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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九天元經

第109章 九天元經

  地面已經復舊,整座峨眉山腹掏空,仙府廣幅大到三百馀裡方圓。那株老楠樹移植到仙籟頂上。因靈峰飛回,此間地脈俱都通連,外人不能穿行,二芝仙卻可任意遊行自在,不足為慮。因妖人猖獗,盡管防范周密,仍不免將地底靈脈毀瞭一處。為瞭一勞永逸,不得不運用仙法修復。

  嚴師婆朱梅飛來向癩姑笑道:“你這小淘氣,你師父打算休你哩。”

  癩姑聞言心中一動,趕緊躬身笑問道:“矮師伯,莫拿小輩開心。師父為什麼要休我?我沒犯規條,說什麼也不行。”

  一言未瞭,屠龍師太已攜眇姑然飛來。癩姑忙喊:“師父怎不要我?”

  屠龍師太對嚴師婆朱梅道:“你是老長輩,怎這樣嬉皮笑臉?”

  嚴師婆朱梅笑道:“不是你說的麼?我瞧你還要她當徒弟才怪。”

  屠龍師太也知癩姑難安於荒島,內心亦已全失主宰,難以持平匡正,隻能順權威驅使,對本身自己也無仁心,非眇姑所能壓制,隻是那能宣諸於口。隻能罵道:“你這朱矮子,向來不說好話。你請吧,我師徒還有話說呢。”

  嚴師婆朱梅笑道:“小癩尼,我是為你好,你師父休你無妨,那把屠龍刀卻要要過來,莫被別人得去。”

  說完,已經飛去。屠龍師太隨告癩姑,得知師祖玉篋仙示,功行便即圓滿,欲令眇姑承授本門衣缽,癩姑則重返師門,拜在妙一夫人門下。癩姑聞言,不禁悲喜交集。想起朱梅所說之言,知那屠龍刀乃本門至寶,定連衣缽齊傳眇姑,明索十九不與。推說師恩深厚,不舍離開。眇姑倒願賠錢送賊,以免禍起蕭墻,如肉俎砧板上,不給更麻煩,便對癩姑道:“你不必如此,那屠龍刀我請師父賜你好瞭。”

  屠龍師太對眇姑道:“癩兒重返峨眉,不患無有奇珍。此寶你日後卻少它不得哩。”

  眇姑稽首說道:“師恩深厚,弟子刻骨銘心。但是朱師伯既然親為此事提醒,必有因由,違之不詳。禦魔全仗功力修為,不在法寶。時已不早,請師父賜給她吧。”

  屠龍師太微一點首,便由懷中取出一把形如月牙碧光耀目的環刀,遞與癩姑。癩姑素覺眇姑面冷,不甚投契,見她慨然以至寶相讓,好生內愧,也不敢就伸出手去。眇姑隻看著她,也不再說。屠龍師太道:“你還不知我和你師姊的性情?既已出口,永無更改。不過她將來道高魔長,性又孤高,無甚同道;你為人隨和,到處皆友,務念同門之情。固然她內心堅定,終可無害,到底少受苦難為好。時已不早,你速去吧。”

  要有同心,才可其利斷金。內心諸多不滿,隻會越幫越忙。心有輕重之分,事有主從之別。一個指手劃腳的人,在輕視的心態下,更無理解事件的耐性,胡作非為,隻會壞事。兼且癩姑的所謂到處皆友,又何來有半個放她在心上,誰願自討麻煩。

  癩姑知道再推便會壞事,把刀收瞭,屠龍師太也同瞭眇姑飛去。癩姑也隨袁星、袁化,同由新建立的仙府入內,更瞭新衣,準備少時隨眾排班叁拜。

  眾仙同向廣場當中飛落。忽聽空中一聲雷震,滿空光霞瀲灩中,金、石二人立身的朵雲前面,突現出一座紅玉牌坊,長約三十六丈,高約長的一半,共分五個門樓,一色朱紅,晶明瑩澈,通體渾成,宛如一塊天生整玉,巧奪天工,不見絲毫雕琢接樣痕印。當中門樓之下,有一橫額,上鐫著“玄靈仙境”四個大約丈許的古篆字,字作金色,建在五府前面。一時朱霞麗霄,金光映地,襯得仙府,分外莊嚴堂皇。

  那稀世奇珍的紅玉牌坊,乃當初海國水仙北海水闕九龍真人采萬年紅珊瑚熔鑄,豎在所居玉螭宮外。乙休用他當年所得那粒困龍珠交換,未開府前便帶瞭來,為顯神通,故作驚人之筆,也沒和妙一真人商量,一到便將凝碧崖前的上空雲路開通,中間所有危崖怪石阻隔,全數一掃而空,連上洞均整個掀去,展開瞭十來裡方圓雲空,另用七層雲帶將上下遮斷。這麼大一座堅硬之物,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一聲雷震,萬道霞光,說現便現。適才又有水火風雷之劫,卻不知隱藏何處。遠近群仙目睹的,十有八九竟沒有看出它的來路。

  凌渾回顧藏靈子和少陽神君並立一處談說,忙喊道:“藏矮子,你看駝子多人前露臉,你當教祖多年,不似我這窮叫花,才當瞭三天半花子頭,休說送人,連自己衣食還顧不過來呢。你打算送什麼?快說吧,這不比世人新屋落成宴客,須等主人親出招呼。莫非你非見瞭主人才獻不成?”

  藏靈子道:“凌花子,你已創立教宗,還是改不瞭這張貧嘴,一點修道人的氣度身分都沒有。真可謂是甘居下流,不顧旁人齒冷。你看齊道友,哪一樣不叫人佩服,無怪峨眉發揚光大,豈似你們這樣,連說話都惹厭的!”

  嚴師婆朱梅道:“藏矮子,我如不和凌花子站在一處,也不多心。你說他,我不管,為什麼要加‘們’字?”

  藏靈子微笑道:“這話還便宜你呢。凌花子不過說話討厭,人還可交;不似你和白矮子,又討厭,又陰壞。”

  凌渾道:“兩個矮子休要鬥嘴,你們倒是有東西送主人沒有?誰要拿不出新鮮物事,把我這根打狗棒借他。”

  藏靈子冷笑道:“你不用巧說將我。我知兩矮子在紫雲宮混水撈魚,得瞭好些沙子。那本是峨眉門下弟子之物,你們還要給人,有什麼希罕?齊道友千古盛舉,又承他以謙禮相邀,我早備有微意,已將孔雀河三道聖泉帶瞭一道來,總比你們這些慷他人之慨的有點誠心吧?”

  眾仙俱知那一道聖泉,藏靈子看得極重,他和峨眉又無深交,並且門人還有殺徒之恨,素來性傲不肯服人,怎會如此割愛厚贈?俱都驚詫,隻有限幾人知其用意。藏靈子以大劫將臨,非有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婦等峨眉長老出力相助,難於脫免。平日性傲,恥於下人,更苦路數不同,將來無法求助。不料妙一真人竟命門人親往送柬,延請觀禮,詞章更是謙虛,不禁又感又佩又喜,正合心意。竟把守瞭多年的三道地脈靈泉,用極大法力,帶瞭一道前來,惜以結納,並為他年萬一之備。

  藏靈子續道:“孔雀河靈泉,不與本源相接,固然可用,終不如源遠流長的好。但是仙府全境山巒溪澗,均經仙法重新鼓鑄陶冶,地脈暗藏禁制妙用,與凡土不同,不是外人可能穿通接引。來時,泉源已由荒山引到山外,隻恨雷池之隔。適聞李、謝二位道友鎮壓地肺,不知事完與否?可請李、謝二位指一泉路,與外通連,一勞永逸,行法時也方便些。”

  玉清大師知他用意,笑道:“李、謝二位真人已早畢事,現正在中元仙府以內,與齊真人等相聚。妙一夫人曾說,教祖盛情可感,已將數千裡泉脈貫穿,不特源遠流長,更無須竭澤而漁,異日雙方音聲如對,尤為絕妙。特令轉告,本府地脈中樞便在靈翠峰下,已由極樂真人留有泉脈,通向府外飛瀑之下,與教祖所穿泉路相連。而此峰又是長眉真人鎮山至寶,中藏無數妙用。道友隻須將泉母由峰西角離地九丈三尺的第五洞眼之中灌入,內裡自會發生妙用,內外通連。用時再向東方斜對第三穴中行法,便可隨意施為瞭。”

  藏靈子一聽,這等天機玄秘,最難推算的未來之事,分明又被識透,越發愧服。因旁立人多,恐被聽出,略微稱贊瞭兩句,便向靈翠峰前,隨照所說,把身後背的一個金葫蘆取下,手掐靈訣,施展法力,朝峰孔中一指。立有一股銀流,其疾如箭,由葫蘆口內飛出,射向峰眼中去。眾人見那葫蘆長才一尺二三,泉母未射出時,看去似並不重。及到銀泉飛射,立時洪洪怒響,長虹一般,接連不斷往外發射,藏靈子那麼大法力,雙手捧持竟似十分吃力,一點不敢松懈。凌渾在旁笑道:“藏靈子,真虧你,大老遠把這麼多水背瞭來。要差一點,賠瞭自己一份傢私,還得把背壓折,去給乙駝子當徒子徒孫,才冤枉呢。”

  猛聽連聲雷震,瞥見來路廣場上水光浩淼,一幢五色光霞正由平地上升霄漢,矗立空中,倒將下來。原來藏靈子聖泉已經放完,屠龍師太又施展法力,將靈翠峰前十裡方圓地面陷一湖蕩,即將藏靈子聖泉之水,由靈翠峰底泉脈通至湖心,湧將上來,已快將全湖佈滿。這湖正在紅玉坊與仙府當中,將正路隔斷。

  追雲叟白谷逸和嚴師婆朱梅隨即各由身畔取出一枚朱環,隔湖而立。白谷逸朝環一指,立有一幢五色光華,自環湧起,上升天半,漸漸越長越大。倏地長虹飛擊,往對岸倒去。長虹這一頭也脫環而出,恰巧搭向兩岸,橫臥平波之上,成瞭一座長撟。嚴師婆朱梅飛身到瞭撟中心,雙手一搓,抓起彩虹,喝一聲:“疾!”

  那條筆也似直的彩虹,便由當中隨手而起,漸漸離開水面約有四五丈。公冶黃道:“夠瞭,夠瞭!湖長十裡,兩頭離水二丈,當中離水隻高四五丈,形勢既極玲瓏,宛如一道虹臥在水上,日後可以蕩舟為樂,不致將兩邊隔斷。”

  嚴師婆朱梅道:“鳥道人,你說好,偏不依你。”

  手指處,彩虹忽斷為二,各往兩頭縮退十多丈,懸在空中,當中空出一段水面。再托朱環往下一指,彩霞又自環中飛瀉,落向水面,晃眼展佈開來。先現出一片彩光燦爛的二三十丈方圓的平地。跟著彩光湧處,地上又現出一座七層樓閣,四面各有三丈空地,兩邊彩虹隨往下落,搭在上面。二矮分向兩面飛去,各到兩撟中心,用手一提,各撟拱出水面三丈高下。

  一撟化而為二,每道長約四裡馀,寬約十丈,中間矗立著一所玲瓏華美的樓閣,兩邊俱有二丈高的雕欄。直似長有十裡一條具備五彩奇光的整塊寶玉雕琢而成,通體光霞燦爛,富麗堂皇。飛撟兩面湖波中,又用紫雲神砂建立起四座金碧樓臺,一邊兩座,恰與樓當中飛閣成為五朵梅花形對峙,紫霞點點,金碧輝煌,越發壯觀。各處峰崖上,也有二三十處各式大小亭臺樓閣,隱隱出現。

  這次雲幢上,共是百零八下金鐘,四十九敲玉磐,忽聽湖水嗶嗶作響,碧波溶溶中突冒起滿湖水泡,跟著一片極清脆的啪啪之聲密如貫珠。每一水泡開裂,便有一株蓮芽冒出水面,晃眼伸長,碧葉由卷而開,葉舒瓣展,滿湖青白二色蓮花一齊開放,翠蓋平擎,花大如鬥。佛國靈花西方青蓮突在湖中連同後山千百株花樹,忽然同時開放。

  鐘、磐聲終,隱聞仙樂之聲,起自當中仙府以內,瓊管瑤笙,雲蕭錦瑟,交相互奏。眾仙側耳一聽,正是廣寒仙府雲和之曲。赤杖仙童阮糾笑對神駝乙休道:“主人正在傳授門人道法,隻等此曲奏罷,仙府即時宏開,我們方可入內,也隻看得謝恩典禮瞭。”

  陳文璣、管青衣、趙蕙三女弟子立持花籃,分途往各遠近仙館樓閣飛去,所到之處,隻見祥光一閃,原有樓臺亭閣,便即無影無蹤,現出樓臺下的本來的花草。忽聽第三次敲鐘擊磐,金聲玉振,遠遠自仙府來路傳來,靈翠峰上放出異香,眾仙紛紛飛起,說聲:“仙府開瞭!”

  這次雲幢上,又是百零八下金鐘,四十九敲玉磐。長撟對面當中頭一座仙府上面,形似大泡的晶罩,突化雲光流動,緩緩升起,將仙府全形現出。跟著左右一邊一座的晶罩,也各由峰崖後面化為五色雲光上升。到瞭中央,漸漸縮小,會合成一片丈許大小的彩雲,停在當中。當中仙府高約三十六丈,廣約七八十畝,四面俱有平臺走廊,離地約有三丈六尺。前面平臺特別寬大,占地幾及全址三分之二。四角各有一大石鼎,四面欄環繞,正面兩側設有三十六級臺階,豎立著一座大殿,上刻“中元仙府”四個古篆金字,廣約十畝。

  當中設著一個寶座,兩旁各有許多個座位,大殿通體渾成,無梁無柱,宛如整塊美玉,經過鬼斧神工挖空建造,氣象雄偉,莊嚴已極。峨眉門下眾男女弟子,各持仙樂儀仗,提爐捧花,分作兩行,正由殿中端肅款步而出,排列在平臺兩旁。玄真子為司儀,手捧玉匣前導,引著掌教妙一真人和長一輩同門,到瞭臺中央立定,仍由妙一真人居中,眾仙稍後,依次雁行排列。這時眾仙均換瞭一身新法服,羽衣星冠,雲裳霞裙,加上仙景奇麗,仙樂悠揚,宛如到瞭兜率仙宮,通明寶殿。眾仙朝賀,同詠霓裳,端的盛極。

  玄真子隨喝:“弟子齊漱溟等敬承天命,即遵恩師玉匣仙示,謹畏施行,連日齋戒通誠,虔修絳牒,恭附繳奉天府玉匣之便,百拜聞上,伏乞慈恩鑒察,不勝受命惶悚感激之至!”

  說罷,將手一招,空中卿雲便即飛降。玄真子恭捧玉匣,往空一舉,玉匣便被卿雲托住,冉冉上升。玄真子隨命奏樂焚燎,齊漱溟率眾門人弟子百拜。拜罷禮成。妙一真人等始命奏樂迎賓,迎接入殿。同時瑛姆、極樂真人李靜虛、謝山也由寶座玉石屏風後面相繼轉出。把中座空下,各自歸座。隨來眾弟子,各隨師長侍側。

  神駝乙休問妙一真人道:“齊道友,為何先不開府,直到繳還玉匣道經,拜章謝恩,才行開放?與預定不符。”

  妙一真人道:“玉匣中恩諭如此,不敢不遵。”

  有諉可推,前時許諾自是過眼雲煙,信者無幸矣。

  妙一真人隨即起立對眾仙道:“眾弟子正式行禮,拜師傳道,本擬宴客之後,在此殿內當眾舉行。隻為日前在青井穴,閉關開讀傢師所留玉匣仙示,對傳道一節,不許炫露。而九天元經,本是天府秘笈,一開府便須拜章繳奉,飛送天上。因此臨時變計,改在大師兄監臨之下,以及各位前輩道友相助,先將元經仙籍虔心叁悟通曉,等將全境改建,開府時辰已經將至,尚幸沒有誤繳還仙籍的時刻。傢師玉匣中留有新舊門弟子名冊,應收錄的俱寫在內。除青城朱道友引進的紀登以下諸人,因傢師仙示,青城一派在朱道友與薑道友主持之下,日後門戶還要發揚光大,不應收錄,未便傳集,有負盛意。仰叨各位前輩、各位道友福庇,鼎力相助,於極危難中平安渡過,居然勉成基業。又承嘉惠勤勤,無美不備,小弟等及門下諸弟子,永拜嘉惠,感謝何可言喻。此後惟有督率門人,勉力潛修,以符厚期。區區愚誠,敬乞垂鑒。還有薦引門人的諸位道友,適才恐誤事機,不揣冒昧,一時權宜,未得面奉清筋,便即仰體盛意,先自收錄,擅專之罪,尚望原恕。”

  青城一系那些弟子全是兀南公的特務,由嚴師婆從蔣方良識海中拷出,那還敢收。眾仙紛說:“道友太謙,本來如此,何須客氣!”

  側顧殿外平臺之上,眾男女弟子已將儀仗豎好,樂器放置。安排筵宴,將從左元仙府、靈桂仙館運來的玉幾玉墩,一一佈置陳設,已將完竣。在最後面閃過一個相貌奇醜,滿頭癩疤的胖女子,身後隨定一個美如天仙的少女,看神氣,似一同做完事,抽空去尋同道閑話。

  那是因向芳淑在秦嶺被血幕圍攏,受華山派烈火轟得四外翻滾,陰魔事後才知是同門,托玉清大師轉贈一大把九烈陰雷,作為補償。向芳淑以癩姑見識多廣,有所請教。癩姑帶著向芳淑向鳩盤婆弟子金銀二姝湊將過去。向芳淑隨由囊中取瞭數粒豌豆大小的紫色晶珠出來,與二姝觀看,問此寶有何妙用?二姝驚道:“此是黑眚陰雷,厲害非常。除傢師外,天下隻三人有煉此功力,俱非尋常人物。此寶一放便完,無堅不摧,專禦真火神雷,為魔教中有名法寶。”

  藏靈子一見,便認出那是九烈陰雷,正合抵禦天劫的太陽真火之用,日常憂慮的便是這件事。天劫不特厲害,魔頭尤其神妙不可思議。一任在劫修士如何運用玄功,虔心推算,也僅算出應劫時日而止,未來成敗休咎,及那抵禦之物,就全算不出來,隻能運至物現才觸動靈機。就此趕去,又恐被人看破,向小輩要東西,有失尊嚴。心正難過,忽聽赤杖仙童阮糾笑道:“佳會不常,美景難逢。此時外間天甫酉初,月還未上到中天。如以法力大放光明,使一輪明月映照碧波,未始不可,終嫌造景不如天然風景清妙。仙府新境初建,美景尚多,有崇山峻嶺,茂林繁花,更有平湖清波,飛瀑鳴泉,虹撟臥波,瓊樓交峙,均未遊覽。始若候到月上中天,略借法力,由凝碧崖前將皓月清輝引將下來,照徹全境,上下天光,豈不又是一番清趣?賢主嘉賓,良宵美景,稀有之盛。諸位道友,如無甚事,何妨稍留鶴駕,暫息雲車,索性多留半日,請主人將盛筵暫緩,先將全境遊遍,歸來正好月上,然後對月開樽,臨波賭酒,豈不倍增佳趣?”

  藏靈子首先說好,諸仙贊妙,妙一真人笑道:“凝碧崖舊有十八景,今番改建之後,隻靈桂仙館一處新設。馀景除經仙師洞圖命名外,好些多未定名。諸位前輩道友來時,正值閉洞習法,未暇一一陪侍,諸多失禮,欲借杯酒,先伸歉誠,略盡主禮。會後再陪同遊玩,分別賜以佳名。既承先施之惠,敢不應命。”

  妙一真人夫婦、玄真子等峨眉派長老以及乙休、凌渾,白、朱二老,陪同海內外仙賓,由殿對面長撟越過聖泉湖,波光仙影,冠裳如雲,繞靈翠峰出紅玉坊右撟,轉由右面一帶山巒中通行,到右元仙府少憩。再繞行到少元仙府後面,經後山繞行東面一帶山徑,經過右元仙府,由此通向中路的山徑折回,到中央太元仙府,順廣場正路,由中元仙府後門歸還原處。除左元、右元二洞因是門人修煉之所,洞口已經封禁,均非延賓之地,隻在附近轉瞭轉,沒有進去外,差不多把仙府全景俱都遊覽殆遍,兼為新設諸仙景題名。

  憐惜小一輩的見師長在前,難免拘束,不能盡興。由他們自結友伴,隨意遊行。願隨侍各人師長的聽便。

  陰魔嚴人英卻身在靈嶠女淫仙懷中,香輦羅綺內遊的是肉山、騷泉。輦中另有乾坤,坐墊可以反起成靠背,坐後有虛位舒腿,可倒騎在椅上坐,淫鯊騎坐上陰魔嚴人英腿上,就是觀音坐蓮。可不知是五淫鯊未忘懷連山大師之秘,還是珍惜這擎天巨,時刻必爭。把陰魔嚴人英罩入裙內,以西牛賀州的高頭大馬,相對陰魔嚴人英的中童身軀,恰好頭在女淫仙頸下,上索乳蒂,下柱窿,恰到好處。

  香輦內,二淫鯊已知單對單的輪戰,榨不出陰魔嚴人英精神氣,籌思招來宮中姊妹,引陰魔嚴人英上大荒神闕,用車輪戰配氣圍攻。此時輦內,隻刻意求歡。觀音坐蓮就是局部瞭莖的活動,任穴快慢由心,才是女士奸淫的性趣。

  高潮實是辛苦的經驗,是放縱的刺激,使得血液流往陰道壁,而呈現激烈的充血狀態。大陰唇、小陰唇、陰蒂之海綿體和血管組織因充血而腫脹,越是隆起,越是強硬。所以縱欲的婦女,其大陰唇就像喇吧樣突出來。達到“欲仙欲死”

  之高潮境界,實是血液過份充到性器官去,令到腦部缺氧。所以有些婦人全身痙攣而脫力,感到恍惚,甚至神智暫時喪失。壓力大到靜脈瓣擋不住,激烈沖過時的血液回順,就是爆炸感。子宮、陰道有節奏性的收縮。甚至肛門括約肌也受影響,若回流不順,那就是十個婦女九個痔的原因瞭。

  令婦女舒服的就是不要過份充血,可以回流暢順,波濤像的一股股暖流逐漸地蔓延至全身。但那得陽具能給陰道一個壓力才成,要是潺軟的就越搔越癢,與受刑差不瞭多少瞭。而陽具可不能長期在靜處不動的狀態中保持堅韌硬挺,必須適當的動。但何時可動,保持著那個程度的堅韌,適合女方需要,絕難捉摸。婦女為矜持,是絕不會講的,隻有對著小白面無需裝模作樣,才會發號施令。

  靈嶠淫鯊得到陰魔嚴人英的不朽鋼,更無需微觀調控,施展鯨吸大法,一啜一磨,一套一抽,溫馨的感覺傳遍全身,吃吃的嬌笑著,笑得嬌軀抖動。那些出色的女人,所以嫵媚性感,風情萬種,就是深藏著淫蕩瘋狂,更是出於頭腦中的性幻想能力,經常在有意或無意識釀造“性幻想”的蜜酒,才能有諸內,形諸外,神韻治蕩迷人。

  五淫鯊輪流享受著金剛魔,那嬌俏的臉龐上不住泛出動人心魄的光輝,顯出一副滿足的表情,如癡如醉,異常妖艷。身子還沉醉在翠樓中那熾烈的高潮馀韻,自然很快就動瞭春情,但也不刻意求取高潮。蜜穴裡溫和的收縮,膣壁緩拭輕摩,就像一團熱燙的火纏瞭又吸。陰魔嚴人英遊刃有馀,卻是手端碗上,另眼瞄鑊裡,把鯀珠第三元神騰出,打著餘媧的主意,也把遊山的美女一一比評。

  香輦走到繡雲澗側,一眼瞥見向芳淑同瞭四個女伴,由仙廚前面,一路花花柳柳,徑由斜刺裡說笑走來,隻朝諸葛警我一同恭恭敬敬叫瞭聲大師兄,便轉向對面許多仙禽翔集的嶺腰上而去。與諸葛警我同行的熊血兒暗中叫苦不迭。

  原來藏靈子見到向芳淑的九烈陰雷,既要求人,偏要好高,顧全教祖身份,於遊山動身時,用本門心語,對熊血兒傳命行事。熊血兒列身異派,卻向名門正宗趨炎附勢,勢最孤單。見峨眉門下這些女弟子鬢影衣香,雲裳霞裙,個個仙風道骨,豐神絕世,卻知道眾女都不好說話。素不相識,多半心存歧視,氣味不投,冒昧湊近前,一個誤會,便遭無趣。正在呆看,打不起主意。

  諸葛警我平素不露圭角,由長撟上走回,見熊血兒徨無計,故作不知,邀約同遊,看熊血兒遇上時,如何下手?因向芳淑已去瞭一會,熊血兒心急,諸葛警我偏成心慪他,假裝玩景,不住指點泉石,領略風光,隨地停留。

  直至相遇,眾女正眼也未朝諸葛警我身側的熊血兒一看。熊血兒不能上前答話。如無諸葛警我同行,也可設法暗中隱身尾隨,相機行事。這一來,反多瞭一個大阻礙。想起蕩妻施龍姑可恨,如不犯淫邪,同一幹妖人來犯峨眉,今日豈不正好同來?以她資質美貌,言談機智,和對方一拍便合,本身得上好些便宜,交上許多正經同道,還替師父也辦瞭事,這有多好!偏生天生淫賤,甘居下流。如不為瞭師門恩重,忍辱含垢,早已殺卻。忽聽諸葛警我笑問道:“道友有甚心事麼?隻管出神則甚?”

  熊血兒知被看破。暗忖:“他是峨眉大弟子,道行法力必高,要想背他行事,決不可能。莫若舍個臉實言相告,也許能代自己手到要來。”

  待人以誠,才能相交莫逆!隻是通天教主有雲: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對方若是蛇蠍心腸,真是開門揖盜。

  熊血兒也無選擇,便向諸葛警我苦笑道:“明人面前不便說謊。小弟將來有一大劫難,非得魔教中陰雷不能解救。適見貴派一女同門,得有此寶不少,意欲求取三粒,由小弟贈她一件寶物,以當投桃之報。隻為素昧平生,不便上前。因是關系他年成敗,惟恐他人捷足先登,好生憂慮。今承垂問,如蒙鼎力相助,請向道友轉讓,感德非淺。”

  諸葛警我早受瞭指教而來,本意隻防藏靈子不好意思明說,暗令門人相機求取,而熊血兒性急如火,向芳淑又看他不起,萬一情急下手,明奪暗盜。見熊血兒處境可憐,便不去說破,接口笑道:“向師妹年幼,稚氣未脫,小弟也決不令她告人。既是同道,講甚報酬?小弟必為道友取來便瞭。請稍等候,”

  熊血兒沒想到如此順利,並還守口,不以告人,真是感激萬分。諸葛警我為熊血兒求取陰雷,可資利用,知朱鸞與妖道巫啟明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妖道煉就三屍化身,又擅靈光遁法,除他必需斬卻三屍化身,籌謀引熊血兒用紅欲袋,以毒攻心,較為省事。籌劃先去姑婆嶺埋伏相候,由朱鸞當先明報父仇,三女在旁相助。妖道必被激怒,到時諸葛警我借送熊血兒為名,同往姑婆嶺,作為無心相遇。熊血兒見向芳淑有難,必要上前勸解,妖道必恃強不聽。等到雙方破臉,熊血兒勢成騎虎,不能與妖道並立瞭。

  商議定後,諸葛警我匆匆飛回,持瞭五粒陰雷,對熊血兒說道:“向師妹此物,得有頗多。說是九烈神君所煉,恐三粒不夠應用,又多贈瞭兩粒。”

  熊血兒一聽是九烈神君之物,越發驚喜交集。喜的是足以報師門栽育之恩,驚的是如此重寶,說就說是奉贈,免費才是最高價,到開口求助時,打死狗講價,隻怕貼上一條命,也還不瞭債。這還自己是派內衣缽傳人,才被綁上,等閑人物可看不上眼呢,所以藏靈子要顧全教祖身份,可就顧忌著把整個教派賠上去,由弟子承擔那負荷。

  陰雷經陰魔重煉,有媒化反應,易主當然逃不過要陰魔確認。陰魔知悉玄真子出身軒轅魔宮,潛入峨眉作內奸,對其得意弟子諸葛警我的偽裝也是瞭如指掌。葉繽為烏魚礁群邪太眾,嚴囑朱鸞也不許妄動。這偽善奸徒拖紅欲袋落水,必有陰謀。

  更有小癩尼好事成性,妄顧後果,竟就自告奮勇,引瞭朱鸞、向芳淑、申若蘭來,隨在妖道身後窺探,想認準妖道師徒面貌為日後相助朱鸞,合力報仇。不料行蹤不秘,眾女隨在妖道身後指篤咒罵,反吃識破。妖道也真是膽大,竟敢暗叫妖徒神風使者項紀尾隨下來,用他那面攝心鏡,要將四女真形攝去。回島以後,隻須探明四女一離本山,便可對鏡行使妖法,將神形一齊攝去。被攝者不到功候,毫無徵兆感覺,隻到四九日期,妖法祭煉成功,行法時日則久暫由心,甚或遠在數年以後,等遇上異派妖邪動手,正急之際,突然發難,以便假禍於人。端的陰毒險狠,無跡可尋。

  也是妖道氣數將盡,陰魔早在朱鸞來峨眉尋師,就起瞭疑心,以第三元神窺伺行縱,覺到攝心鏡法氣,又豈容妖道在峨眉傷人,其中更有自己的禁臠,反掩在四女身前。妖徒隻攝去瞭四個幻影,卻是陰魔先天真氣貫入的元靈,反將妖道師徒切密監視。

  妖徒暗跟四女下來。正值諸葛警我帶著熊血兒從左元洞下來,正往右元洞去。朱鸞滿面悲憤,由諸葛警我、熊血兒身側走過。東海鮫人島散仙巫啟明的門人神風使者項紀,他和熊血兒原是熟人,卻隻是相識,並無深交。項紀見瞭熊血兒,喚至一旁,問四女來歷。熊血兒心性剛直,有德必報悺極感向芳淑贈他師父陰雷之德,知項紀師徒未必安甚好心,便向他道:“你尾隨她們何意?這幾個少女雖是年輕,一個也不好惹,莫要自尋無趣。”

  項紀哪知熊血兒心意,竟吐露真情。奉師命在仙府長老群仙之前鬧鬼是何等機密醜事,其心粗淺陋,可想而知。項紀說罷自去,熊血兒追上諸葛警我,並不隱瞞,照實一說。諸葛警我試探血兒道:“向芳淑師妹眉間煞氣,頗有晦色,日內必有災厄。那項紀之師巫啟明以前積惡如山,道友與他師徒可交厚麼?”

  熊血兒知是套上來瞭,慷慨地道:“傢師不令與他師徒親近,我不願使人難堪,虛相酬對,實則無甚深交。如向道友尋仇,小弟雖然道力淺薄,獨對他師徒,卻有制他之策。定當略效綿力,以報贈珠之德。”

  陰魔知妖道近來邪法厲害,熊血兒紅欲袋已難擒他,弄巧還許兩敗,仍被妖道漏網。此寶將來有用,此時不可損壞。於香車羅輦繞行到少元仙府後面,遇上嚴師婆朱梅,心聲傳訊告以諸葛警我安排。嚴師婆朱梅以眾弟子會後送客,雖可隨意,但在不曾奉命下山以前,不宜與人爭鬥。通知妙一夫人,嚴禁弟子離山送客。

  香車羅輦已到右元仙府前面,下面是一條極深險的峽谷,是新入門弟子必須通行的入口之處。谷口上有“小人天界”四字題額。谷徑狹小,全崖隻有數十丈高下,危壁之上滿佈羊腸窄徑。內中景物,層巒疊障,遍佈蛇獸水火等各色各樣的危機,分別看去雖似奇險,卻彷佛和人傢園林中盆景假山,無一樣不是具體而微。盡管鬼斧神工,窮極工巧,曲折盤旋,形勢生動,無如地勢不廣,共隻數裡方圓,景又大繁,幾步便換。最高最險之處,高遠相隔不過三丈,隻是蹄涔為滄海,培為山嶽。這是開府後,廣開普渡之門。攀緣不上峨眉友好引薦,便得從這“小人天界”入門。隻見螢光點點,微若纖塵,流竄滿谷,忽上忽下,忽進忽退,往復盤旋於危峰峭壁,鳥道懸崖之間,宛如孤星跳擲。

  這小人天界不問他本身功力,隻要是根骨深厚的有緣之士,便可通行;否則,任是多大神通,也通不過。看似具體而微,實則景特繁多,包羅萬有,可大可小,與佛傢須弭芥子之喻,殊途同歸。禁法神妙,可幻可真,一切均早設就,身入其中,隻有心向本門,才可通過。而資稟緣福太淺,定力不堅,來此僥幸一試的,到時悔心一生,不願再入本門,始得中途被攝脫險,攝向山外。

  求道者,漸覺兩邊危崖高聳叁天,一切景物均長瞭不知多少倍,迥與人谷時形似假山,具體而微,大不相同。行其中,隻要心志不純,立時地棘天荊,寸步難行。悲風四起,蛇蠍載途,猛禽惡獸,怒吼馳逐,俱都兇睛閃閃,紅光焰焰,磨牙吮舌,似要攫人而噬。谷中本就陰氣森森,天光早看不見,這一來,更襯得景物越發淒厲。若還自恃法力,以為此類蛇獸乃主人所設,不好意思殺它們,已是留情,未足為害。飛行處,隻見前途茫茫,山重水復,直似置身大山之中。而山高卻增加無數倍,那兩邊危崖,也沒見繼長增高,隻是一任向上高飛,老過不去。隻見山嶺重重,道路崎嶇,不是危峰峭壁,便是懸崖絕澗,再不就是森林插天,荊棘滿地。瞻前顧後,無可通行。就有途徑,也是鳥道羊腸,橫空孤寄,背倚危嫩,下臨無地,加以毒蟒當前,惡獸在後,步步皆成奇險,由不得使人眩目驚心,驚悸失次。可以使經歷的人,在那暗無天日,地獄一般的危境中,累得精疲力竭,遍體創傷,逃竄上三五個月走不出來。甚至神志早昏,竟不知此來何事,怎會到這暗無天日的險惡之地?隻是一味前行,尋覓出山之路。

  直到最後,心生悔意,才由一處奇險之地,勉強掙紮逃出,委頓在地。本是毒口馀生,前進偏是無路,這地方是亂山頂上,一片突出的危崖,下面是無底深淵,來路是蛇獸成群。心想與其死於蛇虎爪牙,還不如墜崖一死,保得全屍。往崖下墜落下去。身在仙陣之內,精神早已耗散,劍遁也早失去效用,一任奮力施為,竟飛不起,隻是眼花繚亂,身如彈丸,飛墮不測之淵。崖壁上怪石像潮水一般,迎面往上飛起。斜視下面,無數大小石筍森列,宛如劍林矛樹,銳鋒根根向上,落將下去,便是洞腹穿胸,死於非命。墜勢迅速,眼看地底千百成群劍鋒一般的石筍,迎面向上湧來,斷頭折胸,萬難躲閃,心寒膽悸。落到亂石叢中,頭既不似初墜時昏暈,身子也似在實地上,睜眼一看,身竟坐在地上,脫出小人天界外。面前景物仍是初入小人天界時景象,空中所見石筍林,也在身側不遠,和盆景相似,每根最高不過尺許。上邊危崖削壁,遇險時所經景物,無不歷歷可數,隻是一切俱都具體而微,由下到上,高才丈許。竟鬧得出死入生,精力交敝,技窮智竭,法術無功。

  一將功成萬骨枯!世人但見優勝者的將軍叱吒風雲,那知螢光點點的纖塵攀不上頂尖高位,如飛墮崖壁,縱不在石筍上斷頭折胸,也在石筍林外頹廢不堪,鮮不踏上邪途。

  有著定力靈慧,登上谷頂,才能進入少元仙府,等侯收錄,所以正宗玄門吸納英材,所以得天獨厚,不似旁門災難太多,尤其天劫厲害,就是先難後易,早把根基打好,不畏魔擾,所以天劫也不去尋他瞭。隻是英才也非一帆風順。派內權威招親喚戚,雞犬升天,無權威支持,也隻能耗盡靈慧,賣命一生,劫數臨頭,必先犧牲,腆安門外形神俱滅,也無幾個留得下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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