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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我找遍瞭房間裡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角落都找瞭無數次,我不禁感慨道,我的糖果偵查計劃要以失敗告終瞭。

  燃燒的欲火始終在我的身體裡沸騰,胯下暴漲的肉棒像一根鐵棍一樣屹立在空氣中,可是我卻怎麼也走不出去這個執著的圈套。

  而小寧——這四個女人中在溜完冰後性欲最強的一個,她就是那個來解救我的性愛仙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事情去做,小寧則是執著於做愛。當我瞪著雙眼直勾勾地癱坐在床上時,小寧爬到我的身旁,叉開腿蹲下身子,那濕漉漉的肉洞很快就把我的一整根雞巴吞沒瞭,肉棒刮蹭著她體內濕潤的溝壑讓她興奮地不斷扭腰,她用雙手捧起她肥碩軟嫩的巨乳,把激凸著的硬硬的粉色乳頭送到我的嘴邊。

  我張嘴嘬住她挺立發情的奶頭,用舌頭在她的乳暈附近瘋狂地繞著圈,她嬌嗔著說我舔得她咪咪頭好舒服。

  小寧也用她長長的指甲間輕輕刮蹭著我的乳頭,這感覺癢癢的、麻麻的,我胸前那兩顆小豆子般的乳頭被她的挑逗刺激的瘋狂充血,變得和小石頭一樣硬,爽得我控制不住直哼哼。

  她拿過飲料瓶溜瞭一大口,然後湊近我的嘴唇,張開嘴把那口金屬味的煙霧送進我的嘴裡,隨著兩條舌頭糾纏在一起,升騰的霧氣也順著鼻腔流進我的肺裡,身體頓時被電擊中,陷入一片混沌宇宙。

  加倍的快感讓她突然使勁用她的長指甲掐著我肩膀上的肉,那裡剛好有一大片昨天和拉龍打鬥時留下的淤青,她越掐越用力,鉆心的疼痛接踵而來。

  我沖她大吼道:「你他媽別掐我啊!疼啊,松手啊!」

  小寧完全無視我的抗議,她隻是依舊表情淫蕩地騎在我身上瘋狂地扭著腰,我想推開她,可是她的騷屄卻像個內嵌的磁鐵一樣吸著我的雞巴不肯松口,結局就是我們兩個人紛紛從床上摔瞭下去,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痛也在這一刻毫不留情地刺激著我的肉體,我立馬翻身,改為我在上面的姿勢,一邊肏她一邊罵她,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懟我。

  我們兩個邊做愛邊吵架,我把她當成我的仇人,雞巴每插她的騷屄一下都恨不得把她當場捅死,甚至到瞭最後射精的關頭我都是一邊射一邊和她對罵……第二天就這樣結束瞭。

  如果我們沒在做愛,那就是在溜冰,如果沒在溜冰,那就是在無休止的爭吵。

  卉卉去外邊買避孕藥的時候帶回來瞭一點零食和水果,我的身體抗拒任何食物的攝入,但時有時無的求生欲讓我逼迫自己吃一點食物,隻吃一點點,一旦吃多瞭,我就有止不住想吐的感覺。

  緊接著是第三天,我沒睡覺的第三天。我望著四個女孩被我們操弄到紅腫不堪的騷屄發起呆來,該玩點什麼好呢?

  還是拉龍懂我,他抬手拍拍小寧沾滿淫水的大屁股:「去!你們女的都去廁所洗屁眼去!我們要肏你們的後門!」

  聽完拉龍的話,我們幾個男的瞬間都來勁瞭,也不管這幾個女的願不願意,一個個都把她們連拖帶拽地拉到廁所裡去,把花灑頭擰下來,讓她們排隊清理自己的後庭。小寧永遠是最主動的,隻要有人能跟她做愛,她才不管你是肏她身上的哪個洞洞。

  姐妹花排在最後兩個,低聲下氣地求我們幾個能不能別肏她們的屁眼。

  拉龍不耐煩地打斷她們兩個:「你們兩個怎麼總是那麼玩不起啊!好掃興啊。沒被男人走過後門啊?」

  姐妹花同時搖瞭搖頭,雪衿卑微地對我們說:「求求你……我們的屄和嘴你們怎麼肏都行,能不能別肏我們的屁眼……我求求你瞭……」

  「為什麼不能?」我問雪衿。

  「因為我……我怕疼。」

  「就因為這個?」

  「嗯……」

  我笑瞭笑:「假如我有辦法讓你不疼呢?」

  雪衿和雪玢都用迷茫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她們倆此刻想問的一定是:「什麼辦法?」

  我故意賣瞭個關子,抬腿在雪衿挺翹的屁股上輕輕踢瞭一腳:「你們先乖乖排隊把屁股洗瞭,我保證絕對不讓你疼,去吧。」

  她們排隊洗屁股,我們幾個男的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務林一臉期待地問我:「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我渡步到桌子前,故作淡定地從飛仔給我的袋子裡掏出瞭幾個神秘的藥板,那是我們提前準備好的阿片藥,曲馬多和羥考酮,銀色的錫紙和塑料制成的藥板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這東西要是出現在醫院的疼痛科,那就是癌痛病人的天使,但要是出現在我這種人手上,那就是傳遞快感的惡魔。

  「看看,沒有鴉片栓劑——勝似鴉片栓劑啊!」

  我話音剛落,我們四個同時就發出一陣爆笑,緊接著務林又問我:「你以前這麼玩過嗎?你確定這樣能行?」

  「能行,肯定能行!那癌癥病人張不瞭嘴的很多都直腸給藥啊。」

  話雖這麼說,其實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畢竟我們之前吸毒、嗑藥都是要麼用嘴,要麼用鼻子,但是我一想到之前我把可卡因塗到自己屁眼裡和小寧做愛的那次難忘的酥麻體驗,我知道這次勝算很高。

  談笑間,四個女孩光著屁股從衛生間走瞭出來,我們就像一群餓狼一樣圍到她們身邊。拉龍首先就把雪衿背對著自己按到身下,一隻手按著她雪白的脊背,另一隻手熟練地摳著藥板。

  雪衿急地在拉龍身下扭來扭去地抵抗:「你幹什麼啊!」

  「嘿嘿,我們喂你的屁股吃藥啊,你不想爽一下嗎?」

  「我不要……我用嘴吃……」

  根本就沒人搭理她,我們幾個一臉淫笑地圍著她,拉龍把剛剛摳下來的黃色小藥片一片一片地塞進雪衿漂亮的小菊花裡,還不斷地調侃她:「你的屁眼好緊啊,我插一根手指進去都覺得疼,雞巴怎麼塞地進去嘛!」

  我們幾個聽完都幸災樂禍地起哄,而姐妹花隻能暗自嗚咽。

  在給雙胞胎直腸上藥完畢後,我們幾個開始把註意力都轉移到瞭小寧身上。

  拉龍提議我和他一起給小寧來個水旱並進,前門後門一起插。由於我從來沒跟女人肛交過,走小寧後門的奇妙體驗就自然留給瞭我。

  我們把小寧拉到床上,把她像夾心肉餅一樣夾在我和拉龍中間,我背對著小寧,用她雙腿間那兩片肥美的肉瓣上沾濕的黏糊糊的愛液充分潤滑她緊致的菊門,當我把拉著絲的肉棒抵在這個充滿放射狀細紋的小小洞口時,心裡不由自主地在此感慨:這麼大一根雞巴真的塞得進去嗎?

  當我掰開她肉乎乎的屁股瓣時,這個粉嘟嘟的小洞洞正在一張一合地呼吸著,仿佛是正在焦急地迎接男人的肉棒的到來。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居然有種激動的感覺,我深吸一口氣,把溢著前列腺液的紅彤彤的龜頭對準小寧的菊門,雙手扶著屁股挺腰往前一推,一個龜頭塞進去瞭,這種渾身麻酥酥的快活感和刺激感讓我咬著牙一陣哆嗦,實在是太緊瞭。我繼續往前推,整根肉棒慢慢也塞進去瞭。

  肏屁眼和肏屄的感覺不太一樣,這裡會稍微幹澀一點,但內部的肉壁更平滑,雞巴塞在裡邊嚴絲合縫,甚至有一種極強的壓迫感,給我一種我的雞巴一塞進去就拔不出來的錯覺。

  小寧還時不時收緊自己的屁眼來故意刺激我,甚至不忘瞭甩著奶子求拉龍的肉棒趕快光顧她前面的蜜穴。拉龍面對著小寧,一隻手輕輕捏住小寧的脖子,另一隻手扶著小寧的胯骨,把他滾燙的肉棒擠進她一片泥濘的小肉唇裡。

  隨著拉龍的雞巴的深入,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陰毛磨蹭到我的睪丸,小寧的肉洞逐漸被填滿,我突然體會到瞭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小寧的屁眼被擠壓地更緊瞭。

  「媽的,你他媽後門一被插前邊的騷屄真是變得比處女還緊啊!夾死我瞭!」

  拉龍說完之後便開始扶著小寧的胯骨進行活塞運動瞭,連我插在她屁眼裡的雞巴都能感覺到拉龍龜頭的剮蹭。我也迫不及待地在小寧後面開動,小寧抬起腿環住拉龍的腰,像一隻考拉一樣掛在拉龍身上。

  很快我和拉龍就掌握住瞭肏小寧的節奏,他進我出、他出我進,讓小寧前後兩個洞洞一刻都不閑著。

  女人的肛門裡沒有滑溜溜的愛液,但也有一種獨特的能起到潤滑作用的分泌物,小寧陰戶裡的淫水也隨著我和拉龍反復的操弄不斷被帶到她的屁眼裡,總的來說,這次水旱並進的體驗進行地異常順利。

  這種肉體和精神的雙重刺激簡直要把我給爽瘋瞭,如果說和拉龍一起在一張床上肏姐妹花是打開瞭第一扇門,那和他一起給一個女人水陸並進無疑是第二個新世界,來成都之前還真不知道操個逼還能有這麼多花樣。

  女人身上有三個洞,上邊的那張小嘴可自然不能讓她光伸著舌頭浪叫,那也太便宜她瞭,我把所惹喊過來,讓小寧幫所惹含著雞巴,同時也不能讓務林被冷落,就讓小寧騰出一隻手幫他打手槍好瞭。

  十幾分鐘過去瞭,小寧含著肉棒的悶哼聲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扭曲,屁眼和騷屄都開始快速地收縮,源源不斷的愛液把我和拉龍的陰毛全都打濕瞭。

  「別操瞭別操瞭,求求你們瞭,快、停一下,我好憋啊,我不行瞭再插尿要噴出來瞭,唔……」她話還沒說完,所惹就馬上把她的嘴堵上瞭。

  小寧的求饒對我和拉龍來說就是絕妙的催情劑,我們倆變得異常興奮,反而肏地更猛瞭,前門後門裡的肉棒都開始提速,打樁機一般的抽插簡直一副要把她下半身都給捅爛的架勢。

  我騰出一隻手從後邊揪住小寧的短發,讓她的頭使勁向後仰,兩根眉毛都被我拽立起來瞭,我望著她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對她說:「你懂什麼!有尿你他媽就給老子憋著,憋著尿操逼更舒服!」

  真沒想到小寧這個小婊子也有一天能對著肏她的男人顯露出一副哀求的姿態,就在她紅著臉語無倫次的時候,她的雙眼突然瞪大,滾燙的身體極速抽搐,似乎靈魂都要被抽走瞭,她這副誇張的樣子說實話把我們幾個都嚇瞭一跳,我還以為我和拉龍要把她給活活幹死瞭。

  當拉龍把他的雞巴拔出來的一瞬間,一大股渾黃的液體從她的尿道裡沖決而出,簡直就像金黃色的瀑佈,小寧此時此刻已經瘋瞭,她甚至用手使勁拍打自己紅腫不堪的肥逼,仿佛是在教訓自己的騷屄不受自己的控制,結果溫熱的尿液從她的指縫中開始分流,像花灑一樣到處亂滋。

  她尿著,我在後邊繼續肏著她的屁眼,逼裡的騷尿噴得到處都是,白色的床單黃瞭一大片,我們四個男的身上也被她噴得到處都是尿,甚至有幾滴都濺到瞭我臉上,小寧為此也難逃我們幾個的打罵。所惹想要躲開,結果小寧那張嗦著他雞巴的小嘴死活就是不松口,拔都拔不出來,可能她這種賤貨不吃雞巴就會死吧。

  小寧被我們四個男人輪流肏得淫水亂噴我們已經見怪不怪瞭,但是在我和拉龍的前後夾擊下把她搞到尿失禁還真是頭一次見。

  我不禁開始後怕,要是這次茉莉也在,真不知道她會被我們這幫瘋狗給玩成什麼樣子。

  眼看小寧再這樣下去就要被我們肏散架瞭,我們都紛紛把雞巴從她身上的三個洞洞裡抽出來,轉戰另一張床,留下她自己半死不活地大張著雙腿躺在那張濺滿尿液的臟床上。

  雪玢和雪衿這個時候屁眼裡的曲馬多也差不多開始發揮作用瞭,我和拉龍晚瞭一步,所惹和務林一人搶瞭一個,於是我隻好勉為其難讓雪衿給我舔那根剛從屁眼裡拔出來的沾滿新鮮尿液的雞巴瞭。

  等到雪衿適應瞭我的肉棒的尺寸和氣味、整根含住並不再幹嘔的時候,我就開始抱著她的腦袋、挺著腰在她的小嘴裡快速抽動瞭,她滑溜溜的小舌頭不斷舔舐著我雞巴上的青筋,搞得我無比地興奮和燥熱。

  在她的嘴裡插瞭幾分鐘之後,我體驗到一種全新的感受,這是因為雪衿的身體突然開始快速抽搐,身體就像開瞭震動擋一樣高速地震顫,這和某些女人高潮時的發抖還不一樣,這是曲馬多的獨特副作用——吃多瞭人容易突然癲癇。

  雪衿的臉頰憋得通紅,渾身緊繃、滿頭大汗,兩隻瞪大的眼睛也由於加倍的痛苦和快感開始往上翻,可是我和所惹並沒有憐香惜玉,而是加快瞭肏她的速度,因為雪衿身體的快速顫動所帶來的刺激感是普通的口交所不能比的,她沾滿口水的油亮小嘴不停抖動,比剛才吸得更緊瞭,搞得我的雞巴陣陣酥麻,就在我正爽得盡興、打算解開精關一瀉千裡的時候,另我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瞭。

  隻見雪衿的嘴裡突然發出瞭嗚嗚地痛苦低吟,緊接著她的喉頭蠕動瞭幾下,我突然感覺到有一個粘稠的溫熱液體頂到瞭我的龜頭,頗有一種把我的肉棒給硬擠出來的架勢。

  我趕緊把雞巴抽出來後退兩步,雪衿的小嘴立馬發出「啵」地一聲脆響,不到0.1秒的功夫,隨著雪衿「哇」地一聲,一股酸臭難聞的嘔吐物從她嘴裡噴射出來。令人作嘔的淡黃色的黏漿,表面浮著小小的泡沫,裡邊還有未消化的餅幹和聖女果皮,我快要射出的精液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被踩瞭剎車。

  所惹頓時嚇得大叫:「我操……她吐瞭!拉龍,你曲馬多放得太多瞭……」

  「操你媽的,真他媽惡心。」

  拉龍氣得對著雪衿的腦袋踢瞭一腳,因為雪衿的嘔吐物噴到他雞巴上瞭。

  「太他媽惡心瞭,都別肏瞭,倒是趕緊稍微收拾一下啊……」

  雪衿的嘴角掛著冒泡的白沫,雙手撐地、耷拉著腦袋大口喘著粗氣,被汗水浸濕的凌亂長發垂到瞭地板上,發梢沾上瞭自己剛嘔出的粘稠穢物。

  先是嫌棄的叫罵,之後屋子裡迎來瞭一陣可怕的安靜,隻留下瞭雪衿快要斷氣般的抽泣聲和所惹賣力撞擊她屁股的聲音,這一幕看起來諷刺又荒謬。

  其實我能體會到雪衿此時此刻的無地自容和難過,因為我第一次吃阿片藥時就是在酒吧裡吐瞭自己一身,每個人都能體諒她,但除瞭她姐之外也沒人真的去關心她。

  最後是雪玢幫著雪衿一起打掃幹凈瞭地上的穢物,雪玢光者身子擦地的時候務林還跪在她身後繼續操著她的屁眼。

  房間裡不知不覺就充斥著各種刺鼻的異味,嘔吐物味、尿騷味、煙味、汗味、充滿雄性荷爾蒙的精液的腥臭味、冰毒升華的金屬味……當你在一個惡心的環境裡待久瞭其實你並不會覺得怎麼樣,就像當時的我沒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麼不堪的人一樣。

  那時的我意識不到自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我是一片隨波逐流的落葉,風往哪吹,我就往哪走;我也是一片水中的浮萍,飄飄蕩蕩,水往哪流,我就往哪走。別人好,我不見得好,但是別人壞,我一定會跟著壞。現在想想,也許墮落並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無比荒謬的認同感。

  我們陷入瞭一種惡性循環:你越是不想做愛你就越想補一口冰毒,但是越是補一口冰毒你就越會不由自主地想做愛。

  我感覺我的大腦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寄生瞭,我的行為逐漸不受我自己控制。

  我的眼睛隻能看到女人挺翹的奶子和豐腴的大屁股,但是大腦中僅存的理智告訴我真的不能再射精瞭,就算強行憋著讓雞巴不射來延長做愛的快感也不是個辦法啊!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天堂和地獄之間反復橫跳,繼續重復這場淫亂的濫交,我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欲望卻隻增不減,這感覺簡直就像被詛咒瞭一樣。

  我到底有多久沒睡覺瞭?

  沾滿灰塵和蜘蛛網的水晶吊燈不分晝夜地一直亮著,兩張床上都被各種骯臟的體液弄得幹濕瞭又幹,幹瞭又濕,潔白的床單和被子上到處都沾滿瞭淡黃色和半透明的幹痂;床頭櫃上浸泡煙頭的塑料瓶被打翻瞭,焦黑色的臟水灑瞭一地。

  有時候我躺在床上,有時候則幹脆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到處亂摸身邊的肉,如果摸到腿毛和雞巴瞭那就是男的,我就趕緊收手;如果摸到奶子和屄瞭那就是個女的,我會蠕動到她身旁,以最省力的方式肏她,一般就是從後面抱著女人側躺,全身隻有腰和屁股在動,如果我肏累瞭就換做這個女人夾著雞巴扭屁股自己動,有時候操到射出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跟誰做瞭。

  我管這個遊戲叫「隨機配對」。

  其他人也開始效仿我的玩法,像牲畜一樣四肢著地、光者屁股爬來爬去,渾身沾滿污穢的體液,閉著眼睛隨機尋覓自己的交媾對象。逐漸我們發現配對方式其實並不局限於兩個人,比如在一個男的肏一個女人的同時,另一個男的可以爬到那個女人身邊,把雞巴放在她嘴裡,由於體力不支,這些全部都可以躺著進行。

  女孩們的屄似乎被肏壞瞭,有時候幹著幹著對方就尿出來瞭。

  我能感受到自己作為「人」的屬性在一步一步地退化,我甚至開始懶得站起來去衛生間上廁所,反正屋裡已經夠臟瞭,我尿在哪不是尿?想到這裡,躺在地板上的我索性直接放松自己的膀胱,尿瞭自己一身。

  反正我不是第一個在房間裡撒尿的人。

  卉卉問我為什麼隨地小便,我說我懶得動。小寧這時候突然來瞭一句我把客房當糞坑,我瞬間就來勁瞭,直接跟她對罵起來,我怪她先起頭在屋裡到處噴尿,她怪我和拉龍把她給肏尿瞭。

  新一輪的互相指責在此拉開帷幕,每個人都覺得是對方的錯,每個人都覺得所有人都想加害於他。

  到瞭第六天,連我們自己都看不下去瞭,臟兮兮的我們打算一起洗澡。

  和我一起洗澡的是卉卉,在水汽彌漫的浴室裡,頭上的花灑打濕我們的頭發和酮體,狹小的空間讓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我摟著她纖細的腰肢,手指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慢緩緩遊走,當我把花香味的沐浴露塗在她嫩滑的酥胸和臀部上時,那絲綢般細膩的雪白肌膚讓我憋不住又破戒瞭,我再一次進入瞭她的身體,體內的小火山再一次噴發,最後一次瞭……我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瞭!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務林還罵我們洗得太慢,洗個澡也要操屄。

  其實射到後邊已經射不出什麼東西來瞭,我感覺我已經把我的腦髓都射出去瞭,體內的邪火在高強度的發泄下也終於懸崖式下滑,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點燃我胸中欲望的火苗,我的身體隻剩一具空殼。

  一個星期的光陰,就這樣在溜冰和交歡中悄無聲息地流逝瞭。

  我到底有多久沒睡覺瞭?

  我已經忘瞭我到底射瞭多少次,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做愛瞭,我他媽一看到女人的裸體我就想吐,可能我這輩子都硬不起來瞭。我好累,但我卻根本睡不著。

  我可能馬上就要死瞭。

  為瞭活下去,我開始瘋狂地說話、吃阿片藥,靠著沒完沒瞭的傾訴欲和從腿腹的骨頭處傳來的一波又一波激蕩的舒爽感又挺過瞭一天。

  我突然意識到我們八個人過瞭一個星期動物一般的生活——吸毒,然後像動物一樣瘋狂交配、隨地小便,我們甚至比動物還要變態,動物們至少還要按時吃飯和睡覺啊!

  第七天,我們的身體開始散冰。這是因為整整40克,徹底彈盡糧絕,我們沒法再補貨瞭。

  大夥們簡單打掃瞭下衛生,但其實我們能做的就隻有把地板清理幹凈,對於沾滿淫水、尿漬還有精液的床單和被罩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瞭,就這樣吧,還能怎麼辦呢?

  我感到好害怕,空虛和不安宛如壓頂的陰雲一般籠罩著我,我低著頭對著自己纖細得像小女孩一般的手腕發呆,我不敢照鏡子,我本來就瘦,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嚇人吧。

  可惜他人就是我的鏡子,我能從其他人那掛著黑眼圈的憔悴面容上看到我自己。

  雪玢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眼皮,她暗粉色的嘴唇上爆起瞭幹皮,額頭上冒出瞭好幾個熟透瞭的痘痘,她用賓館裡透明的廉價塑料梳子梳著自己打結的頭發,卻怎麼梳都梳不開。

  這些原本美麗又誘人的女孩此刻在我的眼裡變得不再神秘,她們不再如當晚在KTV裡那樣讓我氣血上湧,其實此刻的她們依舊是美麗的,隻不過就像當年那袋掉在污水裡的漂亮糖果,糖果依舊是糖果,可惜不會再讓人有食欲瞭。

  我好不容易找到瞭自己的褲子,可惜我的尺碼已經變瞭,原先合身的牛仔褲變得肥大不堪,即使我把褲腰帶勒到最小,褲腰的邊緣也隻是才勉強掛到我的胯骨那裡。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想把法把我的皮帶多紮幾個孔,好讓我的褲子適應我縮小後的嶄新身體。

  我拿起手機,發現守宮給我打瞭二十多個未接電話,我回瞭一個電話給他,對面響瞭幾聲就接瞭,緊接著就是一頓連珠炮式的質問。

  「你幹什麼去瞭?一個星期不看手機?你賒的賬什麼時候還?我他媽以為你死瞭。」

  「……嗯,你在哪?」

  「倉庫。」

  「好,我一會去找你。」

  我按下紅色的掛斷按鍵,整個人坐在床邊絕望地發呆。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事情,我還有一大堆爛攤子沒收拾——首先,我現在欠瞭守宮不少錢;其次,我同時賺漢族和彝族毒販雙份的錢,並且通過倒賣、降純度等方式互相從中抽取利潤,這個秘密全世界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知道,拉龍他們,小寧她們……這兩幫人混在一起這麼多天,我該不會穿幫吧?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拉龍突然從後邊拍瞭我肩膀一下,我立刻嚇瞭一個激靈,本能地渾身哆嗦。

  「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你剛才跟誰打電話?」

  「你嚇我一跳啊,我……一個朋友。」

  我回答地很不自然,好在他沒有察覺到。

  年輕的男孩女孩們不知不覺間都穿好瞭自己的衣服,這標志著我們即將從原始社會回歸正常社會瞭。

  小寧正在撅著屁股趴在桌子上,她在給賓館老板寫字條,紙上的字跡娟秀大方,她之前告訴我她以前讀書的時候還得過書法比賽二等獎。

  字條上的內容是:為我們溜冰時弄臟床單表示歉意,並且給老板留下幾百塊現金作為賠償,剩下的房費她會在一周內還清。

  我對她的做法哭笑不得,開始在一旁調侃她,我要是老板,你們把我房間的床上弄得都是精液、淫水,甚至還他媽有尿,我能把你們活剮瞭你信嗎?你偷偷寫道歉小紙條有個屁用。

  為什麼我會關註小寧的字跡和紙條的內容呢?因為我體內那根色欲的弦已經斷掉瞭。

  小寧有一個肥美誘人的大屁股,即使現在她瘦瞭不少,她的臀型也依舊勻稱又好看,她沒穿內褲,透過緊身的短裙還能看到那兩片被操弄到紅腫不堪的肥嘟嘟的陰唇。如果是換做以前,我肯定會趁她寫字的時候跑到她背後用褲襠使勁蹭她的陰部,可是現在的我卻毫無興致。

  小寧突然抬頭看看我,又看看大傢,接著她試探性地問出瞭一句無比可笑的話。

  「有人想……一起下樓吃個飯嗎?」

  我們都舉雙手表示贊同,但其實沒人真的想吃飯。整整七天,我們硬是沒吃過一頓正經飯啊!

  我們從旅店一樓的後門偷偷溜瞭出來,走到樓下的一傢面館,老板熱情地接待我們這幫瘦猴,問我們要吃什麼,結果我們八個人磨蹭瞭半天,最後吞吞吐吐地告訴老板,來一碗牛肉面條。

  「啊?你們八個人,隻要一碗?」

  我點點頭。

  對啊,隻要一碗,可能我們連這一碗也吃不下呢。

  這個老板一定覺得很奇怪,我們這群人的穿衣打扮看起來明明不像一副差錢的樣子,卻一個個灰頭土臉、瘦得嚇人,言行舉止又無比地神經質。

  當那晚熱騰騰、香氣撲鼻的牛肉面端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他媽差點沒忍住一口嘔出來,我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這碗面誰也不願意動筷子。

  我們幾個人圍坐一桌,那碗牛肉面剛好擺放在我們的中間,這場面看起來好滑稽,我們仿佛不是要吃飯,而是在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我打算做個表率,從筷子簍裡抽出兩根筷子,望著這幫人面面相覷的呆滯的臉,打破沉默:「都愣著幹嘛?吃飯啊!」

  其他人聽瞭我的話都像被點醒瞭一樣伸手拿筷子,可是那不情願的樣子搞得好像我在逼大傢吃飯一樣。

  最後,我們八個人,一人吃瞭一根面條。

  我們走出面館,在大街上像一群孤魂野鬼一樣飄飄蕩蕩,午後的陽光照在我們沾著風幹的精水的衣服上,那單薄的佈料裡躲藏著我們脆弱不堪的身軀,即使是徐徐的微風也像海嘯一般拍打我憔悴的肌膚,那力道簡直能把我的骨架擊穿。

  每個人心裡都氤氳著一種喝醉酒斷片後再次清醒過來的尷尬情緒,我們幾個明明光著身子在一起坦誠相待瞭整整七天,每個人都失控地把自己最齷齪的一面展現給對方,可是到瞭分別的關頭卻變得無話可說。因為我們互相依賴,但也互相憎恨。

  我估計雪玢和雪衿怕是這輩子都不想見到我瞭。

  我們互相揮手告別,我甚至願意和大傢互道珍重,因為我真的覺得我快要死瞭。

  我打車去瞭守宮的倉庫,僅僅下車到他倉庫門口的短短的一段路程似乎被我走瞭一個世紀,麻稈一樣的雙腿在牛仔褲裡晃蕩,兩條腿走起路來就像灌瞭鉛一樣沉重。

  我扶著墻敲瞭敲倉庫的門,我感覺我真是所有的體力都要耗盡瞭。

  裡面傳來守宮的聲音:「誰?」

  「我。」

  守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開瞭門開始數落我,準確來說他是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就開始對我大加抱怨。

  「你他媽這一個星期到底幹什麼去瞭,我們都以為你……」

  他突然停住瞭,因為當他看到我可怕的樣子時,他突然沉默瞭,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他媽怎麼這麼瘦?你去賣器官瞭?」

  我沖他擺擺手,意思是進去再說。他側過身子讓我進去,我快步走到沙發前往後一倒,整個人馬上癱軟成一坨爛泥,腦袋簡直像個好幾噸重的大鉛球一樣沉甸甸地耷拉在一旁。

  「說說吧,幹嘛去瞭?」

  「我溜冰啊,跟小寧她們。」

  「你他媽第一次溜就連溜瞭七天?」

  「嗯……」

  「你別告訴我你這幾天一直沒吃飯!」

  「前幾天吃瞭點啊,這幾天……這幾天吃瞭一根面條。」

  我一下子就打開瞭話匣子,聲情並茂地告訴瞭守宮這些天都發生瞭什麼,我就像是抓住瞭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拉著守宮瘋狂吐苦水,溜冰過後體內殘餘的傾訴欲猶如滔天洪水,在這一刻再也止不住瞭,我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這都是小寧出的餿主意,都是小寧她們非要強奸我,我告訴他我差點死掉瞭,我再也不想溜冰瞭,再也不想做愛瞭。

  我奄奄一息,但我也渴望認同。

  守宮雙手抱在胸前聽著我沒完沒瞭地講這些話,他皺著眉頭,嘴巴微張,用一副看弱智的眼神望著我,他現在臉上的表情簡直和剛才面館裡的老板一摸一樣。

  他也終於對我失去瞭耐心,開始打斷我:「停,打住,別說瞭,你們幾個做愛的時候戴套瞭嗎?」

  「沒戴啊,戴套操逼不舒服啊,那幾個女的吃過藥瞭。」

  「你是傻子嗎?避孕藥防懷孕但不防病啊,你不怕得艾滋病嗎?」

  聽完他說的這句話,我的表情瞬間僵住瞭,心裡確實止不住地山崩地裂,因為我意識到我在生活中總是扮演著一個鴕鳥的角色,隻要沒人揭穿我,我就能不要臉地裝傻一輩子。

  也許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是能通過逃避解決的,每個吸毒者清醒過後總有一堆破事需要他去收拾,但是吸毒者們對於處理棘手的事情總有一套自己獨特的辦法——那就是繼續吸毒。

  我問守宮:「那你說……我要是得艾滋瞭,多久能治好?」

  當我看到他聽完我的話臉上露出的表情時,我就知道我是一個多麼無知又可笑的人瞭,現在輪到守宮五雷轟頂瞭,他瞪大瞭眼睛,用無比鄭重的語氣對我說:「艾滋病,治不好。」

  我接著問他:「那你覺得小寧會有艾滋病嗎?」

  「小寧我認識挺久瞭,她應該沒有。」

  「那卉卉呢?她有嗎?她應該也沒有吧?那你覺得除瞭她們兩個,其他人有嗎?」

  「我哪知道?你問我,我問誰?你們早幹嘛去瞭?現在知道害怕瞭?你這樣子的,來成都這麼久都沒中招真是個奇跡啊。」

  其實我早就聽說過艾滋病,在我很小的時候,畢竟我的故鄉可是現代瘟疫的重災區,可是在曾經的我看來那就是一種普通的病,就像感冒發燒,隻不過它更嚴重一些,得艾滋病死掉的人都是因為窮,一定是這樣的,隻要有錢就一定能把艾滋病治好,花錢去漢族人的大醫院就一定能治好。

  我已經不太記得清接下來在倉庫裡的那十幾分鐘是怎麼度過的瞭,守宮嘗試著用最簡單的人話給我解釋清楚艾滋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什麼性交傳播、傷口暴露、共享針具、高危人群……可惜我連溜瞭七天冰,大腦亂得就像一團漿糊、六神無主,他說瞭半天這些傳播途徑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真是一句都沒聽進去,我快要報廢掉的大腦隻記住瞭一句毋庸置疑的真理,那就是——艾滋病是真的治不好的。

  堅信艾滋病一定存在,並且堅信它真的很危險,這也是每個諾蘇男孩子步入大都市的必修課。如果你能比其他人提前意識到這一點,那你絕對算是同齡人中的先進派。

  守宮看著我那無比呆滯的神情,他知道現在無論跟我說什麼都是白費瞭。他不再跟我科普艾滋病,而是突然話鋒一轉,問我什麼時候還他錢。

  「我欠你……多少錢?」我試探性地問出瞭這句話,但其實我心裡大約是有數的,隻是我不敢細想。

  「我剛才看瞭一下,上次的可卡因,還有這次飛仔幫你記的賬,冰毒和雜七雜八的阿片藥,兩萬四。」

  「這麼多?」我嚇得大喊一聲。

  真是禍不單行,我一度開始衡量「我有可能染病」和「我欠瞭很多錢」哪個沖擊力更大,我甚至開始幻想,我要是得瞭艾滋,然後死掉,是不是就不用還守宮的錢瞭?可是如果這樣的話,茉莉一定會一輩子都瞧不起我,還是說她僅僅在心裡鄙視我一陣子就把我忘得一幹二凈,我根本就不值得她記一輩子?

  我顫顫巍巍地扶著桌子站起來,對守宮說:「欠的錢我會慢慢還,我現在就去發貨……我將功折罪。」

  沒想到守宮居然也跟著站起來,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門口拽:「你走吧,你快走吧,你回傢歇幾天吧,不用你發貨,你快走,我怕你死我倉庫裡。」

  臨走的時候,守宮又賒給我瞭一盒羥考酮,讓我快點下勁,然後好好睡一覺。

  他說我現在的問題不是有可能得病,而是我再不吃飯就活不過今晚瞭。他這樣對我,我居然有種對不起他的感覺。

  我打車回瞭南站附近的出租屋,在樓下超市買瞭點水果和面包,結賬的時候,售貨阿姨看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臉關切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助,需不需要去醫院?我不過是連吸瞭一個星期毒沒睡覺而已,我能需要什麼幫助呢?難不成她能幫我把欠的兩萬塊錢還瞭?

  但我還是謝謝她的好意,告訴她我隻是生病瞭。

  到傢瞭,我好久不回的傢。

  那天我走得太匆忙,主要是我也沒預料到我會離開這麼久。廁所洗漱臺的水龍頭沒關嚴,滴答滴答地像眼淚一樣,滿地都是積水;空調的制熱足足開瞭七天;茶幾上放著沒吃完的剩盒飯,早就發黴腐爛,蒼蠅圍著殘羹嗡嗡亂飛;整個房間裡一股撲面而來的刺鼻的潮氣和腐臭味,剛才在超市裡好不容易醞釀出的一點食欲也終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我瞬間整個人都有種崩潰的感覺,隻好硬著頭皮倒垃圾、拖地、開窗通風……大約過瞭半個多小時,我終於拖著快要散架的骨頭爬到床上去。

  我開始狂吃水果。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強迫自己吃瞭東西之後我感覺好多瞭,那種空虛絕望的瀕死感逐漸消失,身體的散冰也幾乎徹底結束瞭。

  現在我隻要好好睡一覺就好瞭,我需要阿片類的藥物來輔助我進入甜蜜的夢鄉。

  我吃瞭三片羥考酮,大約過瞭一個小時,嗎啡精靈開始在我的骨縫裡穿梭遊曳,身體裡的小小海浪宛如一顆脈沖子彈,順著我的骨髓從腳趾一路麻到脖頸,最後盤踞在我的頭顱裡,我終於在這一刻擺脫瞭所有的紛擾。

  我終於睡著瞭。

  我睡瞭好久好久,做瞭一個無比漫長的夢,在夢中,嗎啡精靈始終與我同在。

  我夢到瞭故鄉的畢摩儀式,我們約色傢的畢摩正在為一對婚禮的新人念平安經,祈福禳安。那位新娘子長得美麗動人,她的肩上披著一件白色的披氈,黑色的長裙蓋住腳踝,披氈尾部的流蘇和她鬢角的發絲一起在風中搖曳。

  我走到他們三人的身旁,遞給畢摩一塊炭黑色的臘肉,他搖瞭搖頭。我又給他一隻殺好的雞,他又搖頭。我又莫名其妙地遞給他一個針頭堵塞的註射器,他咧開嘴笑瞭,生薑一樣幹枯的手接過我手中的註射器,插在他盤起的天菩薩發髻上,他感謝我,說願意幫我通曉未來,為我預言一件今後會發生的事。

  在夢裡他從不說話,但我可以聽到他蒼老又幹癟的聲音。

  我問他:「我將來會娶一個怎樣的女人?是諾蘇女人嗎?」

  他搖搖頭。

  「那就是漢族人瞭!是茉莉嗎?是她嗎?」我激動地追問。

  他又搖頭。我大失所望。

  「那是誰?小寧?卉卉?還是小景?」

  他繼續搖頭,都不是。

  他說我的未婚妻不是茉莉,是一個我素未謀面的女人,但我和她在多年前就有過一段微妙的緣分,並且我會在不久的將來遇見她,就在2002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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