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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奸劫元胎

第012章 奸劫元胎

  石玉珠脫身出來之後,本該即刻回武當山去,不應露面再見眾邪,竟因大殿中人聲嘈雜,要探頭往殿中看去。殿內九尾天狐柳燕娘忽見月光底下映出一個人影,疑是峨眉派中人還有馀黨在,便想趁個冷不防,給來人一個暗算,放出一道青光,從殿中飛將出來,石玉珠連忙運動自己劍光迎敵。才一接觸,便將柳燕娘飛劍斬為兩截,馀光如隕星一般墜下地來。忽聽腦後一聲斷喝道:“峨眉後輩,休得倚勢逞強,你們既不守信義,休怪老僧手辣。”

  話言未瞭,大殿內又飛出七八個人,將石玉珠團團圍住。石玉珠定睛一看,正是法元、智通、俞德、龍飛、蘇蓮、柳燕娘這一幹人。說話的那一個和尚,生得面如滿月,身材高大,正是那黃山紫金瀧暫居的曉月禪師。石玉珠見曉月禪師來到,一時好奇心盛,又打算聽一聽適才交戰新聞,不知不覺也跟隨眾邪入殿。

  那法元見石玉珠逃出羅網,心中為之一寬。柳燕娘練的原是兩口飛劍,頭一口劍已被金蟬削為兩段,這口劍又毀在石玉珠手內。欲待不依,但自己能力有限,不敢上前,惟有心中憤恨而已。也因無劍可用,逃過瞭隨後的魏傢場死劫。

  龍飛見石玉珠脫身出來,好生詫異,疑心法元所放,勾起適才口角時惱怒,又見石玉珠的一副俏身材,在新受陰魔強勁糟蹋後,腰酸無力,搖曳生姿,在大殿燈光之下,越發顯得嬌媚入骨,婀娜惹火。心知一個好爐鼎,眼看到口,被別人截瞭初夜去。石玉珠被龍飛色迷迷的瞧著,想起密室中的屈辱,若在龍飛目光下,赤裸裸的活現在大庭廣眾,認定瞭奸淫她的人就是龍飛,氣得粉面通紅,淚流不止。本要翻臉,但估量自己人單勢孤,他們都是同惡相濟,難免不吃眼前虧,隻得暫時隱忍,但還是恨極之下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無知邪魔!你仙姑與你有殺身之恨,這世界上有你無我,早晚自有人來報應於你。”

  說罷,腳一登,駕起劍光,破空便走。龍飛見石玉珠語中有刺,本已不容;如今見她要走,情知已與武當派結下冤仇,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喝道:“賤婢吃裡爬外,往哪裡走?”

  當下一縱身趕到殿外,手起處,九子母陰魂劍便追上前去。偏偏又不舍得這塊香肉,看她承受瞭過度高潮後的腰軟骨疲,應和著一種韻律的孺動,強悍中現出慘創遺跡,更誘惹獸性的威武淫心,還望系栓入胯下,所以不去傷她,隻用劍光將她團團圍住。曉月禪師已聽法元說知究竟,同眾人走出殿外,先勸石玉珠下來,免傷和氣。石玉珠無可奈何,隻得隨定眾人,仍歸殿內,另處一角,恰好就是笑和尚隱身的殿角。聽得笑和尚在耳旁說道:“我是苦行頭陀弟子笑和尚,在東海曾同你見過幾面,因知你陷身難脫,特來救你,我隻能用無形劍遁飛行。你等我現身出來,拉住我的衣袖,我便能帶你同走。”

  原來陰魔替笑和尚開啟瞭機關後走瞭,笑和尚走不數步,便見又是一間石室,且喜門戶半關,他便探頭一看,見到墻角躲著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就是石玉珠,於陰魔虐罷離去後,正在無計可施之際,忽聽身後一陣隆隆之聲,那墻壁有些自由轉動。走入來瞭一,朝床前走去,一面口中說個不住。笑和尚昔日曾在東海見過她們姊妹,聽二人言語,明白瞭一半。後聽得一聲雷震,即急忙縱往前殿,目送苦行頭陀將靈雲等救出後,見曉月禪師等在大殿會議,便想探一個究竟,在殿角隱身,明白石玉珠到此原因,便在她耳邊說瞭幾句,想設法救她。

  陰魔見石玉珠重臨虎穴,生怕她被滅口,這把火點不起來;亦怕她言多有失,澄清瞭奸污她的不是慈雲寺中人,會追到自己頭上,於是從殿角飛身下來,前往東西配殿,將火點起。再見瞭一放石玉珠逃走的前面石門也故意任由洞開,便潛回密室,整合法身,現出鳳仙外相,裝作被嚇昏過去,緩醒過來,慌張忙亂的擰動總鈴。密室之中,各有一個總鈴,總鈴一響,全體婦女都要來到,以供兇僧選擇。數十個穿紅著綠的婦女一聞鈴聲,趕到密室,見到楊花、莽頭陀屍體,一個個面無人色,珠淚盈盈。慌亂中也不知誰發現瞭石壁開放,露出門戶,便不計利害,頓時紛紛奔竄,哭喊連天,逃瞭出去。

  陰魔鳳仙便將密室中燈火拿到手中,朝著那容易燃燒之處放火。點著不多一會,火焰便透出地面。後殿也被引燃瞭窗榻,越燒越大,等到發現,火勢已成燎原瞭。一時倉房、密室四面火起,霎時火焰沖霄,紅光照天,勢甚猛烈,眼看一座慈雲寺要化為灰燼。龍飛、俞德等人,都因密室內各有心上愛人,忙著去救。

  雖經施法救火,也把慈雲寺殿房燒去三分之一,損失頗為嚴重。

  大殿上隻剩下法元、石玉珠和曉月禪師,及其徒弟病維摩朱洪、鹿清五人未動。曉月禪師正在想善法解決石玉珠的事,因武當派中本有幾個能人,與他差不多均有一面之緣,尤其石玉珠的師父半邊老尼尤為厲害,所以不願與石玉珠結仇。龍飛九子母陰魂劍同他的師父,將來幫助甚多,也不願公然同他反目。

  忽聽殿中哈哈一聲大笑,現出笑和尚在石玉珠跟前。法元認出是適才峨眉派來人當中最厲害的一個,不及招呼眾人,一面先將腦後劍光飛出。法元劍光才往下落,笑和尚已把頭一晃,已是無影無蹤,石玉珠也同笑和尚借無形劍遁逃去。

  從此武當一派仇恨五臺派,令致同武當一脈的昆侖派也漸漸靠攏峨眉。

  曉月禪師也知石玉珠此去,仇怨再難釋解,忙展袍袖,駕劍光從後追瞭出去,追到辟邪村附近,迎面碰見峨眉派中醉道人同髯仙李元化上來攔阻。

  原來慈雲寺外早有醉道人與頑石大師在樹林左近,分作東西兩面探看。隻是自感力微勢孤,不能下去救援,特地匆匆飛回辟邪村報告,請嵩山二老急速設法。追雲叟便派醉道人、頑石大師、髯仙李元化三人在辟邪村前面一座石撟旁邊等候,由頑石大師把笑和尚接回。來人雖是不堪曉月禪師一擊,但因已定約,不便啟釁,而曉月禪師昔日曾受醉、李二人的好處,不好意思動手,無奈折回。走到半路,遇見兩位好友,見面大喜,一同來到慈雲寺商議應敵。

  慈雲寺經眾小仙俠這一番紛擾後,天色亦已大亮,院中忽然降下三人:一個正是曉月禪師;一個是飛天夜叉馬覺;還有一個生得龐眉皓首,鶴發童顏,面如滿月,目似秋水,白中透出紅潤,滿身道傢打扮的老人。曉月禪師同眾人引見,才知那人便是巫山神女峰玄陰洞的陰陽叟,俗傢雙姓司徒,單名一個雷字。

  陰陽叟自幼生就半陰半陽的身體,半月成男,半月成女。如此異物豈容於村民,結果隻有逃到巫山峽內。大難不死,遇見異人,更機緣巧合得瞭三卷天書。

  可惜才學到第二卷時,竟把全書都失去瞭。

  他在巫山十二峰中,單擇瞭那神女峰玄陰洞做修煉之所,每三年下山一次,專一選購年在十五六歲的童男童女,用法術運回山去,供他采補。百十年間,也不知被他糟踐瞭多少根基豐厚的好兒女。雖三年期滿,各贈金銀財寶,送還各人傢鄉,隻是不許向人傢泄漏真情。這種辦法,他認為於理無虧,不過雖無怨氣,卻是穢氣沖天。

  他卻一向抱的是利己主義,也不偏向何人,誰於他有益,他就和誰好。當此變亂之際,蜀山面對軒轅老怪的威脅,與原有既得利益的有勢力修士,爭奪財經霸權,正好給他充沛的空間,左右逢源,受到爭相結納,便宜他在全區的烏煙瘴氣下,坐擁虛名,就以“超人”自比,認為大可以乘機掘起,強自出頭。

  慈雲寺中的來賓中有馬覺,遇見他多年不見的師叔鐵笛仙李昆吾。李昆吾知陰陽叟此人脾氣最怪,容易受激,便打算借刀殺人,教馬覺投其所好,申述峨眉派招攬瞭數十名男女弟子,俱是生就仙骨,童貞未壞。問他敢不敢來討一點便宜。此時的陰陽叟皆因功力高瞭,對那些凡夫俗子已看不上眼,但有根基的童男女卻不是金錢所買得到,不能再謹守當初原則,轉為莽操法力,巧取豪奪。擒著瞭一個小孩子,根基甚好,卻經不起有心人誇贊其事,激峨眉弟子出頭,把人救去,辱他於洞前。他運用元神追去,隻看見一些劍光影子,知是峨嵋派中人所為。

  一氣之下,妄動無名。應馬覺之邀請前來。

  到瞭當日下午,厲害的人物才陸續到來,有:新疆天山茫牛嶺火雲洞赤焰道人,同著他兩個師弟金眼狒狒左清虛和追魂童子蕭泰;貴州南疆留人寨的火魯齊、火無量、火修羅三個寨主,這六兇原是貴州野人山長狄洞哈哈老祖的徒弟。曉月禪師因為覺得人單勢孤,便到貴州野人山長狄洞去請他師父哈哈老祖相助,誰知哈哈老祖因走火人魔,身體下半截被火燒焦,不能動轉,要三十年後才能修煉還原,曉月便把這六個師弟連雲南苦竹峽無發仙呂元子約來;這些都是異教中有數人物。

  眾妖邪同議到夜間,陰陽叟便推說安歇,告辭回房,把智通派來的兩名美女打發出來。眾人素聞傳言說他禦女甚切,夜無虛夕,對此好生詫異!自持有頭有面的,不約而同,一個個走到陰陽叟窗戶底下去偷看。

  陰陽叟回房後,揭開腰間佩帶的葫蘆,葫蘆裡面跳出來有七個寸高的裸身少女。原來他把嬖女藏養在葫蘆內,用到時,一晃眼間,俱都變成十六七歲的年幼女孩,一個個脂凝玉滴,眉目如畫,長得美秀非常。其中一個較年長的,在床上朝天臥著,陰陽叟轉身寬衣壓上她身上。馀下六個女子,一個坐上床頭,用腿根環挾陰陽叟的頭顱,一個緊貼在陰陽叟的背上,另四個女子分別以穴口貼緊陰陽叟的手掌腳跟。片刻後,那七個女子都由櫻口發出呻吟的聲息。龍、蘇、柳三人也不知他做什麼把戲,正看得出神之際,那陰陽叟口裡好似發瞭一個什麼號令,眾女子連翩起身,一個個玉體橫陳。陰陽叟站立床前,挨次禦用,真個是顛倒鴛鴦,目迷五色。龍飛看到好處,忽見眼前一黑,再看室中,剩陰陽叟伏臥床上,適才那些艷影肉香,一絲蹤影俱無。隻有陰魔鳳仙能液化肉身,無影無形的瀉入房中,才知陰陽叟已化變作女身。

  原來那三卷天書,分上卷築基,中卷分錄禦男禦女之法,下卷陰陽合運。陰陽叟看到第二卷時,正值男身,因私心爭體,竟熟念禦女章後,把書毀掉。所以男身強,女身弱,連變化女身也每月隻得一晚,世人也隻好皆知有叟,不知有姥瞭。

  眾窺看者走後,陰陽叟身體變化加速。面貌變成青春姣好,竟是少見的絕色,肌膚嫩滑,腰細修長,卻是乳球扁平,一派大傢閨秀的模樣。因隻專註根基而無修為,長期在陰陽叟男身體內龜息,所以還能保養得如幼艾少婦。隻是靈魂被欲火炙熬,心中如油煎般的難受,臉上現上鮮艷的淫紅,春情蕩樣溢滿雙眼,顯得春思盈然,輾轉反側。

  陰魔鳳仙見她修為不高,恰作爐鼎用,竟妄想乘虛而入,鯨吞陰陽叟的深厚修為。於是蛻化回原男身,仍是液化狀態,輕輕附上陰陽叟女身上,用上白雲大師與餐霞大師所教的操控真氣,挑逗情穴功法,把真氣順七大春情穴遊走跳蕩,由最輕力漸漸加重。陰陽叟女身本就欲念昏沉,在不知不覺間給挑逗起散漫在體內的欲火,化為一股股的熱潮,洶湧匯聚的熔入子宮深處湧向陰道壁,覺到壁的有著無限的癢東西一步一步爬向四周,令每個細胞都痕得收縮,縮中又似膨脹起來,也無個受力處,空虛得要命。陰魔的先天真氣覺到陰陽叟女身體內有如此激烈的欲潮,奇怪的是嬌柔的玉體竟是全無反應,像是千依百順的妻子,任由如意郎君擺弄,全不設防,亦動也不動。本是枯乾的玉穴口陰唇,也充斥熱血,艷麗的層層綻放,顯現出濕潤的騷水來。果然是個騷婊子,隻是裝模作樣,掩飾不到穴的生理反應,一碰到男人就大發特發其騷。

  陰魔覺到陰陽叟女身體內的狂熱淫潮,也就色膽包天,毅然揮舞巨,投入萬丈深淵的黑地獄。陰陽叟女身在蒙中覺到強勁灼熱的火把燒瞭進來,把痕癢的東西燒得爆炸,爆得四分五裂,把三魂七魄散入九霄雲外,分解為億萬微塵,釀成罡風卷至,巡回來往。這極強的漩渦般牽引吸力,在穴內將巨卷入底深深處,嵌入溫濕而有堅實彈性的膣肉中緊緊鉗住,分厘也難移之下,接受或急或緩的吸力。

  陰魔巨在一股熾熱欲焚的氣勁罩壟下,無個抵擋處,若融化在火燙的戶中,那股化鋼煉柔的熱勁,竟往上竄流至周身百骸,電花般的震撼著渾身細胞,一陣陣蝕骨銷魂的快感,令全身火灼酥麻,所有的力氣於瞬間被抽乾,燃放出無邊的欲火,燒得渾身好像要爆裂開來,有說不出的難過。隻有玄精擠出龜頭,每條經脈才如穆秋風涼快爽朗。在不住的酸麻,漲化,春溶,爽朗下,漸漸化解消失,任從玄精源源不斷的暴湧入火獄的內,散入黏稠的內漩渦中,可幸溝通仍在。

  陰魔化入陰陽叟女身後,才覺到陰陽叟體內每個細胞都有男女兩核,應月氣的陰陽而進駐入核中樞。可是男身修為強,女核隻能在月氣極陰之際蘇醒,但除面龐,肌膚,道花心外,一切筋脈都支配不順,所以任陰魔為所欲為。得陰魔肉身入侵後,互相協濟,才略可起動,卻逢男核蘇醒,外圍物質脫離,成反包圍,空間變得寒凍酷冷的虛無黑洞。陰魔還道有機可乘,不意自陷絕境,猶幸陰陽叟並不重視先天真氣,無先天內視能力,覺不到陰魔的先天真氣繞過男核,經女核部份的內鬼為導,漫入三屍元神,聚合女核份子,潛竊陰陽叟元胎。

  那陰陽叟此來,原是別有用心。因為女核的存在,由始至終都是他的隱患,此來是因修成元胎,欲借兵解屏棄女核。不料臨近比劍時刻,元胎竟突然覺到氣機不寧,但又不容臨臨陣退縮,進則不能如願兵解,有點進退失據。

  人手均已到齊,還有新來幾位有名異派劍仙:金佛山金佛寺方丈知非禪師、長白山摩雲嶺天池上人、巫山風箱峽獅子洞遊龍子韋少少、川東隱名劍仙鍾先生,都是曉月禪師摯友及輾轉請來的。到瞭申初一刻,又來瞭武當派有根禪師、諸葛英、滄浪羽士隨心一、癲道人等四位有名劍仙。法元見他四位果然按時回來,不曾失約,心中大喜。

  忽然庭心降下一道青光,劍光斂處,一個紅綃女子朝有根禪師等四人說道:“四位師兄,俺妹子石玉珠,誤信奸人挑撥,幫助妖邪,中瞭妖人暗算。傢師半邊大師已通知靈靈師叔。奉師叔之命,現有雙龍敕令為證,請四位師兄急速回山。”

  說罷,腳微登處,破空而去。來的這個女子,正是女昆侖石玉珠的姊姊縹緲兒石明珠。原來石玉珠回轉武當山,見瞭半邊老尼哭訴慈雲寺的惡行及身受淫虐侮辱之害,請求尋七手夜叉龍飛復仇。恰好靈靈子在坐,認為如今各派劍仙互相仇殺,循環報復,正無瞭期,慈雲寺這一幹人,決非三仙、二老敵手,何苦插身漩渦之內,要等過瞭十五再說。便隻下雙龍敕令召有根禪師等四弟子回山。

  這塊金牌,當中是道符篆,有“敕令”二字,旁邊著兩條龍,乃武當派的最高傢法。有根禪師等四仙忽見法旨,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連交代也不敢言,匆忙騰空而去。知非禪師、天池上人、韋少少、鐘先生等昆侖人物,與武當同源,有唇亡齒寒之感,所以隻在後面跟隨,滿懷敷衍塞責之心,照預定方略,在十五日申末酉初,同往魏傢場而去。

  慈雲寺離魏傢場隻數十裡路,是辟邪村外的一片廣場,四面俱是無主孤墳,遍地白骨嶙嶙,天陰則鬼哭,全無一戶人傢,也不見一個行人。廣場邊緣的一堆土山並不甚高,有兩團畝許方圓的雲氣停在半山腰中,待升不升的樣子。陰陽叟哈哈笑道:“我隻道峨嵋派是怎樣的能人,卻原來弄些障眼法兒,像大姑娘一般藏著不見人呢?”

  倏地眼前一閃,現出兩個老頭兒:一個穿得極為破爛,看他年紀有六七十歲光景;一個身高不滿四尺,生得矮小單瘦,穿瞭件破舊單袍,卻是非常潔凈,便是名馳宇內的嵩山少室二老追雲叟白谷逸和矮叟朱梅。雙方論理無功,正是如今已動各派公憤,勢不兩立,誰是誰非,暫時也談不到,亦非空言可瞭,隻能各憑平生所學,按照雙方功夫深淺,一見高低,分個強存弱亡。二老將身一晃,也回到山上,半山上左右兩旁,十六位劍仙現身出來。

  那曉月禪師深知自己這邊人手程度很不齊,估量著知非禪師等昆侖四友,仗著他們的師父一元祖師與憨僧空瞭,俱都護短;苦行頭陀與二老不會當面顯出高低,足以纏著三仙。往日峨眉同門修為有限,靠吹捧成名,自我標簽主流,六個師弟、鐵鐘道人,法元和呂元子足以應付。一般再傳弟子頗無足輕重,自己加上陰陽叟難有敵手,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更是追魂令符。

  實力本足橫掃峨眉眾仙,可惜各懷鬼胎,成一隻錯,滿盤皆落索。知非禪師等見武當派決裂,已存心敷衍;金眼狒狒左清虛、追魂童子蕭泰兩妖與無發仙呂元子隻是被赤焰道人強迫邀來,志在觀望;於是被峨眉群仙逐個擊破。

  主力中,留人寨火氏三兄弟同火雲洞赤焰道人的四道藍光先上叫陣。醉道人、髯仙李元化、元覺禪師、玉清大師飛下,放出二青二白四道劍光抵住,在空中上下飛舞。玉清大師得陰魔玄精後,遠超同儕,稍露鋒芒,四道藍光已漸漸不能支持。赤焰道人心中焦急,撥開腰中葫蘆蓋,念念有詞,由葫蘆內飛出數十丈烈焰,卻為玉清大師劍光圈瞭去,讓出瞭元覺禪師以身劍合一,電也似一般快,直朝赤焰道人斬下。赤焰道人想逃已來不及,“噯呀”一聲未喊出口,業已屍橫就地。

  火氏兄弟大吃一驚,精神一分,更是難以抵抗。鐵鐘道人飛身上前敵住元覺禪師,金身羅漢法元、小火神秦朗、三眼紅薛蟒也飛到陣前,加上瞭數十根紅線,才能轉危為安。慈雲寺來的這一幹人,自恃自己這邊人多,便想以多為勝。

  頭一個便是七手夜叉龍飛,他後面跟著俞德、披發狻猊狄銀兒、百花女蘇蓮、九尾天狐柳燕娘、通臂神猿鹿清、病維摩朱洪。這七人剛剛飛到戰場,忽聽對面山頭上十數聲斷喝道:“無恥妖人,休要以多為勝!”

  接著電一般疾,飛下十來條劍光。上一輩的有風火道人吳元智、元元大師、坎離真人許元通、頑石大師;再傳弟子則是女神童朱文、七星手施林、鐵沙弭悟修、女空空吳文琪、諸葛警我、黑孩兒尉遲火,一共十四對二十八人,合周天二十八宿之數,數十道金、紅、青、白、藍色光華,在這暮靄蒼茫的天空中龍蛇飛舞,殺瞭個難解難分。

  薛蟒是許飛娘之徒,劍光原是不弱,早先在黃山常和朱文在一處玩耍,本知朱文的修為深淺。不料朱文自服肉芝仙液後,功行精進。薛蟒見餐霞大師的紅霓劍飛起空中,便知不好,忙喊:“師姊饒命!”劍光早已掃著薛蟒的臉,將他左眼刺瞎,連左額削下,血流如註。朱文放他回黃山逃去,再往中央戰場上飛來,劍光過處,施林的對手狄銀兒屍橫就地。曉月禪師之徒鹿清稍微疏神,便被鐵沙弭悟修把劍光斷,再遇朱文一劍飛來,將鹿清攔腰斬為兩段。多瞭施林、朱文、悟修三個生力軍,火氏兩弟兄相繼被斬。隻火無量見機得早,一溜火光逃回南疆。百花女蘇蓮也死在吳文琪劍下,九尾天狐柳燕娘急忙逃命去瞭。

  慈雲寺這方原想以多欺小,卻因玉清大師的突破,和朱文的際遇,被重點擊破,鐵鐘道人、金身羅漢法元、俞德、小火神秦朗、病維摩朱洪五人反受圍剿。

  隻有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那一青八白九道光華甚是邪污,頑石大師的劍光漸漸暗淡無光,稍一疏神,左臂中瞭一劍。金蟬在山頭上倏地運動鴛鴦霹靂劍飛下山來,靈雲怕他失,隻得隨他上前,雙雙幫助頑石大師三戰龍飛。龍飛見敵人添瞭兩個幫手,一時性起,便將二十四口九子母陰魂劍同時放將出來,共是二百一十六道劍光飛舞空中,滿天綠火,鬼氣森森,將靈雲姊弟、頑石大師包圍在內。靈雲、金蟬移到頑石大師身旁,將霹靂劍舞成一片金光,緊緊護衛。

  朱文見頑石大師那邊勢弱,正向那邊飛去。忽地面前一片漆黑,接著便有一縷溫香,襲向鼻端來,使人欲醉,登時覺得周身綿軟,動轉不得,連飛劍也無從施展,那是陰陽叟施展的五行挪移迷魔障。這陰陽叟本因元胎受制,不欲叁與鬥劍,但狗改不瞭吃屎,還是全神註意在峨嵋派一幹年輕女弟子身上,見朱文長得滿身仙骨,美如天仙,不禁垂涎三尺,終於遁到朱文身旁,將朱文罩住。卻給玉清大師飛來,祭動朱文懷內新得的天遁鏡,發出一道五彩光華從胸前透出,登時大放光明,把一個月黑星昏的戰場,照得清清楚。隻見滿天綠火、劍光、紅線、金光如萬道龍蛇,在空中飛舞不住。

  陰陽叟大怒,使用他最拿手的‘顛倒迷仙五雲掌’妖法。面對玉清大師手舞足蹈,又像比拳,又似在那裡口角。玉清大師魔道出身,深知利害。這妖法完全由五行真氣,運用心氣元神,引人入竅,使人失去知覺,魂靈迷惑,任憑擺佈。

  玉清大師忙鎮住心神,看他不住的眉挑目語,手舞足蹈;不敢稍動。

  陰陽叟專註施法,卻給體內陰魔的血影神光探出內防空虛,乘機匯合女核份子劫掠元胎。陰陽叟回神內照元胎,不覺間心神紛亂,動作停瞭下來。玉清大師心知有異,即猛將劍光飛起,將陰陽叟斬為兩截。見一陣青煙過處,陰陽叟腹內飛出一裸女,貌似陰陽叟,卻年輕得多。向玉清大師弄出一個與陰魔才看得懂的恩愛手勢,令玉清大師滿面飛紅,詫異下定瞭劍光。給陰魔女身乘隙飛向雲中,拋出一個飛吻後,沖天而去。

  朱文得救後,才悉寶鏡妙用,從懷中將天遁鏡取出,出手便是五彩光華照徹天地。光到處,二百一十六口九子母陰魂劍,紛紛化成綠火流螢,隨風四散。那龍飛知遇見克星,心中又痛又急,忙帶著殘馀的子母陰魂劍,化陣陰風而去。頑石大師傷勢甚重,昏迷不醒,當下由醉道人、髯仙李元化二人駕劍光將她背回辟邪村內。

  那曉月禪師見小火神秦朗也被鐵沙弭悟修、風火道人吳元智腰斬,出去的人連連失利,便把自己兩道劍光,運動先天一氣,放將出來。更分瞭一支劍光,朝吳元智斬去。吳元智雖曾是曉月禪師舊日同門,修為卻差得多瞭,於劍光一到,即屍橫就地。

  知非禪師、天池上人、遊龍子韋少少、鍾先生四位劍仙見曉月禪師意在拼命,自料既然應約而來,怎好意思不管,便各將劍光飛起。幾條匹練似的青光白光,直往劍光層上穿去。小山頭上也飛下追雲叟、朱梅、苦行頭陀的三道匹練般金光。在滿天綠火,鬼氣森森的空中,金光、白光、青光絞成一團。

  曉月禪師長徒病維摩朱洪被諸葛警我將斷去一臂,駕瞭劍光逃走。俞德因為紅砂已被破,無甚倚仗,知不是路,也偷空逃回滇西去瞭。鐵鐘道人逃走不及,被元覺禪師、坎離真人許元通與諸葛警我等三人的劍,同時來個斜柳穿魚式,將他斬成四截。金眼狒狒左清虛、追魂童子蕭泰、無發仙呂元子早在赤焰道人死後,不等交手就溜走瞭。隻剩下曉月禪師、金身羅漢法元、知非禪師、天池上人、遊龍子韋少少、鍾先生六仙,與二老、苦行頭陀及峨眉各位劍仙拼命相持。

  那峨眉派中小一輩的劍仙,更是狡猾不過,隻在遠處站立旁觀,看出曉月禪師等的一絲破綻,便各自把劍光從斜刺裡飛將過來。等到敵人收劍回來迎敵,他們又立時收劍逃走。曉月禪師被二老、苦行頭陀苦苦纏定下,累瞭個神倦力竭,疲於奔命。法元見危機四佈,連忙使勁從丹田內運用五行真氣,將數十道紅線,猛地往回一收,顧不得丟臉,將足一登,破空而去。遊龍子韋少少首先倦鬥,回劍自保,朱梅卻把劍光連指幾指,將他的劍光絞為兩段。韋少少滿面羞慚,禦風而去。

  曉月禪師越加驚慌,忽見慈雲寺所在方向,火光照天,不禁咬牙痛恨。當下把心一橫,便把哈哈老祖傳的妖術十二都天神煞使將出來。這神煞非常厲害,施展一回,便要減壽一紀,或者遭遇重劫一次。今日曉月禪師實在是惱羞成怒,當下將頭上短發抓下一把,含在口中,將舌尖咬破,口中念念有詞,朝著戰場上眾劍仙噴去。立時便是陰雲密佈,一團綠火擁著千百條火龍,朝著眾劍仙飛來。

  知非禪師、天池上人、鐘先生三人自韋少少被破瞭飛劍,又悔又氣,早想借階下臺,知道這種妖法非常厲害,恐怕劍光受瞭污染,便同時向對面敵人說道:“如今曉月禪師用法術同諸位道友一較短長,我等暫時告退,他年有緣再相見吧。”

  說罷,各人收瞭劍光,退將一邊。綠火烏雲也已向眾劍仙頭上罩下,眾劍仙忙往後退。隻有朱文倚仗著自己有寶鏡護體,不但不退,更由鏡面發出數十丈五彩光華,將陰雲綠火沖開一條甬道,搶著迎上前去。誰想曉月禪師的妖法非比尋常,前面綠火陰雲雖被寶鏡光華擋住,旁邊的綠火陰雲卻圍將上來。曉月禪師更將身子隱在陰雲綠火之中,從斜刺裡飛近朱文左側,口中念念有詞,一口血噴將過去。朱文立時覺得天旋地轉,暈倒在地。

  恰好陰魔女身已整裝回來,透過濃密毒霧,見朱文倒下,想起肌膚之親,雖未真個,心亦不舍,亦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沖入火雲中,發出清澈劍光射向曉月禪師。無影無形的無相劍光在濃烈火雲中依舊與火雲同色,但曉月禪師畢竟修為不弱,感到劍氣尖銳,急忙飛身往旁邊一躍,正要看看是誰傢飛劍,何以不怕邪污?卻給陰魔女身抱起朱文穿過綠火陰雲離去。

  隨即震天的一個霹靂轟下,是那苦行頭陀將太乙神雷放出。接著一團雷火,從對陣上發將出來,立刻陰雲四散,綠火潛消。同時天空中也是浮翳一空,清光大放。一輪明月,正從小山腳下漸漸升起,照得四野清澈,寒光如晝。那曉月禪師被這雷聲一震,內心受瞭妖法的反應,暈倒在地。

  知非禪師等三仙在先前離場時,早知他雖用絕招,仍難討好,不忍心看他把數百年功行付於一旦,便在遠處瞭望,此時聯袂飛到戰場。二老亦怕他們傷害朱文,搶奪天遁鏡,忙把劍光飛出。知非禪師等亦放起劍光自衛,護著曉月禪師,各自舞成一片光幕。一邊是金光燦爛,另一邊是青白交織,互相輝映,並不接觸。相持瞭不多時,雙方亦明瞭對方心意,相繼收回劍光。互相交代後,由知非禪師等將曉月禪師帶回金佛寺。

  眾仙皆看不透濃密火雲,隻道朱文受天遁鏡護持,得以不死。但見她也是面如金紙,牙關緊閉,金蟬更是一陣傷心,幾乎落下淚來。

  神雷擊下時,陰魔女身亦未能及時離開煞陣,但神雷亦震不倒無相的血影神光。隻是他未能蛻化原相,不好相見。眼見峨嵋方面已穩操勝券,隻得過過手足之欲,便放下朱文,看慈雲寺火光沖天,心念智通歷年的聚積,毀之可惜,他日遊戲人間,還是用得著,便化形趕瞭過去。

  原來曉月禪師等出發往魏傢場時,素因大師、萬裡飛虹佟元奇已率領笑和尚、髯仙李元化弟子白俠孫南、周輕雲一行五人則到慈雲寺去瞭。笑和尚曾經來過,想在人前賣弄,頭一晃,便隱身直往後殿去。輕雲、孫南知道慈雲寺機關密佈,便不著地,飛身由殿後穿出,搜索馀黨。慈雲寺內留守的隻有方丈智通、明珠禪師、鐵掌仙祝鶚、霹靂手尉遲元、飛天夜叉馬覺。弟子中學成劍術的隻有慧能、慧明、慧行、慧性四人,瞭一已不知去向。

  萬裡飛虹佟元奇將那兩道從殿內飛出的灰色劍光斬斷,放劍的兩個兇僧大力金剛慧明、多目金剛慧性也被劍光攔腰一繞,立時斬成四個半截。明珠禪師與飛天夜叉馬覺,飛身到瞭前殿,勉強抵住素因大師與佟元奇。笑和尚用無形劍遁到後殿時,已警鐘連響,明珠禪師、飛天夜叉馬覺,接著智通飛瞭出去,剩下霹靂手尉遲元與鐵掌仙祝鶚。那祝鶚的劍已在前天被輕雲所破,因貪圖寺中女色,住瞭下來,聽警鐘連響,料是中瞭調虎離山之計,求霹靂手尉遲元念同門之情,用飛劍帶他回山。尉遲元還對曉月禪師等心存僥幸,要到前面看一個虛實。誰想尉遲元才一轉身,笑和尚便現身將祝鶚捆綁瞭去。

  笑和尚剛出月亮門,輕雲、孫南也由殿後穿入,到瞭前面一個大天井,即從殿角西邊的月亮門內飛出尉遲元的一道黃光。白俠孫南張口吐出一道白光敵住。

  東邊月亮門內又走出慧行、慧能兩個高大兇僧,各將一道半灰不白的劍光飛將出來。笑和尚便嫌祝鶚累贅,朝二兇僧的飛劍拋瞭過去,祝鶚被斬成三段,倒下地來。輕雲惱恨多臂金剛慧行曾出言無狀,一道青光電也似地將他端端正正劈成兩個半邊,慧能前日先已被笑和尚斬去一隻手臂,嚇瞭個膽落魂飛,跪地求饒命。

  尉遲元知道笑和尚更比孫南厲害,破空欲逃,手揚處,便有一溜火光直朝他們打來。這種邪術,名叫五行雷火梭。笑和尚知道厲害,將孫南一推,二人同時縱出去有三丈高遠。抬頭再看時,尉遲元業已逃走遠瞭。

  湊巧陰魔女身趕到,見五行雷火梭酷似太乙神雷,頗為別致好玩,施五行挪移迷魔障,於寺外截下尉遲元,把所有五行雷火梭據為己有,滿懷嫁禍之心,所以不殺尉遲元。

  這時智通也從後殿趕來助戰,與明珠禪師共戰佟元奇。恰好輕雲從後殿出來,智通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轉而與周輕雲的飛劍戰在一起。素因大師本來不欲傷生,唯怕輕雲有失,往金光一指,忽地金光閃耀,如同金蛇亂跳,卷將過來,將馬覺連人帶劍分為兩段後,前來雙戰智通。

  陰魔女身總算憐香惜玉,液化法身進入密室,擰動總鈴,把寺中被兇僧強搶霸占而來的婦女,帶到智通藏聚半生菁華之所,進行威迫利誘。一手指著財寶,一手指動飛劍在眾婦女頭上旋回,隻要皈依溫香教,接受洗禮,終生侍奉聖母教主,就可分享財寶,自立門戶為一壇之主;逆者即場斬殺。眾婦女雖然恐懼兇僧,但見密室已被攻入,料是敗亡在即,飛劍當頭,也顧不得將來,慌忙拜倒,跪求收錄。陰魔女身把液化出來的細胞,作大甘露,細菌模式的植入眾婦女頂上,完成入教洗禮。也先給個下馬威,令眾婦女作剎那間的魂飛魄散,若登寒涼的天堂,以堅她們的盲從,也警戒她們莫起貳心。然後帶領眾婦女經地道到假山腹中的石牢內,等大火燒起後,南墻就被劈開,命她等各攜兇僧財物往外逃命,也不要回原籍惹慈雲寺馀孽註意,齊往長沙等待聖母教主光臨。

  這時天已昏黑,素因大師怕相持下去,自己同來的人會吃虧,當下把心一狠,從懷中取出一把子午火雲針,朝著明珠禪師放去。那明珠禪師正被佟元奇的劍光逼得氣喘汗流,左腿上更中瞭兩針,痛徹心肺。陰魔女身也施展血影神光零化瞭後殿木材,一經點火,蔓延極快,火光瞬間沖天,威勢駭人之極。假山、南墻也被炸開,眾婦女爭相逃走。

  智通聽得一片哭聲,看後殿四處火起,知多年基業,已毀於一旦,不由一陣心酸,把心一橫,上前拼命。正在危急關頭,忽見紅黃兩道劍光直往素因大師頭上飛去,庭院中落下來瞭雲南薩爾溫山落魂谷的日月僧千曉。看他生得奇形怪狀:頭生兩個大肉珠,分長在左右兩額,臉上半邊藍,半邊黃,鼻孔朝天,獠牙外露。

  這日月僧自從混元祖師死去後,隱居雲貴南疆,多年不履塵世,五臺派中人久已不知他的下落。萬妙仙姑許飛娘不知怎地,居然被她打聽出他與貴州天山嶺萬秀山的玄都羽士林淵二人的住所,托昔日日月僧的好友陰長泰,帶瞭許飛娘一封極懇切動人的信,務必請他二人到場。日月僧於陰長泰告辭走後,尋玄都羽士林淵商量。林淵在五臺派劍仙中最負盛名,為人深沉而有智謀,明白飛娘是拿眾人先去試刀,但又不好意思公然說出“不去”二字,隻是延擱。直到十四這天,經不起日月僧再三催逼,又打好算盤,才同日月僧由南疆動身。原意到瞭那裡也將近夜間,如果曉月禪師正占上風,樂得送一個順水人情;否則也可知難而退。

  將近黃昏時分,便離慈雲寺有三五裡地,遇見逃出來的尉遲元前來招呼,把寺中情形說瞭一遍。林淵便知難以討好,估量這暗中來破寺的敵人,定沒有幾個能手,便由尉遲元引導,先到慈雲寺來。

  日月僧見情勢危急,放出紅黃兩道劍光迎往素因大師的飛劍,六個人七八道劍光絞作一團,照得院落中如同白晝一般。那明珠禪師漸漸覺得腿上的傷越來越痛,眼見難以支持,猛覺腰部被一個東西撞將過來,一個立腳不住往前撞去。對面又一道白光,直朝他頸間飛到,忙用手一擋,被那白光削去五個手指,還直往他腰上卷來。來的是笑和尚和孫南。明珠禪師見情勢如此危險萬分,隻得冒險沖入劍光叢中,收回自己的劍,逃向東南而去。

  白俠孫南已把七十馀名兇僧,除當場格殺者外,其馀都投入密室火穴之中。

  慧能向笑和尚求得饒命,被放瞭逃生,見眾婦女逃走,也不追究,回前殿暗算瞭明珠禪師,再飛起四五道金光卷將過去。日月僧雖然飛劍厲害,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正在焦急萬分。忽聽一聲長嘯,聲如鶴嗚,庭院中落下一個道者,長得十分清秀,面如少女,飄然有出塵之概。這林淵因同明珠禪師有嫌,所以起初袖手旁觀。及至見明珠禪師敗走,他才下來。

  素因大師知他妖法厲害,忙喚輕雲、孫南、笑和尚走向自己這邊。果然林淵隨向懷中取出一樣東西,往空中一撒,立時便有十丈紅雲夾著許多五彩煙霧,照得四野鮮紅如血,直朝素因大師等當頭落下。此彩霞紅雲瘴乃收煉南疆毒嵐煙瘴而成,一經吸人口鼻,不消多日,毒發攻心,全身紫腫而亡。萬裡飛虹佟元奇不知破法,見勢不佳,化道長虹而去。素因大師當下忙令笑和尚等同時將劍光運成一團,讓大傢圍個風雨不透,暫免一時危險,以待接應。

  陰魔見瘴氣可惡,困著嬌滴滴的素因大師與周輕雲。隨手把五行雷火梭射向林淵。在血影神光催送下,林淵也看不清那正是彩霞紅雲瘴的克星的五行雷火梭。一經劍光擊破,便有幾點火星飛入雲霧之中,那紅雲煙霧被火引著,便燃燒起來,並不灼人,隨著順風隨燒隨散,隻有一股奇臭觸鼻氣味,映著裡面的金光劍氣,幻成五色霞光異彩。

  待二老苦行頭陀遇上佟元奇,一同趕到時,神尼優曇也同時到達,這些毒瘴妖嵐已消滅無存,依舊是月白風清。尉遲元未有現身,立刻就溜之乎也,林淵亦已破空逃走。智通見二老既來,曉月禪師必無幸理,飛身起來逃命,被一道金光繞向兩腿間壞瞭他的雙足,一青一白兩道劍光同時飛來,立時把他分成三段。那日月僧最為顢頇,把兩道劍光放瞭出去,矮叟朱梅手出一道金光將日月僧千曉的飛劍斬斷,佟元奇立時將劍光飛過去,結果瞭妖僧性命。

  可幸眾仙對密室開放竟未深究,對廟墻的被炸開,還道是寺中婦女所為。五行雷火梭的施放,被困者與趕到者皆以為是對方所作,忽略瞭陰魔的存在,才給他茁壯的空間,達大成之境。

  眾仙眼看慈雲寺已變成瓦礫荒丘,難免要經官動府,為不致牽連無辜,故弄些靈異的事,讓官府疑神疑鬼。神尼優曇當下命素因大師去尋瞭五尺高下一塊長方形的石碑,放在大殿院落中間。將手一指,便有一道金光射在石上。一會工夫,便顯出“殺盜淫奸,恣情荼毒,天火神雷,執行顯戮”十六個金色似篆非篆的文字,寫成之後,黃光閃耀,自不散。

  優曇大師見大事已畢,告辭而去。大傢便隨二老、苦行頭陀駕起劍光,返回玉清觀內。陰魔湊巧得瞭陰陽叟的女身,所帶走瞭的修為雖然隻是陰陽叟的一部份,但對陰魔當前的修為來說,也是非同小可。若非在那男身排斥下,共瞭患難,根本就無可能鵲巢鳩占,但也需時練化才能運用自如。因修為的懸殊,起動不瞭蛻皮法力,不能蛻化回原形,也不想公開自己的秘密,所以隻隱在一傍,未能歸隊。隻能匿伏玉清觀外圍,而神光探索觀內動向。

  那頑石大師左臂中瞭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女神童朱文受瞭曉月禪師的十二都天神煞。她二人雖然服瞭元元大師的九轉奪命神丹,依舊是昏迷不醒。二矮知道隻有桂花山福仙潭裡的千年何首烏同烏風草可以祛毒生肌。那個大老妖紅花婆把住瞭桂花山福仙潭,利用潭裡的妖物,噴出許多妖雲毒霧,將潭口封鎖。她自也用瞭許多法術,把一個洞天福地變成瞭阿鼻地獄。

  當年長眉真人曾要她撤去福仙潭的封鎖和妖雲毒霧,她則堅持:天生異寶靈物,須留待夙根深厚的有緣人來享用。如果任人予取予攜,不過問那致使他們淪落的源由本因,不根撥那致使他們淪落的因素,隻會弄得淪落者增多,若更施於淪落者更豐富的享受,比勉力修煉者更有尊嚴,著眼沽名釣譽,心懷不軌,結果必然逼人欺詐,白白地便宜那些奸詐小人;真正根行深厚的人,自力更生,反倒不得享受。必至破壞社群風氣、道德、資源分配。成食之眾,生之寡,導致淪亡。且烏風草生長在霧眼之中,隨霧隱現,更有神鱷、毒石護持,就撤去埋伏,也無法下去。不知有多少異派中人到福仙潭去,尋求那兩樣靈藥,都葬身霧眼之內。

  金蟬心痛朱文受苦,堅持要前往求取靈藥。靈雲因有眾多長輩在,可不能效金蟬般耍小孩子扭鱉。二老可不像靈雲的有親姊身份,隨意拘管,無奈應允,由靈雲護送前往。

  忽然一道金光穿窗而入,原來是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從東海來的飛劍傳書。說雲、貴、川、湘一帶,那五臺、華山兩派的馀孽,漸漸明目張膽,到處胡為,同時也是小一輩門人建立外功之期,請二老、苦行頭陀將他們分作幾方面出發。當下除周輕雲、女空空吳文琪在成都府一帶活動,仍住玉清觀不走外,各人俱按指定的地點進發。笑和尚因同金蟬莫逆,自己請求同黑孩兒尉遲火往雲南全省行道,以便得與金蟬相遇之後,結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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