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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舔化蛇丹

第013章 舔化蛇丹

  陰魔女身真恨悔貪心過甚,化不瞭女體,巨與陰蒂同質,被困在陰核內,卻是超勁優生,如一顆巨珠撐出陰唇外,於勃發時竟有寸多長,弄得不男不女。

  必須修為超越女核,才可蛻化,但又行不得采補功缺。以女體采補,則隻能采擷陽中之陰,助長女體,使男體更墮後。要采婦女的陰中陽,則巨被囚,入不達花心,唯有倚靠天材地寶。芝仙隻能增強功行,早日成道,如凡間的名譽,卻與財富異途,有別於異類的元丹及降魔伏妖的修為。聞得二老說桂花山福仙潭有千年何首烏,知可助長修為,便靜悄悄的駕劍遁飛去。途中忽然一陣心血來潮,直覺向那感應的來源望去,一道劍光向西北橫過,無意識下,立即追上去。

  原來美人蟒狂吸瞭陰魔那媒化瞭的元陽、基因,已得轉化成人身。若當時合體啜瞭陰魔的玄精,即可練化那頭內的紅珠及蛻去那醜怪的頭殼,完成瞭千年道行。不幸功虧一簣,給妙一夫人飛劍分首。還好妙一夫人旁觀淫戲多時,欲火焚心,急切奸淫,未有細察到那藏在原來頭殼與新肩間的新首頭,未有受傷。不過失瞭紅珠,一切修為都化為烏有,隻剩下非常人所能比擬的資質瞭。於是自己取名李英瓊,重新修練一切神通。

  那醉仙巖實在太荒涼瞭,對本是妖蛇的人身也難以適應,於是往尋當年未受困前的舊友去。過舍身巖到鬼見愁,已是無路可通,扒上崖旁一株叁天古柏,再由柏樹而上山頭。隻見此處真是險峻,孤峰筆削,下臨萬丈深潭,雖是妖蛇轉成人身,也自目眩心搖。從後山經過一條又曲折又崎嶇的羊腸小徑,又曲折,又崎嶇,一交冬令,又佈滿冰雪,無法行走。經過幾個數十丈的削壁斷澗,約有三裡多路,才回到瞭這峨嵋山頂上的凌霄崖,山洞門首。洞門壁上有四個大字是:“漱石棲雲”,洞中共有石室四間。此洞乃是峨眉最高的山洞,可以把十馀裡的山景一覽無遺。後隔深潭,前臨數十丈的削壁斷澗,隔有百十丈的懸崖,天生成的奇屏險障。雲霧時常環繞山半,人跡不到,尋常飛鳥也決難飛渡,十分幽僻。

  李英瓊引吭尖嘯,招來一聲鳴,從左面山崖飛上瞭一個大半人高的大,金眼紅喙,通體純黑,更無一根雜毛,兩隻鋼爪,雄健非常。呱呱叫瞭兩聲,不住剔毛梳翎,顧盼生姿,更反睜著兩隻金光直射的眼,斜偏著頭,望著英瓊,大有藐視的神氣。像說著:“你千辛萬苦得個人身,連本能也舍棄瞭,這小小一點高度就給難倒啦。”

  那妖蛇化為人身後,多瞭一片畫皮拘束,有瞭環境壓力,可真是諸多制肘。

  比如娃兒率真嬉戲,見者說是活潑無邪;但成年人效之嬉戲,則難以不觸目腹誹矣。老萊子娛親,雖成佳話,是重其為娛,誰會認同他是賞心悅目呢!

  當然環境自是環境,無所謂善,亦無所謂惡。是天堂或是地獄,全在處身者心志之間。同在強奸幕上,奴婢被奸,還怕不幸成孕,非投井自盡,無路可行,誰說不是地獄;但在她身上奸她的少主,能不說是天堂!那些公共尿壺,非雙馬同槽,接踵輪奸不樂,誰說不是天堂!這就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回頭者,不是行回頭路,或掉頭換轉方向,而是掉換主客之位置也。

  妖蛇李英瓊轉瞭人身,就不能循往日的蛇路,攀扒下崖右的萬丈深潭,幸有金眼抓住她的束腰絲帶,身子輕飄飄地,投石奔流一般直往下飛落凝碧崖。所經不再是舊日常行之路,進入視聽的新境界。殊途雖是同歸,但也難以東施效顰,是己身能力所限,各有立場也。若勉強遵行,那必粉身碎骨。

  李英瓊隻見一團團、一片片的白雲由腳下往頭上飛去。視線被白雲遮斷,簡直看不見底。那雲層穿過瞭一層又一層,忽然看見腳下面有一個從崖旁伸出來的大崖角,上面奇石如同刀劍森列,尖銳鱗峋。那一個轉側,收住雙翼,從那峭崖旁邊一個六七尺方圓的洞口鉆瞭過去,進入新的天地。隻見石壁上青青綠綠,紅紅紫紫,佈滿瞭奇花異卉,清香茂鬱,直透鼻端。面積也逐漸寬廣,簡直是別有洞天。四面俱是靈秀峰巒,從天半降下來一道飛瀑,匯成一道清溪。山崖上面,藤蘿披拂,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生長在上面。前面山阿碧岑之旁,有一棵大楠樹,高隻數丈,樹身卻粗有一丈五六尺,橫枝低極,綠蔭如蓋,遮蔽瞭三四畝方圓地面;樹後山崖上面,綠苔痕中,隱隱現出“凝碧”兩個方丈大字。這就是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四時常春,十分幽靜隱蔽的凝碧崖。本是妖蛇舊日洞府,隻友曾臨。

  雖是河山依舊,卻面臨人事全非,李英瓊的本來修煉方法,隻合蛇類的本質,轉瞭人身後,就有著格格不入之感,幸好神引來瞭來采這凌霄崖的宋梅的餘英男。

  這餘英男命多磨劫,出世不滿三年,傢庭便遭奇冤慘禍,被惡嬸趕將出來,倒在大雪之中,為廣慧師太所救,帶入空門。她雖然生具夙根,可惜不是空門中人,並且她身上背著血海奇冤,早晚還要前去報仇,所以廣慧師太不曾與她落發。寄在師姊廣明師太名下,在峨眉前山解脫坡右側的解脫庵中帶發修行。廣明師太圓寂後,庵產被兩個師將廟產偷賣與地方上一些痞棍。廣慧師太不願將這一所清凈佛地憑空葬送,趕到此間將這座小庵盤頂過來。這廣慧師太原先也是一位劍俠,自從遁入空門,篤志禪悅,別有悟心,因此英男雖相從有年,僅僅傳瞭些打坐馭氣,說是從峨眉派一個好朋友處問來,修煉飛劍的根底。

  英男與英瓊相遇,回庵稟師,廣慧大師笑道:“你遇見這個女魔王,你的機緣也快到瞭。你明日就離開我這裡,和她同居去吧。”

  英男聽師父說英瓊是女魔王,莫非她將來有什麼不好,大師卻道:“哪裡有什麼不好,你同她本是一條路上人,同她相交,正是你出頭之日。”

  人生在世,都是同一目標,但處境不同,如無量門中的無量佛,雖是萬佛朝宗,卻是從不同方向而來,隻有處境相同,才會同路。

  英男還是難分難舍,廣慧笑道:“癡孩子,人生哪有不散的筵席?也無事事都兩全的道理。我如不因你絆住,早已不在此間瞭。現在你既有這樣好的容身處,怎麼還不肯離開?莫非你跟我去西天不成?”

  英男不明大師用意,仍是苦求。大師便由她暫時兩邊來往,便把廣慧師太所傳的功夫口訣,盡心傳授英瓊。二女互吐心曲,成瞭莫逆之交。英瓊得傳瞭一點合人身修煉的心法,早晚用功練習。

  這日友遠遊,李英瓊升上巖頂煉劍。忽聽身後一陣冷風,連忙回頭一看,

  隻見身後站定一個遊方道士,黃冠佈衣,芒鞋素襪,相貌生得十分猥瑣,臉上帶著一種嘲笑的神氣,一派馬屎憑官勢的嘴面。這赤城子隻是雲南邊界修月嶺棗花崖的陰素棠的面首之一;憑陰素棠惡父馀蔭,強充顧問,暴斂束修,形同勒索收贓,靦居昆侖九友之一,修為在昆侖九友中居末,相差頗遠。

  經歷千年的妖蛇見識多廣,知其賤格卑微之極,不自覺臉上現出鄙夷之色。

  赤城子還不知自量,出言狂妄,說道:“小姑娘,你敢莫是不服氣麼?你盡管用你的劍向我刺來,如果你能沾著我一點皮肉,便算我學業不精,向你磕頭賠罪;如果你的劍刺不著我,那你就得認罪服輸,由將你帶到一個所在,去給你尋一位女劍仙作師父。你可願意?”

  英瓊知他隻得瞭一點混元法力,可供濫用,卻隻是生吞活剝,不學無術,對原則運用,直是一竅不通。一氣之下,就存心叫他出醜,猛地縱起二丈高下,看去好似舞動利劍刺向赤城子胸前寸許。赤城子隻能顧及來劍刺到哪裡,便將氣運到哪裡。當英瓊借勁使勢,身子一偏,刺向道人後心,赤城子所眼看不到之處。

  赤城子被迫得用劍氣護身,還食言不認輸,對李英瓊道:“貧道師姊陰素棠說你資質不凡,要我度你回山到她門下。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願意去更好,不願意去也得去。現在想不隨我走,那不由你。”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當。上頭有命,他隻是一副機器工具,無磋商之自主,非唯命是從,則無從保障自身安危。縱有抗拒這些走狗之力,也荊棘遍地,因打瞭狗,狗主必定出頭,那時更是連天大禍。除非有抗衡狗主的力量,那時這狗奴才即會變成代罪羔羊,負起一切過失。所以狗有人勢仗,也須知己知彼也。

  赤城子說罷,也不俟英瓊答言,怕夜長夢多,意圖帶英瓊上昆侖山自己地盤再說,免生變數,便一手將英瓊夾在脅下,喊一聲:“起!”駕劍光騰空飛去。

  英瓊雖是千年妖蛇,卻從未嘗高飛天際,偷偷睜眼往下界看時,隻見白雲繞足,一座峨眉山縱橫數百裡,一覽無遺,不禁心悸莫名。路經莽蒼山上空,感應瞭陰魔女身的同源基因,給追瞭上來。

  陰魔女身神光遁法超快,赤城子自知必被截下,急忙按下劍光,到一個山頭降下。到瞭迎面崖角邊上,隱隱現出的一座廟宇。這廟並不十分大,廟墻業已東坍西倒,院落內一個鐘樓也殘缺破敗,隱隱望見殿內停著幾具特長棺木,隻樓下一面大木架上所懸的一面大鼓,外面的紅漆尚是鮮艷奪目。赤城子伸手夾著英瓊,飛身穿進鐘樓裡面,低聲說道:“此山名為莽蒼山,這座廟並非善地,不可任意行動。”

  赤城子不俟英瓊答言,便凌空而去,回身向陰魔女身問罪,卻不幸不知陰魔換瞭面目。但陰魔女身則勾起托化轉世前的深仇死恨,也不招呼,劍光就狂刺過去。以血影神光的無相劍光,無色無芒,綠袍老祖也在突襲中吃瞭點虧,況是赤城子這不學無術之徒。總算赤城子對追上來的人,存瞭一點戒心,更於此時被截下,心頭怒火高漲,已準備出劍,但也在突襲下斷臂受傷,欲逃不得,因劍遁本就不如陰魔女身快,隻能在劍光包圍下挨揍。陰魔女身後天修為還未夠深厚,陰陽叟的修為也因客強主弱,起動不來,所以硬碰硬就破不瞭赤城子劍幕,隻能在僵持中,等待赤城子傷重不支,卻傳來英瓊的再度驚悸。

  原來英瓊在此荒山野嶺的破廟中,欲逃不得,等又不願,思量中不覺入夜,猛聽得殿內啾啾兩聲怪叫。英瓊雖是妖蛇,但蛻化成人體後,失瞭本能,也隻能如常人般憂懼。在這夜靜更深,荒山古廟之內,聽見這種怪聲,不由毛發一根根直豎起來。畢竟不是一般弱質女流,頗有膽識,便縱落墻頭,四周尋覓發聲之處。月光影裡,見那四具巨形棺材,其中一具的棺蓋已倒在一邊,心知必有怪物,忙正要由墻上縱回鐘樓去,隨即一陣奇腥隨風吹到,耳旁還微聞一種咻咻的呼吸聲。英瓊此時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猛回頭一看,嚇瞭一個膽裂魂飛。原來她身後正站著一個長大的骷髏,兩眼通紅,渾身綠毛,白骨嶙峋,並且正伸出兩隻鳥爪般的長手,在她身後撲來。那廟墻缺口處,隻有七八尺的高下,正齊那怪物的胸前。

  英瓊本來就是作出要往樓上縱去的架勢,在這危機一發的當兒,且喜沒有亂瞭步數,猛力使勁,縱到瞭鐘樓上面。剛剛把腳站穩,便接著又是三聲巨響過去,殿內也蹦出三個同樣的怪物,都是綠毛紅眼,白骨嶙峋,一個個伸出鳥爪,朝著英瓊亂叫亂蹦。剛才身後那個綠毛紅眼的怪物,已繞到前門,直奔鐘樓走來,口中不住地吱吱怪叫。英瓊雖然妖蛇,也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幸喜那鐘樓離地

  甚高。那四個怪物雖然兇惡,身體卻不靈便,兩腿筆直,不能彎轉,盡管朝上直跳,都是離那鐘樓還有丈許,便倒將下來。

  英瓊見那怪物不能往上高縱,才稍放寬心。驚魂乍定後,忽然看見神龕內的佛肚皮上,破瞭一個洞穴,內中隱隱發出綠光,好生詫異。伸手往佛肚皮中一摸,掏出一個好似劍柄一般的東西,其長不到七八寸,制作古雅,上面還有一道符篆,非金非石,綠黝黝發出暗藍光彩。英瓊知是法物,便把它拿在手中。再回頭往樓下看時,那八隻鋼一般的鳥爪,把鐘樓上的木板抓得粉碎,卻總是縱不上來。為首的一個好似十分暴怒,忽地狂嘯一聲,竟奔向鐘樓下面,去推那幾根木柱,其馀三個怪物也一齊動作。鐘樓年久失修,早已腐朽,那哪經得起四個力大無窮的怪物幾推幾搖,鐘樓的木柱被推得東倒過來,西倒過去的搖晃不住。

  忽地一聲,一根支樓的大柱竟然倒將下來。英瓊知道鐘樓將要倒塌,更不怠慢,腳一登,便到瞭廟墻上面,見那大殿屋脊也有三丈高下,便由墻頭縱瞭上去。隨即聽到嗶嗶啦啦之聲,接著震天的一聲巨響,一座鐘樓竟被怪物推倒下來。又是咚的一聲,一根屋梁直插在那面紅鼓上面,將那面光澤鑒人的大紅鼓穿瞭一個大洞。

  那四個怪物那怪物在地上翻瞭一陣,忽然看見月光底下有人影,抬頭便發現瞭英瓊藏身所在。互相吱吱叫瞭數聲,爭先恐後往殿脊上面搶來。有一個怪物正立在那破鼓面前,被那破鼓膛絆瞭一交。卻從那破爛鼓架之中,拾得一個三尺來長、四五寸方的白木匣兒,匣兒上面隱隱看出畫有符篆。這種僵屍最為殘忍兇暴,見要吃的生人不能到手,又被那木匣絆瞭一跤,越加憤怒。不由分說,便把那木匣拿在手中,隻一抓一扯之間,便被它分成兩半。木匣破處,滋溜溜一道紫光沖起,圍著那怪物腰間隻一繞,一聲慘叫,那怪物便被分成兩截,倒在地下。

  月光底下,見這道紫光中現出一條似龍非龍的東西,長約三丈,頭上生著一個三尺多長的長鼻,渾身紫光,圍繞在一團青綃紫霧,看不出鱗爪,如電閃一般卷將過來。隻一卷一繞之間,一陣軋軋之聲,三個怪物便都變成瞭一堆白骨骷髏,拆散在地。紫龍再昂頭看見瞭英瓊,便箭也似地躥瞭上來。英瓊但覺一陣奇寒透體襲來,那知是紫龍感應著她身懷的法物,要依附過來。若是紫龍要是殺她,豈會是她那麼慢的腳程逃避得來。英瓊卻驚惶失措,把陰魔女身召瞭來。

  陰魔女身神光遁快,老遠已看到英瓊亡命一般逃向廟前梅林,那條龍就離她身後約有七八尺光景,不快不慢,緊緊追隨。訊息就由這少女身上發出,與體內紅珠珠氣發生感應。陰魔女身再細察少女身形,才知當日醉仙崖被誅的美人蟒尚在,珠氣有認主功能,所以練化艱辛。難得有原主軀體可用,她的危即是我的機,立意觀望下去。

  英瓊急於逃命,為那龍身體長大,便尋那樹枝較密的所在飛跑。這時山高月低,分外顯得光明。廟前這片梅林約有三裡方圓,清風陣陣,玉屑朦朧,彩萼交輝,晴雪噴艷。這一條紫龍,一個紅裳少女,就在這水晶宮、香雪海中奔逃飛舞,隻驚得翠鳥驚鳴,梅雨亂飛。那龍的紫光過處,梅枝紛紛墜落,喳有聲。英瓊看那龍緊追身後,嚇得心膽皆裂,不住地暗罵:“赤城子牛鼻老道,把我一人在此地,害得我好苦!”

  忽見有一棵大可數抱的梅樹,便將身一縱,由樹丫中縱瞭過去。奔走瞭半夜,滿腹驚慌,渾身疲勞,落地時不小心,被一塊山石一絆,一個失足,跌倒在地,神疲力竭,手足癱軟,渾身酸痛,動彈不得,又累又怕。

  那條龍也從樹丫中躥將過來,卻被卡在那大可數抱的梅樹中間,來回搖擺,進退不得。隻聽風聲呼呼,一陣陣寒梅幽香,隨風透進鼻端,梅花如雪如霧,紛紛飛舞。那龍越搖越疾,那株古梅的根也漸漸松動,隨著龍頭尾的上下起伏,好似雲濤怒湧,有聲有色。忽然紫龍首尾兩頭著地,往上一拱,這一株大可數抱、蔭及畝許的千年老梅,竟被帶起空中有十馀丈高下。那初放的梅花,怎經得起這般巨烈震撼,紛紛脫離樹枝,隨風輕浪,宛轉墜落,恰似灑下一天花雨,五色繽紛。月光下看去,分外顯得彩艷奪目,從此化作春泥更護花。

  陰魔女身在旁看得真切。那紫龍把千年老梅拱起時,彈起甚急,化回一支劍匣,那三尺多長的長鼻突然脫體,回復一支無炳劍身,繼續向英瓊凌空飛去。說時遲,那時快,英瓊猛見紫光閃閃,龍已飛到身旁,不由得長嘆一聲道:“我命休矣!”

  神慌意亂,掏出佛像肚中得來的劍柄,不管七二十一,朝著那龍頭打去,依稀見一道火光,打個正著,隻聽當當兩聲,紫光一閃,也無暇計及那龍是否受傷,猛見自己旁邊有兩塊巨石,交叉處如洞,高約數尺,急忙將頭一低,剛剛縱瞭進去,眼睛一花,看見對面站著一個渾身穿白怪物。實是陰魔女身早在劍身射向英瓊時,已飛來擋劍,見他撞上石上,急忙飛遁前來擋著她。隻因英瓊撞得太猛,便覺頭腦奇痛,頓失知覺,暈倒在地,六識渾沌,內賊全虛。畢竟千年蛇妖,渾沌中也非全無所覺,隻是心識歪扭,化為夢境。

  這片刻在英瓊的感覺卻是漫長的幻境,夢到耳旁忽聽空中鳴,神啄死瞭那白衣怪物,再沖出洞外,與紫龍在空中狠命爭鬥,鱗羽亂飛,不分上下。那是被英瓊打出的劍炳化為一個大火罩,在廣闊長空上套向劍身。劍身轉身欲逃,卻在英瓊的夢境中,是那龍一個回旋,舍瞭神,伸出兩隻龍爪,直向她撲來。英瓊幻心慌張,如墜落在身旁一個大水潭之中,是受到陰魔女身的先天真氣的寒流感應。

  陰魔女身救下英瓊後,祭起劍光攔截。飛劍是妙一夫人成道前長眉真人所賜,再經陰魔註入先天真氣,竟能與龍劍中元靈溝通,才知長眉真人把仙劍拆下劍炳,藏入佛像肚內,另將劍身套入劍匣,在鼓中培養。待出世時,由劍匣引導,再與劍炳合並。劍匣為千年梅樹所阻,吐出瞭劍身。劍身擺脫瞭劍匣羈絆後才遇劍炳,那肯再入牢籠。但陰魔女身的先天真氣卻是元靈的滋育珍品,令它甘心為奴,隨陰魔女身意旨,再嵌入劍炳。

  陰魔女身著重修為,知法寶雖然強勁,若修為不足,隻會是惡奴欺主,或受敵人所惑而倒行逆施,為害更烈。所以任由神劍蒙塵,自去檢視英瓊。當此幻覺重重之際,本是最易采擷,可惜陰魔女身未能蛻化回男體,巨受囚,緣起非時,失之交臂,無奈退而思其次,隻得施用雙鳳互舔口交之法,引導體內紅珠珠氣,經原主英瓊體內煉化。

  陰魔女身就地寬下英瓊的中下衣,看到裸露的這妖蛇英瓊,雖然化為人身,仍是保留著蛇的特徵。個子不太高,卻纖細修長,如蛇搖浪擺。容貌嬌美中,雙眉剛直,眉頭各嵌一顆紅痣,仍存蟒類的戾氣;下顎闊而惰圓,鼻下至上唇部份長而豐,口闊唇薄,有開大合小吞象的功能。蛇肩見瀉,乳球闊而薄,是蛇生於土而屬土,得土之厚,兼火於土旺而火末,隻兩顆嫩紅乳蒂上翹顫動,若是兩團跳躍著的欲望之火,散發著致命的誘惑於巨被囚時,真想捏它個稀巴爛。移下看到修長纖細的腰肢,剛勁婀娜,表達出其擺動力之強,非人類所能達致。臀豐不隆,分出纖長玉腿,卻腿根不並,是陰阜闊長而厚,上應面唇於外,留有虛位供雄迫貼,方便彎腿盤纏。

  陰魔女身深深吸一口氣,嗅得處子幽香,絕非老穴的腥臊可比。引得心搖意散,氣脈浮漂。可幸對方未有意識,否則危矣。當下放心狂吸個夠,才能定下神來,令雙方都上口貼黏對方下口。翻開英擎陰唇,竟是重門疊戶,那是陰性異類每修行百年,陰唇就會增加一層內壁。英瓊這妖蛇修有千年,內外陰唇摺出十層,直教等閑的凡莫進。陰魔女身呵出真氣引動英瓊陰穴松弛,舌尖輕舔核蒂,勾剔真陰,以當日蟒蛇吸啜基因之法,洗煉己身基因與存在身內那紅珠之氣化合。洗脈伐髓,代謝出的馀質渾同陰液,透經英瓊口腔透入體內。真氣轉動間,磨擦著外相的陰蒂。雖無兩性互博的性趣,卻寧神舒服。英瓊神智不清,幻覺著在潭中浮沉,那水一口一口地直往口中灌來。待陰魔女身收氣離體,英瓊竟成空虛著急,叫得“噯呀”一聲,驚醒過來。

  日光已交正午,照在臉上,哪裡有什麼,什麼龍?英瓊隻是睡在一個水潦旁邊。在這危疑驚惶之中,看見地下泥上墳起,周圍無數的落花,那大可數抱的古梅花樹橫臥地下,上面還臥著無數未脫離的花骨朵,受瞭一些晨露朝陽,好似不知:“根本已傷,元氣凋零,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之理,卻依然在那裡矜色爭艷,含笑迎人。可惜風塵那有存根處,飄零隻怨薄紅顏。

  英瓊猛想起,如今不見妖龍蹤影,想必是被那劍柄打退。此寶如此神妙,得而復失,豈不可惜?回頭尋處,便見一道紫光一閃,在映日爭輝,原來是一柄長劍,那劍的柄竟與昨日所見的一般無二,劍頭上刻著“紫郢”兩個篆字。拿在手中隨手一揮,便有一道十來丈長的紫色光芒,閃閃生輝,映著日光,幻出無邊異彩。英瓊忽然無意中得著這樣神奇之物,不由膽壯起來。心想:“既有劍,難道沒有匣?”

  忽覺手中的劍不住地震動,指向樹隙縫中夾著的一個劍匣,這才恍然大悟,昨晚鼓中的龍,便是此劍所化。將劍插入匣內,恰好天衣無縫。有瞭寶劍護身,可不再希罕等那猥瑣的赤城子瞭。千年修為雖然化為烏有,但道力高低卻不無見識,以赤城子的道行,比比皆是,其師姊怕也不外如是。以自己資質,假以時日,管教他們望塵莫及。於是決意離開,匿回凝碧崖下苦修,免赤城子再來糾纏。

  卻不知糾纏得更嚴重的陰魔女身已在遠處山頭上,監視著她。

  陰魔女身因在陰陽叟被斬時,細胞內男核爆裂,殘馀的修為附向女核,變成甩不掉的大尾,猶如消化不來的補品。而今煉化體內美人蟒紅珠珠氣後,修為大增,可堪溶侵女核,等待漸漸吞噬瞭女核,合並瞭女核的功力後,則可采擷英瓊的千年根基,估量英瓊在這連峰數百裡,綿亙不斷,妖氛密佈的莽蒼山內,難以不再遇險,給他采擷的機會。

  陰魔女身默默在峰頭叁修,一面用神光訪察英瓊,隨同移轉。夜間本是采補良機,卻懾於此妖蛇根柢深厚,自備抗拒,若非六識渾沌,必受驚動。蹉跎瞭多天,依然不敢強來,英瓊也沒有走出山去。

  這日英瓊走到一處,孤壁峭立,一塊高約三丈的大石,屏風似地橫在道旁,石後現出一個丈許方圓的山洞,便躺在那裡,不知不覺間便沉沉睡去。朦朧中寶劍鏘鋃一聲,一道紫光閃出丈許,把英瓊嚇醒。紫光影裡,照出洞前石屏業將洞門封閉。這塊石頭恐怕重有上萬斤,恰似蜻撼石柱,休想動分毫,不由把英瓊急出一身冷汗。借著劍上紫光,將這洞環行瞭一遭,竟是死洞。忙亂間,竟忽視瞭仙劍之能。

  猛覺得石頭一動,嗶啦一聲巨響,眼前頓放光明,洞口現出一個大腦袋,約有大水缸大小。一雙海碗大的圓眼,閃閃放出綠光。凹鼻朝天,長有二尺。血盆一般的大嘴,露出四個撩牙,上下交錯。一頭藍發,兩個馬耳長約尺許。把英瓊嚇得躺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喘出。幸喜那怪物的頭和身子太大,鉆不進來,隻一瞬間,便即退去,卻換瞭一隻屏風般大、兩三丈長的手臂平抓進來,陰魔女身本是任憑英瓊受嚇,好淹沒六識,卻不能容她受害,斷絕珠氣原身,便暗中發動先天真氣,催激紫郢劍中元靈,發出紫光,竟照得全洞皆明,再自動地卷瞭過去。紫光影裡,那怪物的大毛手指,已被劍光斬斷兩個下來,血如湧泉一般,直冒起丈許高下。那怪物受瞭重創,狂吼一聲,那毛手很迅速地退瞭出去。

  自古深山大澤,多生龍蛇;荒無人跡的深谷古洞,常有許多山魈木客之類踞其中。這個巨人,便是山魈之一類,歲久通靈,力大無比。英瓊所臥的那個石洞,便是它儲藏食物之所。昨晚英瓊睡在洞中,被它走過發現,用石頭將洞門封鎖,留為後用,到此時取食,竟然吃瞭個大虧。

  英瓊雄心陡起,仗劍躍出,隻見那怪物果然生得兇惡高大,自己的頭僅僅齊它腳髁。從頭到腳,怕沒有十來丈長,生得和人一般無二,渾身上下長著一身黃毛,長有數寸,一股奇腥刺鼻,那隻斷瞭二指的右手鮮血淋漓。耳聽狂吼一聲,那怪物左手正往英瓊所在亂摸。

  紫郢寶劍已在陰魔女身指揮下,化成十來丈長的紫光,脫手飛去。隻一繞那山魈,便猛聽那怪物狂吼一聲,嚇得英瓊心膽皆裂。接著又是轟隆喳幾聲巨響,地下塵土騰起有二三丈上下。震得英瓊目眩神昏,心搖體戰。定神一看,適才那怪物業已齊腰變成兩個半截,死在地下。怪物身上的血,竟像山泉一般,直往低窪處流去。

  忽聽四周咻咻之聲,身外五六丈遠近,伏著大大小小成千成百的大馬熊。一個個俱是馬首熊身,長發披拂,身體龐大,狀態兇猛。頭上生著一隻獨角,後足微屈,前足雙拱,跪在那裡,瞪著一雙紅眼,望著英瓊,動也不動。英瓊本是妖蛇,知悉獸性就是恃強凌弱,狐假虎威,到有求於人,即演盡卑躬屈膝。便喝問道:“爾等朝我跪揖,莫非有求於我嗎?”

  那些馬熊聽瞭,果然將頭連點。內中有兩個最大的,發出瞭像打鼓一樣的鳴聲。各把前爪朝對面連指。英瓊回身一看,對面塵土飛揚,一個巨人,與死的那個大怪物長得一般無二,發出與死怪物同樣的狂吼,邁開大步,如飛追來。

  那山魈原是一雄一雌,住在一個山洞,以此山的馬熊為專門食品。說來也真是淒慘可憐,是弱勢者的悲哀。但弱勢者並非必是良善之輩,那些馬熊在此最多,又何嘗不是以更弱勢者為糧!並不比山魈好上多少。隻因此時面對共同敵人,當然隱惡煽情,為刁民畜牲千般美化瞭。更是熊多勢眾,有講無人講,當然順利的描寫出一片可憐境像。

  那山魈追到這邊山上來,一眼看見雄山魈屍橫就地,就暴怒起來,挨近它的大樹,被它撥得滿空飛舞,砂石亂落,如雨雹一般,叫人見瞭驚心動魄。無意中看見英瓊身旁發出來的紫光,就猛一回身,如飛向英瓊身前撲來。

  英瓊頓時慌瞭手腳,隻好孤註一擲,把手中紫郢劍朝著那怪物頸間飛擲過去。隻見那十來丈長的紫光過處,朝那怪物頸間一繞,一個大似水缸的大腦袋斬瞭下來。同時十丈左右長的屍身,連著那顆大頭,撲通兩聲,平空跌到塵埃。附近所在的樹斷石裂,塵土亂飛,約有盞許茶時,才得安靜。那紫郢劍誅罷妖物,長虹般的紫光在空中繞瞭一個圈,竟自動回到英瓊身旁劍匣之中,把英瓊嚇瞭一大跳。想不到此劍如此神異,心中大喜,抱著劍匣,連連感謝不止。

  那些馬熊見怪物被英瓊所誅,齊吼瞭一聲,擠擁上前,四腳齊施,連咬帶抓,一會兒工夫,這兩個山魈就隻剩瞭一堆黃骨,拆散在地。這些馬熊再離洞門三丈遠近,跪成一個圓圈。另有兩個馬熊把一稞樹連根撥起,折盡樹枝,一個馬熊抬著一頭。英瓊心中大喜,便坐上樹幹,讓它們抬往山下走去。

  一連越過瞭好幾個山頭,走入一個山洞。就是山魈的原居所,洞中竟是軒敞異常,約有百十丈寬廣。當中一塊巨石高約二丈、寬約十馀丈。英瓊便將身縱瞭上去坐下。成千成百的馬熊,連著那許多猩猩,由洞裡洞外,跪滿瞭一地。另有十來個猩猩替換著將果品獻上。

  英瓊正在隨意食用,忽然看見果品當中有一種不知名的山果,血也似地通紅,有桂圓般大小。剖將開來,白仁綠子,鮮艷非常。食在口中,甘芳滿頰。可惜不多,隻有十來個。知是山中奇珍。

  因時光還早,便跳下大石,信步走出洞外。見滿山滿野,盡是馬熊棲息著。

  惟有那百十多個猩猩,卻聚集在一個崖角下面,交頭接耳,啼聲淒厲。內中有一個老猩猩,見英瓊走來,便長叫一聲。眾猩猩一齊回身,跪伏在地,朝著英瓊不住地叩頭。

  英瓊便隨它走近那猩群中一看,原來地下竟躺著五個已死的猩猩屍首:頭上一個大洞,猩腦已空,內中的一個,手中還緊捏著一個朱果。想是為采紅色果子而死。英瓊知意,便朝那老猩猩問道:“看你那五個同伴死法,好似因為采那紅色果子,被什麼怪物所傷。你何不領我前往,替你除害如何?”

  話言未瞭,這些猩猩同時齊聲長鳴點首。英瓊見皓月正明,清光如晝,自己這口寶劍又是能收能發的神物,立時雄心頓起,便叫那老猩猩領路前去。那老猩猩搖頭,用前掌朝著月亮指瞭指。英瓊知是說夜間不便前往,便道:“那末我明日再去好瞭。”

  那猩猩點瞭點頭,又歡呼跳躍瞭一陣,將已死的五個猩猩屍體抬往山後而去。英瓊在月光底下閑眺瞭一會,回進洞中一看,仍是合洞光明,如同白晝,非常驚異,疑有異寶藏伏。石內就是藏有萬年溫玉,才育出兩個山魈。天材地寶能益人,也能禍人,隻看落在誰人手上。英瓊滿洞尋找瞭一個多時辰,並未發現,隻得作罷安歇,是時機未至也。

  英瓊直睡到紅日東升,便隨著那老猩猩去替它們除怪。越過瞭一個山頭,峰下面是一個很長很深的澗,流水淙淙,泉聲聒耳。那老猩猩忽然用前爪朝澗旁一個孔洞中指瞭指。那孔穴有六七尺方圓,黑黝黝的,看去好似很深。孔穴旁邊有一塊奇形古怪的大石,石上面有一株高才尋丈、紅得像珊瑚的小樹,朱幹翠葉,非常修潔,樹上面結著百數十個昨晚所食那種紅色的果子。

  耳旁忽聽呼聲振耳,凝神往那孔穴中看時,隻見有兩點綠光閃動。一轉瞬間,呼的一聲,縱出一個似猴非猴的怪物,兩隻綠光閃閃的圓眼,大如銅鈴,身上生著一身黃茸細毛,身長五六尺,兩隻膀臂卻比那怪物身子還長,兩手如同鳥爪一般,又細又尖,披著一頭金發,比箭還疾地躥瞭下來,縱起有三五丈高下,身法靈活無比,疾如閃電。狼嗥般大吼一聲,伸出兩隻鳥爪,朝英瓊頭上抓將下來。英瓊見那怪物來勢太快,不及抵禦,忙將身子斜著往旁橫縱出兩丈遠。那怪物抓瞭一個空,正抓在英瓊站的那塊石頭上面,爪到處碎石紛飛。

  這時英瓊撥劍在手,才一出匣,便有一道紫光耀日爭輝。那怪物好似知道此劍厲害,偏巧英瓊無心中正攔住它去路,歸穴不得,隻得撥回頭,飛一般往英瓊來路逃走,竟已禦風飛行,蹤影不見。那老猩猩率領許多同類,一路嗥叫而來,將上面朱果全采瞭下來,分幾次送上。樹上所摘,竟比昨日還要香美。

  英瓊便盡興吃瞭有十來個,把下馀那些朱果藏在包裹之內。細看那樹,樹身火一般紅,通體透明,竟是生根在石頭上面。這塊奇石約有兩丈高圓,姿勢突兀峻峭,上豐下銳,遍體俱是玲瓏孔竅,石色碧綠如翠,非常好看。英瓊一路摩挲賞玩,無心中轉到石後,隻見有一截二尺見方的面積,上面刻有《雄名紫郢,雌名青索,英雲遇合,神物始出》四句似篆非篆的字,下面刻著一道細長人眉,並無款識。英瓊猛想起腰中紫郢原來是口雄劍,句中《英》是自己名字,那《雲》不知何人。還有一口雌劍埋藏在此,英瓊不禁起瞭貪心,便想一同得到手中。忽見那老猩猩從孔穴內縱瞭出來,手上拿著形似嬰兒的兩個東西。

  原來這個怪物名為木魃,力大無窮,兩隻鋼爪可穿金石,鋒利無比,專食生物腦髓。此洞便是怪物藏身之所,那穴旁石上大樹,便是道傢所傳的朱果,三十年才一開花。天材地寶所在,必有異物孳長。此處的猩猩名曰猩猿,善解人意。

  那老猩猩帶上來的是兩具成形的何首烏,長還不到一尺,雖然口目姣好,形態似人,且有一股清香撲鼻,卻到底與生人不同。

  英瓊又恐怪物洞中取出之物,萬一有毒,忽見面前那個老猩猩站在那裡不動,便把那小的一個遞與那老猩猩,試它一試。那老猩猩連啃帶咬,吃得非常高興。等到英瓊想起這是奇珍,難得遇見,不應這般糟掉時,已被那猩猩三口兩口吃完,望著英瓊手中那個大的,還不住地流涎,伸開兩掌還待索要。英瓊喝道:“我原叫你嘗一隻小手,誰叫你都吃下去?我手中這一個是不能給你瞭。”

  見猩猩吃瞭何首烏無甚動靜,知道無毒,但吃到嘴裡則仿佛跟薯蕷、黃精差不多,不過比較格外甘芳而已。這是對千年妖蛇而言,所謂司空見慣不為異,斷煞蘇州刺史腸。那猩猩卻因得吃奇珍,才能脫離畜道,登升仙界。雖是緣起試藥,是英瓊草菅她的獸命,又何嘗不是天降洪福,假人手而成之。所以謀事雖在人,成事則在天也。

  英瓊還待再去尋那雌劍時,忽見那塊大石縫中冒起一股白煙,竟似濃霧一般冒個不住,轉眼問澗壑潛蹤,將那塊奇石隱蔽得一絲也看不見。英瓊知道這般濃霧,一半時不能消盡,下面碎石如刀,隻得罷休。

  忽然後面一個猩猩狂叫聲,英瓊知有變故,霍地旋轉身子,舉劍朝前看時,適才奇石旁邊孔穴中那個綠眼金發、長臂鳥爪的怪物,疾如閃電般伸開兩隻瘦長的長臂,騰空撲來,已離頭頂隻有尺許。英瓊大吃一驚,來不及避讓,手中紫郢卻為陰魔女身的先天真氣發動,十馀丈的紫光長虹般過處,一聲狂吼,淒厲非常。日光下映出兩條黑影,耳旁又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撲通兩響。那怪物已然從頭到腳被劈成兩半,臨死馀力未盡,屍體躥出去約有七八丈遠近,才得落地。

  英瓊見怪物已死,心中大喜,眾猩猩自然更是歡鳴跳躍。那老猩猩領眾將那怪物撕咬瞭一陣,從怪物腦海中取出一塊發紅綠光彩、似玉非玉、似珠非珠透明的東西來,獻給英瓊。英瓊取到手中一看,這塊玉一般的東西,長才徑寸,光華耀眼。雖然不知道用處,覺得非常可愛,便隨手放在身上。計算時光已是不早,便決計回洞。

  英瓊進洞以後,洞外天色漸漸陰霾起來,洞中卻是仍舊光明。便手持寶劍,縱下石頭,四處尋找她心中所想的發光異寶。忽見遠遠空際銀雁般的一個白點朝峰頭飛來。漸飛漸近尚有百十丈光景,忽地一道青光,驚雷掣電般直射下來,洞外的馬熊逃避不及,立刻便有三四個身首異處。英瓊大吃一驚,一道十來丈長的紫光隨手出匣,紫巍巍耀眼生光,直朝那道青光卷去。那道青光好似有瞭知覺似的,霍地退瞭回去。

  眼前一道電閃似的,那白衣女子已經降落下來,站在英瓊面前,含笑說道:“俺乃武當山縹緲兒石明珠,見姊姊被許多馬首熊身的怪獸包圍,疑是姊姊山行遇,才將飛劍放出。原是一番好意,不想誤傷姊姊養的異獸,這也是一時情急無知,請姊姊原有吧。姊姊一臉仙風道骨,小小年紀,適才發出來的劍光,竟比俺的飛劍還要勝強十倍,並且叫妹子認不出是哪一傢宗派。請問姊姊上姓尊名?令師何人?”

  英瓊本想對她說瞭實話,因她連聲誇講這口寶劍,怕起瞭覬覦之心,先將寶劍入鞘,然後笑道:“妹子李英瓊,此劍名為紫郢,是師祖所賜。請問姊姊師父何人?”

  石明珠聞言大驚道:“傢師是武當山半邊老尼。姊姊適才所說尊劍名為紫郢,是否長眉真人舊物?聞說此劍已被長眉真人在成道時,用符咒封存在一座深山的隱僻所在。當時預言,發現此劍的人,便是異日承繼真人道統之人。姊姊仙緣真個不淺。可能容妹子一觀麼?”

  英瓊適才就怕來人要看她的寶劍,偏石明珠不知她的心意,果然索觀。心中雖然不願,但不好意思不答應。看明珠說話神氣,不像有什麼虛偽。隻得大著膽子將劍把朝前道:“請姊姊觀看此劍如何?”

  手執劍匣遞與明珠。明珠就在英瓊手中輕輕一撥,日光下一樣紫光閃閃,冷氣森森,卻不似對敵時有長虹一般的光芒。忽然仔細朝英瓊臉上看瞭看,靈氣尚不運在上面,未與它身劍合一,竟生起竊據之心,但這豈能瞞得過那通索心神的劍中元靈。得陰魔女身支持,忽地一個顫動,一道紫光,滋溜溜地脫瞭石明珠的掌握,直往英瓊身旁飛來,鏘鋃一聲,自動歸匣,喜得英瓊心中怦怦跳動。那石明珠惱羞成怒,鼻孔裡哼瞭一聲,腳微登處,破空而起。卻被她看出洞中異處,另日重回,放出妖屍谷辰。

  陰魔女身此時亦降服瞭女核,血影神功已從液化進入第三層氣化,更可嵌據入陰陽叟的一切生前識海,蛻回男身。在峰頭上望到人傢,料英瓊得獸群引路,出山在即,不便留戀。看石明珠可惡,淫心頓熾,便追蹤而去,頗思窺伺機會,盡情奸辱,聽她淒聲厲號,再嫁禍五臺派。

  跟到莽蒼山邊緣,即見石明珠會合另一少女,陰謀更不容易施展,卻見靈雲與朱文在山中互相倚挨,想起陰陽叟的法術,可助朱文早到桂花山。就在回望這一遲延,給石明珠二女飛遠瞭,隻得暗叫一聲:“算你走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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