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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鋒芒初露

第171章 鋒芒初露

  這地方名珠靈峽,雖名為峽,實則隻是一片峭壁危崖,下面臨著一條寬約二三丈的澗壑。由隔澗對面向崖壁遙觀,隻見碧障排雲。崖壁上有好幾處大小噴泉瀑灑,玉龍飛舞,齊墜澗中,若珠簾倒卷,翻起靈雨飄空,水氣溟蒙,好個煙雨淒迷,看不出澗有多深。崖壁通體青苔鮮肥,草木華滋,鬱鬱森森,山容一碧,乍看風景,倒也雄麗非常。細看,除卻崖壁那短短一片好地方外,他處迥不相稱,不特山容醜惡,寸草不生,並且石質粗碩,宛如利齒密佈,亂石森列,崎嶇難行,偏又不具一點形勢。

  從崖頂看到隔澗對面,乃是一條狹長山嶺,由五龍巖東面高高下下蜿蜒而來。全嶺皆石,草木甚稀,與崖壁這面的荒寒情景,差不許多。山勢由高降下,成一斜坡,降約十馀丈,到瞭近崖,約有十丈長,二三十丈寬一段,方始生滿苔草。重又由下而上,與崖相接。因嶺比崖高,左右亂石雜沓,景物寒陋。不是事前有人指點,決想不到嶺盡頭崖下藏有奇景,端的隱秘已極。

  先是何永亮溫三妹兩個男女妖人來此佈陣,滿地俱是黑煙交織,又插瞭七根長幡,才行走去。黑煙、妖幡也已不見。小仙人等妖人走後,令龍娃少候,先將手一揚,一片金霞略閃即隱。跟著飛落妖陣,觸動埋伏,黑煙、妖幡忽又出現。

  幡上更飛出無數鬼火和紅綠妖光,還有許多惡鬼,將小仙人圍在裡面。龍娃正在愁急,哪知小仙人一點也不害怕,由胸前玉塊上發出一片極淡的霞光,將全身包住。先是滿陣亂飛,逗鬼玩,他走到哪裡,惡鬼便追到哪裡。鬼數很多,奇形怪狀,兇惡已極,偏是不敢近身。追得滿陣亂跑,陰風滾滾,上下四外,千百條黑煙連同暴雨一般的鬼火,也隨同圍湧上去,看去十分厲害嚇人,可是一到小仙人身旁,便自消滅。有時追得急瞭,吃他猛然回身飛起,雙手齊伸,朝鬼臉上打去。那麼高大兇惡的惡鬼,吃他打中,立時嘶嘶慘叫,化成一團團綠光黑氣,往旁滾去,鬼叫之聲,越發慘厲。鬼仍不退,依舊前仆後擁,黑煙鬼火隨滅隨生,跌跌撞撞追逐不已。

  龍娃正看得好玩,小仙人卻玩厭瞭,不耐煩再逗下去,將手一招,便往峰上飛回。下面惡鬼煙火阻他不住,跟著如潮水一般湧上。龍娃正在心驚,小仙人已先飛到,將腰間掛的三個如意金環往空一拋,脫手便是三圈金光,四五尺大,相隔不過丈許,分三層懸向峰前。惡鬼似知不妙,帶瞭黑煙想逃,已是無及。一股紫色光氣由頭一個光圈內飛出,直射陣中,將惡鬼和煙光鬼火一齊裹住,天龍吸水般往圈中吸進。鬼大圈小,鬼數又多,不知怎的,一到圈旁便自縮小,投入極快。過第一圈時,還略辨出一點痕跡。未容馀煙消散,第二圈中又射出一股紅光,正好接住吸進,其勢極快,隻聽一片極淒慘的卿卿鬼叫。第三金圈的一股銀光也剛剛射出,與前兩圈紅光紫氣合成一條三色長衙,惡鬼妖光連同數十丈方圓大片黑煙,已全消滅無蹤。隻剩七根上繪惡鬼妖符,帶有不少污血的長幡,分立地上。小仙人笑:“這類障眼法兒,也要賣弄。早知如此,不破它瞭。”

  隨即收回金環,往下面飛繞瞭一遍,妖幡便挨次隱去。手揚處,空中又是金霞微閃,收回太乙迷蹤潛形之法。那是因恐破法被妖人警覺,又生詭計來與花女作梗,故此用之將當地隔斷。否則,人隻入他陣地,即使法力高強,不為所困,也必被他警覺。經此一來,花女可以多辦點事,也許深入澗壁,妖人還不知道,隻當未來。

  龍娃不敢問姓名,隻上下留意,看他相貌,也被小仙人覺察,笑罵:“小鬼不知好歹,一心隻想討好師父,以為看明我的相貌,你師父便可猜出。我是長得高,實年才隻三歲,你說得多仔細,你師父也未必想到是我。由你這小鬼討好去吧。”

  小孩就是小孩,相貌認不出來,卻自己說瞭是三歲,哪還不知是誰?也是尹松雲入宮未久,無緣得見靈嶠三寶,才會多此猜測。李洪每年此時要到峨眉省親,歸途遇見藏靈子,談起這裡助花無邪取經一事,李洪想到師父去瞭休寧島未歸,回山無聊,便趕瞭來。

  正說笑間,便見花無邪飛來,到時也頗審慎,先在空中飛翔瞭兩轉,發下一道光華,見無動靜,方始欣然降落。由身畔囊內取出一個寸許大小的五座旗門,分向五方擲去,隨手一道五色光華閃過,便即隱去。擲完,立往對壁飛去,壁上接連現瞭六次金光,人便不見。李洪說:“糟瞭!我怎疏忽,忘卻隱蔽外壁神光?蹤跡已露,少時必被妖人尋來。隻好做一點,算一點,等你師父來瞭,再說吧。”

  把神光遮掩過去,以陰魔之能,易如反掌,因李洪沾手其中,就不能不讓他處理,任他隨意實踐才能長進,知取舍的玄機。隻需待他陷入危機,才導他脫離險境,這才是寶貴的經驗。

  事事安派詳盡,養出的必是“何不食肉糜”的傻瓜,因為沒給他知曉價錢,他才會有此一問。要是昏君,早已下旨,更自認為永遠正確瞭。問,就是無甚信心,終身都是任由擺佈,因何作出選擇決定,全是一竅不通。

  陰魔教子的代價,可就讓煮熟的鴨子飛瞭。否則,遮蔽一下,讓花無邪解禁後復完,可就難逃陰魔的胯下淫操瞭。李洪隨往對壁飛去,也是一晃不見。一會,飛回後,花女也從壁內飛出,面帶愁急之容,在四下張望。忽聽破空之聲,一道暗赤光華,由五龍巖那一面斜飛過來。光中現出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兇惡的紅臉道人,還未落地,花女已帶著一道青光迎上,兩下裡鬥在一起。那五座旗門也未發動。妖道邪法厲害,一會青光便被紅光裹住,眼看青光暗淡。接連又是好幾陣破空之聲。

  李洪也不現身,倏地左肩一搖,手朝空中一揚,那連柄雙鉤也未現形,立化為兩道金紅色的精光,交尾而出,電也似疾,朝紅光飛去。紅臉妖道似知不敵,想要收紅光逃走,如何能夠。隻一接觸,金紅精光便將紅光絞住。紅臉妖道由身旁放出一片紅光,破空遁去。紅光立被絞碎,灑瞭一天紅雨。花女也飛落,手朝上一舉,道聲多謝,人便隱去。

  這原是一眨眼之事。花女身形一隱,那些妖人也隨同破空之聲,紛紛飛落,共是九人,何永亮溫三妹也在其內,一個妖人說道:“我明見老徐和賤婢在此鬥法,就走,也沒這等快法。彷佛看見一片極淡金霞閃瞭一閃,莫非有人用太乙潛影迷蹤之法,將形隱去不成?”

  另一妖人答道:“就說有人行法迷蹤,到此總該見人,徐道友為何不見?適見徐道友已經大占上風,也許殺瞭賤婢,故弄玄虛,使我們撲空,自去破壁取寶。莫如我們照溫三妹所說,就今夜分出兩撥,一由崖頂,一由崖前,兩頭夾攻,試他一試如何?”

  四手天尊何永亮忽然失驚道:“我那陣法被人破瞭。我數十年祭煉的兇魂惡煞,連同黑眚赤屍之氣,全都不見,七煞幡也不知去向。賤婢無此本領,隻有老徐又兇又貪,借題目飛來,諸多可疑。此地外人一來,立有警覺,非他沒有第二人。弄巧賤婢也被生擒回山取樂都不一定。他今日所為,不論怎說,都不夠朋友。如真恃強欺人,我必與他拼命,諸位道友、師兄弟尚須助我一臂。”

  眾妖人方在隨聲附和,忽聽花女在暗中冷笑,喝道:“無知妖孽!你們那七煞妖幡,早被我朋友破去。可笑你們連點影子也不知道,還在狂吹大氣。你那妖黨徐全,素恃是妖鬼徐完之弟,來時果是存心不良,可惜奸謀未遂,反將他性命相連的天赤劍失去,還斷瞭兩節手指,才得化血逃生。我花無邪戒律謹嚴,向無誑語。前後兩層禁圖,均已在我手中。趁早縮頭遠去,還可網開一面;否則少時伏誅,悔無及瞭。”

  眾妖人齊聲怒喝,十來道妖光邪焰,齊朝花女發聲所在飛去。妖女溫三妹更由懷中取出一鏡,向前照去。同時,數十丈五色光華,連同五座旗門,倏地同時湧現。陣法厲害,妖女寶鏡晚瞭一步,為旗門所隔,並未照出花女。眾妖人知已入伏,各施邪法,就此繞陣飛駛起來。

  眾妖人合力前攻,破完一座旗門,又有一座旗門出現,光焰萬道,變化無窮。龍娃正看到有興頭上,李洪笑道:“你師父既打算幫人傢,怎不早來?如不是我,那可憐的花道友,豈不為妖劍所害?等我把前崖禁光蔽住,送她入內,再去把你師父催來。你卻不可離開。”

  此時子夜將近。尹松雲不知龍娃所遇小孩心跡如何,寧可多費一點事,用上天蟬靈葉隱身。這天蟬靈葉乃上元仙府流落人間的奇珍,共隻九片。除昆侖派得有一片,東方皓三片外,下馀幾片全在海外散仙手中。此片由靈嶠宮重用仙法煉過,實比別人所用要強得多,便兩老怪也不易發現。

  哪知又聽窗外有人“嗤”的笑瞭一聲,與上次所聞笑聲相似。尹松雲不禁大驚。加以久經大敵,應變神速,聲一入耳,手指處,本來室外設有五行禁制迷蹤現跡之法,立將催動。雖因來人心意善惡難知,未肯遽下毒手,但這幾種均是極厲害的太清仙法,威力至大。就是精通此法的本門高手能夠分解,當時也無不現形跡之理。但對先天真氣洗煉的五行法體,可就如撒網捕風。一任施為,仍無跡兆。尹松雲心中驚奇,不便顯出,故作從容,笑問道:“是嘉惠龍娃的那位道友麼?怎不現出法身一談呢?”

  說完,終無回音。因是笑聲在外,全神註定門外禁制有無變動,忽聽身後書桌上紙筆微響,知道人已入室。表面故作不知,仍朝外說話,倏地回身將手一揚,同時左肩搖處,一片銀光立將全室滿佈,口喝:“嘉客已經惠臨,為何吝教,不肯相見呢?”

  隨說,隨將五行禁制催動,當時五色光華一齊閃變。心想:“這回你便是大羅神仙,也不愁你不現身瞭。”

  方一動念,猛瞥見一片極淡的金光祥霞微一閃動,覺有一種極大潛力,在禁光中蕩瞭一蕩,便自逝去。再加施為,仍和先前一樣,無跡可尋,知已沖禁遁去。照此高強法力,真是罕見。又看出那金光祥霞是佛門傳授,自來自去,隻是故意取笑,並無敵意。惟恐因此樹怨,便朝窗外賠話道歉,也無應聲。收法一看,桌上一紙一筆已然不見,測不透此人是甚用意。

  時限已經快到,正待起身,忽聽噗的一聲,禁圈微動,由門外飛進一物落向桌上,乃是失去的紙,將筆裹住。打開一看,上寫:“答應幫可憐人的忙,偏不早去,在此坐冷板凳,當窮酸,害人傢受苦,已是可氣,還用五行禁制嚇我。幸而我警覺得快,不曾上當,沒有丟臉。那姓花的女子不久便要元神被妖僧擒去,受風雷水火苦劫,有多可憐,還不快去!”

  另外一行寫著:“你猜我是誰?如何反朝我賠禮?可笑,可笑,可笑。”

  沒有具名。字雖剛勁,語卻稚氣。暗忖:“照此語氣,分明是個六七歲的幼童?所留的字,也和小孩一般稚氣。”

  忽然從龍娃說的裝扮,想起仙宮至寶,但他生下才隻數年,不應有此法力,並有嚴師照管,也不會放他一人下山犯險。此時時限越近,忙即起身,往珠靈澗隱形飛去。

  李洪已先飛回,對龍娃說:“你師父就來,如覺一陣微風急吹上來,便是你師父來到。如果久候不至,便不是落在這裡,我再帶你尋他。此時我還有點事須走一趟。”

  尹松雲還未到達,相隔老遠,便見崖前約有十多丈的五色精光彩霞,將澗面連同對面十數畝平地一齊籠罩。內有五座旗門,隨同煙光明滅,不時隱現。七八道妖人遁光穿梭也似,在旗門之下往復出沒,其疾如電。那旗門煙光雜沓,隨著眾妖人在陣中飛馳穿行,閃變不停。澗壁上面,卻看不出什動靜。便往澗側一座兀立平地的小峰上飛去。那峰離戰場隻數十丈遠近,高約二三十丈,比對崖低些,看不見崖頂景物,澗壁下面雙方鬥法之處,卻可一覽無遺。剛落到峰上,龍娃果有一陣風落向石側,忙低喚:“老師,你在哪裡?”

  尹松雲忽聽身側人聲,同時一隻小手四外亂撈。知是龍娃,恐泄機密,忙把手抓住一帶,龍娃果現全身。天蟬葉甚是神妙,不特隱圈大小由心,連聲音也可由心隱去,於是忙把隱圈放大,問他怎能來此?何人帶來?此時可在原地?

  尹松雲聽瞭龍娃回言,越知所料不差,小小嬰童,竟有這高法力,暗忖:“花無邪已得小師弟之助,進瞭頭層崖洞,禁圖全得,神妙已悉,照說今晚就許得手。”

  這時,下面眾妖人已經紛紛警覺,悟出旗門幻象,一面各施法寶,將四外環攻的五色精光擋住;一面想九人合力,施展九天都籙、秘魔陰雷。九妖人按九官方位立定,由何永亮為首,各持一面妖幡,幡上飛起一股綠色光氣,共九股往中央聚齊。

  尹松雲知崆峒派獨門辣手秘魔陰雷已是陰毒無比,與九烈神君所煉,異曲同工,況又加上九天都籙,一經爆發,除卻對崖有佛傢禁制可以無害外,休說陣地一帶,連小石山也必被震成粉碎。花無邪的五遁旗門,斷送還在其次,萬一人在崖外,未得入內,驟為陰雷邪火所傷,兇多吉少,到底不可大意。偏又為佛法掩蔽,看不出人在何處。

  花無邪日前連破外壁六字靈符,以為洞門已現,隻要照前圖施為,當可如願。不料門上還有混元真氣封固,是內圖所缺,連施法力,均未攻破。李洪去喚尹松雲回來,看出她久攻不開,便往相助,仗著斷玉鉤之力,方覺有點意思,忽見西南方現出一團愁雲慘霧,乍看邪氣一團,不過畝許方圓,晃眼展開,鋪天蓋地而來。雲中隱隱聞得極淒厲的異聲,其勢神速已極,聲才入耳,月光立暗,妖雲已是飛近。

  妖雲停留陣地之上,現出一個醜怪妖婦,又高又大,臉似烏金,一頭灰發披拂兩肩,左右鬢腳各掛著一串紙錢。生就一張馬臉,吊額突睛,顴高鼻陷,大口血唇,自牙森列,下巴後縮,口眼鼻子亂動。手如鳥爪,長臂赤足。身穿一件灰白麻衣,腰懸革囊。才一到達,一聲獰笑,把手一伸,便有五條黑影由指爪上飛出,往陣中抓去。

  旗門內,九股綠色煙光正往中央斜射,互相會合,凝成一團,尚在流轉不休。隻要綠氣放完,變作一個綠陰陰的晶球,陰雷便自爆發。邪法雖未完成,但那綠色光氣,一樣沾它不得,並且所差隻是瞬息之間,一樣可化無量陰火爆發,端的厲害已極。不料妖婦鬼手影到處,便似一蓬絲般抓瞭起來,另一頭便與妖幡脫離。五條黑氣往起一裹,便即無蹤。

  當妖雲到時,眾妖人陷身陣中,不曾覺察。忽見五條手一般的黑影自空飛下,陰雷便被收去。未及發話,二次鬼手正要飛下,五色遁光一閃,面前一暗,旗門也便無蹤,變瞭一片空地。眾妖人瞥見空中一團陰雲邪霧裹著一個妖婦,全都暴怒,紛紛喝罵,待要圍攻。妖婦已先厲聲喝道:“我是烏頭婆,與你們無仇無怨,隻互相商議一事,不可亂動,免我冒失。”

  眾妖人立即全都停手為禮,轉問:“老前輩,既無嫌怨,何故將我九人陰雷收去?”

  烏頭婆面容立轉慘厲,怪聲答道:“我一個親生獨子為兩賤婢所殺,僅僅收得幾縷殘魂。非有佛傢無上法力和兩件靈丹異寶,還須三十六年苦練玄功,不能使他魂魄復原轉世。費盡心力,才訪問出珠靈澗玉壁。你們無望,不如雙方成全我老婆子,由我向她討圖,止住靈符妙用,再借你們陰雷破門入內。事成之後,我隻取一部禪經、九粒靈丹、一件法寶,下馀除數十粒靈丹十人平分,另一部禪經瞭卻此女的心願不計外,法寶恰有九件,由我作主,正好分與你們九人。你們陰雷雖隻九粒,但用後仍能收回還原,並無傷損。此舉不是三全其美麼?”

  搶得就搶,真是美得很。世間事物也無需有主瞭。天材地寶確是有德者居之,力所不逮,隻會象齒焚身。

  眾妖人知她煉就七煞形音攝魂大法,道力稍差的人,聲音一被聽見,立被將魂攝去。一雙鬼手更是厲害,在場諸人誰也禁不起她一抓。正在面面相覷,未及答話。妖婦說完,也不再理睬妖人,徑向對崖說道:“花姑娘,我也知你志行堅苦,理應得此禪經。無如我為報仇與救我兒子,非此不可。禪經你仍先得一部,另一部,我也在三十六年後還你。如聽我話,將圖交出,以後不論何人與你作對,都有我烏頭婆代你出場。你看如何?”

  仙魔妖邪的千絲萬縷關系就是如此凝成,劫數也是由此推算。躲得過今時,逃不過明日。越陷越深,劫力越強,終致形神俱滅。所以毒龍尊者大弟子粉面佛俞德於賤劃廢蜺墮劫時,不由自主嘆句“脫苦海”呢。

  隻聽一個小孩的口音道:“花道友,今日你已無望,速將六字靈符復原。你走你的,也不可出聲現形,由我對付這個老妖婦。”

  妖婦聞言,怒喝:“誰傢無知小鬼,敢與老娘作梗?通名領死!”

  李洪接口罵道:“無恥老妖婦!你惡貫已滿,大劫將臨,不敢與人結怨,故此連對幾個崆峒馀孽,都與之好商量,不似昔年,上來便下毒手。今日便天殘、地缺兩老容你上門猖狂,小爺我也容你不得,別人怕你呼音攝魂,小爺不怕。你想打聽我來歷,好打主意麼?我說出來,你要不敢動手,當著許多欺軟怕硬的狗男女,你丟人卻大呢。還有甚邪法,我不要你留情,隻管使吧。”

  妖婦聞言,並不發火,冷笑道:“我老婆子一生怕過誰來?你果是有來頭,值我下手,休想活命,殺你易如反掌;如是無知童稚,如此膽大,倒也合我脾胃,我不殺你,隻捉去當兒子便瞭。”

  李洪接口怒喝:“放你狗屁!小爺便是峨眉教祖妙一真人之子李洪,拜寒月大師謝山為師。你那兩個殺子仇人,便是我兩位師姊。休看我才隻三歲,似你這類妖婦卻不在小爺眼下呢。你不用怪眉怪眼,小爺現形讓你看,你那鬼手到底能出甚花樣?隻管來吧。”

  話未說完,人已現身。隻見一個背插雙鉤,腰懸如意金環,胸懸玉辟邪,各煥奇光,短衣赤足的童子。年紀看去雖不似三歲,最多也隻七八歲光景。生得粉裝玉琢,俊美非常,加上那一身裝束佩飾,一身仙風道氣,分明天上金童,下降凡世。在一片祥霞擁護之下,一手掐著靈訣,一手戟指喝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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