母身邊奪走,再將你養大。眼前這位閔女俠才是十月懷胎將你生下的媽媽,石莊主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也不叫狗雜種,你應該姓石。”

  石中堅仍是不信,搖頭道:“不是的,我媽媽就是我媽媽。”

  聶雲一臉被打敗的表情,沒好氣道:“我問你,你跟我來的這一路上,見過誰傢母親像山裡那個女人對待你一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石中堅回憶起這一路上聶雲帶他看到的各種母子情深,再想想梅芳姑平日對他的態度,不由撓瞭撓頭道:“沒……沒有。”

  聶雲點點頭,繼續道:“那你叫別人狗雜種的時候,他們會怎麼樣?”

  然石中堅脖子一縮,一臉後怕地說道:“他們氣得不得瞭,上來就打我。要不是聶大哥你救我,我早就被打死瞭。”

  “對啊!因為狗雜種根本就是罵人的話,哪個媽媽會叫自己的孩子狗雜種,那不是罵自己麼?”聶雲將他推到閔柔和石清身前,“你看看他們看你的眼神,這才是親生母親看孩子的眼神啊!”

  石中堅看著石清閔柔,隻見他們神色忐忑地望著自己,眼中流露出希冀慈愛之色,似是想說話卻又不敢開口。而閔柔更是在他否認自己之時就已哭得不能自已,淚水順著臉頰慢慢落下來。

  石中堅自記事以來,從未有人用如此慈愛的眼神看過他,不由也是心中一動。他猶豫著向前一步,期期艾艾地問道:“你……你真是我媽媽?”

  閔柔一把摟住他,哽咽道:“孩子,我真是你媽媽。當年你還沒滿月的時候,有個女賊來害你媽媽。你爹爹不在傢,你媽剛生完你,沒有力氣跟那女賊對打。那女賊惡得很,不但要殺你媽媽,還要殺你,殺你哥哥。”

  “我……我還有哥哥?那他……”石中堅越發感到震驚。

  閔柔繼續道:“你哥哥那時剛滿周歲,媽媽左手抱著他,右手使劍拼命支持,那女賊武功很是瞭得,正在危急的關頭,你爹爹恰好趕回來瞭那女賊發出三枚金錢標,兩枚給媽砸飛瞭,第三枚卻打在你哥哥的小屁股上,媽媽又急又疲,暈瞭過去。”

  “那女賊見到你爹爹,也就逃走,不料她心也真狠,逃走之時卻順手將你抱瞭去。你爹爹忙著救我,又怕她暗中伏下幫手,乘機害我,不敢遠追,再想那女賊……那女賊也不會真的害他兒子,不過將嬰兒抱去,嚇他一嚇。哪知道到得第三天上,那女賊競將一個穿著你衣服的小嬰兒屍首送瞭回來,臉上被劃得血肉模糊,心窩中插瞭兩柄短劍。一柄是黑劍,一柄白劍,劍上還刻著你爹爹、媽媽的名字……”

  說到此處,閔柔已是淚如雨下。雖然她現在知道死去的那個並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當時的傷痛卻是終生難忘。

  石中堅聽得也是義憤填膺,怒道:“這女賊當真可惡,小小孩子懂得什麼,卻也下毒手將他害死。”

  閔柔想起當日自己肝腸寸斷的痛苦,不由也咬牙道:“是瞭,那……那女賊心腸狠毒,害得我們母子分離十幾年,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她輕輕撫摸著石中堅的臉頰,“你和你哥哥長得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兄弟倆。而且剛才滴血認親你也看到瞭,如果你不是我們的孩子,兩滴血怎麼可能相溶?孩子,我……我真是你媽媽,真的!嗚嗚嗚……”

  閔柔想起自己這十幾年來的傷痛之情,不由放聲大哭起來。

  石中堅看著閔柔,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濃濃深情,十幾年來從未獲得過溫暖的他也是心中一酸,哭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我媽媽,不知道他是我爹爹……你真的是我媽媽?你不會打我罵我,不會不給我吃飯……”

  “不會,不會……我會好好照顧你,孩子,你再也不會吃苦瞭!”閔柔拼命搖著頭,心中又是憐惜又是憤恨,如果此時梅芳姑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會一劍將她刺死,甚至還會刺上百八十劍才能解恨。

  石中堅看著閔柔那慈愛憐惜的目光,終於開口喊道:“媽……媽媽……”

  “孩子!”閔柔緊緊抱住石中堅,淚水嘩嘩地流瞭下來。雖然這十幾年來,她每次想到石中堅都會暗自垂淚,但哪次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悲喜交集。

  石清同樣不能自已,上前抱住石中堅,心中道:“上天終究待我石清不薄,終於將堅兒送瞭回來,還如此淳樸善良。”

  聶雲見他們一傢三口相擁,心中也是唏噓不已。想起前世的父母,不由也覺得鼻子發酸。雖然他來到這個世界,獲得瞭難以想象的奇遇和艷遇,但再也見不到親人的遺憾卻是無法彌補的。

  水笙和凌霜華都是剛剛失去親人沒多久,如今看到這一幕,更是觸景傷情,眼淚不由自主地流瞭下來。聶雲伸手將她們摟在懷中,輕聲道:“不要難過,有我呢!我們一起回華山,那裡會成為我們溫暖的傢,我們就是永不分開的一傢人。”

  兩女沒有說話,隻是拼命地點著頭。

  石清一傢三口抱頭痛哭好一陣後,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石清和閔柔拉著石中堅,來到聶雲面前,石清雙手抱舉,激動地說道:“聶掌門,你對我們一傢的大恩大德,石某永世不忘。”

  閔柔也是盈盈一禮,如花的玉臉綻放著明媚的笑容,“聶掌門,多謝你將堅兒送回我身邊,我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

  石中堅也是一臉的感激,“聶大哥,謝謝你。”

  “你們不必客氣,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聶雲笑著搖搖頭,然後臉上露出一絲懷念和傷感,“而且我也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尤其是孩子失去父母的那種感受。”

  好吧,這個傢夥已經完全將嶽不群、凌退思、水岱的事拋之腦後瞭!

  石清和閔柔聞言都是一愣,石清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聶雲的父母也不在瞭,而閔柔則想起瞭那天晚上在華山練武場發生的事。

  凌霜華和水笙心裡非常吃驚,她們也是第一次聽到聶雲說起自己的父母。凌霜華拉著聶雲的手,柔聲道:“雲哥,你……”

  聶雲摸著她的頭發,輕聲道:“我五歲那年,和傢人外出時不幸遇到土匪,全傢人都慘遭不幸,隻有我活瞭下來。是師父和師娘將我帶回華山,才有瞭今天的我。所以比起我來,你們還是幸運的,對不對?”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故意用瞭比較輕松的語氣,但卻聽著更讓人心疼。

  兩女緊緊靠在他懷裡,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安慰聶雲。

  閔柔想起那天晚上他那悲傷的眼神,隱忍的淚水,還有讓人聞之落淚的喃喃自語和趴在自己肩上微微顫抖的身體,看著聶雲的眼神越發憐惜。

  聶雲看著石中堅,笑道:“你雖然從小就被人害得與父母分離,但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瞭!有這樣愛你的爹爹媽媽,我還真是羨慕你呢!”

  石中堅連忙道:“聶大哥,你不是說我們是好兄弟嗎?那我的爹爹媽媽就是你的爹爹媽媽呀!”

  聶雲笑著搖搖頭,但旁邊的閔柔卻突然心中一動。

  “堅兒說的不無道理,聶……聶雲比玉兒也就大瞭兩三歲,若是將他認作義子,不但能補償他從小失去父母的遺憾,也能讓他多多照顧玉兒和堅兒。”

  閔柔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很好,看著聶雲的眼睛也是越來越明亮。

  “玉兒和堅兒有這樣的義兄,將來對他們一定幫助很大。”

  閔柔為自己這個想法找瞭個合理的原因,隻是她心底的最深處,卻有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或者說不敢想的念頭:和他有瞭這層關系,也可以時常見他而不落閑話。

  不過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而且這不光是她一個人想就可以,還要征求丈夫的意見,於是雖然心中思緒萬千,但她並沒有在席間開口。

  ***

  吃過飯後,眾入各自回房休息,閔柔本想讓石中堅和他們夫妻一起睡,卻被石清攔住瞭。

  “師妹,且不說這裡不是我們的玄素莊,客房床鋪不夠寬敞。就算回瞭傢,堅兒也已經長這麼大瞭,如何還能和我們一起睡呢?”石清看著閔柔拉著兒子不願放手的樣子,繼續說道:“而且玉兒就是被你我嬌寵太過,養得一身毛病,如今堅兒可不能重蹈覆轍瞭!”

  閔柔雖然心中百般不舍,但也不好違拗丈夫,不由拉著石中堅又是流下淚來。

  聶雲在旁邊看到,便吩附下人將石中堅安排到石清夫婦隔壁房間。這下更讓閔柔心中暗贊聶雲善解人意,她看著聶雲對石中堅友善和藹的模樣,心中越發堅定瞭自己的想法。

  當天晚上,閔柔在床上將這個想法告訴瞭石清。

  石清沉吟片刻,說道:“聶掌門身為華山派掌門人,身份非同一般,你我二人雖然在江湖上略有薄名,但要做他的義父義母,隻怕……”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閔柔也聽出來瞭,不過她並沒有就此放棄,搖頭道:“師兄,我覺得你有點小看聶雲瞭。當日在衡山城劉正風府上,他能挺身而出怒斥嵩山弟子,甚至不惜和托塔手那樣的高手動武。今日為瞭堅兒又這般費心勞神,幫助我們一傢團圓。而且我這幾天和凌、水二位姑娘聊起他時,兩人對他都是贊不絕口,說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樣重情重義的好孩子,肯定不是那種註重身份聲望的世俗之人。”

  看著石清那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接著道:“而且你也看到堅兒的樣子,被那……那人養得不知世事,天真懵懂。玉兒的性子不是個能照顧人的,若有聶雲照拂,日後你我就算老去,也能放心不少。”

  石清聽著妻子的話,心下思索一番,終於點頭道:“那我們去華山後和寧女俠商量一下,你這幾日不妨以言語試探,不過切不可直言相告,以免他不同意,弄得彼此尷尬。”

  閔柔見丈夫同意,心中自是萬分歡喜,她點頭道:“師兄放心,我知道輕重。”

  ***

  第二天一大早,石清對聶雲道:“聶掌門,不知你準備何時動身回華山?”

  聶雲看看水笙,水笙略作思索,說道:“爹爹的親傳弟子隻有汪……表哥一人,其餘皆為入門弟子和外門弟子。我雖然自幼隨爹爹學武,但也不過初窺門徑,根本沒資格傳授武藝。現在看來,隻能將他們遣散瞭。”

  聶雲想瞭想,讓水笙將眾弟子召集起來。

  水岱未曾開門立派,所以徒弟收得並不多,算上水笙和汪嘯風也才不到二十人。眾人齊聚院中,心中忐忑不已。

  見眾人到齊,聶雲輕咳一聲,說道:“今日將諸位叫來,是想商量一下今後大傢的去向。”

  眾人一聽,頓時紛紛議論起來。

  聶雲眉頭一皺,運起內力說道:“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這聲音並不怎麼大,但卻壓下瞭眾人的嘈雜,清清楚楚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眾弟子頓時一靜,都暗自驚駭於聶雲的內力修為。

  石清和閔柔對視一眼,眼中又驚又佩。

  看著安靜下來的眾人,聶雲點點頭,繼續道:“水大俠和汪少俠不幸身故,水小姐身為女子,而且年紀尚幼,不便繼續傳授你們武藝。水大俠去世前曾經水小姐托付於我,所以她會隨我一起去華山。”

  他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看著眾人的反應。也許是剛才露的一手太過驚艷,又或是前段時間說服他們的真理太過強大,所以院中依然很安靜,大傢都看著他不說話。

  聶雲微微一笑,“大傢都是學武之人,想必也不甘心就此半途而廢。我華山派是五嶽劍派之一,傳承自南宋年間全真派的廣寧真人郝大通祖師。當年全真派重陽真人,乃是武林第一人,全真派更是天下玄門正宗。不知各位是否願意拜入我華山派,成為華山弟子?”

  眾人面面相覷,過瞭一會,一個領頭的站瞭出來,壯著膽子說道:“敢問聶掌門,我們拜入華山後是什麼身份?”

  聶雲道:“到時會統一考量,根據資質、修為分別列入外口弟子和入門弟子。至於真傳弟子,要看你們修習華山武功的情況。但不管是什麼層級的弟子,都需要遵守華山門規。本派弟子最重德行,首戒欺師滅祖,不敬尊長。二戒恃強欺弱,擅傷無辜。三戒奸淫好色,調戲婦女。四戒同門嫉妒,自相殘殺。五戒見利忘義,偷竊財物。六戒驕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濫交匪類,勾結妖邪。若有人違反,按情節輕重處罰,罪大惡極者立斬不赦。”

  眾人一陣沉默,似乎拿不定主意。

  聶雲繼續道:“不久前,我華山劍氣二宗已重歸於好,華山弟子可以根據個人特長選擇練劍還是練氣。剛才各位已經見識瞭我華山內功的威力,接下來就讓你們欣賞一下我華山劍法。”

  眾人都是眼前一亮,馬上全神貫註地看著聶雲。

  “我華山劍法奇拔峻秀,高遠絕倫,招式處處透著正合奇勝、險中求勝的意境。出手時劍走輕靈,招斷意連,綿綿不絕……”

  聶雲來到院子中間,一邊說著一邊將華山劍法一一使出。隻見他劍走輕靈,光閃如虹,吞吐開闔之際,既飄逸,又凝重。

  眾人雖然不懂華山劍法,但也能看出其精妙程度遠在自己的師父水岱之上。

  聶雲越舞越疾,口中突然一聲清嘯,將自封不平處學來的“狂風快劍”使瞭出來。

  這套“狂風快劍”,是封不平在深山隱居十五年而創制出來的得意劍法。這門劍法不但招數精奇,而且劍上氣勢凌厲,並非徒以劍招取勝。使將開時,劍勢中發出隱隱風聲,劍招一劍快似一劍,所激起的風聲也越來越強,威力奇大。與人對敵時,對手便似是百丈洪濤中的一葉小舟,狂風怒號,駭浪如山,一個又一個的滔天白浪向小舟撲去,小舟隨波上下,最後波濤所吞沒。

  隨著劍鋒上所發出的勁氣漸漸擴展,旁觀眾人隻覺寒氣逼人,臉上、手上被疾風刮得隱隱生疼,不由自主的後退。

  堪堪一百零八式使完,聶雲以一招奪命連環三仙劍向院中一株小樹劈去。眾人隻覺眼前一陣銀光閃過,接著便看到聶雲已然收劍入鞘,向水笙走去。

  看著完好無損的小樹,眾人均詫異不已,有人甚至覺得華山劍法此時一陣微風吹過,那小樹竟一下子斷成六節,隻剩貼近地面的一小段。

  聶雲轉過身來,眼中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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